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在南阳郡与南阳太守吕齮和谈,有了宛城一半的粮草,又收买越军首领使其成为友军,其他离开的友军,也陆续重新来投。如果纯以带兵打仗而论,太尉卢绾并不在刘邦之下,而在利用和收买人心方面,卢绾是拍马也赶不上刘邦的。
时间不等人,刘邦决定立刻西进武关。战国时的丹阳之战和蓝田之战,与目前的形势相似,刘邦和卢绾当然会重点参考。
图-丹阳之战
公元前312年,丹阳之战爆发,楚国兵分三路,北路由上柱国景翠统兵二十余万进入韩国,打算攻击函谷关,秦国公子疾领十五万大军赶往韩国;中路由将军屈丐率军十五万攻击武关,秦国将军魏章率军八万迎击;南路由令尹昭鱼率兵十万攻击汉中,秦国将军甘茂率军两万多迎击。
兵力方面,楚军四十五万,秦军二十五万,楚军优势明显。楚国号称带甲百万,果然是名不虚传。当时秦国大将司马错率军入川平定叛乱,秦国兵力捉襟见肘,这也是楚国选择这个时间点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此战北路和南路都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中路将军屈丐攻克武关,进入商於之地,气势如虹。不过秦国将军魏章也是楚国人,熟悉楚军的战法,秦军于是先败后胜,楚军十五万人阵亡八万,将军屈丐、裨将逢侯丑被俘,七十多个中高级将领或战死或被俘。
图-蓝田之战
一年后的蓝田之战,楚国令尹昭滑统领五十万楚军从武关方向出征关中,相当于没有了北路和南路,兵力全在中路。上柱国景翠统领十万先锋军,短短几天之内,连克武关和商於之地,到达关中南部的蓝田城外。随着秦军大将樗里疾和楚军令尹昭滑的主力抵达,三十万秦军和五十万楚军对峙蓝田。
当战争进入白热化时,韩国名将暴鸢[yuān]统领十二万人马,攻战楚国南阳宛城,并挥师南下,有沿着汉水去取楚国郢都的势头。魏军名将公孙喜统领十余万大军,从大梁出发,攻入楚国北境,攻克楚国北部重镇召陵。
韩魏在背后狠狠捅了两刀,楚国不得已全面撤军,蓝田之战功败垂成。
丹阳之战和蓝田之战,是两场教科书般的战争,带给刘邦的启示很多。楚人两年内两度攻克武关,带给刘邦军团无与伦比的自信。眼前的形势,更像是丹阳之战,可兵分三路攻击关中。北路留给项羽,既然受降了章邯,兵强马壮,足可攻击函谷关。中路是刘邦军团,当年屈丐和景翠都是迅速攻克了武关的,刘邦当然希望历史重演。南路则需要派一支偏师攻击汉中,给关中形成更大压力,有效牵制对方兵力。
南路军由谁去呢?吕泽、陈豨、冷耳、丁复等友军是不会去的,他们跟在刘邦后面清扫战争可以,正面与秦军作战,那肯定不愿意。刘邦麾下信成君郦商的兵力有四千多,是刘邦己军当中兵力最雄厚的一支。刘邦便令郦商统率本部兵马,逆汉水而上,攻击汉中郡。
刘邦大体上复制了丹阳之战的格局:北路攻击函谷关留给项羽;中路刘邦攻武关;南路郦商攻汉中。
刘邦在中军大帐举行西征大会,此前离开的友军首领大多回归了,而且南阳本地也有不少豪族来投。但王陵、戚鳃、张苍这三人却没有参会,他们组建的军团,人数也上万,不肯再依附刘邦,实际是不看好刘邦能打入关中。
散会之后,刘邦恨不能挥兵灭之,卢绾劝他冷静,这支力量留在南阳,可以牵制南阳太守吕齮,对刘邦来说也不是坏事。
不过王陵这支军团实力不弱,倒是有必要削弱他。王陵兵强马壮,刘邦不敢动他。戚鳃是自己岳父之一,也动不得。刘邦便想*了张苍,震慑各路友军,否则后续入关路上还不知道多少人背叛。
张苍自持秦朝前御史的身份,对刘邦态度轻蔑。张苍作为刘邦的友军,时间不过四个月,却已多次当着首领们的面反对刘邦的意见,搞得刘邦下不了台。
刘邦在张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率军将其掳获。没想到王陵竟率军来到刘邦营地,名义是为张苍求情,但警告的意味很浓。刘邦也做了妥协,提出张苍必须跟他去打武关,旧账则一笔勾销。
张苍的人马并不多,王陵也就同意了,权当在刘邦军团中扎下一颗钉子。王陵在沛县时就不太看得起刘邦,原因之一便是低估了刘邦。为了牵制王陵,刘邦和卢绾商议,派一支偏师,守在胡阳,并伺机向南夺取秦军城邑。
图-南阳古城
刘邦和卢绾正讨论合适人选,单父人张平入帐,毛遂自荐,为刘邦守胡阳。一年前在单父,张平率族众来投,担任中涓(百夫长,军职十品),如今是右司马(军职六品)。
刘邦与项羽相比,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用人不疑,立即拨给张平一千人,面授机宜,令其守在胡阳。
后来刘邦军开拔走后,王陵灭掉了宛城的太守齮,并迅速扩张,张平也没有固守一座城,而不断扩张。等到项羽分封时,王陵已经占据南阳北部和中部大部分地区,张平则在南部占据了几个县,起到了牵制作用。张平凭借这点功劳,刘邦称天子后,封安丘侯,食邑2700户。
刘邦军团去掉王陵等后,人数达到六万九千,其中己军两万四千,友军四万五千。吕泽成为刘邦与吕齮和谈的最大受益者,为了感谢吕泽追随,刘邦按两倍数量给其粮草,吕泽军扩充至八千余人,在友军中仅次于越军。
图-刘邦西进武关
七月末,刘邦军团六万九千大军再次开动,兵分三路。第一路,刘邦亲率己军一万九千,再加友军四万五千,西进武关,目标是入关中灭秦。第二路,郦商率本部四千余人,兵发勋关,目标是占领汉中郡。第三路,张平率一千人马留守胡阳,目标是伺机发展,牵制南阳太守吕齮和王陵。
见刘邦军团真的走了,南阳太守吕齮可算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敲锣打鼓,他付出了宛城一半粮草做代价,若刘邦兵败,将来还有机会砍下刘邦的人头,将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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