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男》已完结（考拉地牢）

从前有一个王国，国王和王后历尽千辛万苦后，终于生下了一个小王子。

他们为了庆祝王子的诞生，请来了七位颇有威望的仙女教母给王子祝福，然而，却遗漏了年轻的女巫。

没错，我就是那个年轻的女巫！

他们不请我也就算了，还把我的魔法草药给吃了！

我看着摇篮里金发碧眼的小王子，生气地挥动了魔杖：［王子过十八岁后，会被一枚纺锤刺破手指而死。］

国王和王后震怒，却没有办法，最终是七位仙女教母合力给王子赐下了最后一个祝福：

［可爱的王子不会死去，在凶恶的诅咒应验后，他会陷入沉睡，直到被公主亲醒。］

于是我抢走了王子，把他囚禁于高塔之上。

王子十六岁时，会问我为什么隔壁镇上的辛迪有一顶好看的小红帽，他却什么都没有。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

王子趴在高塔上的窗口处，眺望着远方：

［哦，那天辛迪来给外婆送晚餐，我看到他戴着好看的帽子。］

［小红帽遇到了大灰狼，然后兴高采烈地剥了大灰狼的皮毛，织成了围脖送给奶奶。］

我：？

真是离谱的奶奶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王子殷切地看着我，清澈碧绿的眼瞳天真又无辜，他亲昵依偎在我腿上，把玩我的手指。

