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世界级金牌177枚”这座人口不足70万的小城,有人为速滑事业“抛家舍命”

“获得世界级金牌177枚”这座人口不足70万的小城,有人为速滑事业“抛家舍命”

首页卡牌对战闪烁之光冬日庆典更新时间:2024-04-26

2月12日下午,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体育中心室内冰场,有些微凉。

四个孩子压低身子,左脚贴着起跑线,右脚微微倾斜——出发指令一响,蹬动冰刀,直到由奔跑变为滑行。另一些孩子在内圈,呼喊着队友名字。在接棒的一瞬,被队友推送,完成一圈接力。然后,是下一圈。

速滑服单薄,比赛过后这些8到12岁的孩子,吸溜着鼻子。“不管是第一棒、第二棒、第三棒,还是第四棒,你们全都是主力”,七台河市少儿短道速滑业余体校(以下简称业余体校)重点班教练李国锋说。

七台河,这座人口不足70万的小城,被称为“冬奥冠军之乡”——先后培养输送了张杰、杨扬、王濛、孙琳琳、范可新等10名冬奥会和世界冠军,获得世界级金牌177枚、国家级金牌535枚,16次打破世界纪录。

北纬45度的地理位置,《七台河市志》记载的历年极端最低气温达零下39.2摄氏度。七台河教育局体卫艺科科长李俊峰说,找块冰面打出溜滑,是当地孩子冬季里的日常。

冬日的严寒,并非七台河独有——在开展短道速滑运动的地利背后,是一场跨越时代和自下而上培养输送体系间的接力。

2月12日,七台河市少儿短道速滑业余体校重点班的孩子,在参加一场接力。新京报记者 徐雪飞 摄

冰场边上的庆余公园

七台河市学府街上的庆余公园并不大,长537米,宽22.2米。公园紧挨着体育中心,步行到冰场,只要两三分钟。皑皑白雪中,公园里一组三人的雕像格外醒目:穿着冰刀,弯着身子,望向冰场。当地人隋大哥说,公园是为了纪念孟庆余而建的。

如果孟庆余还活着,今年已71岁。

在身边人拼凑的记忆碎片中,他个儿不高,身子壮实,不太爱说话。在冰面上滑行时,头发飘逸。四五十岁指导学生时,也常单脚站在冰场,“你看我多轻松,你看我多潇洒,你看我多稳”。

1969年,知青孟庆余来到七台河,当起了井下采煤工人。1972年,作为一名滑冰爱好者,孟庆余代表七台河参加合江地区冰上运动会,夺得3项冠军。两年后,他被调到七台河市体委组建滑冰队并任教练。

在矿上,孟庆余办事认真,又有些“一根筋”,人称“蒙子”。

七台河市体育局三级调研员王宏斌,曾是七台河市体委田径教练,同孟庆余共事多年。有件事他记得清楚,当时条件艰苦,孟庆余跑去找领导,要求提高运动员的补助标准。但在领导批准后,他又主动提出,“不需要那么多,提高一点点就行。”

1978年,孟庆余同妻子韩平云结婚。他对速滑教学的执着,让韩平云觉得“不可思议”。

老式冰刀鞋子柔软,脚踝晃荡,不好蹬冰,孟庆余用胶布把鞋子粘得邦硬;朋友送了面写有夫妻二人名字的镜子,“调济清平乐彩云,劳动喜庆唱有余”,他把学生叫到家里,对着镜子练习动作;他甚至还把留着打家具的昂贵木材红松,改装成训练用的滑板。

彼时,七台河还没有室内冰场,上冰时间短。上世纪80年代开始,孟庆余带学生到哈尔滨冰上基地训练。

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只有每月单位财务结账时,孟庆余才回来待一两天。有时他回家连招呼都不打,白天去队员家里家访,晚上才回家。

孟庆余甚至提过离婚,让韩平云不要改嫁,等着他。韩平云声音沙哑,哽咽着抽出纸巾擦泪,“为了速滑事业,这种事情他都想得出来。”

2月14日,谈起丈夫孟庆余,韩平云眼里闪着泪花。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这份很难被理解的坚持,迎来了回报。

