英雄刀剑录 第三回:形单影只

英雄刀剑录 第三回:形单影只

首页角色扮演英雄繁华录更新时间:2024-05-05

嘉陵江浩浩江水世世代代日日夜夜无休止的为长江流下大量蜀中之水,正因为有无数条像嘉陵江这样的大江,才使得长江这条奔腾浩荡的巨龙穿山破谷流至东海,不知有多少辈人望着这条令人发昏的嘉陵江从龆年至头白。

  江畔一排乌桕树,乌桕树中参杂着数棵垂柳,垂柳叶已没剩下几片了,一阵微风吹过,寥寥可数的几片柳叶被吹的颤微微的,似乎也要随风而去。乌桕树籽绽开了四片白仁,好似在露齿大叫。桕叶也由黄渐红,一抹残阳照映之下更添了几分萧索之感,其时正是九末十初霜多雾浓的气候。

  乌桕树下站着一个身穿褴褛垢衣蓬头黑脸的小叫花,小叫花双目怔怔望着滚滚而来的江水,不知他是否也要望着这条江从龆年到头白?过得一阵,小叫花低声喃道: 秋风斜阳西下,

  枯草衰叶果黄。

  江水冰凉鱼杳,

  雁孤鸦寒,

  外乡人在他乡。

  声音颇有秋风萧瑟孤伶之意,随后便不言语,一直到夜色降临才移身抬步。看着他孤伶瘦小的身子心里不禁有股心酸悲怜之感。

  这镇是个江边小镇,这镇上的山上眼见处,皆是疏疏散散的长着傲霜的野菊花,大概便是这缘故所以这镇叫菊花镇。

  镇虽小人口却不少,且有几分繁华气,也不知是否这原由小叫花才流落至此。

  小叫花来到离镇不远的一堆稻草垛前,稻草垛里面是空的,他低头钻进稻草垛里,里面空间不大,像他这样的身子可容两人,既便这样里面堆满了些破碎缺口的坛坛罐罐及烂衣破布。小叫花钻进后又用稻草将入口堵上,这样的居所却也勉强能过秋度冬了。

  半夜小叫花突然惊醒,他快手将铺在地上的稻草蓆掀开,从下面拿出个已被压扁的包袱,手颤抖的将包袱打开,里面竟是两套锦缎丝绸衣服,锦缎衣料是少爷公子装,丝绸料子则是闺阁少女装,小叫花将锦缎衣服抖开伸手穿上坐将地上双膝埋头,用力抱住双腿,旦见他双肩耸动抽泣不停口中不停轻唤着‘娘、娘’,泪水滴将在稻草之间。

  他脑中浮现出娘亲为他缝做衣服的情景,这针脚均匀细腻而如今却针针扎在心中,他无法忘却双亲临终时把这件衣物给他时的场景,旦见他此时双手扣拳指入掌心,起始抽泣耸动的肩因扣拳过力竟颤抖起来。

  不知过得多久,小叫花抬头伸手将身边的丝绸衣服拿了过来,将衣服打开里面包着一块羊脂色玉佩,细瞧下玉佩中雕刻着半把小巧玲珑的伞,小叫花将玉佩抓在手中放入胸前,神情极是眷痛:姊姊,你在哪?

  这小叫花不是别人正是太湖风月山庄逃出剑口的李诗天。

  黎明时分李诗天钻出草垛沿道走向集镇,昨日下午及晚上他都滳食未入,今日再未乞得食物就连走路的力气都会没有,说不得便会饿死在这菊镇。李诗天不走大街只选陋巷,大街上的鸡鸭鱼肉所有高贵的香气都不能令他心动,因为在乞讨的这段日子让他领悟到越富有的施舍起来越寒酸,反之那最庸俗平常的味道却引诱着他。

  这饭馆不大,香气却很浓,里面不断传出菜铲碰撞铁锅炒菜的声音,且不时飘散出肉丝面及阳春面的气味,外面一口大蒸笼里白胖胖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大肉包的香气招引数只苍蝇,苍蝇想是怕那热气不敢停翅却又抵挡不住香气的诱惑,只得不停围着蒸笼飞来绕去。李诗天觉得自己也似那苍蝇一样不能上前却也不愿离去,远远的站着咽着口水,肚里咕咕的饥叫却如这苍蝇翅膀拍打的声音响个不停。