［姐姐，艾罗也想要礼物。］

我抚摸着他柔顺的金黄色长发，拿出了一双红舞鞋。

［这是一双有魔力的鞋子，只有爱我的人才能穿上。］

王子接过红舞鞋，开心穿上，舞鞋带着他从高塔中跃了出去，在森林里一直不停地跳着芭蕾舞。

我找到艾罗时，他正被一群天鹅围绕着，轻灵舞步跳跃在湖面之间。

哪怕已经累得奄奄一息，见到我时那双碧绿眼瞳依然亮起了光。

［姐姐！］

我牵上他伸过来的手，微笑问道：［还向往外面的世界么？］

从那以后，高塔上的艾罗再也没有时常趴在窗口眺望远方。

我是个自私的女巫，豢养的金丝雀怎么能把目光从我身上离开呢？

直到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个骑士，据说是要去打败恶龙抢回公主。

恶龙是我的好闺蜜，一脸委屈地过来哭诉说她想效仿我抢个王子，结果抢错人了，现在想把人还回去，可公主不愿意走。

我带着恶龙去找骑士讲道理。

嗯，我的魔杖名字就叫做道理。

找到骑士时，他正骑着白马，在我精心围造的高塔下徘徊。

［亲爱的公主，我来救你了！］

［噢，你金黄色的长发真迷人。］

艾罗的长发像瀑布一样从高塔垂落，平日里他洗了头发会放出来晒干。

他听到骑士的声音，慌张地伸出头探望，想把湿漉漉的长发拽上来，却被骑士抓住了发尖，趁机爬了上去

眼看骑士就要跳进高塔，恶龙咆哮一声冲了出去。

［伞兵骑士，你居然敢抢我姐妹的男人！］

骑士拔出剑：［恶龙，速来受死！］

我没有理他们，而是选择去看望我的小金丝雀。

灰暗的烛光下，少年苍白着脸蜷缩在床角，露出来的脚踝骨骼分明，卷长的金发散落一地。

［姐姐，我没有想逃跑。］

［可是你的美丽被别人发现了，他甚至还想把你抢走……］

我抬起他的下巴，咬上那宛如玫瑰般的唇瓣，待他快窒息后才松开。

［乖孩子，做错事是要受惩罚的。］

［那听话会有奖励吗？］

［嘘，别叫出声，明天姐姐给你送个礼物。］

第二日，我把骑士变成了豌豆，当成礼物送给了艾罗。

［只要用你的血液灌溉，就会长出一个豌豆骑士。］

可为了防止诅咒应验，高塔里并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

后来还是在我的‘帮助下’，他才红着脸把指尖滴落的血液抹在了豌豆上。

下一秒，一个拇指大小长着翅膀的小人出现在了半空。

小人骂骂咧咧道：［靠呗，早知道是邪恶女巫的地盘，早知道是王子，我都不会进这个森林……］

艾罗露出无害的笑容，反手把他盖回了豌豆壳中。

这时一只黑鸦飞了进来，尖嘴里叼着一封精美的邀请函。

我打开看——

是邻国的皇后，我亲爱的表姐卡特琳娜发来的茶话会邀请。

她有一面神奇的镜子，能回答世界上所有问题。

少年湿漉漉的绿宝石眼眸紧盯着我的动作，白皙的脖颈像天鹅一样修长。

我吻上他的锁骨，直到他呼吸急促，颤抖的睫毛挂上泪珠，才问道：

［亲爱的小金丝雀，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茶话会吗？］

卡特琳娜经常来信跟我吐槽，说这年头后妈不好当，要不是她不想努力想等老国王死后继承遗产，早就不干了。

她说她的继子是个精通茶艺的小绿茶，让我来了以后不要被白雪王子的表面所蒙骗。

森林的夜晚格外安静，艾罗特意将长发挽成了辫子，穿着花仙子们织好的礼服，神情期待地站在树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黑不溜秋的女巫装：……

糟糕，草率了。

本来是想坐魔毯去的，但为了保持造型，还是变个马车吧。

森林的特产没有南瓜，我让艾罗拿出豌豆，正好骑士的马还在，原地变了个豌豆马车出来。

迷迷糊糊的骑士发现自己又转变成了车夫：……

拥有魔法加持的豌豆马车很快抵达了邻国的王宫。

城堡门口，正站着一位肌肤白得像雪，头发比乌木还要黑亮，长得比明媚的春光还要耀眼夺目的少年。

他看到我微微一笑，脸颊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请问是来自黑森林的女巫吗？您真美丽。］

我还没答话，胳膊突然一紧，艾罗亲密地挽着我，朝白雪王子昂起下颚，仿佛在宣示主权。

［对，我们来自黑森林。］

他在‘我们’两个字上特意咬重强调。

我：天哪，吃醋的小金丝雀太可爱了！

茶话舞会上来了许多女公爵和公主，皇后像推销产品一样，带着白雪王子到处转悠。

皇后想把白雪王子‘嫁’出去，这样她就能成为老国王唯一的继承人。

我喝着果酒没注意，身边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直到豌豆骑士扇着翅膀飞过来大喊：

［不好啦不好啦，女巫阁下，艾罗王子拎着纺锤突然消失了——］

消失？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魔法的气息已经笼罩住了整座城堡。

众人惊恐地望着我，热闹的茶话会一下子变得寂静。

可不论我的魔法如何强大，都找不到属于玫瑰少年的身影。

必须得抓紧找到他，不然一但诅咒应验——

我就得拜托恶龙再去抓个公主了。

皇后满脸担忧地走过来，［噢，卡拉波斯，你还好吗？或许你需要我的魔镜？］

［但是我的魔镜好像没有能量了，自从我上次问它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谁后，它就一直黑屏到现在。］

她这次请我过来，首要原因就是为了请我修好魔镜。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计较她那些小心思，拿出一搓金发，提取出里面的能量塞入魔镜。

［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艾罗王子的位置。］

暗沉的镜面闪了闪，出现一副令人惊讶的画面。

高贵的皇后坐在王椅上，白雪王子却依赖地抱着她的腰，乖巧低垂的脸蛋上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痴迷。

我：？想看的不是这个

皇后一脸震惊地捏碎了杯子。

还好老国王不在现场，不然大约会发现自己头上多了点绿。

恍若梦醒的魔镜：［搞错了搞错了，这是上个问题的答案，女巫阁下你说什么？艾罗王子？嗯……让我来找一找。］

［有七个小矮人带他进入了附近的雪林中。］

镜面展示着，金发碧眼的王子目光呆滞，被一群地精推搡着往木屋里走。

里边放置了一架巨大的纺车，一位老婆婆坐在纺车前，面带微笑。

［可怜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把你的伸过来，对，只需要碰一下，然后你就能逃脱邪恶女巫的掌控，获得自由。］

艾罗失焦的双眼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唇瓣剧烈颤抖着。

［不……我不想离开女巫的掌控……］

画面的最后，我看到了疯狂生长的荆棘和花朵。

藤蔓为沉睡中的美人织出了花床，玫瑰点缀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栩栩如生。

肤若冰雪，脸蛋似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少年身上还穿着礼服，他从老婆婆背后走出，神情阴郁地说：

