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学的三大主题:荷马、基督和莎士比亚,迷雾重重、歧见叠出,其争吵之激烈,用“血腥的学术战争”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荷马,据说多胡子,双目失明,一村一村游唱。当时的游吟诗人很多,但荷马最优秀,以致到了最后,其他诗人都被历史遗忘了。如同晋书法家不知凡几,历史唯剩王羲之一样。
荷马是一个伟大的史诗作者,也是一个超级故事大家,他以高超的艺术造诣在文学史上赢得了不朽的地位。荷马留下两部史诗书,一为《伊利亚特》(也译《伊利昂记》),一为《奥德赛》(也译《奥特修纪》)。《伊利亚特》写的是漫长的战争,《奥德赛》写的是漫长的奇迹。一阳刚,一阴柔,两部都是经典,堪比中国的《诗经》。
荷马
古希腊三大悲剧家的作品大半散佚,而年代更为久远的《荷马史诗》却独独保存下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为什么会这样呢?首先,特洛伊战争发生在公元前12世纪早期,《荷马史诗》形成于公元前8世纪,久远的历史记忆,穿越400年时空,这只能是凭借集体口述的方式才能做到。
“史诗”产生于一个没有文字的时代,是游吟诗人集体记忆的产物,这应该是没有疑问。荷马当年是一村一村地呤唱,直到公元前500年,才正式成为文字记载。当然,此事也不知是谁做的。
荷马这个人,在历史上一直就是个谜。他或许就是一个人,或者他的名字代表着一群人,或者他的名字是个诗派的名字……总之,至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人真实的存在。
作为中国权威的古希腊文学翻译家和研究者,罗念生在其所译的《伊利亚特》的“前言”中提到了“荷马问题”,即“有无荷马其人”。罗念生在“前言”中对此问题进行了综述,其结论是“一时恐难有定论”。
《荷马之谜》的作者法国人皮埃尔·维达尔—纳杰对“荷马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皮埃尔·维达尔—纳杰看来,今人所熟悉的荷马的头颅雕塑形象:长发、络腮胡须、双目失明的样子,很有可能是根据公元前5世纪希腊艺术鼎盛时期一个模特的形象来塑造的。世间存在关于荷马生平的史料,但都只是一些传说。
阿尔巴尼亚的伊斯梅尔·卡达莱有一部小说《H档案》。讲述的是在纽约定居的两位爱尔兰人,漂洋过海,到阿尔巴尼亚寻找《荷马史诗》的踪迹。他们自称“民俗学家”,携带着刚发明的带式录音机,试图搜索古代英雄史诗的残存,并在此基础上破解荷马创作之谜,由此开始了一场艰难的发现之旅。
《H档案》这部小说带有轻快的戏谑色彩。这两位寻找“荷马史诗”的外国人,初来乍到,就被当做间谍,受到各路人马严密监控,甚至卷入了意外的民族冲突和矛盾之中。本地最高的行政长官总督不停地抱怨,他弄不明白,那两个外国人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从事他们那令人费解的名堂?总督的这句话很像喜剧台词,很荒谬。作为本地最高行政长官,竟然从未听说过与 “荷马史诗”有关的任何传言,一语道出了官僚体系的某种本质:一群文化上的“村俗汉”恐惧外部世界,习惯于把外来者当做危险的间谍和颠覆分子,这使故事增加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喜剧色彩。
披上人类学或古典学面具的学术之谜,成了《达·芬奇密码》或《天使与魔鬼》之类畅销小说的卖点。《H档案》的“H”是荷马的英文(Homer)首字母的缩写,透过近3000年时空的那位盲诗人的阴魂或许终将再现,小说里的主人公这样认为。
《伊利亚特》记述的是希腊人攻打特洛伊的故事。攻城只花了几天的时间,但是荷马在叙述中穿插、回顾了此前持续九年的战争,以及引发战争的原因。实际上,希腊的大部分神话以及希腊的戏剧大都取材于此。
至于战争的导火索,可追溯到宙斯的孙子珀琉斯与妻子忒提斯大婚之日。婚宴当天,大宴众神,唯独没请女神厄里斯。厄里斯是主宰聚合与分离的神。或许新婚大喜,有什么忌讳,总之,没有请她,于是厄里斯大怒,出毒计报复。
她在一只金苹果上刻“献给最美丽的人”,投向宴席。众人抢,三女神(天后朱诺、雅典娜、维纳斯)相争。宙斯说,女人之美,需男人评。
当时最美的男子是王子帕里斯。三女神前往接受评价。朱诺说:然,给你荣耀;雅典娜说:然,给你财产;维纳斯笑而不答,最后说:然,给你情人。王子遂指维纳斯最美,维纳斯得金苹果。从此,朱诺、雅典娜成了王子的敌人,长期争斗开始。
维纳斯既允王子得情人,就请王子去斯巴达国,国王不知来意,盛情款待。王后是海伦,绝美,与王子一见钟情,私奔,同归特洛伊城。国王黑涅拉俄斯大怒,与其兄阿伽门农征集军队,讨伐特洛伊,誓言夺回海伦。
讨伐义师既发,各邦将领齐聚,如阿喀琉斯、阿琪克斯、奥德修斯、狄俄墨得斯等都率部参战,以阿伽门农为首领,围困了特洛伊城。这场战争持续九年。九年后,希腊军起内讧——史诗《伊利亚特》自此开始。
众所熟知的特洛伊木马,不在《伊利亚特》篇,阿喀琉斯战死,也不在此篇,而在《奥德赛》篇。《奥德赛》和《伊利亚特》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两部史诗相近的部分都是围绕诸神和英雄而展开的。《奥德赛》描写的是希腊联军和特洛伊战争的最后结局,主要描述了希腊联军用木马计攻占特洛伊后,希腊军首领之一的奥德修斯在回归途中历经各地,多年后,方流浪回国的冒险经历。
《奥德赛》与《伊利亚特》不同的是,没有惨烈的战争,也没有震撼人心的描写,反而很温和,富人情味。正因如此,后人判断,《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猜测前者是男人写的,后者是女人写的。但也有人坚信,二者皆出于荷马,前者是诗人生活颠簸动荡时所作,后者是静穆晚年所作。这也是除了荷马真实身份以外,另一个未解之谜
木心评《荷马史诗》时说,《伊利亚特》阳刚,是写给男人看的,类似《三国》、《水浒》。当然,如果有人能以诗的形式改写《三国》,或不输《荷马史诗》,但改写者必须具有荷马一样的天才。然而伟大的诗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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