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命。
桑桑*了,她老公和婆婆说*不能养狗,要把我送走。桑桑不同意,她婆婆就趁她不在家把我卖给了狗肉馆。等我再次睁眼,已经身处六道轮回,阴司的大官问我下辈子想怎么投胎?我说我想做一只猫。"因为我刚被送给桑桑的时候,她曾撅着嘴说她更喜欢猫。然后我作为一只猫诞生了。我的猫妈妈说强壮,漂亮的小猫最惹人喜欢。为了让桑桑一眼就能相中我,我努力地把自己吃得圆滚滚的努力地学习舔毛、埋猫砂,最后成功地成为兄弟姐妹中最耀眼的崽。
两个月以后,我和其他小猫一起搬到了宠物店的展示柜里。我的小柜子正对店门口的玻璃展示窗,可以很轻松地看到外面。那是一片熟悉到让我心动的景色。阴森的大官果然没骗我,他真的把我送到了桑桑附近。于是我每天都扒在展示柜的玻璃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来往行人,拼命地想从里面辨认出那张熟悉的脸。
四月的一天,我终于等来了桑桑。桑桑看起来很不好,他脸色苍白,神情颠焉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心疼坏了。她不是肚子里有小主人了吗?有小主人怎么能这么瘦。我立起后脚,伸直前爪,拼命抓着玻璃,我不停地喵喵喵想引起她的注意。
接着,我在桑桑身后看到了她的老公杨承宇。杨承宇想牵桑桑的手,桑桑垂着眼避开了。杨承宇的笑容就黯了下来。他几步来到小狗区,指着一只小金毛对着桑桑开口,语气里全是讨好。“老婆你看,他是不是很像雪花?我刚在外面一眼就发现它了,雪花是我的名字,我才是雪花。
我扒玻璃的动作更焦急了。桑桑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被店长姐姐挡住了视线。她示意店员小哥用逗猫棒哄哄我,然后笑容可掬地给桑桑介绍那只金毛。
我平时也很喜欢跟逗猫棒玩,但现在只觉得它碍眼,我平移着后脚调整角度,直到又能看见桑桑。桑桑摇头说不像。杨承宇皱着眉左看右看,怎么不像我看成了一模一样啊?桑桑还是摇头。她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往门口走,又被杨承宇拉了回来。
别走,你看看,真的很像。
你先看看,桑桑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突然失声尖叫起来,不像一点也不像,它不是雪花。
叫完,她崩溃地捂住脸,蹲下痛哭。雪、花、雪花、你去哪了?
杨承宇被她毫无征兆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她一下低头看桑桑,一下环顾四周和店员们对视,从头到脚都写着尴尬和丢脸。她又去拉桑桑的胳膊,别哭了,雪花走丢了,我们不是一起找了很久吗?
桑桑不动,还是哭。杨承宇更尴尬了。他又一次左右张望了一下,对着店长抱歉地扯了一下嘴角,对着桑桑从拉变成拽,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行了,快起来,别压着肚子,要哭回家哭。我妈都同意你再养一只狗了,你还哭什么,还挑不挑了,我气坏了。
别拽桑桑,拿开你的臭手。她现在需要安慰,不需要你嫌她丢脸。我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叫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叫声,引起了店长的注意。
她站到杨承宇和桑桑中间,不让他再拉桑桑。她强硬地说:先生,您妻子是*了吧,孕妇的情绪起伏不定是激素问题,她控制不了很正常。您别逼她,也别这么拽她,你这样会伤到她。
杨承宇皱了下眉,看起来对店长的多管闲事很不满,但碍于面子还是松开了手。店长趁机蹲到桑桑身边,递给了她一张纸,语气柔和地跟她聊起来。你以前养了一条叫雪花的金毛吗?
桑桑抽拉了两下,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她点点头,雪花两个月大的时候就来我家了,它陪了我十年,对我来说就像弟弟一样。我爸走的时候,是它陪伴着我和我妈。
大学刚毕业,一个人在异地工作不顺利,又穷又悲观的时候,也是她陪伴的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夸张了?她吃惊的看着店长,可真的是它把我从人生中的每一个低谷里拉了出来。
听到这里杨承宇忍不住插嘴,丧尸。雪花只是条狗,你给他吃,给他喝。它陪你不是应该的吗?他已经丢了,我们也不好受。
你有必要一直陪在个人情绪里天天对着我和妈摆脸色吗?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以后陪你度过难关的。不还是我,孩子和妈。桑桑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我自己有妈妈,用不着*陪。而且雪花给我的爱和付出不求任何回报,她还能爱屋及乌,对你和*好*能吗?
