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杨健/仰卧撑足球
C罗无力回天。
28日凌晨的欧洲杯1/8决赛，面对FIFA排名榜首的比利时，卫冕冠军葡萄牙在全场占据主动的情况下，被对手首次射正即告输球，卫冕就此止步……
而对于36岁的C罗，下半时几乎没有得到像样的起脚机会的他，面临的仍是困扰多年的支援不力问题。
也许止步16强并非不可接受，但在鼓足余勇再战世界杯之前，这支挂着“新黄金一代”名头，但三线都有明显缺陷的葡萄牙，着实需要再动一次手术了。
C罗只能目睹比利时球员庆祝。
5年，翻转人生
雷纳托·桑谢斯发起进攻，C罗接球射门——5年前球迷格外熟稔的一幕，在卡尔图哈球场的开局阶段多次重现，而当C罗的任意球绕过人墙直奔远角、被库尔图瓦神勇扑出后，持续将对手压在半场的葡萄牙，破门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连天炮火之下，葡萄牙始终没能校正准星，反倒是一波波渡劫成功的比利时，越踢越有信心。
上半时行将结束，面对实施高位逼抢的C罗，赛前扬言“如果进入互射点球阶段，我会出场主罚”的库尔图瓦，以一个精彩的扣球过人，晃开了直奔皮球而来的C罗，并旋即发动长传给到前场。
C罗又一次摔了队长袖标。
小阿扎尔的世界波，更是泼给葡萄牙的一盆冷水——FIFA排名第一的球队，纵然从未加冕过任何洲际赛事，却也绝非浪得虚名。
比赛来到近1小时，C罗迎来了全场最有可能改写比赛走势的时刻：与队友二过一撞墙式配合之后，C罗妙传禁区内的若塔。利物浦前锋转身射门，皮球却高出横梁……
而之前，为创造这次机会，不顾体能消耗参与合围的C罗，是从对手脚下断走了皮球。但从小组赛阶段就不断强行“分担”C罗火力、良机屡射不中的若塔，状态着实与在俱乐部相去甚远。
当比赛进入残局阶段，场上持续发生着略显吊诡的剧情：安德烈·席尔瓦上场后，回撤到左边锋位置的C罗，极少再有直面球门的机会，更多干起了二传的行当。
曼城中场B席只能用铲球阻止阿扎尔。
全场26次射门，葡萄牙只有4次打在门框之内，情绪之急躁可见一斑，他们也刷新了欧洲杯单场射门最多却无缘破门的纪录。而另一边，全场仅射正1次的“欧洲红魔”，成为本届杯赛第三支“一击即中”“一击即胜”的存在。
这一夜，闷热的塞维利亚，葡萄牙队的过程与结局，和5年前的法兰西大球场决战夜正好颠倒：
他们不再是被动挨打的一方，占据着场面和数据的绝对优势；C罗没有中途退场，而是打光了枪膛里最后的子弹；没有受伤退场时落在脸庞的飞蛾，无法坚持比赛的换成了德布劳内和阿扎尔。
然而，当一切要素都被逆转时，胜利，也离葡萄牙远去了。
葡萄牙后卫根本拉不住卢卡库。
39岁，再战欧洲杯？
当全场槽点满满的主裁布吕希终于吹响终场哨时，出局的葡萄牙队阵中，最不甘的当属C罗。
葡萄牙人摘下了队长袖标，摔在了地上，但马上又轻轻捡起。这一幕似曾相识：早在今年3月世界杯预选赛期间，面对塞尔维亚终场前破门、却被VAR取消后，愤怒的C罗也做出了相似的举动。
但比起彼时的怒发冲冠，这一次C罗的动作幅度，远比上次来得轻。
此刻C罗的心绪更多的是无奈、不忿和悲凉——而与好胜的父亲遥相呼应的，是看台上坐在前排的长子迷你罗，开始默默地用袖口擦眼泪，就像17年前父亲输掉决赛时那样。
面对迎面而来的库尔图瓦，C罗甚至笑了，淡淡地摇摇头。4场下来，场场都是全队最佳的C罗，本场52次触球，4次射门1次打正，在被对手重点照顾情况下，传球成功率仍有89%，3次送出关键传球，5次尝试过人4次成功，创造1次绝佳得分机会，9次地面拼抢6次成功。
