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笔下有个悲苦至极的角色:游坦之。本来是聚贤庄的少爷,一心想为双亡的父母报仇,可这翩翩少年,却一遇阿紫误终身。心头那份“喜欢”被阿紫弃之如敝履,即便是被当做小白鼠、被毁容、套上铁面当做奴隶,依然是对阿紫倾心相待,甚至把自己的双眼献给失明的阿紫。哪怕心中只有姐夫的阿紫抱着乔峰尸首跳崖,他也毅然决然选择殉情。
这个痴情种在现代化流行称谓里被戏称为“舔狗”,在爱情里卑微如尘、委曲求全,是这类群体在大众视野里的共性特点。网友们都戏谑着称“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意指在感情里单相思、一味付出、迎合对方的人,最终都难以收获半点幸福。
但这部电影里的主角却不太一样,作为一个拥有十足“舔狗”人设的女孩子,不仅最后成功收获了甜蜜的爱情,还完成了自我成长、回归家庭温暖。
这部动画电影叫做《无限》,又名《想哭的我戴上了猫的面具》。冈田磨里所制的这味“治愈药”,极细腻地从少女角度描绘了一段青春的冒险:外号“无限问题少女”的 笹木美代偶然间得到一张可以变成猫咪的面具,通过猫的身份她能和心仪的男主角接近,却逐渐陷入其中无法变成人身,最终在男主的帮助下变回人类。
有网友说这部动漫,几乎是《千与千寻》和《天气之子》的杂糅之作。可细细看来,这部链接家庭、爱情和成长的青春动画,以别样的角色特性,给了我们很强的代入感。“猫面具”的设定也给观众们建立起一个次元壁外的乌托邦。受约束的家庭;孤立、捉弄自己的同学;对自己毫不理睬的心上人,面对这样烦躁的现实,变成猫,不就好多了吗?
事与愿违的青春,“逃避”和“追求”都是在找寻一个出口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呢,少年心中最是郁结。美代的亲生父母感情破裂,父亲和陌生的女人一起生活,却又并没有结婚,她跟随生活在这个家庭中,就像一根刺。被外人的别样眼光关注,自己强颜欢笑对着这个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的家庭,还要面临生母的压力。
美代在电影开头,喊出了一声我们年少时也偷偷咬牙切齿的期盼:“这个世界毁灭掉就好了吧!”天涯上之前有个帖子,是2012年之前的,讨论的是关于“世界末日的到来”。原本以为大家会是一片担忧,却发现很多人竟然都期盼着“世界末日”的到来。因为生活,都结结实实地扇过大家的耳光。
如同主角美代,在家里受尽委屈,除了闺蜜小赖以外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大家都把她当做“问题无限大女孩”,而男主日之出则是她唯一的“追求”,所以她用夸张的言行全身心向日之出表达着自己的喜欢。不论是“逃避”那些随着家庭、旁人而来的压力,还是美代对于日之出“舔狗”一般的追求,其实不过都是这个女孩在为自己的生活,找寻一个美好的出口。
一张“变猫”面具,从旁观者视角改写生活姿态我们的挣扎总是徒劳,不管是疲倦的工作、还是恼人的生活、奢求不得的情感,在天亮过后依然真真切切摆在每个人的面前,不得不去面对。所以剧中的这张“变猫”面具,几乎戳进我们的心房:戴上就可以变成猫,可以不用直面所有的烦恼,仿佛这个纷扰嘈杂的世界一下子与自己无关。
怀着“尽早和日之出结婚,赶紧离开这个家”的愿望,美代戴上这张“变猫”面具,变成了可爱的小白猫“太郎”,悄悄从窗台逃出那个让她感到不适的家,奔向自己日夜思念的爱人怀中。正如美代心中所述:“越是了解真正的日之出,他对我本人的态度就越让我感到些许难过,但是身为太郎时的甜蜜,让我欲罢不能。”
做只猫咪,有什么不好呢?不必再遭受外人的冷嘲热讽,可以离开那个让自己时刻紧绷笑脸的家,和自己的爱人亲密无间相伴。这都是猫咪“太郎”的身份带给她的快乐和幸福,作为旁观者去看为人的美代,生活实在是一团乱糟。越是对比那个人类自己,越是能感受到同一个灵魂下两个躯壳的生活姿态反差。
寺内寿太郎写过一行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诗也被太宰治用在《人间失格》的“二十世纪旗手”的章节名下,成为被时下很多人所追捧的生活符号。其实对于我们而言,生而为人,更多的抱歉,是想要说给自己。没能让自己的生活快乐、舒适、幸福,对于为人的自己,实在抱歉。所以《无限》当中这个“变猫”面具的设定,给足了我们期许和想象。
每一桩“美好”都已暗中标好价码,而成长是学会勇敢做自己“把猫的脸卖给想当猫的人,把人的脸卖给想当人的猫,这就是我的工作。然后,你会获得作为猫的精彩一生。”贩卖面具的大猫讲述了“面具”的秘密,只是有一点它不曾透露,就是作为交换得要付出自己的寿命。
人类“美代”的生活越不堪,猫咪“太郎”的生活就显得越发快乐和珍贵。当这个反差大到一定程度,她也就逐渐下定决心放弃掉人类的身份,彻底成为一只猫。但她却逐渐发觉,自己不太能听懂人类说的一些话,等到她完全转化为猫咪,或许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生命、语言,换来闲适和长久陪伴,这桩交易不论值不值得,都非常残酷。
小时候听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人鱼公主为了能够接近自己的爱人想要变成人身,交换出了自己的声音,把鱼尾变成双腿,忍受着剧痛。那时的我们无法感同身受,却在王子认出人鱼公主的时候,觉得庆幸和感动。长大之后才明白,每一桩“美好”实际都是标好了价码的。人鱼公主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才能走近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
美代也一样,“变猫面具”能带给她的,也不仅仅只是快乐美满。她是无可替代的,不论是在家庭里、朋友中、还是在日之出的心里,那个看似不讨喜、活得不快活的“美代”,都是不可或缺的。猫身的“太郎”即便拥有再多自由,也无法给予她作为“美代”所感知的那些温暖。
故事有个好结局,美代依然做回了自己,也明白了家人对自己的关爱、那些看似欺负嘲讽自己的朋友其实也担心着自己。这个一出场就卑微郁结的“舔狗”美代,收获了爱情、温暖、和更好的自己。那张“变猫面具”已经消失不见,但它给予美代的,是一场成长的反观。
结语:这部《无限》(《想哭的我戴上了猫的面具》)并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青春唯爱动漫,它用更多真实的元素去烘托立体的形象:家庭、学校、朋友,虽然以青春之爱作为主旋律,但更多还是在向我们剖析真实的成长。如同从我们心中捞出一把期盼,做成一张精致的面具,正反两面的不同生活姿态,也给予我们关于“取舍”、“成长认知”的思考。慌张逃避过的人,也更懂得真正的勇敢。 这张“变猫面具”,当得起大家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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