杨承宇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下来,眼里全是冷意。你什么毛病,把我妈跟狗比,我妈不就是要你把狗送走吗?她不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大着肚子,狗把你撞到怎么办?你每天还得遛他,他那么大的劲拽着你跑,你拉的住。我妈不是好心,桑桑把嘴巴抿成一条线。
她一向说不过杨承宇,只能用眼神宣泄着不服气和责备。杨承宇不知怎的对着她的眼神躲闪了两下,态度突然软和下来。她总算想起自己是站着桑桑是蹲着的了。她学着店长的样子半蹲到桑桑身边带着勉强的歉意。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怪我妈,但她也不想的呀。她只是牵着雪花去买菜而已,谁知道它会跑不见。还在一旁吃瓜的店长听了,忍不住瞥了眼杨承宇,悄悄地不屑的压了下嘴角。桑桑低下头摸了摸肚子,没说话,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从不乱跑。她心里一定在怀疑婆婆,但又有什么用。这是没证据的事。
菜市场门口又没监控,她就是再怀疑也不能定论,要是她硬抓着这点跟杨承宇吵,反而会被说胡乱诬陷人。杨承宇趁机说:而且我妈不是说了吗,你实在喜欢就再养一条,只要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就行。我妈要是故意的,她还会让你再养狗吗?
他朝桑桑伸出手。这一回桑桑虽有犹豫,但最终没有拒绝。要不就那条金毛。眼看气氛缓和下来,杨承宇主动问:不行不行,选我,选我。我又把玻璃抓出很大的动静。
店员小哥哄了我半天也没效果,只好把我抱出来顺毛。我眼睛一亮,立马挣脱出他的怀抱,唰一下跳到地上。因为离得太远,我体型又还小,落地后硬是打了两个滚才站稳。我踢踏着小腿跑到桑桑脚边,围着裤腿转圈圈,边转边用脑袋蹭。还故意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桑桑被我逗笑了,她忍不住把我抱起来,心疼地哄我。小家伙摔疼没有,不疼不疼,我一个劲儿往她臂弯里挤。她轻轻抚摸我的头,我舒服地咕噜咕噜起来,是我的桑桑。
我贪恋地享受着她的顺毛,顺便给了那条据说跟我很像,但其实比我丑太多的蠢狗。一个挑衅的眼神,店长笑眯眯地在旁边推销,或者养一只猫也不错,很喜欢你,一定很想跟你回家。对,我主动用脑袋蹭桑桑的手,我可想跟你回家,快带我回家。桑桑爱恰地挠了挠我的下巴。杨承宇说:我初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布偶,结果我爸不知道哪里听岔了,送了条小狗给我我不高兴,非要给金毛取名雪花。他们都说名字不配,没想到雪花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就叫了下来,说着说着,她就怀念地笑了起来。杨承宇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死死盯着桑桑的手,半晌就听他含糊地喃喃了一句:会不会有弓形虫。桑桑的笑就僵住了,站在旁边的店长没忍住,一脸惊讶,您又不会用手去抓猫屎,然后把手舔干净,怎么会感染弓形虫。说完她顿了一下,不太自信地多问了一句:您不会的。杨承宇骂骂咧地站到了店门外,桑桑则被店长带去洗手。
店长抱着拼命想回到桑桑怀里的我,十分可惜的问:真不带走它吗?桑桑弯下腰来看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它,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雪花。我想把雪花找回来,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背叛它。然后她走了,朝我挥了挥手,但没有带走我,我的世界一下就像四月连连的细雨天一样阴囊粘稠,不见阳光。
接下来的几天,店里来了很多客人,他们之中也有想买走我的,可我不想跟他们走,我只想要我的桑桑,我对着他们撕叫,缩在角落里不让他们靠近。我从最乖巧的崽,变成最敏感的坏孩子。店员们对我的变化一筹莫展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亲人了?没事,它又漂亮又健康肯定卖的出去。原来漂亮,健康就会被卖出去。
我还想见到桑桑,我不想被卖出去。我开始减少吃喝,可爱的肉肉和漂亮的毛发肉眼可见地消失。我从中心展示柜挪到了角落,挂在我柜子外的价格牌也一降再降,我成了人人嫌弃的打折品,也不再有香香的罐头吃。但我并不介意,我还在等,一心一意地等着店门口的铃铛声响起,等着桑桑的到来。等着他抱起我说:雪花,我们回家吧。可桑桑一直都没来。店长遗憾的说,我要是再卖不出去,就只能做活动赠品了。
数不清是第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外面下起了好大好大的雨,原本趴着睡觉的我突然福至心灵,感受到了什么?我抖了抖耳朵,直起身体眼巴巴看着店门。随着丁丁的铃铛声后,我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桑桑,她的连衣裙下摆湿了,鞋袜也湿了个彻底,整个人看起来都冻坏了。不好意思,我刚产检完准备回家,结果雨突然下大了,我能进来躲躲吗?
