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文化看西安,明清文化看北京,两汉文化看徐州”。
2019年末火爆网络的大唐不夜城“不倒翁”小姐姐,从中看到了西安对于唐朝文化的继承,是其它城市无可比拟的。北京作为明清的都城,有着众多文物古迹,如故宫、天坛、颐和园等。在明清文化的继承上,其他城市无可撼动北京的位置。而两汉的都城在的西安和洛阳,徐州在两汉时期也是只一个诸侯王城,那“两汉文化看徐州”这种说法会不会不合理?
徐州汉文化景区内的汉代雕塑
“两汉文化看徐州”说法,是否存在名不副实。
徐州
徐州历史悠久,自古是九州之一。据中国最早的史书《尚书》所载“海、岱及淮惟徐州”,今译为“海、泰山及淮河之间的地带是徐州”。秦始皇建立帝国,设彭城县。秦朝末期起义风暴席卷全国,徐州成为风云激荡的中心。西楚霸王项羽,叱咤风云,号令天下,定都彭城。
楚汉争霸,汉高祖刘邦战胜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汉六年(公元前201年),刘邦封其弟刘交为楚王,都城建在彭城,前后相传12代楚王。东汉时期,这里又封为楚国,后封为彭城国、下邳国。两汉400多年,徐州地区先后有20余位诸侯王。由于这一地区特殊性,受到汉王朝高度重视,政治、经济、文化得到全面发展。
徐州汉文化景区刘邦雕塑
徐州汉文化发展条件
1徐州汉文化发展的有利条件
徐州作为汉高祖刘邦起兵之地,刘邦出生在丰县中阳里,曾经任泗水亭长。秦朝末年,乘天下大乱之际,率丰、沛老乡逐鹿中原,“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汉朝。
大汉王朝持续了400多年的文化繁荣。今天中华民族主体是汉族、书写的是汉字、交谈是汉语,与汉朝有着必然的联系。一个“汉”字,早已融化在亿万炎黄子孙的血脉里,成为一个民族最为醒目的图腾。
这一切是因为汉高祖刘邦带着一帮文武大臣从徐州走上了历史舞台。作为大汉王朝的发迹地,徐州在西汉一代享有其它地方不可比拟的优越条件,从开始就打上鲜明的汉文化标签,汉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与徐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著名艺术史家巫鸿形象比喻说:“徐州与汉王室有紧密关系,是王朝文化的晴雨表。”
2徐州汉文化发展的经济基础
徐州是汉高祖刘邦的桑梓老家,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汉朝分封制度下,徐州的稳定对于汉王朝东部和整个国家都有很重要的作用,历来刘邦极为重视。汉六年封弟弟刘交为楚国第一代同姓诸侯,辖“王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
西汉初期分封国(楚)
第一代楚王刘交,历史记载是一位杰出的文人和政治家。治理楚国期间,在政治上建立完善的官僚制度,重用申公等贤达管理楚国事务,楚国得到规范良性的发展。在经济上采用西汉初期休养生息政策,采取一系列措施,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使楚国经济进入稳定发展的快车道。
刘交本人修养极高,“好书,多才多艺”。他是一位成绩卓著的大学者,特别推崇和倡导学习儒学,楚国儒学渐呈繁盛之势,徐州地区很快成为全国儒学的核心地区。刘交在位的23年,政通人和,西汉楚国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取得全面发展,其后第二、三代楚王又沿袭25年,直到第四代刘戊谋反,西汉楚国持续辉煌发展近半个世纪。在汉初一度处于全国领先地位,创造了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化,汉代徐州成为东方大都会。楚国经济的发达,为徐州汉文化发展提供了有利的物质基础。
徐州作为汉朝东部地区重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位置上是南北交流的要冲。境内既有黄淮平原的地理优势,又有刘邦故里的人和之利,加上第一代楚王刘交的治理及后代诸王的努力,各种因素的影响,徐州产生了高度发达的汉文化。
徐州汉文化具体表现徐州汉文化中汉墓规模非常突出,而且出土的汉代漆器、陶器、瓷器、玉器、竹木器等各类文物,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徐州汉代陶俑、汉画像石和汉玉享誉世界。