［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亲爱的白雪，请放心，三日后卡特琳娜皇后将成为你手中的玩具。］

［不需要三天。］

我骑着恶龙从天而降，欣赏着他们惊恐的表情。

烈火吞没了外围的荆棘，木屋化为灰烬。

所有的植物都听从着我的号令，自动为我分开一条路。

恶龙嗷呜喊着：［姐妹快冲，把王子抢回来，看我怎么帮你打倒坏人！］

老婆婆见状直接念起魔法就跑路。

恶龙闺蜜落在白雪王子面前，嘴角流下了可疑的透明液体。

［嘶哈嘶哈，你小子长得不错，跟我回黑森林吧。］

诅咒应验了，我抱起沉睡的艾罗，将他带回高塔中。

可无论我如何亲吻着他，那双碧绿清透的眼瞳始终没有睁开，金黄色的发丝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要让别的公主来亲吻他吗？按照仙女教母们的祝福，艾罗会爱上把他唤醒的人。

不，我不愿意！

哪怕是永远沉睡，他也只能在我的身旁。

龙族是寿命最长的种族，或许知道别的办法。

我来到森林里的巢穴，看到恶龙正独自在舔自己的爪子。

［莉莉丝，你没有把白雪王子抓回来？］

她摇了摇头，龙脸上写着开心。

［没有！白雪说只要我不抓他，以后每年会给我送来十个英俊的男子。］

我：？

这已经不是格局打开了，这是格局爆炸。

我把关于诅咒的事情告诉恶龙，询问她没有解决的办法。

恶龙沉思了一会说道：［想解开诅咒，只能找一个魔法比你强大的女巫。］

可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强大的女巫了。

［还有另一个办法——］

她肉疼地推出来一箱金灿灿的珠宝和金币。

［黑森林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拿着这些去建一座城堡，招募城民和仆人。］

［女巫也可以是公主。］

好闺蜜。

我感动的情绪还没酝酿出来，就听到她紧接着补了一句。

［不过我要当国王！以后咱就不是姐妹了，你要叫我粑粑！］

我语气变得冰冷：［滚。］

日复一日，往昔的高塔变成了华丽的城堡，许多王子和骑士听闻这里沉睡着一位公主，不断地过来进行探险。

只可惜，纷纷败北于外围的荆棘丛。

如果有侥幸进入城堡的，就会被邪恶女巫变成动物。

短短半年内，水池旁就出现了许多青蛙。

我厌烦地戴上王冠，听着外边的吵闹，来到卧室床边，低身轻吻着床上的玫瑰王子。

［晚安，亲爱的艾罗。］

我不再沉迷于魔法实验，也没有再剪断蕴含魔法的金发，而是日夜祈祷着小金丝雀能够醒过来。

终于，黎明破晓的时候，沉睡的王子在第一缕日光下苏醒。

他捧着我的脸，落下柔软的触感。

［早安，我的女巫阁下。］

黑森林的居民们惊奇地发现，下了半年的雨忽然停了。

我没有再把艾罗囚禁在高塔里边，太傻白甜容易被骗，还不如让他出去多听一点谎言。

于是黑森林里经常出现金发碧眼少年的踪影，他和小红帽成了朋友，经常去找大灰狼，说也要给我织个围脖。

为了养家糊口，我不得不多赚些金币，业务也随之扩展到了海底。

美人鱼哭泣时流下的珍珠十分值钱，他们会经常来和我进行交易。

有的希望得到动听的歌喉，有的希望能得到美丽的长发。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一个特别的召唤。

［我想要把尾巴变成腿，在陆地上行走！］

来者有着一头橘红短发，湛蓝眼眸犹如大海一样美丽，正是海神最小的儿子，埃里尔。

青色的鱼尾不停摆动，显露出主人焦急的情绪。

［尊贵的女巫阁下，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我打开门，从城堡到了海底，直视着他问：