她进来后有些腼腆。店长显然还记得桑柔,她连忙把桑桑迎进店,又是拿拖鞋又是倒热水,快进来,快进来,把鞋子换了。孕妇可冻不得,你一个人去产检吗?桑桑道了声谢,对店长最后一个问题不置可否,她换好鞋后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展示柜里的猫猫狗狗,我的心忏怀怦跳得飞快,我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一定不是漂亮的崽了,连忙快速给自己舔了舔毛,然后小声喵了几下。
桑桑看了过来,他一看到,我就笑了,他走到我的小柜子前,蹲下来用手指触碰玻璃。你怎么还在呀?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用鼻子去碰她的手,却被玻璃挡了回来。我又想用脑袋去蹭。店长拿着宠物用的一次性浴巾,走了过来,一脸神奇。果然,她只喜欢你,他看到你眼睛都亮了,其他人他理都不理。上次你走以后,它连饭量都小了,我说它得了相思病。
那几个小子还不信。店长一边笑着调侃,一边把浴巾递给桑桑,让她擦一下脚上的雨水。桑桑好奇地用手指点点玻璃,你喜欢我吗?小家伙瞄我快乐的回应,喜欢。喜欢,最喜欢桑桑。桑桑没想到我真的回应了一声,笑得更开心了。她颇为感慨地说:小动物太治愈了。店长深以为然,要不要跟它玩一会儿。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小,你可以边等你先生来接你,边和它玩一下。好心情对宝宝也很重要。
桑桑心动了。店长把我放了出来,没有杨承宇的打扰,我快乐地在桑桑面前撒欢儿,几乎要把她手上的逗猫棒都薅秃了。就在我冲着桑桑翻肚皮的时候,她轻轻咦了一声。接着她扒开我肚皮上的毛,问店长,她肚子上这一块怎么了?店长凑过来看了一眼,你是说那个秃了一小块的月牙形状吗?出生时就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一小块地方不长毛。
桑桑沉默了,冷不丁的她突然喊了一声:雪花。声音很小,带着强烈的自嘲和不自信。但我还是听见了。喵,我在桑桑叫我做什么呀?我看见桑桑的眼睛一点一点放大,嘴唇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置信地又试探了一声:雪花。喵,我再次给出了回应。
桑桑抱着我,一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她的泪比窗外的雨还要磅礴。我情不自禁地去舔她的脸颊。桑桑过来的时候,桑桑对着他哭诉,是雪花成语,它是雪花。我要养他。杨承宇先是惊讶,接着紧绷了眉毛,露出并不赞同的表情。她站在桑桑身边,拍着她的背,眼神却飘到了店门外,不知在想什么。但任谁都能看出,他完全无法共情。等桑桑哭好了,她才说:你确定不要狗。
桑桑点头,杨承宇犹疑半响。不过很贵吧,特别是这种品相好的。桑桑一愣,抬起头盯着他看。杨承宇避开了她的眼。桑桑不高兴,我自己出钱,你哪来的钱。杨承宇脱口而出:你现在又没上班,用的钱不是家里的,我们每个月要还房贷,你产检哪样不要钱,我妈现在还在吃药·…他每说一句,桑桑的脸就白一寸,不是我不愿意上班,是你和*擅自去找了我领导。她想分辩,你自己想想你每天吐成什么样,风一吹就倒,不让你上班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又说想上班了,那你去找工作,你看有没有人要你。杨承宇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指着桑桑的鼻子在吼,我看桑桑的眼泪好像又要落了下来,浑身炸毛朝着杨承宇嘶了一声。杨承宇看我的眼神更不喜了,他揉了揉眉心,好像带着满身疲惫。秦桑桑,我每天上班真的很累,不想还要回来跟你吵。桑桑只一字一句地坚持,我要这只猫。她很聪明地没有再去强调我是雪花。杨承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甩出一句随便你,随即夺门而出。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杨承宇把车开走了,被留在原地的桑桑显得格外弱小,我不知道是不是错在自己,十分不安地蹭了蹭桑桑的脸。桑桑紧绷的身体逐渐柔软。面对店长关切的眼神,桑桑温和地说:可以刷卡吗?店长看了我一眼,走了半天才说:其实我这孩子现在在做活动,买满1000的宠物用品就能带走。桑桑没想到还有这种便宜可占。她微微张大了嘴,真的。最后是店长亲自开车,把桑桑我还有一大堆我的东西送回了家。
