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人都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第十回 举目长安见炎日（八）

魏振威将军娥清、冀州刺史阿薄干率兵一路随诸葛绍云、李朔之而来，眼看晋军进入阵中，山头处是秦军旗号，以为晋军要南渡黄河，紧急下令全军追了过来。魏军人数众多，来势汹汹，直奔晋军而来。刘祎下令水军步兵万弩齐发，战车背后，楼船之上，箭如雨下，魏军人仰马翻。魏军仗着人数众多，一波接一波的冲向却月阵。不少骑兵冲至战车前，发现晋军战车岿然不动，丝毫不受到任何冲击，骑兵冲阵完全丧失了优势，面对小山丘一般的战车，骑兵不但丝毫没有办法，而且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战车兵之下。

魏军看到这个阵势，一下子愣住了神，急忙下令停止进兵，往秦军驻处赶来，互道姓名。姚成都道：“斥候来报，晋军不过三千人，十数里内丝毫没有援兵，背水结阵，岂不是自寻死路？项羽背水一战，靠的是一鼓锐气；我等可合兵一处，等待晋军士气下降；重甲者冲锋在前，善于骑射者紧随其后，专射战车上的甲士，战车既破，轻骑兵蜂拥而入，那些持弓弩的人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吗？”娥清道：“姚将军所言甚善。”阿薄干道：“这帮杂碎，一路上不断*扰，搞得我军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拖延了我军的进兵计划；我军出击，却根本找不到这帮人的踪影；今天一定要宰了这帮南蛮子，才能卸我心头之恨！”

两个时辰过后，日头渐西。秦魏联军疲态已显。阿薄干怒道：“天都快黑了，老子忍不了了，三千晋兵有什么好怕的，看我宰了这帮蛮子。”说罢，策马率军向晋军而来。姚成都心想：“今日我等近十万精骑，要是被三千步兵打败，我这一世英名……”未及细想，便下令全军出击。重甲在前，轻骑在后，弓骑居于中间，十万军骑山呼海啸般冲来。

只有三千军队的刘祎丝毫不乱，压住阵脚，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一横，喊道：“变阵！”突然，一半战车向后退出一个战车位，一半战车岿然不动，与地面形成犬牙交错的凹凸阵型。秦魏联军重甲骑兵已冲锋至两军交汇处，晋军丝毫不动，弓弩不发。待重甲骑兵冲至战车凹槽处，发现左右两厢尽是晋军重甲长槊武士立于战车之上，高出骑兵五尺有余。秦魏重甲骑兵进无可进，后面又是蜂拥而至的友军，长枪又完全刺不到晋军身体，完全一副待宰的羔羊，晋军武士一槊下去，便是一个骑兵人头落地。偶有骑兵自战车缝隙进入却月阵，哪里是刘祎亲自率领的元嘉精兵的对手，纷纷落马。

重甲骑兵渐渐退去，刘祎下令水陆弓弩齐发，遮天蔽日，箭矢如雨一般下落道秦魏联军的阵中。箭风箭雨过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突然一声令下，战阵大门大开，好一个军纪严明的北府精兵。只见一将军，手持龙胆亮银枪，身上寒光鱼鳞甲，素锦白袍，背后一面军旗，上书：晋元嘉将军刘。五百精骑蜂拥而出，阵型丝毫不乱，井井有条，直奔姚成都秦魏联军军阵而来。秦魏联军大骇，纷纷落荒而逃。刘祎率军在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姚成都急率亲兵，逃往蒲城方向。

魏军沿黄河北岸往东而逃，忽见前面有一军，为首者亦身穿白袍，大旗上也写着晋元嘉将军刘，原来是杨晔按刘祎安排，自黄河北岸截住魏军退路。阿薄干吓得双腿发抖，说道：“怎么前后都是这白袍将军。”吓得不知所措。刘祎胯下蒲梢白义踏云而来，起手便是一枪，直戳阿薄干胸口，魏军四散逃开。刘祎兵少，不敢深入敌境。自回风陵渡口，诸葛绍云道：“我军伤亡不足百人，斩首上万，皆为秦魏精骑。”王炯炎大声喊道：“这帮秦狗、魏狗根本不禁*，还没有尽兴就跑了。”余衔道：“今番一战，世子怕是又要威名远扬了，今后秦寇魏寇听到世子名字，怕都要胆寒了。”众人大笑，晋军齐声大喊：“世子威武！世子威武！世子威武！声音冲天，震天动地，怕是黄河对岸也能听见。”

风陵渡口战罢，刘祎带兵回到黄河南岸，想到了刘穆之的话，又想到了薛依然，未敢细想便安营扎寨，全军休整。派孙基四处打探各路军队消息，准备按刘裕军令归于清河军营屯驻。

看着秦军节节败退，姚泓如梦初醒，总觉得事有蹊跷，便找到姚绍彻夜长谈。终是疏不间亲，恍然大悟的姚泓立即处死了梁喜，重新启用姚绍、姚鸾等将领，命姚绍全权负责长安防务，又让姚鸾领重兵救援潼关。姚泓又觉得尹昭等世族与梁喜多有往来，大敌当前，恐这些人心有他念，便将尹昭儿子尹雅派到姚鸾阵前听用。关中世族之首的尹昭早与薛易之等擘画与晋军里应外合，怎奈突生变故，尹昭只得嘱咐自己儿子不可暴露，先行保全自己，待大势有了走向，再顺势而为，无论秦晋，终是保全自己家业为重。

忽然有信使来报，对过口号，原来是刘真部江夷的信使。刘祎急问：“可有要紧事？”使者道：“三公子与龙骧将军本来一路凯歌，攻孟津，破弘农，直至潼关下；谁想姚泓派姚鸾领重兵来救，我军误中秦寇姚鸾奸计，现在被秦寇五万精骑困于潼关之下，情势危机；我本欲向主公求援来救，不想此处遇见世子，还请世子早发援兵，以解潼关之急。”刘祎急欲上马，众人劝道：“主公有令，世子不可西进长安，还请世子三思。”刘祎怒道：“三弟和王将军有难，我等怎能不救？”诸葛绍云道：“平北将军沈林子部亦在黄河南岸驻防，离此处不远，可派人命其救援。”刘祎道：“我已遣人令沈林子派兵救援，秦军势大，姚鸾又是秦之名将，非沈林子一部能解潼关之围。”杨晔道：“薛小姐一事未见明朗，我一直觉得此事甚有蹊跷，主公不让世子入长安，必有难言之隐，还请世子三思。”刘祎怒道：“我只解潼关之围，不入长安；你等还等什么，赶紧整军出发。”众人领诺而出。

却说刘真、王镇恶一路，直至潼关城下，未遇到像样的抵抗，一路顺利。至潼关脚下，正欲攻城，谁料姚秦武卫将军姚鸾率领五万精骑绕至晋军背后埋伏。潼关急未可下，姚鸾便陈兵晋军之后，把晋军圈在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粮草有限，加上刘真在军中，王镇恶不敢托大，又不敢让刘祎知道，急忙派人往刘裕、沈林子等处发求救信，谁知道消息竟传到了刘祎处。

王镇恶与属下商议，刘真的安危重要，便想出了声东击西的办法。自己率领敢死之士，打着刘真的旗号向西南武关处突围，做出向刘裕主力处突围的态势。江夷率领精锐骑兵伺机保护刘真往东沈林子部方向突围。王镇恶往西南的佯动，牵制了大量秦军主力，王镇恶奋力死战，只想让秦军不断增兵。王镇恶一次次的冲锋，吸引了东部的守军西移，刘真便得顺利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