这个数据看上去不像一位得分手，而是组织者。
BR体育漫画。
正如3年前的俄罗斯之行一样，从小组赛阶段便火力全开、无人可挡的C罗，仍然以过早出局结束了征程。
但很显然，C罗已经无怨：5次出征欧洲杯一冠一亚、14个进球，上届并列金靴，本届仍有大概率卫冕。欧洲杯加世界杯历史进球第一人（21），连续五届欧洲杯完成进球，追平单个球员国家队进球纪录（109）。
诚然，苛刻的批评家会继续拿C罗本届的点球破门说事，但一个再显著不过的事实是——之前4届欧洲杯，C罗从未有站在12码上的机会，而与法国之战的2个点球，其中1个是他自己拼来的。
本届欧洲杯，注定是老将们的修罗场。比C罗年轻4岁的贝尔，都在离场时遭遇了“是否是欧洲杯最后一战”的灵魂拷问。但很显然，这样的问题，不会抛给C罗——仍保持着火热斗志和射门感觉的C罗，年龄或许不过是数字的累加。
2000年欧洲杯，39岁的马特乌斯身披德国队8号，完成了人生最后1次洲际大赛；身为21世纪常青树的最佳代言人，3年后同样39岁的C罗，会继续迎难而上吗？
曼联核心B费在欧洲杯彻底迷失。
说好的“新黄金一代”呢？
不管“总裁”是否愿意，后C罗时代的葡萄牙，在云集了理论上的最强阵容后，却并不像5年前那样，看似“平平无奇”，却有着与葡萄牙足球传统极不相称的斗志和韧性。
比起5年前每每绝处逢生，这次人在明处的葡萄牙，非但被对手研究殆尽，心态也起了巨大变化。
老帅桑托斯转场西班牙时，固执地要求全队将返程机票订在了7月12日的伦敦希思罗机场，而那一天是欧洲杯的决赛日……
5年前，“三五个人，七八条枪”的葡萄牙，人员转圜几近于无，桑托斯变来变去，也不过是螺蛳壳里做道场。但如今，坐拥B费、B席、菲利克斯的“新黄金一代”，却让老人家格外纠结。
相较于F组揭幕战葡萄牙队首发，本场生死战桑托斯调整了4处人员，阵型也由4231改成了433，更别提首发右后卫达洛特小组收官战，才完成了国家队处子秀。
比起首发几近“明牌”的比利时，葡萄牙仓促凑齐的首发，空有场面优势，却迟迟无法完成进球转换。
马竞边锋菲利克斯完全沦为替补。
搭档C罗的B席和若塔，看似云集了机会主义射手和传球大师，但实战效果一言难尽。而身为德甲银靴的安德烈·席尔瓦，无论热身还是正赛都没能得到主帅更多信任，这也使得踢中锋的C罗，每场都面临着和对手的硬碰硬。
掐住C罗就等于葡萄牙大半攻势哑火，德国队和比利时队已经先后证明了这一点。
而更多的问题，来自于中场组织：国家队不存在影锋位置，意味着菲利克斯无法成为常规阵容一员，基恩就表示，他根本看不出菲利克斯为什么身价1亿欧元。
更习惯在前腰位置拿球的曼联核心布鲁诺·费尔南德斯，也必须改变踢法——要么更接近中场，要么在边路拿出和中路相称的表现。
葡萄牙的英超最佳中后卫迪亚斯（左）和维尔马伦争顶。
除去雷纳托·桑谢斯，4场下来穆蒂尼奥、帕利尼亚、佩雷拉和卡瓦略，都存在各种各样问题——“黑又硬”的简单思维，在如今攻防转换节奏更快、球员覆盖面更大的战术变革前，已经略显过时。
而对比C罗还年长2岁的佩佩、丰特而言，这届欧洲杯或许注定是防线二老的谢幕秀。迪亚斯身边，桑托斯必须还要发掘一位靠谱中卫。
这也就意味着，卡塔尔世界杯来临之前，三线都要动刀。
对世界杯仍有不小期许的C罗，想要在卡塔尔得偿所愿，葡萄牙队要为他做的事，比5年前更多。
本期编辑 周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