临走前她留了桑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没什么问题也可以跟我聊天。你是孕妇没事多出来散散步,对你和宝宝都好,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店长姐姐很不放心,桑桑摇头,怎么好意思还麻烦你。她坚持等店长走了以后,站在楼下给杨承宇打电话,要他下来接我们。桑桑,猫砂和猫粮很重,我拿不了桑桑乖顺地请求,杨承宇冷哼一声,买的时候不管我意见,要苦力的时候就又想到我了,就挂断了电话。桑桑看着手机发了会呆,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喃喃自语,每次都是一样,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没了你我会是什么下场。她把我放到背风的地方,轻轻喊我,雪花,喵,我快乐地回应。桑桑的眉眼便放松下来,有你在真好。他悄悄说:但我现在不能叫你雪花。我叫你四月吧。我和你是四月份相遇的,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我对这个词很陌生,但没关系。只要是桑桑叫的,我就喜欢。我是为了陪桑桑更久一些,才作为一只猫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希望桑桑不要难过,不要害怕。我想告诉桑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不管我的外在是怎样的,我都会永远永远陪在她身边。我满心满眼地看着她,最后是桑桑的邻居。
一个眼神同时囊括着清澈和愚蠢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送我们上去的。桑桑叫他苏明歌。苏明歌刚把我们送到门口。杨成宇正好打开门,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他瞟了一眼,左手猫粮,右手猫砂。背后还背着超大猫包的苏明哥诧异了一下,随即礼貌的笑了笑,又给你添麻烦了。小苏,苏明哥脱口而出:杨哥,你在家呀。怎么没接桑桑姐杨成宇有些尴尬。正要出门接。苏明哥,恍然悟,你肯定是出门前突然想拉屎了。所以才二十分钟都没下来对不对?我懂。我懂男人吗?他做了个ok的动作,脸上洋溢着浩然正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讽刺。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根本没等杨成宇有什么回应,就一个闪身窜进了隔壁。舍留杨成宇在原地张了半天嘴想骂娘。他没好气的对桑桑说:进来吧,妈给你留了饭,确实留了饭,干干净净。肉蛋菜充足。还有一小碗草莓全是桑桑喜欢的。杨母笑着让桑桑去洗手,都是提前给你留的。草莓也是成语特地去买的。朝杨成宇挤了急眼,杨成宇就叹着气拿起。餐桌上的一小叔,百合弟弟桑桑猫买就买了,以后我负责铲猫砂你负责跟猫玩。我们还像从前那样高高兴兴过日子好不好。养母也在旁边帮枪。桑桑是妈不对,妈不该把狗带出去散步,不该把它糟蹋,都是妈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别跟成语发脾气。
这辈子就只想看见你俩好,桑桑还没做任何反应。杨成语就皱起了眉。妈,你别这样。桑桑看了一眼杨成语,又看了一眼杨母,缓缓伸出手接过花。面色呆滞,杨母就笑眯了眼。好,妈就知道我们桑桑最懂事。来吃饭吃饭,桑桑把百合插在玄关的花瓶里,坐到餐桌边,一小口一小口咽着饭。