［哪怕变成腿后行走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也愿意吗？］

［愿意。］

［那就用你的故事与美妙声音来换。］

埃里尔说他在风暴中救起了一位美丽的公主，但因送她上岸的时候怕被人类发现，恰好被赶来的邻国王子捡了功劳。

公主以为是邻国王子救了她，便点头答应了与王子的婚事。

埃里尔已经深爱上了那位美丽的公主，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嫁给别人。

我递给他两瓶魔药。

［如果你能在七天内得到公主充满爱意的吻，那么我就把声音还给你，只收一百金币。］

［当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用另一瓶魔药把那位王子毒死，然后你就可以变成他，与公主在一起。］

打完工回到城堡，一具热烫的身躯便贴了上来。

少年黑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紧紧抱着我的腰，埋头嗅了嗅，眼中意味不明。

［姐姐。］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咸咸的。］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纱衣，根本遮挡不住单薄的肩颈。

露出来的精致锁骨让人想啃一口。

［哦？］我解开那松垮的蝴蝶结，慢吞吞欣赏着，少年腼腆却又忍住羞意讨好的模样。

［亲爱的艾罗，我可以给你珍贵的宝石和珍珠，但你不能问我，这些东西从哪来。］

女巫最不喜欢别人的猜忌了。

可当我看见艾罗垂头丧气好几天后，还是没忍住心软。

魔法书被风吹起纸页，玫瑰少年无精打采地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与豌豆骑士交谈。

青涩稚嫩的声音由远到近。

［豌豆豌豆，你说我要如何才能让姐姐只喜欢我一个呢？］

［噢亲爱的，只要你成为像我一样强壮有力、勇敢善良的骑士，保证没有姑娘会拒绝你。］

［可是你被变成豌豆了欸。］

［……］

［所以我决定啦，要当一个邪恶的男巫，把靠近姐姐的人都解决掉。］

嘶，怎么还是个白芝麻黑。

越来越令人喜欢了。

我坐上魔毯，愉悦地朝他伸出手，询问道：［那么小金丝雀，你愿意和我去看一场舞会吗？］

［来自海底的歌舞剧。］

我和艾罗到达的时候，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舞会。

正好是约定的第七天。

一个瘦削美丽的橘红发少年踮起脚尖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包括公主克莉丝。

没有人知道，他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疼痛。

我告诉艾罗：［看，那就是我的客人，一位人鱼王子。］

艾罗的眼光变得凶狠，似乎在想着怎么暗鲨他。

［他爱上了这位公主，所以想要变成人。］

金发少年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

就在这时候，那位邻国王子突然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我准备向克莉丝求婚的戒指被盗窃了！］

众人皆惊。

有女仆站出来指认说：［最后进入存放戒指房间的人是埃里尔。］

埃里尔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失去了美妙的声音，只能看着公主无声否认着。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公主无视了哑巴少年的求助，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

［埃里尔，这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该做的事情，或许你应该聆听一下主的教诲。］

人鱼少年眼中的亮光一点点消失，最终归于沉寂。

胡桃士兵们闻声上前，动作粗鲁地把埃里尔从舞会上带下去。

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舞会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他好可怜……］

身旁的艾罗扯了扯我的衣角，［我们去帮帮他好不好？］

真烦，我可是个邪恶女巫，帮忙要有报酬才行。

茂密枝叶掩盖下，艾罗绵长的呼吸落在我鼻尖处，滋生出一股香甜。

［姐姐。］他哑声唤着，白嫩脚趾勾起我的黑巫袍，［求你了。］

我们在阴暗的地牢里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埃里尔。

指针的走向越来越靠近十二点，七天的诅咒即将应验。

埃里尔看到我们，呜咽了一声。

‘你是来彻底取走我声音的吗？’

我伸出手张开手掌，示意他看过来。

［来玩场游戏怎么样？］

［如果毒死王子，你将能取代他，代价是永远失去人鱼的长久寿命，如果*死公主，你就可以回到风浪发生之前。］

左手是毒死王子的红瓶毒药，右手是*死公主的绿色匕首。

［红宝石和绿宝石，你选择哪一个呢？］

我带着艾罗逛起这座城堡，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走廊里挂着国王和王后的画像，权杖和王冠格外瞩目。