1991年,学生张杰在第15届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上获得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冠军。2002年,王濛参加世界青年锦标赛,获得女子500米冠军。同年,杨扬夺得冬奥会女子短道速滑500米比赛金牌,成为中国首位冬奥会冠军……

每场比赛只有一个冠军。除了挑选“好苗子”,第一代教练孟庆余也在培养接班人。

1989年,是学生赵小兵执教生涯的第一年,在室外冰场带体校业余班。

冬天刮“大烟炮”,吹起积雪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人。零下三十多摄氏度的严寒,赵小兵脸上冻出水泡。甚至有一回,耳朵冻得邦邦硬。陪练的家长有经验,捧起雪搓红耳朵,才恢复知觉软下来。

为了不耽误孩子们上学,赵小兵凌晨三四点就得起床。冬日漆黑一片,“路上没有人害怕,有人更害怕。”

有一次出门望见“人影”,赵小兵吓得溜回门后,反复几次开门瞅,那“人”都在原处。眼看就要迟到了,赵小兵硬着头皮跑出去,发现只是一个电线杆,“哇”地哭出声来,“我太不容易了”。

赵小兵曾对孟庆余说,“都怨你,一天天就知道这么干,整得我也跟你一样”。孟庆余不说话,只是笑。

赵小兵*生产前5天,还在带孩子们训练。直到双腿浮肿,在自家院子都站不住。那时孟庆余已是体育工作队队长,赵小兵找他商量,帮忙带训一个月。孟庆余却几次提出,让她把手里的队员划给他。

赵小兵舍不得,放下狠话,“你天天跟我要什么队员,回去当你的队长。”这次,孟庆余掉下泪来,“小兵,我回办公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2006年8月1日,孟庆余回七台河检车,这是王宏斌最后一次见到他。两个人站在看台上,盯着手中的秒表,学生们在底下跑圈。

孟庆余说,“车检完了,退休后我还得买一个微型面包车”。王宏斌不解,退休了买别的车多好?孟庆余解释说,他的车要拉学生训练用品,“面包车装的东西多”。

第二天,在去哈尔滨冰上训练基地途中,孟庆余遭遇车祸,享年55岁。

2月19日,为纪念孟庆余而建的庆余公园内,雕像穿着冰刀,望向不远处室内冰场。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小学里的特色学校

张杰和丈夫董延海,都是孟庆余的学生。1989年,两人远赴日本。

2011年回国前,张杰总在梦中听到孟庆余的脚步,还有三声敲门。这让张杰觉得,“教练在召唤我”。她问董延海,“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个梦想?我当教练的梦想。”

他们决定回上海帮助学生杨扬筹建冰上基地。

2014年,受七台河市领导邀请,夫妻二人又从上海回到家乡七台河。回过头来看,这一年,或许是七台河短道速滑事业生死存亡的关口。

“冠军摇篮里没有孩子了”,董延海说。他记得,当时七台河短道速滑项目只剩下3个教练、17个孩子,参加黑龙江省和全国比赛拿到的冠军也少了。

时任体育局负责人告诉董延海,七台河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没有孩子滑冰了”。而《七台河市志》记载,2005年仅在哈尔滨训练的七台河短道速滑运动员就有70人。

据董延海分析,七台河体育中心室内冰场在2013年才投入使用,此前一直在室外滑冰。家里孩子比以前金贵,冬季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气温,连家长都冻跑了,“咱不当杨扬,不当张杰,也别当王濛了,咱不走这个路。”

两块室内冰场,一天光电费就数千元,一年下来,水、电、热加上人员开支,需要500万元。而17个孩子,一天顶多滑俩小时,其余时间冰场都处于闲置状态。

面对这种困境,董延海提出建立短道速滑特色学校,将体校的选才工作转移到各个小学完成。

体育局领导问董延海,这种模式能不能选出15个孩子滑冰?董延海说太少了。领导改口说20个孩子,董延海仍嫌少。最后领导又加到30个孩子,董延海说,“你还能不能多说点,后头再添个零,300个”。