杨成宇和杨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把它夹在中间。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像恶魔和提现木偶。不安的朝桑桑跑过去,还没靠近他就被一只脚拦下。我抬头一看,是睁着三角眼,面无表情,盯着我看的仰慕。夜里桑桑吐了,他撑在马桶水箱上。干呕时我站在客厅看到次卧的门缝里突然透出了亮光,但不到半分钟,那光就灭了。于是夜里的家变得不像家,而像打开了喉咙的怪物,一眼望过去。近视压抑的黑暗,我就站在这个怪物的咽喉处,听得桑桑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痛苦,吐声以及杨丞与舒适安详的鼾声。吐完后,桑桑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半天没有喝下去。我借着垃圾桶跳到灶台上,伸找去扒水杯,想让它喝,结果力道没掌握好,把垃圾桶给踢翻了。一个袋子掉了出来里面是鸡骨头,枣核汤字和许多草莓地。桑桑愣住了,闭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我好奇的去扒了袋子,桑桑才把我爆开,脏不吃。他的喉咙好像压块石头,它慢慢蹲下来,把袋子系好,重新扔进垃圾桶。然后就这么蹲在垃圾桶,旁边呜咽呜咽的哭起来。
我听见他说:哭什么多大点事,不就是一锅汤吗?又不是多矫情非得喝,你还能怪谁,怎么不硬气一点,直接说菜冷了吃不下。你自己软弱,哭什么哭?不是活该是什么。他在骂自己,我着急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去蹭他的腿,蹭他的手。可他哭的太专注,根本没有回应我。我看着自己的爪子和冰箱表面反射出的模糊,弱小的影子陡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极为浓烈的悲哀。
我从不曾为自己是动物而遗憾,但此时此刻,我好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我回头去找杨成宇,希望他能给桑桑安慰。因为在我还是雪花的时候,桑桑看着他总会笑,我跳上床拱黄张宇,他没醒,我就用力的跳到他身上。他吃痛的一动,扭曲着脸,睁开了眼,我惊喜的瞄了两声,却突然眼前一花。我被毫不留情的掀到了地上。草杨成宇骂了一句,然后拉起被子转过身,咕弄了两句,又半只起身往门外看了看,他一定看见了厨房的灯。
也一定听见了桑桑压抑的哭声,但他还是躺了回去。他从枕头旁边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小声骂才两点,又发什么疯。然后用被子捂住头,重新睡了过去。
我不懂,为什么人类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彼此的感情,却会越来越差?难道不该是越来越爱对方吗?我陪了桑桑十年,看着他从十六岁的小姑娘,我只觉得我对他的爱越来越多恨,不能永永远远远和他在一起,彻头彻尾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我记得他当时很郑重的对我说:虽然我认识桑桑美女时间久,但我一定会比你更爱他雪花,以后离奇,保护桑桑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桑桑的眼睛里好像绽放出了一朵花,我也是因为这朵花,才把他和他妈妈看作是一家人,才百分百信任他们。哪怕我知道,他们要把我送人,哪怕我知道,那天,他妈妈要把我卖到狗肉,馆雪花,你乖点不准叫,只有你不在这家了。
我孙子才能健康长大,你的主人也才能过得好。桑桑天天说你聪明,我要是扔了你,万一你又跑回来怎么办?你长这么大,以后咬我孙子怎么办?你看你本来就是条老狗了,回头生了什么病,对家里不是负担。我儿子赚钱很辛苦,你早点死,就当是给我孙子积德。你听懂了对不对?走吧,不准叫啊?你乖。桑桑就过得好,我很乖了。为什么桑桑却天天哭?原来人类会撒谎啊,我原本混沌的脑海,好像一瞬间冲破了什么痣骨,变得无比清理起来。想起我,作为雪花死去以后,和十殿的木鱼大官的对话,他说:你的凌志和功德都足够让你投胎成人了。仅仅是因为投胎成人会忘记过往,你就要把这难得的机会兑换成指定投胎成猫的资格吗?我说:我想继续陪在桑桑身边。我想知道即便我死了,他也是幸福的。我不放心他,更不愿忘记他大官沉默了一下。告诉我,你这是不甘,我白头想了一会儿说对,我就是不甘。我不甘我死的时候没有和桑桑道别。我不甘只能陪他短短十年,我真的好不甘啊。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