艾罗停下脚步，眼神迷惘，［我感觉这些画像看着好亲切。］

我定睛一看——

哦豁，这不是老仇人吗！

我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上面有魔法，会让人产生错觉。］

［这样呀，真可恶。］少年慢吞吞地挪动，头顶的一缕金发微微翘起。

他指着旁边一副略小的金发碧眼婴儿画像，［那这又是什么？］

我：［……］

淦，要编不下去了。

好在艾罗没有执着于答案，他明显更关心人鱼王子的后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海面上，许多人鱼隐藏在礁石后，担忧地望着岸上的城堡。

那里有他们可爱的小王子。

一觉醒来的克莉丝终于想起了那精致又脆弱的哑巴少年。

她带上茶和糕点，拖着长长的宫裙，在仆人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地牢。

此时的公主又换了一副面目，深情述说着自己的缘由。

［亲爱的埃里尔，我很抱歉，我知道戒指不是你偷的，但是舞会上太多人了，有人作证，很难反驳王子的话。］

角落里的身影一动不动，不再像以前那般投来爱慕的眼神。

有人惊呼：［他死了！］

啪。

茶杯掉落，公主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双眼紧闭的少年双腿慢慢变成了一截长鱼尾，身影逐渐幻化成泡沫。

那抹青色唤醒了克莉丝脑海深处的记忆。

［原来救我的是你！］

邻国王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微笑着：［对啊，是这条愚蠢的人鱼救了你，你知道吗，人鱼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不能和伴侣在一起，他们就会*掉对方。］

他慢慢靠近呆愣住的克莉丝，把她拥入怀中，轻不可闻的呢喃声随风飘散。

［所以亲爱的，请你去死吧。］

镶嵌着绿宝石的匕首扎进公主的胸口，也带走了人鱼王子的最后一丝善意。

披着人类皮的埃里尔无视周围仆人们的尖叫和呐喊，走到了我和艾罗隐身的地方单膝跪下。

［谢谢你们。］

他奉上了所有的珍珠，附赠一个巴掌大的海螺，［欢迎有空来海底玩。］

艾罗点点头，自己接过海螺，把珍珠塞进我手中。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不许偷偷联系卡拉波斯！］

我有些惊讶，这还是小金丝雀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埃里尔了然的笑了笑，最后也只留下一句——

［祝你们幸福。］

没错，他当时选择的是，红绿宝石都要。

日子寂静了一段时间。

艾罗没有再问起画像的事，直到有一天，黑森林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白雪王子坐在恶龙的背上降临。

他让地精们把水晶棺抬下来，用丝帕擦去手上沾染的灰尘。

白雪王子的皮肤太过无暇，脖颈上的痕迹令人一目了然。

一箱满当当的珠宝和金币摆在我面前。

［女巫阁下，麻烦您救一下我的爱人，这些只是一部分的报酬。］

［爱人？］我望着水晶棺里昏迷不醒的表姐卡特琳娜，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确定没喊错？］

他斩钉截铁的回应，［嗯，爱人。］

我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卡特琳娜的喉咙间有异物。

是红色的苹果块。

［她怎么吃了自己种的毒苹果。］

白雪王子低垂下浓密的眼睫，［因为毒苹果本来是给我吃的，我趁她不注意互换了。］

我：［……？］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

我就说，卡特琳娜一心扑在事业上，致力于*掉白雪王子当女王，怎么会突然谈恋爱。

解毒需要一段时间，然而就在我制作解毒药剂的时候，白雪王子居然和艾罗成为了好友，来往密切。

我提醒艾罗多注意。

毕竟白雪王子并不是什么善茬，焉坏得很。

［请不用担心。］

艾罗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把清晨采集的花朵编成了花环，然后踮起脚尖把花环戴到了我头上。

当然，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黑森林里所有的草木精灵和动物，都是我的耳目。

我听到林间的风讲述，玫瑰少年使唤着白雪去摘泥潭里的花，去收集雨中的藤蔓果实，去砍除荆棘上的尖刺。

等制好解毒药剂再度看到白雪王子时，他已经没了来时的优雅精致，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但皮肤依旧白皙无暇。