  不知过得多久,突然一盆洗碗水哗一声倒将出来,淋得李诗天满身透,他既不生气也不动,任那咸咸的油腻腻的渍水布满全身,像这样的待遇他早已习以为常了。饭馆的老板不知用这手打发了多少上门乞食的乞丐,这简单实用的方法早已是各饭馆的镇馆法宝。紧跟着一张凶脸伸了出来,恶声道:“瞎了!”,待看到李诗天弱小的身子清瘦的面夹,下面的话竟没有原先那般凶恶,又道:“不好意思,没有看见你。”李诗天只得在心里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凶脸将头缩将回去,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

  李诗天正待离去,突然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两个和他一般服饰的乞儿飞快的往蒸笼里一抓,也不怕包子烫手各抓了两包子飞也似的跑了,饭馆里的伙计弃掉手中抺布,大声叫道:“花子偷包子!花子偷包子!”凶脸哐的一声推开窗户,头像青蛙捉飞蛾一样飞快的从里面伸将出来,翻着怪眼看了看李诗天又向店伙计追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飞快的跳将出来跟着追去,神情就像见着了大活宝。

  不多时,见凶脸和伙计手里拿着四个包子回来,嘴里不停骂着狗杂种臭花子,那白胖胖的包子黑乎乎的留着几个指印,显然已不能卖了。凶脸见李诗天未走,又看看蒸笼里的包子,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诗天摔将地上,李诗天嗯的一下半晌起不来。凶脸脸色铁青咧嘴恶道:“小杂种!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乘老子走了又来偷包子。”原来蒸笼里的包子又少了几个。李诗天痛在地上反口辩道:“我没有偷你包子!”凶脸一脚向李诗天踢去,直把李诗天踢的翻了几个身,恶声道:“不承认!看老子打不死你?”说罢一脚又踢了出去。

  四周围前不少人,见李诗天在地上不断翻滚都心有不忍,有几人叫道:“你便承认了罢,承认了便饶过了你。”李诗天咬着牙忍着痛道:“我没偷为何要承认?要是偷了何必留下来挨打?”凶脸收住踢出去的脚,觉得这小叫花说的有些道理,这时有一食客拔开人群上前来对凶脸道:“偷你包子的确实不是这小兄弟,是另外一个小叫花,你们刚才一追出那小叫花便从右边冲了过来抓了几个包子往反的方向去了。”凶脸见有人做证只好作罢,他从伙计手里拿上刚才追回的包子放在李诗天跟前,赔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就……”他何时有让李诗天说话的份儿?

  李诗天望着眼前的肉包子,顿时感楚中来,这是什么世道?非得挨一顿揍才能让人可怜给食物,倘若平时他早将包子扔得远了,但此时的他一身傲骨早被消磨的些许未存,更何况是遭遇一顿暴打后才得来的,不要岂非对不起这一顿皮肉,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拿上包子蹒跚的走出人群。

  他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坐在一石块上,眼里噙满泪水望着眼前四个包子,正待张口欲咬,蓦地一只手伸将过来把包子抢了去。李诗天一惊,抬头一看见是三个和自己一样的小乞丐,其中两个便是刚才被凶脸追赶的,另一个是凶脸追出后偷包子的。但看抢自己包子的是个方头大脸的乞丐,这乞丐要比自己高半个头有十三四岁。另有一个个头与自己一般大小,年龄似有十一二岁。最小的这个面黄肌瘦,比自己矮半个头,只有七八岁年龄,他跑的慢所以等凶脸追出后才偷了包子到说定的地点汇合。

  那最小的乞丐道:“大哥,他就是我叫他拿包子跑他却不拿的呆子。”那大乞丐道:“臭小子,你为何不听孙三的?”李诗天看了一下最小的乞丐原来他叫孙三。

  那中乞丐道:“大哥,这小子不像我们这般傻!你看他不偷反而得了四个包子,我们被追的狗刨屎一样冒着这么大风险一人才分到一个。”李诗天起身道:“你们为何抢我包子?”大乞丐一把将李诗天推在地上,说道:“哪个包子是你的?这四个包子都是我们抢来的,上面还有我的指印呢,你小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拣个大便宜,还敢说是你的,门都没有!”

