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从我的头顶一路往下,浇灌着我每一寸干渴的肌肤,洗刷着每一滴汗水留下的痕迹,最终流向脚下那幽深的管道里。
又是这个梦,这个令我备受煎熬的噩梦,它就像藤蔓一样缠着我,就像毒蛇一样缠着我,就像诅咒一样缠着,紧紧地,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脖子,我试着去挣脱,它却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一股冰冷湿滑的压迫感从我的喉管处传来,令我感到一阵无法摆脱的、难以承受的窒息。
我已经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因为这个该死的噩梦,眼见着自己日渐消瘦下去,每天起来都疲惫不堪,就像被女鬼吸食了一夜的阳气,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会死的!
我不要疯!我也不想死!所以,我要打破这个噩梦,我必须打破这个噩梦,来拯救自己!
虽然这个该死的噩梦已经做了许多许多次,多得我已经记不清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侵我的世界,又入侵了多少次,但我依旧无法记忆下一个完整梦境,醒来之后只有模糊的片段和无限的恐惧。
不过从那残存的片段中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在现实生活中一定去过,我曾如梦中一般站在那里,看着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是的,那个噩梦里的地方,在现实生活中也存在着。我非常确信这一点,只是我还无法记起它究竟是哪里,我又是什么时候去过的。
梦总是杂乱无序的,景物也是随机组合,虽然很眼熟,但现实之中肯定还是有所差别,而且我的记忆是否准确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所以我无法确定,靠着那残存的噩梦片段以及那若有似无的现实记忆,是否真的可以找寻到我所要找寻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说,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被那噩梦吞噬?不,我命由己不由梦!
穿好衣服,我出了门,我相信,既然它死死纠缠着我,那我和它一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我找到它是命中注定之事,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而它,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3
找到了。就这么找到了?
站在屋前空旷的杂草地上,我有些愕然,这样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好像不是我在找它,倒好像是它在找我,而且它还轻松地就找到了我。
一样的屋檐,一样的砖瓦,一样的柱子,一样的木窗,一样灰暗的底色,就连墙边那根巨大的木棒也一模一样……这一切让我瞬间记忆起噩梦中的场景。两者如出一辙,梦里的就像是现实的照片,而现实的则如同是从梦里搬出来的,只是今天没下雨,我无法看到那滴水成花的美丽。
是的,我来过这里,就在前年的夏季,可是,这才仅仅过去两年而已,我却忘了,忘得根本找不到痕迹,忘得要靠噩梦来记起这里。
我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只是一座老旧的屋子,一座孤独的屋子,除此,还能有什么呢?
我很容易地找到了雨滴落下的屋檐,却是没有能找到那条前往过道的路,更是没能找到那条令我恐惧和绝望的过道,无论是记忆还是噩梦都没有继续提供任何线索,不过我知道,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么那个地方离这里也就一定不远了。
以屋檐滴水的场景地为中心,我是一圈圈开始寻找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在离那孤独的屋子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我发现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而噩梦在这时告诉我:“去吧,那条冰冷的过道就在它后面。”
“呼~!”
“呼~!”
我连续深呼吸,以平复开始狂跳不安的心,而后试着推了推那扇冰冷的铁门。
铁门没锁,在我轻轻的推动下是发出“吱呀”的呻-吟,随后一片陌生的类似厂房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记忆里不曾有这么个地方,噩梦中也没有,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我不记得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迈出了脚步,跨入了铁门之中,一股寒风从远处掠过草尖向我袭来,我的脚如中了魔咒,不由自主地朝着两点钟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座又一座灰白的房子,最终,我驻了足,在那条我既熟悉又陌生的长长的过道的一端。
4
看着眼前的过道,我知道,有时候梦中的景物也不是全都那么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水泥的地面,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两侧塞满了铁笼,或锈迹斑斑,或闪着阴冷的光,这一切和噩梦中的场景何其雷同!
不过此时的铁笼里并没有那形形色色的动物,墙边的污水也早已干涸,只留下污浊的痕迹,周围的一切是显得那么安静,连风都静止了。
不知不觉中天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妖娆得诡异,借着高高的墙遮去半边羞涩,我抬眼望去,或许是害怕了,它还在往围墙下面躲去。
此刻,我的心就像吃了兴奋剂的兔子,狂跳不止,是害怕,是恐惧,也是好奇。我朝着过道的另一头慢慢走去,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解开那团迷,破了那个噩梦。
一路小心翼翼,所幸铁笼没有突然动起来,那道污水也不曾毫无征兆地出现,现实就是现实,噩梦就是噩梦,虽然有很多相同与相似,但绝不会重合。
最终,我来到一张长长的案板前,上面是一道道刀斧的痕迹以及“入木三分”的血渍。在案板的一侧,是十几张相同规格的案板,排成一排,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具具死尸。
看得出这里是个屠宰场,或者说曾经是个屠宰场,只不过同样看得出它荒废了许久。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放在那凹凸不平的案板上,轻轻抚摸起来。好熟悉的触感,似乎曾经的我和它很亲近。
站了许久,也摸了许久,可是我还是没能弄明白,我为何会做那个噩梦,难道来这里走一遭,看一看,回去了,就能从那噩梦里解脱了吗?
我不知道,我也无从猜测,没有任何信息和提示,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就是个无解的死题。
沮丧的我抬起了头,才发现,天已经全黑,夜已经降临,噩梦又可以肆无忌惮地钻入每个人的脑海里胡作非为。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我胡思乱想起来,我的脑海里突然是浮现出梦中那异常恐怖的场景。我不禁是打了个寒颤,感觉周围的气温突然是下降了不少。恍惚间,我感觉那个光着膀子、系着一件肮脏的布满各种污渍的黄色皮质围裙、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剁骨斧的身影,就站在我的身侧。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乱了,猛的扭过头去,结果,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呼呼~!”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真的,我害怕极了,噩梦什么的也管不了了,此刻的现实要比那虚幻的噩梦更加令我恐惧。
我掏出了手机,开启了电筒,正转身准备离开,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我的后脑勺是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我便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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