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的太阳很快被密云遮蔽了，天渐渐暗下来，最长的夜晚即将到来。这天是疫情紧锁的2022年冬至。
有人在约今晚吃羊肉，说是可以*毒。如果往年这天要吃羊肉，肯定要提前几天预约的。今年冬至要约吃羊肉，都是要冒着被“阳”的危险。可见，冬至吃羊肉已经是生活在川西坝子的人们雷打不动的习惯。
在二十四节气中，冬至可能是人们最容易记住的日子，这也许是因为人们把它与吃羊肉联系在了一起，更容易被感知。在传统节气逐渐式微的当下，也许只有把节气捆绑给吃货，才更能够被流传，就像春分吃汤圆，端午吃粽子。
冬至还跟另一个吃货有关联，那就是猪。记得在故乡，过去一直流行着在冬至*猪过年的习俗。那时候，父辈无论再穷，都要养头猪过年，一般就在冬至这天开始宰*，吃着吃着就过年了。从这个意义来讲，冬至是喜庆的，至少在小时候我总是盼望着冬至。
作为传统文化中的“四时八节”之一，冬至是大吉之日，杜甫有诗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汉书》也记载，“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所谓“冬至大如年”，古代还有在这天祭祀的传统。
最早读到这些古籍，我是有些不解的，冬至过后，还有小寒大寒，不是越来越冷吗？原来，日照时间虽然逐渐变长，但是散失的热量大于接收的热量，阳气还是缓慢恢复的过程，于是才会感觉到越来越冷，也许正因为这样，人们才开始数九，数到九九八十一天才会春暖花开。
冬至不是最冷的时节，却是黑夜最长的日子。很多人从骨子里恐惧黑夜，所谓夜长梦多，可能都不是好梦。每个人都期待着光明。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所以人们才会唱“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毕竟最长的夜晚总会过去，白天从此渐渐变长。这至少是一份美好的期待。就像小时候背东西爬山，虽然上山很累，但咬着牙还是希望早点上山，因为注定翻过这座山才能回家。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像西绪弗斯那么背，快到山顶时石头又滚了下来，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如果在路上耽搁了，只会把痛苦拉长，让恐惧堆积成大山。
冬至虽然寒夜最长，却总会让我们联想到古代辩证法的智慧，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每一个道理都是慰藉心灵的鸡汤。
这个冬至，在“每个人都要阳一次”的逻辑推动下，人们不再谈“阳”色变，还故意用“羊”替代了“阳”，让不安的生活平添一点诙谐，连冬至吃羊肉都带了几分喜感。
官宣发布感染后的7天症状，如果有谁惹上了，便盼望着症状的峰值快点到来，如果烧到39、40度，各种指标就会降下来，早日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这其实是无可奈何的期待。就像我在围炉煮茶时想到了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
专家预测，本轮疫情高峰会在12月底出现，虽然危机四伏，还是希望要来就早点来。将尽未尽的疫情亦如漫漫长夜，想见的人不能见，想做的事不能做。好在冬至已经到了，元旦还会远吗？
2022年12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