  李诗天挨了一顿打才得来的包子怎肯轻易放手,起身扑了上去,那大乞丐一让身子,大叫道:“要动武?钱二孙三给我照打!”跟着一拳朝李诗天打来,李诗天偏头避过,正要上前再抱,没想背后被钱二一推不由的向前跨了几步,大乞丐立即伸腿一绊,李诗天趴的声摔在地上,钱二快步赶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李诗天身上,大拳小拳一一落在李诗天身上,大乞丐同时左一脚右一脚踢向李诗天。

  李诗天被钱二压在身下想躲想避却动弹不得,孙三胆小不敢上前凑打站在一旁观看,大乞丐大叫道:“孙三,你怎么不打?快打!”孙三嚅嚅道:“我……我……”大乞丐气道:“你不打,包子就没你份了!”孙三看看大乞丐手中的包子又看了看地上嗯嗯直叫的李诗天,只得大着胆子抬脚踢了几下。大乞丐哈哈几声,把手中包子分了给孙三与钱二,三人有滋有味的吃着包子痛快地踢打着地上的李诗天。

  包子吃完了,三人手脚也停下了,李诗天也没嗯声了,刚才他刚吃了凶脸一顿打此时又吃一顿,加之饥饿无力早已昏了过去。钱二见他不吱声不动弹,慌忙对大乞丐道:“大哥,他……他不会是死了吧?”大乞丐道:哪能这么快便会死!花子如花猫,晚上不睡觉,蛇虎伤不着,入户轻飘飘,偷吃有一招。命大着哩!”说罢抬脚踢了踢李诗天,叫道:“小子,起来,装什么死?”李诗天仍是一动不动。孙三伸手一探,脸色大变道:“大……大哥……他……他……”大乞丐见孙三语声不对正待俯身探望,突听一女孩的声音道:“你们这些臭东西!又在欺负人!”三人一听这声音立即撒腿就跑,女孩叫道:“孙三,你给我回来!”孙三停步不再往前跑,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关我……”大乞丐和钱二也停将下来,回身急催孙三快走。孙三看看大乞丐又看看女孩,最后还是转身向大乞丐跑去,女孩气道:“孙三!你跑了以后就别见我了!”孙三听罢只得停步回身慢慢走到女孩面前,哭着道:“黄姐,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叫我打的。”

  但见这女孩十二三岁年龄,衣着明艳面娇如花,她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探了探李诗天的鼻孔,道:“这人还没死,看把你吓得。”孙三不知是惊喜还是什么的,道:“他……他真没死?”

  女孩黄平不答话,道:“快把他扶起来。”两人将李诗天扶起,黄平道:孙三,你怎么老跟那姓赵的大头鬼一块?你忘了以前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又去欺负别人了,瞧那姓赵的那副德性,还自称自己什么赵老大。”

  孙三苦着脸道:“我不想打他,可赵老大硬叫我打,我不听他的他……他……”黄平气声问道:“他会吃了你不成!”孙三见黄平生气不敢再言语,只听黄平问道:“这人是新来的么?你们怎会无缘无故地打人家?”孙三见黄平发问只得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说了,黄平眼睛发亮的望着昏迷不醒的李诗天,喃喃道:“瞧不出这人还有些硬气。”当下从怀中拿出几个铜钱给孙三,说道:“这人许是饿昏了,你去买几个包子来。”

  李诗天醒来时面前放着五个包子,包子对面孙三支颐着头望着白白的肉包子,口角还流有未擦去的口水,李诗天四下一望却不见赵老大与钱二两人。孙三见他醒来吓得跳了起来,后退几步道:“你……你醒了?这肉……包子是……是你的。”

  李诗天莫名其妙,刚才被抢了去的明明是四个包子且被他们吃了,怎么现在又生出来五个包子?他肚里饥饿难耐也不多想,抓起一个三口两口便吞食下去,待吃完第四个时已经有些饱了,见孙三直着脑袋看自己狼吞虎咽不断吞着口水,便将欲咬的包子递了过去,孙三心里想吃却不敢伸手去接,口是心非道:“我……我不要。”李诗天想起他用脚踢自己时,三口两口又将第五个包子也吃了,他起身看也不看孙三一眼自行去了。孙三看着他的背影,呐呐道:“你……你……”

  这日李诗天在街中走不多远,从墙角边蹦出两人拦住他,这两人正是打他的赵老大和钱二。赵老大双手插腰道:“臭小子,你是新来的,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李诗天恨恨地看着赵老大道:“你要怎样?”钱二上前道:“我大哥的规矩是你每天讨来的东西都得有我们一半。”李诗天大声道:“凭什么!”钱二回道:“这菊花镇本来只有我们兄弟三人乞食为生,便这样也常常腹中屎多食少,现在多了你一个抢食的,我们兄弟三人往后就更饥不果腹了,所以你得把讨来的东西给我们一份,否则你便滚出这镇子!”