1徐州崖洞墓数量全国第一
西汉时期徐州地区楚王改变了传统流行竖穴土坑基,开始使用“因其山,不起坟”的崖洞基。
文献记载的“因山为陵”的大型横穴崖洞墓,这种葬制既充分满足当时“深埋厚藏”的防盗要求,又极尽模仿地面建筑之能事,符合了古人“视死如生”的理念。因此一经出现,便受到广泛认同,并迅速被全国各地诸侯王袭用。
按照汉代制,诸侯有封地者,死后葬于封地,楚国12代楚王皆封于楚,因此这些楚王葬于楚地范围内。因此徐州地区崖洞墓延续时间最长,从汉初一直延续至汉末,是汉代诸侯王陵中保存最完整的一个系列。
全国发掘汉代基葬千余座,既有大型王级陵墓,也有数量众多的中小型墓葬。在徐州地区发现的大型崖洞墓数量最多,累计已发现发掘8处19座楚王墓葬,占全国已发现大型崖洞墓数量的一半以上。它们分别是:狮子山2座、北洞山2座、驮篮山2座、卧牛山4座、龟山2座、东洞山3座、南洞山2座、楚王山2座。这些墓葬均分布于徐州周围的山上,一般不超过距离徐州市10公里范围。
徐州市区主要汉墓分布
徐州地区大型崖洞墓功能完善齐全,基室布局巧妙,在没有现代施工机械条件下,仅仅凭借匠人手中锤子和錾子凿刻而成,这是汉代先人心血和智慧的结晶,体现汉代建筑技术的高度发达。
位于徐州市金山桥开发区的驮篮山汉墓,规模恢宏壮观,结构奇特,被考古学者喻为“崖洞基典范之作”,基道凿山落差最深达16米以上,墓室布局疏密有致,有前室、后室、厕所、浴间等,真实体现汉墓建筑“前堂后室”、“前朝后寝”的布局特点,且墓室内防盗机关设置巧妙,防排水系统完备,整个墓葬是楚王生前华丽的宫殿建筑的缩影。
龟山汉墓是一处典型的夫妻“同茔异穴"合葬基,甬道沿中心线开凿最大偏差仅8毫米,精度达1/700,两条甬道间隔19.58米,彼此几乎平行,平行夹角仅有9秒,长短之差仅有11.9厘米,高低之差更是不可思议,外口10毫米、内口只有1毫米,是目前世界上开凿精度最高的甬道。
徐州龟山汉墓甬道(激光测试其精确度)
徐州地区的大型崖洞墓开凿最为精美,形制最为复杂,代表崖洞墓建筑的最高成就,可作为西汉墓葬建筑的杰出典范。
2全国的汉代玉器第一
目前徐州博物馆是汉玉收藏数量最多的博物馆,拥有全国唯一的汉玉展厅。展出的汉玉种类繁多、质量精美。
徐州汉玉显著特点是“玉葬于墓”。在徐州地区千余座汉墓中,累计出土玉器已经达到1000余件,狮子山楚王陵一座墓出土玉器200余件,有玉衣、玉棺、玉璧、玉块、玉璜等。
徐州狮子山出土的“金缕玉衣”
各种形制和用途玉器均有发现,几乎涵盖汉代出土玉器的各个方面,分为四大类:
礼仪用玉数量较少,主要有玉璧、玉圭、玉璜。大多数礼仪用玉可能是镶嵌在玉棺上脱落的,主要作用用于殓葬。
装饰用玉有单体佩和组玉佩,单体佩中龙的造型较多,有“S”形玉龙、“风”字形玉龙、玉璜、玉舞人、玉管、玉铺首等。
徐州博物馆 西汉 双龙璜玉佩(狮子山汉墓出土)装饰用玉
殓葬用玉是徐州汉玉中数量最多的,用于收殓和组装尸体的玉棺和玉衣,还有玉面罩、玉枕、玉握以及塞堵玉九窍的鼻塞、耳塞、口琀、肛塞、阴塞等九窍塞。
生活用玉有玉耳杯、深腹杯、玉卮(zhī)等玉酒具,玉剑首、玉剑格、玉璣(jī)、玉珌(bì)等;玉剑具,有龟钮、台钮等;钮式多样玉印章,有用于收纳毛笔的文房用品,还有摆在席子四角的熊或豹形的大型玉镇;服饰用玉有玉带钩,以及与带钩配套使用的玉环。
徐州博物馆 西汉 玉飞龙(天齐山刘犯墓出土)装饰用玉
与全国各地汉墓出土玉器情况横向比较,徐州地区的汉代玉器无疑是全国最好,数量最多,种类最全。一些器物出现时代最早,领先于全国各地,一些器形如双联玉管、龙形玉佩、刖(yuè)形玉饰均是孤品玉器,在全国范围内还没发现第二件。就算的相同器物,徐州地区的质量要好。
徐州博物馆 西汉 双联玉管 (狮子山楚王墓出土)
3徐州汉代玺印封泥全国第一
徐州汉墓出土玺印封泥较多,从楚王大墓到平民小墓均有发现,到目前为止,初步统计总数不低于5000枚。2004年开始发掘的土山汉墓的封土中,出土封泥4500余枚。1995年发掘的狮子山西汉楚王墓出土的印章240余枚,封泥80余枚。这些随葬印章除了表明官职和身份外,还有的用作口琀(hán)和装饰品。
如龟山汉墓出土的刘注印章,直接确定墓主为第六代楚王刘注,为其他楚王墓的分期断代提供重要标尺。另外“臣”和“妾”字印也有发现,材质多为玉质。
徐州汉墓出土玺印
4徐州汉画像石全国第一
数量众多、内容丰富的汉画像石。汉代画像石刻,被誉为我国古代文化遗物中的瑰宝,是一部形象生动的汉代生活的“百科全书”。