他满眼期待地望着我手里咕嘟冒泡的药剂。

［卡特琳娜可以醒过来了，对吗？］

［你应该知道，和女巫交易，是要付出报酬的。］

白雪王子以为是给的金币还不够，便许诺后面会送更多过来。

可我要的是，他为之前伤害过小金丝雀的事付出代价。

我挥动魔杖，一颗鲜红的毒苹果出现在白雪王子手中，表情恶意满满。

［吃下毒苹果后将你的血液滴入药剂，皇后就能立刻醒来，而你将沉睡至拥有真爱的人将你唤醒。］

［如果你不吃，药剂将不会发挥作用。］

［那么，你会选哪个呢？］

或许是早有预料，白雪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少年面色惨白地抚摸了一下水晶棺中爱人的长发，樱唇微微颤抖。

［对不起。］

［或许现在说有点晚了，巫婆一直在暗处盯着你们，她没有放弃行动。］

他说完咬下了毒苹果，［如果可以，请帮我转告卡特琳娜，我永远爱她。］

这让我有些惊讶，一个自私的人居然愿意为了爱牺牲自己。

可惜卡特琳娜醒来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早就注意到那小b崽子的眼神不对劲了。］

她从水晶棺中坐起，拍去裙摆上沾染的灰尘，眼神高傲打量着周围。

［亲爱的卡拉波斯，你知道的，我只想当女王，噢，你怎么住在这么破烂的城堡？］

确实，这位远方表姐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奋斗，不然以她的美貌，完全可以嫁给一位年轻的伯爵，而不是老国王。

如今白雪王子陷入沉睡，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唯一会感到难过的，居然是我的恶龙闺蜜。

恶龙闺蜜听到白雪王子沉睡后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大脑袋，唉声叹气间呼出的龙息差点没把地精们烤熟。

［嗨呀，他这一睡我的十个英俊男人岂不是都泡汤辽，又要出去自己抢。］

我：……

志向能不能远大一点！

对于那位老巫婆的身份，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个猜测让我的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那是一种所有物被窥伺的烦闷。

特别是在看到艾罗偷偷抚摸着那张金发碧眼婴儿画像的时候，我烦闷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他一定是在猜自己是谁吧。

小金丝雀是在想着如何离开我吗？

为什么要去好奇呢……好想把他关回笼子里。

我克制着想要把人藏起来的冲动。

隔日艾罗掀开盖住画像的幕布，却只看到了一张白纸。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在窗台前沉默了许久。

我站在阴暗处，手指陷于掌心，心中滋生无数恶劣想法，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们都有意的避开对方，但床头每天都会出现新鲜的花朵。

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雷声轰鸣中，艾罗抱着枕头敲响了我的房门。

少年赤着脚踝，单薄纱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金色卷发散落在地面。

月光从窗外进来，在他额前镀上了一层莹光。

他伪装出害怕的表情，顺势抱住了我的腰肢，可怜兮兮地道：［姐姐，我做噩梦了。］

我推开他，板着脸掩饰忽然产生的微妙愉悦感。

［什么噩梦？］

［梦里有人在和我说，我只是姐姐的一株魔药，可有可无并不重要。］

［一开始的确是。］

艾罗水润润的碧绿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我捧起少年还略带着婴儿肥的白嫩脸蛋，轻印了上去。

［现在，很重要。］

当年我还只是一个魔力微弱的小女巫。

黑森林里除了我之外，还居住着另一位老女巫。

随着魔力的增长，我在森林中心的泉眼里发现了一株特殊的金色魔药。

它是一朵有生命，有意识的玫瑰。

因为好奇心，我每日都会过来给它投喂魔力。

在我的饲养之下，金色魔药的花瓣一天比一天大，逐渐变得透明。

它的花蕊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婴孩的身影。

这让我十分欣喜，自己居然养出来了魔药的精灵。

然而隔壁的老女巫却趁我外出时悄悄咪咪地把金色魔药给偷走了。

原来老女巫还是一个王国的王后，她为了生下王子，尝试过许多禁忌魔法。

最终吃下金色魔药得偿所愿。

［你就是老女巫的孩子。］

我讲述完，静静等待着艾罗的反应。

少年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早就知道了。］

他露出狡黠的笑意，淡粉色薄唇弯起，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

［很久很久以前，艾罗就已经认识姐姐了哦。］

在艾罗睡下后，我进入他的梦境等待着。

果然，没一会梦境的画面就开始有了变化。

老巫婆变回了年轻的模样，她满脸慈爱的抱起摇篮里的婴儿，循循诱导着。

［亲爱的，请用最锋利的匕首刺进邪恶女巫的胸膛，解救你的自由……］

［快回来吧，孩子，请不要被迷惑，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的归来……］

我冷哼一声，亮起魔杖，赋予她恶毒的诅咒。

［你将永远不能达成所愿！］

遥远的庄园城堡中，深夜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仙度瑞莱擦拭完地板，听到动静立马提起灰扑扑的裤子跑了出去。