  李诗天真想不到连他们这号人也有什么臭规矩,都轮落到四处乞讨了还立什么规矩!弱肉强食都渗透到了这最底层。当下也不回话,从两人中插将过去。只听赵老大在后面大声道:“狗杂种,挺有艳福的!看那丫头能保你到几时?”跟着与钱二嘻嘻哈哈笑将起来。李诗天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作没听见。

  

就这样李诗天便在这菊花镇呆将下来,每日讨来连自己都不够裹腹的食物都要分一半给赵老大三人,给了尚能吃上一些,不给一顿臭打少不了就连食物是什么味也休想闻上一闻。

  这日,李诗天在树下的石块上晒太阳,秋天的太阳和夏天的太阳嫩是不一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秋风和和吹来不知觉中眼皮便要合上,便在这将睡欲睡时,树上一阵鸟鸣,鸟鸣悦耳清脆,李诗天少有听得这般好听的鸟鸣声,他睁眼向树顶望去,见树丫上有一鸟窝,鸟窝做的粗糙之极,那鸟儿却羽毛光滑油亮色彩艳丽。这鸟在窝中乱扑,原来是在与一只个头比它大的鸟互斗。

  那较大的鸟白色羽毛中夹杂着黑毛,嘴巴尖得如针般尖细,花鸟则纤小玲珑,花色艳丽的羽毛在阳光下好似一只发光的灯鸟,它嘴勾往下弯像极鹦鹉嘴。

  大鸟的嘴巴如扎针一般啄那花鸟,花鸟因体小身灵,它双翅急舞跳动翻快,每次都将大鸟的攻势避挡开来,还不时还上一嘴巴,它嘴如钩,一旦钩住大鸟的羽毛便扑腾起来往外拉,但见大鸟的羽毛被拔落下来痛得大鸟呀呀直叫。斗了好一会儿,大鸟不敌花鸟不由的倖倖飞走,花鸟得胜双翅不停舞动跳跃,叫得更加清脆响亮。

 李诗天心想,瞧不出这纤瘦弱小的鸟儿竟这般霸道?自己不筑巢却霸占别人的巢,不过它能这样却也有过人的本事,要是自己也能似它这样也就无惧赵老大他们了。他幼时便喜鸟,见这鸟好看便想抓来玩耍,当下他慢慢往树上爬,手就要碰到鸟窝时,那鸟卟的一下飞将出来。李诗天暗声骂道:“这该死的鸟!早不飞晚不飞待要抓住时便就飞,害得我爬这么高。”

  李诗天刚从树上下来,便见赵老大三人站在自己面前,双目含怒恶声道:“这鸟是我们先看到的,鸟窝也是我们搭上去的,你干什么去动?”李诗天心道:“难怪这鸟窝这般粗糙,原来是他们搭做的。”他知道这回又免不了一顿拳脚,当下也不作声由他们来。钱二指着树上的鸟窝,道:“我们好不容易将这鹦鹉鸟留住,若是你把它吓走了,我们要你赔。”孙三道:“这只花鸟是我们要送给黄姐的,你……你帮……”

  此时赵老大截住孙三的话,大叫道:“孙三,你给他说什么!还用得着他帮?”李诗天多听无益,低着头就走,赵老大待李诗天经过身边时,用力在他身上狠狠的捶了一拳。李诗天不敢还手,只好忍痛直走,只听他们在身后一阵笑骂。

  前日里那活泼烂漫俊雅清秀的李诗天现如今已是蓬头垢脸又黄且瘦的小叫花了,那天真无邪的眼睛里也尽显悲苦与孤伤,眼见家破亲丧于眼前任是那七尺男儿也经承不了,况他这龆年之身!此时他少言寡語行事惶惶恐恐,每遇赵老大等人唯有避而远之,若避之不及一顿嘲弄也罢了,一顿拳脚更少之不了。李诗天却也享受着这疼痛,因为这疼痛最能遏制思忆之苦,想那风月山庄之日与如今当真宛如隔世。