那段日子,董延海打了1000多块钱的电话。体育局一查话费单,都是打给各小学体育老师的。

2月14日,七台河体育中心室内冰场。有孩子想来学滑冰,家长抱着他观看训练。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2014年10月,董延海找到了新建小学校长王岗——这是一所从1985年开始就开展短道速滑运动的学校。

早年条件简陋,学校曾号召学生用铝饭盒装满水,在室外冻成冰带到学校。将饭盒摆到取暖的炉子边,冰块一化,与饭盒脱离,学生们把一块块冰码在操场上。冰块间还有不平整的缝隙,师生们就利用课余时间,凿开校门口宏伟河的冰面,用脸盆和水桶将水浇到操场上。

但受大环境等影响,当时学校短道速滑队的队员,也只剩下10人左右,王岗正在为这事犯愁。

在王岗看来,以往将七八岁的学生选拔到体校,集体吃住、集体上学、脱离原有学校的培养模式,家长并不放心。而成立短道速滑特色学校意味着,孩子未必要走专业道路,只是从小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平时在学校正常上课,课余时间训练也对学习影响不大。

他与董延海一拍即合,“这是个好事”。

2014年,董延海从七台河选出4名喜欢滑冰的体育老师,先行培训。培训结束后,体育老师回到各自学校发展“根据地”,在学生中开展选才和训练。

董延海回忆,利用这种模式,不到半年就选拔出了100多个滑冰的孩子。

这年12月,新建小学入选首批短道速滑特色学校。一到周末和寒暑假,大巴车将队员免费拉至体育中心室内冰场。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冬天室外太冷,滑上十多分钟,就要躲进室内暖和身子。

王岗在室内冰场上站过,冰很软,容易使上劲,做技术动作更容易。另一个变化是,孩子们不愿意下冰,得喊着“到点了”撵着下,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冰场。

目前,七台河市共有短道速滑特色学校11所。业余、高校、半专业和专业四个层次,18支短道速滑队的500余名在训运动员,筑成了当地的人才金字塔。

董延海的妻子张杰,也实现了她做教练的梦想。2019年1月,七台河职业学院成立冰上运动学院,组建了短道速滑训练中心,张杰为名誉院长和总教练。

2月14日,七台河新建小学室外冰场,多年前董延海送来的防撞垫仍在发挥作用。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追梦的地方

2月12日下午,业余体校重点班学生在室内冰场更换速滑衣,地上有一片撕开的暖宝宝。一阵咳嗽响起,有人嘀咕,“最近老多感冒的,冻出来的”。一个女孩走向暖气管,取搁在上头的防割手套,“为了热乎一点”。

学生家长尹洪光拎了两大桶自制的水果茶,熬出了苹果、橙子、金桔和百香果的酸甜,还冒着热气。

训练间隙,喘着粗气的孩子们一拥而上,趴在防撞垫上,“阿姨,今天带的啥水呀?”

2月12日,训练间隙,业余体校重点班的孩子,喝其他家长送来的水果茶。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8岁的双鸭山男生李楠,是其中一个孩子,也是下午接力赛的获胜者之一。他喜欢滑冰,甚于寝室里亮闪闪的四轮驱动遥控车,“这条路是我选的”。

他的母亲潘晓艳,一年花6000多块钱在七台河租房,白天做些手工活,晚上给孩子送些吃的,辅导作业。她记得儿子最开始学轮滑,半蹲着一条腿侧蹬,单只腿要做100个,流着汗掉着泪也坚持做完。年前得了感冒,也不愿在家休养,执意上冰。

“虽然苦,但是我不怕,我要坚持”,李楠的目标是“站在世界最高领奖台上,得9块奥运金牌”。一旁有个10岁的孩子分析,冬奥会四年一届,李楠要参加36年的冬奥会,而且每年都要拿上金牌,才能实现这个梦。

教练姚中华能感受到孩子们的心气儿。

每隔半个多月,所有重点班的孩子,会按速滑成绩站成一排。从后往前,选择要挑战的对手,对方必须接受挑战。如果挑战成功,他在队伍中的位置就会向前移。教练和孩子们管它叫“能力排”。

