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活人的戏法,亲眼见过。只是那是一次太吓人的经历!
七十年代中期,有一年,大坪镇来了一个戏班子。
说是戏班子,其实就是一家人。一对夫妻,男主人姓方,从安徽来,带着一儿两女,大儿子23岁,zui小的女儿才6岁。
大坪镇,位于雪峰山脚下一个好长的山坳里。地势还算开阔,320国道随着一条小溪从镇前穿过。上下两三百户人家,顺着溪水密集地沿岸排下。跟附近几个乡比较,算是繁华、富庶的一个乡镇。 这个时候,国家政策已有些活络。各地有些手艺的人,开始远走他乡,讨些生活。
来这边的安徽人,偶尔有篾匠师 傅,卖祖 传膏药的,唱莲花落的……方家人正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那天,吃过晚饭,镇里的人家,都喜欢搬张板凳坐在门口,摇把棕叶蒲扇,说着家长里短,看过路 人来来往往。 这天,方家人扛包挑担的,像逃难客一样,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了下来。
旅馆老板王叔叔一家都出来帮忙。方家大大小小的挑箱好几个,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把行头搬进了房间。聊天的邻居听说是安徽来的,有的好奇,有的热心,也有人放下扇子,伸手帮忙抬抬箱子。
方班主五十几岁,高个,黑瘦,精干老练,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他的妻子也是个瘦女人,一头短发有点凌乱,面容愁苦、憔悴。儿子一米七三的个头,清秀俊朗,见人就笑。大女儿敦敦实实,不爱说话,力气却很大,一手提口长箱子,一手抱个大包袱,进进出出,忙不停歇。
那个小女儿zui可爱,大人都累得疲惫不堪时,她仍然捧着一个小小的布娃娃跳进跳出,快乐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两个小羊角辫子一甩一甩的,惹得旅馆的老 板总想去摸摸她的头。
旅馆门前,有一块空地,收割的季节,铺上晒簟,常用来晒谷子,与马路边收割后的稻田连成片,旅馆门口就显得特别的开阔。以前放电影的时候,常常不在大队部门口,而选择在这里。就因为这里比大队部容纳的人还要多。
方班主在门口搭了一个戏台子,台柱子上插着一把大刀。
di一天晚上,六点多钟,空坪里早有小孩搬来长凳,占好了位置。吃完晚饭,大人们摇把蒲扇,三五一群,也优哉悠哉地聚了拢来。收割后的田里,青蛙们也来凑热闹,远远近近地在稻茬间叫得好欢。
这天晚上,跟看露天电影一样热闹。电影队很久没来了,乡里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空坪里聚满了人,有的伸长着脖子站着;有的将小孩架在脖子上踮起脚尖;马路边的那丘稻田里,一两米高的稻草垛上,爬了好几个男孩子。我和芳芳两个十来岁的,到附近找块大石头,搬到舞台底下仰着脖子看。
其实,也不算什么戏班子,台上表演的是一些如杂耍、魔术一类的节目,用乡里人的说法,就是“耍把戏”的。台子后面挂了一块黑色的幕布。幕布下摆放着一口大箱子,装了好多行头。舞台上,架子,凳子什么的,有点凌乱。
两只60瓦的灯泡从幕布上方垂下来。方班主表情坚毅,一脸的沧桑。一副扑 克牌,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变幻无穷。接着,两个女儿翻了会单杠,小女孩从一根木桩上飞到另一根柱子上,zui后飞上哥哥的肩膀。姐姐甩上一个一个的瓷碗,小女孩稳当当地将它们层层顶在头上。
乡里人没见过世面,惊奇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有的吆喝,有的鼓掌。 节目将近尾声,方班主的小女儿,那个长得美丽清秀、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拿个小笸箩,挨个挨个地收钱。有的给两分,有了给五分,也有给一角的。
一连表演了三天,每天照例有那么多人,而且节目一天比一天精彩。 第三天晚上,临近尾声,方班主拿出了方家绝活:大变活人。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报完幕,台下的观众便屏住了呼吸。方家儿子从幕后走出来,躺在了一块杉木板上。方班主面色凝重,神情严肃。他整理了一下腰间布带,开始扎马步,凝神运气,调整呼吸。嘴里一阵念叨后,他迅速地从木桩上取下大刀,挥起一刀,只听“嗬”的一声,手起刀落,将儿子砍成两截。
班主的大女儿推来一个长形的像棺罩的木匣子。他拉过木匣,将儿子罩住,上面盖上一块红布。 人群里一阵sao乱,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厉声尖叫,更有小孩吓哭了往大人怀里钻。
我们几个吓得捂住了眼睛。听听台上没什么动静,又从指缝里偷看。方班主舒了口气,接过小女儿递来的陶瓷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水,并含了一口在嘴里。
递回杯子的时候,方班主眼角的余光好像瞟到了一个身影,眨眼就闪到幕布后面去了。没来得及多想,方班主围着木匣又是一顿“作法”、念叨,然后掀掉红布,揭开木匣,呼一声:“起!”儿子便伸伸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活动一下筋骨,面向观众鞠个躬,走到幕后去了。
这一下,台下的观众没法安静了。
“啊?这也太神了吧?怎么可能啊?”