  这日李诗天拿着一块他人吃剩下的鸡翅,一路上吃的津津有味就连骨头也舍不得丢弃。他走到一酒店门口,突然被酒店里的吵闹声拉住脚步,里面有人叱喝之声, 也有嗯嗯求饶之声,更有哇哇哭叫之声。

  李诗天听得出那求饶声是赵老大发出的,那哇哇哭叫声则是孙三的,平日他听到或见到这三人便绕行而走,但今日见他们被打得跪地哇哇求饶,不禁心中大快好奇心来。

  但见一大汉单脚踩在赵老大头颅之上,赵老大伏面趴着一半脸已贴地面,呈大字形的手上仍抓着一只鸡腿。那大汉碗大的拳头没轻没重的落在赵老大身上,口里还嚼着肉骂道:“狗东西!连大爷的吃食也敢动!瞧你是贱骨头痒痒了。”说话间嘴里喷出肉末星子,直把这赵老大揍的嗯嗯呀呀呼痛不已。

  赵老大因大汉踩踏过重嘴角已渗出血来,碗大的拳头砸落身上就连哭声都将不出,旁边的钱二孙三吓得面无血色哇哇而叫,却不敢上前相助。李诗天索性坐在地上看起热闹来,心里实有些开心,想那赵老大平日里也似这般欺负自己,今日也算报应来了。

  那大汉似乎越打越来劲,竟打一拳喝杯酒扫一巴掌搛夹菜,硬是将这赵老大当下酒乐子了。大汉哈笑不断:“叫得越响,老子酒兴越大!叫得不响老子可下重手了。”说罢又哈哈而笑,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诗天看的一会心里已然不是那味,当下走上前拍手笑道:“小木瓜,落地上,摔得痛,哭得响……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哇哇叫!善恶终有报,前日欺负我时出手高,今日怎么成了大花猫?”说话间走前踢了赵老大一脚,又道:“这位爷不给你吃便罢,你鬼爪子不干不净竟去偷!上次偷人家包子没将你打死算你命大,这回逮着了活该。”

  他转身又向钱二孙三落井下石地道:“你们不是菊镇三结义么?成天嚷着鱼肉共享病祸共担么?大哥痛成这样你们哭成那样,何不哭响些,说不得这大爷嫌你们聒耳便放了他。”钱二孙三似乎真听了进去,果真放大了嗓门哭叫。

  李诗天踱步到大汉桌前,提壶给大汉斟满一杯酒,谄笑道:“这王八羔子不知有多可恶!平日里将我打的比您下手狠多了,我斗之不过,大爷您行行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让这王八羔子知道您的利害。”

  那大汉翻眼看了看李诗天,颇觉有些意外,却也不想端起桌中酒一饮而干,又一记重拳打将在赵老大身上。李诗天拍了拍手叫了一声好,又抓起酒壶替大汉斟上酒,那大汉又用眼瞅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又放入嘴边,待一仰脖子手刚遮眼时李诗天愤起一脚直踢向大汉裤裆之上,那大汉啊的一声,本当入口的酒水溅得满眼满脸,他踩在赵老大头上的脚立时收回跳将起来,一手捂眼一守捂裆嗷嗷直叫。

  那大汉如曾想得这又黄又瘦的小叫花会突起向己攻击,且那么狠那么准,狠在踢在男人最脆弱处,准在算好饮酒手遮双目时下手,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李诗天体小力微要不然非要了他性命,既便如此也当令那大汉十之半月便尿不爽,但见大汉痛得直不起腰,面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青,一手护住裆部双腿打抖间团团跳转。

  李诗天迅速将赵老大扶起,转身还见大汉捂裆弓腿跳转着,又一脚踢在他的䏿肚上的凹窝处,大汉应脚扑通而倒,李诗天顺势又在他腰眼处踹上一脚,恨声道:“欺人太甚也非你这般太甚!今日也叫你领教一下花子爷的利害!”赵老大起了身心有不甘,又连踢数脚。李诗天数记都打在人身薄弱处,任是那大汉壮如牛也经受不起这几记重击,身子圏成一团好似龙虾一般。