这激起了孩子的好胜心。蹬冰力量减弱后,滑冰速度降下来,孩子们仍会咬着牙,瞄紧对手。

七台河,不仅是孩子们追梦的地方。

姚中华曾在黑龙江另一地级市体校当教练。2014年前后,他第一次带队参加省运会,包揽下第二、第三等多个名次。姚中华拿了成绩,有底气向领导开口要训练用的健身单车,给家庭困难的运动员申请冰刀。但申请递交上去了两年,迟迟没有下文。

七台河向姚中华抛出橄榄枝的时候,说的是正中他下怀的话,“不会埋没你这个人才,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刚到七台河,体校就给五六十个孩子新发了一批冰刀,“我一看,来对了”。

2020年夏,受疫情影响,训练改为线上。姚中华心里着急,想找一个室外场地训练。他开车考察了好些地方,最终选定了一座新修不久的桥。两头封闭,不过车也不走人,他就带着孩子们在桥底下练轮滑。

另一个七台河重视短道速滑的细节是,在室内冰场,姚中华一年能见着市领导四五次。有时在电视上看见,脸熟得很。

前两年,姚中华带着七台河的队伍,参加黑龙江省锦标赛。总共310多名选手,光七台河就占了三分之一,别的队伍羡慕,“你们人真多啊”。

他心里有谱,从短道速滑特色学校,到业余体校,再到2021年4月创建的黑龙江省青年队“省队市办”基地,七台河形成了完整的培养输送体系。

“基数越多,我们成才率就越高”,姚中华说。

2月11日,短道速滑冠军展览馆窗外,有人正在溜冰。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让所有孩子都穿上冰刀”

2月13日,七台河万宝荷花池,这是当地规模最大的野冰场之一。天气预报显示,当天最低气温零下29摄氏度。室外站久了,手指僵硬,脚也跟着发麻。

“别晃,再蹲一会儿,蹲到位”,一位老人家计着数。他7岁的孙女正穿着冰刀,两手背在身后,身体与冰面平行。

冰场外圈跑道,有个10来岁的孩子滑了一圈又一圈,睫毛、帽檐和口罩上结上了霜。

王大姐站在冰场外,戴着厚实的帽子,双手插在兜里,不时跺几下脚。“儿子,咱回家好不好?”9岁的儿子没有答话,衣服膝盖和胳膊肘上都是灰色的泥,往冰场深处滑去。这是他第二次上冰,前一天没来,这天非要过来。

“就爱玩雪,爱玩冰,孩子的天性”,王大姐有些无奈。

2月13日,万宝荷花池野冰场,一位大爷在给7岁的孙女示范动作。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上世纪70年代,现年65岁的迟公德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鞋底绑着两根铁丝,在冰面上滑着玩。

2013年,迟公德上短道速滑冠军馆的前身——七台河观光塔参观。“这玩意儿受感染”,他心里琢磨着,小孩都能拿冠军,玩出名堂来,“咱不滑冰是不是太可惜了?”

2014年迟公德退休后,买了副六七十块钱的二手冰刀,上荷花池找了块光滑的冰面,转着圈玩。当时冰场上只有三四个人。

家人并不同意,老人岁数大了,万一摔出什么毛病咋整?但迟公德玩上了瘾,“会滑后越滑越来劲,一天怎么也得去两趟冰场”。每逢周日体育中心室内冰场闭馆,受过专业训练的孩子来滑野冰,迟公德就跟在后头偷偷学。

说是野冰场,也需要人打理。

迟公德牵头,铲掉冰场上鼓起的包,将水和雪混合,搅拌成泥填补窟窿。再凿开冰面,舀水浇上一层。现在,他们购置了简易的浇冰车,各家凑了些沙发垫,搭了一个更换冰刀的小棚。

他算了笔账,一个冰期下来,维护成本要1400多块钱。这些大爷们,年龄最大的72岁,最小的50来岁,一人凑20块钱,仍入不敷出。但他们坚持冰场免费对外开放。

62岁的朱宝君提高了嗓门,“数九寒冬在外,风吹着,雪花飘着,感情也不一样,这是精神上的感情。”如果被这份精神的感情打动,滑冰者也可以捐上20块钱,在名册上留下姓名和手机号。