“那班主会法术吧?”
当时,我们两个互相捏着手心,手心里全是汗。
人群里交头接耳,一片窃窃私 语声。 此时,台下有一个大汉,膀圆体粗,满脸横肉,额头的皱纹纵横交错,他双眼盯着台上不放,就像盯着一个追踪已久的猎物一样。看起来也是五十几岁的样子,大概比方班主大了个三、四岁。看到台下热闹起来,他便两手操在胸前,对着正在台上作揖的班主喊道:“都是假的吧?敢再来一个吗?”
人群中有人带头起哄, 一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胆子大的,也跟着吆喝:“来一个,再来一个!”
旁边几个孩子也兴奋起来,站起来想喊叫。有几个男人女人扭头看过去,很多人认得,原来是公社背后砖窑厂的老瓦匠。此时瓦匠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摩拳擦掌的气势。身上那件灰布褂子,在灯下能闪出油光。腰带上的白布带,也快成黑腰带了。
他们便拉住了各自的孩子,捂住他们的嘴不准做声。大家依旧回头看台上。
这瓦匠姓什么叫什么没几个人知道,只晓得他无儿无女,带了几个徒弟。据说学过几年阴教,两眼总是闪着阴险而邪 恶的光,一般人不敢接近。
学阴教的人都这样,没有朋友,少有人敢接近,但都有些本事。比如觉阴师,能走阴阳两界,见生人死时。在湘西南的民间,有不少的阴教门类,没有规模,收徒很严。而瓦匠、石匠、木匠等师 傅,一般学的,是近于阴险邪 恶的教法,会作法术,能堪 舆,甚至背后做人手脚,让人生病或者倒霉。
这三个晚上,瓦匠天天都来看戏。他看戏跟别人不一样,除了皱起眉头看,还老是叼根烟斗,背着双手围着舞台瞎转悠。 这时,瓦匠继续喊着:“假把戏,假把戏!都是假的!”
台下闹哄哄的一片。因为人多,天气显得异常闷热,有人不停地扇扇子。大家议论纷纷,焦急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场面。
方班主也是老江 湖了,一听,就知道台下有人故意闹 事,估计碰到对手了。便往前走了几步,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双手抱拳,陪着僵硬的笑,说道:“把戏把戏,原是假的,知道的不要识破,不知道的莫问缘起!”
台下仍然吵吵嚷嚷,瓦匠不依不饶一般,又大声喊道:“假的,假的,有本事再来一遍!” 方班主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这阵势,已不好收场,嘴角扯了两下,欲言又止。情急之下,他顺手拉过站在台边的10岁小女,捡起地上的大刀,竖一刀,横一刀,将女儿劈成四块,丢到一旁。
“啊——” 台下再次一片尖叫,有人惊跑。可方班主不慌不忙,将小女儿拼在一起。儿子正在台子边,初是一惊,继而立马捡起台角的红布递给父亲。方班主接过儿子递来的红布,给女儿盖上。然后坐在地上点燃一袋旱烟。烟头的火光在星天下一闪一闪。
台前的观众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没有一滴血! 瓦匠收缩起脸上的横肉,“哼”了一声,悄悄挤出人群,一口气憋得脖子青筋暴涨。
他围着窑厂转了一圈,抓到了一只青蛙。然后走到窑门前,蹲在地上,冷笑着,用两个手指按压住青蛙,抽出腰带上的瓦刀,横一刀,竖一刀,将青蛙也切成四块,打开窑门,丢进窑里——烧了。
方班主烟没抽完,心头突然针扎样的刺了一下,顿觉有异,连忙丢下烟杆,围着女儿开始“作法”。zui后呵口“仙”气,一运功,喊声:“起!” 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个掉落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一旁。
此刻,他心发慌,腿发软,急急地掀开红布一看:啊!鲜血流了一地……
方班主知道有人做了手脚,一时瘫坐地上,满脸煞白,双眼无光。儿子、大女儿见状,慌乱地上前来收拾摊子。方夫人感觉不妙,一脚蹬上台来,趴在小女儿身上,顿时哭昏过去。观众惊惶地散开……
方班主老泪纵横,将小女儿收拾到一起,用布裹住,装进木匣。回到旅馆,向老 板要来锤子、钉子,托人找来油漆等,将木匣封住。一直忙到半夜。镇子远近,关门闭户。半夜三更,仍然听得到夜空里传来袅袅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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