  李诗天不愿与赵老大等人久处,转身快步出店,赵老大三人见李诗天离去,当下也快步追赶上去。李诗天一口气跑到江边,脚下再也无力倒将地上仰望天上的白云。

  他也不知为何这般不惧死的帮赵老大?想那赵老大平日欺负自己不减反增,自己哪来的勇气与善心去斗那壮如牛的大汉?若那一击不中自己是生是死两难说,若被那大汉打死,自己背负血海深仇何人来报?想至此不觉一身冷汗。正在后怕间听见有脚步声跑近,他赶忙转头看,没得是那大汉醒转追了上来,见是赵老大三人心中放下一口气。

  赵老大三人气喘吁吁的也在李诗天身边躺下,李诗天见得是他们当下回转头继续看那天空里飘着的白云。四人便这样不说话躺了好一会儿,李诗天不愿与他们一起便坐了起来,向江对面远远望去,随手抓起一块瓷片向江心打去,但见石片在江中飘得几飘沿了下去,他又伸手去拿瓷片时眼前一只手拿着一只鸡腿,鸡腿虽沾有些尘灰却散出阵阵香气。

  李诗天抬头见是赵老大,也不伸手接住顺手又去抓那瓷片向江中打去,赵老大见李诗天不接,开口道:“以前……以前常欺负你,当真该死!今日你若不救我,我不被打死也将打残,你若记恨我打还我便是,若不记恨便吃了这鸡腿罢。”

  李诗天看也不看这鸡腿,伸手又是一瓷片打将出去,钱二走过来低头道:大哥虽是我们的头,我们处处随着他因为打他不过所以怕他,可那大汉子我们更打不过,你不但不怕反而去揍了他,你真了不起,你就吃了这鸡腿吧。”

  孙三此时也移步过来,可能是刚才哭的卖力声音已经嘶哑了:“小哥哥,我以前不是真要打你,那天你不偷包子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今日救了我大哥你更是好人,你不生孙三的气,你吃了这鸡腿吧,以后我们一起要饭好么?”

  李诗天望着打出去的瓷片,过了一会才道:“我没有救你,我只是去看恶猫戏臭鼠罢了,看烦了踢了恶猫一脚而已,你自己冒着不怕丢小命偷得的东西你自个儿享用吧。”说毕抬步自去。赵老大钱二孙三呆立当地,望着李诗天的背影不知怎么开口。

  李诗天走了十几丈远,忽然又转身回来,拿起赵老大手中鸡腿大嚼起来,口中低咕道:“吃了我那么多今日吃还一回也无不可。”三人见李诗天吃了鸡腿,脸上皆露高兴之色,赵老大正色道:“你今日救我性命,我自当你为兄弟,他日若有报还日自不皱眉而往。”当下三人通了名号,待问李诗天时他不加思索的回道:“我叫李四!”当日四人在江边打了一天的瓷片,嘻嘻哈哈的声音响遍了江岸。

  至这天起,形影单只的李诗天便与赵老大等人过着一并乞讨的日子,四人一道早出晚归,日子过的也颇为热闹。

  李诗天经受不住赵老大几人的邀请,搬离稻草垛与他们住在镇东外的一座土神庙里。这日赵老大钱二孙三三人双手颐着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孙三道:“大哥,你说我们送什么礼物给黄姐呢?她平时可没少拿东西给我们吃,要是……要是……”

  又听赵老大回道:“那黄丫头怎么会要我们的东西,她家有钱的很,能看上我们什么东西?别瞎想了。”此时钱二道:“原先说送给她那只花鸟的,谁知我们怎么捉也捉它不到,就没见过这般鬼猾的鸟,这瘟鸟就连夜里也不躺尸,连鸟塌子也逮它不着,真它娘的气人!要是能将这鸟送与她,说不得便喜欢了,唉!真它奶奶的急死人。”

  李诗天不知道他们说的黄姐是谁,便没在意去听,只看着那威风凛凛的神像发起呆来。孙三这时目注李诗天,用询问的眼神问道:“李哥哥,你有啥法儿吗?”李诗天缓过神来:“我有什么好法儿,我又没见过你们的黄姐,怎知她喜好什么,但听你们讲她是富家小姐,所以赵老大说的没错她什么都有,既便送去的东西说不定人家还嫌脏呢,别自讨没趣了。”

  孙三忙道:“不会的,不会的!黄姐要是嫌我们脏她也就不会经常送来东西给我们吃了,再说我们三人也答应了她,在她生日那天一定会送一样礼物给她,如果……如果我们食言了,往后还怎么称男子汉!”