截至2月8日,已有82位滑冰者留下姓名。迟公德估摸了下,现在一天来滑冰的有70多人,最少也有30来人。

除了老人和小朋友,2月13日上午,野冰场还迎来了双鹤中学40多个备战体育中考的初三学生。

“身体重心下沉,重心越低,越不容易摔”,除了体育老师,副校长杨迪也上阵指导。今年学校操场施工,没有浇冰场,“今天统一带学生上冰,以后学生没事自己就来了”。

据七台河教育局体卫艺科科长李俊峰介绍,2014年开始,当地将滑冰纳入体育中考。学生从足球、篮球、排球、滑冰中选择一项,其中97%的学生都选择滑冰。100米滑进1分20秒的考核标准,及格率在90%以上。

在李俊峰看来,这项政策发挥了指挥棒的导向作用。滑冰在体育中考里有40分,家长可能在孩子小时候就带他们体验,“我们最主要是想让所有孩子都穿上冰刀”。

2月13日,万宝荷花池野冰场,当地市民在几位大爷自发搭建的小棚中换上冰刀。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荷花池7月中旬荷花盛开,迟公德笑着说,“荷花好看”,但很快又改口,“还是喜欢看人滑冰”。他有时想,在这儿滑冰的小孩,再过个五六年,是不是也该参加冬奥会了?

每到2月底,冰场就开化。棚子一撤,慢慢就没人来了。这些脚痒的大爷们,就开始玩轮滑,等待下一个冬天。

“冠军桥”

2月13日傍晚,七台河市体育局副局长王猛,来回在办公室和大厅踱步。他坦言,昨夜没有休息好,此刻心情忐忑。

这天晚上七点多钟,他的师妹范可新将参加冬奥会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

48岁的王猛,练短道速滑出身。同范可新一样,都是七台河第一代教练员孟庆余的学生。

今年6月,王猛调任至体育局。在任职发言时,他说:“我当不了运动员,也当不了教练员了,但我一定当好你们的服务员。让教练安心地研究怎么去教好孩子,让孩子更好地训练。”

王猛说,他当过运动员,知道要少干扰运动员和教练,“需要配套的东西,体制给他配套好,该扶持的一定要扶持”。

体育局离室内冰场,只隔了一道防火门。王猛常上冰场看孩子们训练,晚上回去翻自己练速滑的老照片。

想起早年在室外冰场训练,脚被冻伤,在热水里放茄子秆泡脚治疗。脚肿起来,第二天又忍痛硬塞进冰刀,他连声说,“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

离退休还有12年,如果可以,王猛想一直留在体育局工作,“看到这帮孩子在进步,看到体育事业在发展,我还想再做点什么。”

今后,王猛计划在七台河打造全国短道速滑集训、转训基地和运动员、教练员的交流平台,实现聚集效应,完成技术上的输入和人才上的输出。“我们有这么多冠军,还有可借鉴的经验,不应该在七台河独有,应该在全国分享”,王猛说。

荷花池野冰场的大爷迟公德,也在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室外风大,有时甚至滑不动,明年他打算围上防风的挡布。内圈160米、外圈200多米的冰场,也难以承载负荷,他想扩大冰场,“省得人挤”。

2018年,这些大爷托人找到董延海。请示领导后,每个月能上室内冰场滑两次。“我们老年人也想上室内冰场过过瘾”。

2月11日晚,七台河飘着雪,街头路灯有速滑元素。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摄

2月15日,元宵节,七台河飘着小雪。

依照惯例,七台河市政府举办了元宵焰火晚会,地点是在通车不久的冠军桥。不过今年,老百姓口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这是为庆祝范可新在冬奥会拿下金牌和铜牌。

元宵节前夜,这座小城陆续响起爆竹声。

业余体校的两个孩子,站在宿舍楼梯间窗边,望着烟花出神。

“明天也有一场烟花,在冠军桥。”

“冠军桥是给谁建的呀?”

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说,“是为了纪念冠军的高光时刻。”

新京报记者 杜寒三 编辑 袁国礼 校对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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