徐州汉画像石产生时代早、延续时间长、分布范围广、发现数量多。汉画像石在全国发现较多,徐州是中国汉画像石集中分布地之一。从清同治十一年(1872)时任徐州兵备道台吴世熊在沛县发现画像石开始,到2017年,徐州市目前汉画像石的总数约2500余块,是目前国内收藏汉画像石最多的城市。
徐州汉画像石除在发现墓葬外,在祠堂、石阙等汉代建筑上也有发现,图像内容丰富,涵盖了现实生活和神仙世界,甚至包括汉代物质文化和精神的全部内容。徐州汉画像石是绘画与雕刻结合的艺术,构图饱满,形式多样,雕刻有阴线刻、浅浮雕、高浮雕、圆雕等技法。
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 汉画像石
5徐州汉兵马俑独一无二
西汉雕塑艺术重要组成部分即是“俑”,多用于代替人殉葬。
汉兵马俑为狮子山楚王陵的陪葬俑,是继秦始皇兵马俑、咸阳杨家湾兵马俑之后第三次重要发现。徐州兵马俑群有三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的兵俑坑和两条东西向的马俑坑组成,三条东向的兵俑坑式兵阵的主力,有步兵和车兵组成。步兵位于兵阵的前部,身着战袍,披坚执锐,有的执长械,有的握短兵器,有的背剑持弓。车兵多位于兵阵的中、后部,有坐式武士俑和驭手俑组成。指挥官居于一号坑中部,立于一辆四匹马拉的战车上,整个军阵威严、壮观,浩浩荡荡、反应了楚国强大的军事力量,也是汉代独一无二兵马俑。
徐州狮子山楚王陵陪葬俑
1徐州汉文化和其他城市比较
虽然两汉的都城在西安和洛阳,可是西安和洛阳大量的文化埋在地下,埋藏那么多帝陵,可能打开一座足以让人震惊。但两汉文化“看”徐州,重点在于有东西给人们看,强调现实性和存在性。
其他城市如:河北满城汉墓、广州南越王墓、河南永城梁王墓等影响较大的汉墓,这些墓葬规模确实很大。但是有的是单体墓葬,有的墓内文物被盗掘一空,其文物遗存的数量和质量整体上与徐州无法比拟。因此综合而言,在汉文化上国内还没有一个城市能够取代徐州。虽然当前徐州汉文化已不具备独一性,但是徐州汉文化的典型性和完整性在全国范围内是无与伦比的。
文物遗存是文化的载体,人们提到汉文化,想到的是高大汉家陵阙,精美的汉代文物,诸如汉玉、汉俑、汉画像石、汉代铜镜和汉代封泥印章,是汉文化鲜明的物质符号,而这些在徐州均集中出现,且数量庞大、质量精美,代表全国最高水平。
徐州龟山汉墓 陪葬马车
2徐州自身汉文化的充足性
徐州城建设计一直追求汉代建筑文脉,到徐州可以经常看到“力士图”及“神仙出游图”雕饰,汉代主题呼之欲出,丰富了城市汉文化元素。
“阙”也在徐州得到应用,“阙”是早期的宫门,根据文献记载,汉代宫门形式采用“双阙”或者说双观,宫门是十分雄伟的高观大阙。徐州现代建筑中很多模仿双阙的形式,如徐州龟山汉墓景区门口、徐州复兴南路跨古黄河汉桥,就是采用两汉流行的仿汉阙结构建造。
徐州近年来发现发掘了大、中、小型汉墓成千座,出土文物数以万计。其墓葬结构复杂,墓内出土的汉画像石、兵马俑、以及数不清的汉代文物精品,种类繁多,阵容庞大,构成灿烂多姿的徐州汉文化。
徐州古黄河汉桥上的仿汉阙结构
那“两汉文化看徐州”是否名副其实?
徐州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历史上属兵家必争地。有着很多古代战争遗存和典故,如项羽西楚故宫遗址、南山上的戏马台、藏兵的白云洞、脱逃的马场湖、兵败的垓下遗址,有刘邦兵败彭城的拔剑泉、脱险的皇藏峪,以及韩信十面埋伏的九里山,张良洞箫齐奏、四面楚歌的子房山等,都展现了楚风汉韵的独特的乡风民俗。
“秦唐文化看西安,明清文化看北京,两汉文化看徐州。”徐州汉文化尤以“汉代三绝”—汉兵马俑、汉墓、汉画像石最为代表。徐州汉文化景区还包括狮子山楚王陵,汉兵马俑,龟山汉墓,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茅村汉画像石墓,徐州博物馆,徐州汉城,沛县汉城、汉代十八陵等。
徐州汉文化具有无与伦比的观赏性,给人们提供一个视角,来认识辉煌发达的两汉文化,所有来徐州参观过的人,都会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对徐州汉文化留下深刻印象。
综上所述在全国暂时还没有能找到一个和徐州在汉文化继承上相媲美的城市,因此“两汉文化看徐州”名副其实。
徐州汉文化景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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