  李诗天哼笑一声道:“送和要完全是两回事,送食物给你是施舍,要你们的礼物!哼,你能拿出什么礼物?这种富家小姐娇生惯养的,突起善心便送你些残羹剩菜旧衣烂布,看你不惯时立马叫上一群小少爷揍你个狗爬屎。”孙三又忙道:“黄姐……她不……”话未说完突然门外冲进一人,大声叫道:“你这臭要饭的!你就是送黄金玉器给本姑娘我也不屑一瞧!”指着李诗天大骂起来。

  李诗天望将过去,见是一十二三岁富家小姐打扮的姑娘。小姑娘姣面生怒,指着自己的纤手竟带着颤抖。李诗天真有些莫名其妙,道:“哪来的疯丫头!没来由的要什么金银玉器?亏你想得出竟向穷花子要这事物,这不是逼太监去生娃吗。”说罢已笑得人仰马翻。

  李诗天在她进来时已猜之十之八九这人便是孙三口中的黄姐,但见她一进来便指骂自己便故意话语中气她。小姑娘黄平果真被他气得玉面泛红,身子簌簌发抖,竟连说话也生涩:“你……你不识好歹!”

  李诗天不知她话中何意,蹙眉道:“我与你素不相识自然不知你是好是歹,但看你怒气冲冲而来,也就只歹了。”赵老大几人见黄平怒火交加早已不敢说话,只一味向李诗天使眼色叫他别讲,只孙三讷讷道:“黄……黄姐……你怎么来了?”

  黄平吵之不过上齿咬唇美目怒视李诗天,她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也吵不过吃百家饭的叫花子,持将下去不知还有多少污秽之言,当下便不理他转身将手中的几套衣物给了孙三,道:“我是叫你们来我家吃饭的,这几件干净的衣服你们换上这便跟我去罢。”

  孙三将手中的衣服分大小给了赵老大与钱二,又给了一件给李诗天。李诗天刚跟黄平斗完嘴现在怎好穿衣跟她去,也没伸手接衣服,说道:“我又不去,你给我作甚?”

  黄平快手从孙三手里抢过衣衫,说道:“你这种人想去我还不要你去呢?”李诗天嘻嘻笑道:“你请我去我还不去呢,我没吃过么?”黄平回以一笑,道:“你本来就没吃过,不过也只好打肿脸来充胖子了,谁叫你得罪我了呢,现在又何必找个台阶自己下呢?”

  李诗天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没吃过?我是吃得多了肠胃不好,所以才跑出来吃点好消化的换换口味,要是每日里叫我吃鱼吃肉就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也会吃成个黄毛丫头。”

  李诗天突然发觉自己吵架的功夫还挺有水准,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道:“喂!你知道吗?吃多了鱼肉的人放出来的屁都格外臭,就像黄鼠狼放的屁一般无二!你嗅,还没放我似乎就闻出臭味了。”他伸长脖子用力嗅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黄平气得浑身发抖,道:“你……你……”下面竟说不出话来。她平日里也算牙尖嘴利泼辣异常,今日碰上这黄皮瘦睑的小叫花竟怔怔说不出话来。此时赵老大三人已从神像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讨厌的家伙,拉着孙三他们便往外走,孙三回过头来向李诗天道:“李哥哥,你……”

  李诗天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不过可要担心你们吃习惯了别人的馊饭剩菜,一下子去吃山珍海味可要注意肚子,没得还没回来便拉裤子,要多给我们的黄小姐留些面子。”

  黄平拉着他们的手走得更快,李诗天却看见她白生生的小手在发颤,他不禁大笑起来,故意大声喃喃道:“她的脸现在大概不如麻子脸吧?两只眼睛一定像两颗圆白石子,脸……脸一定像个红辣椒!唉,可惜看不到了。”

  四人的影子已在眼前消失了,李诗天也说的没劲了,叹了口气拍了拍肚子,苦笑道:“肚兄呀肚兄,你跟了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现在人家都去吃大鱼大肉我也不能亏了你,但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吃,唉,只有请你吃几口西北风去,都说西方是极乐世界北方也是仙人常去的地方,从西北方吹来的风可是仙风呀,岂不是不吃酒肉焉知非福,肚兄呀,你可是享大福了。”

  说毕对着西北方猛吸了几口气,然后拍了拍肚子道:“肚兄,饱了么?没饱咱们再来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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