他看到父亲墓前的佝偻身影，两眼亮晶晶地问道：

［你就是父亲所说的仙男教父吗？］

刚被诅咒的老巫婆：［？］

心情不佳的她刚挥起魔杖想教训这个小男孩，却发现体内魔力空空如也。

仙度瑞莱也发现了老巫婆的不对劲，因为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慈祥和蔼的仙男教父。

他往后退了几步，扯起嗓子大喊：

［有小贼啦——！］

声音惊起丛林里的乌鸦，很快庄园的女主人带着她两位女儿和一些仆从赶了过来。

在这里，冒犯亡灵被视为大不敬。

众人很愤怒，举着火把就要把老巫婆烧死，最后还是女主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决定把她赶去了马厩，每天做干不完的累活。

老巫婆倒是想反抗，但失去魔力的她比一般人还要不如，最终高兴的只有仙度瑞莱一个。

因为他可以少干一部分活了。

魔镜前，艾罗露出灿烂笑颜，指着灰裤少年说道：

［这人还挺有趣。］

我抵在他颈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我们可以接着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春天来临，河川冰雪消融，黑森林里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恶龙闺蜜最近怨念很大。

她掳来的王子都跑了，还要看着大家都在腻歪。

当看到玫瑰少年把烤好的莓果喂到我嘴边时，恶龙眼中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

莉莉丝鼻尖冒出火星，气哼哼说道：［太过分了！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单身龙的心情！］

她用爪子扒拉我，粉嫩的肉垫和凶残外表完全不符。

［亲爱的卡拉波斯，你能不能给好姐妹也找一个男人，长得好看还不会跑路的那种。］

我低头沉思了两秒，答道：［听起来很难。］

铺天盖地的哭嚎声惊飞了森林里栖息的鸟群。

恶龙一边哭一边喷火，眼看周围的花圃即将遭殃，我话锋一转：［——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忘了吗，莉莉丝，你现在可是黑森林的‘女王’，该举办一个舞会来选出王夫了。］

手中魔杖挥动，原本在枯枝上沉眠的黑鸦睁开血瞳，褪去身上的黑羽，变成了美丽圣洁的白鸽。

它们衔起一封封由魔力幻化而出的精美邀请函，飞往每一户有烟囱的地方。

莉莉丝尽心尽力地筹办起舞会，黑森林里的精灵们听闻后也前来帮忙。

她的人形和龙形相差极大。

火红色的长卷发披落在脑后，少女有着一张乖巧精致的脸庞，圆溜溜的大眼睛，娇小的身躯，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的外表下居然是一条恶龙。

我在一旁喝着艾罗泡的红茶，忽然收到了一个十分强烈的召唤。

［亲爱的仙男教父，我想要摆脱困境，不再当家里的仆人。］

仙男教父？

我抬眼看了一眼艾罗，忽然有点想看看他穿上巫师袍的模样。

抚过少年金灿灿的长发，我微笑着问道，［要不要去试一下你学习的魔法？］

［当然！］

艾罗碧绿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随着召唤的指引，我和艾罗来到了一座华丽庄园内的杂物间。

银白月光从狭小窗口倾泻而下，光线轻微地抚摸着灰裤少年的白净面容。

他睡在冰凉地板上，手指因为在冬天里洗衣服已经冻得发紫，衣服上也都是缝补痕迹。

［仙度瑞莱，仙度瑞莱，快醒醒。］

灰少年睁开一双湛蓝眼瞳，眼底有着些许困惑，他看不见我，只看得见一身白胡子巫师打扮的艾罗。

原本暗沉的眸子中忽然亮起了点点星光，仙度瑞莱激动坐起，一把拽住了艾罗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您就是父亲口中一直在守护我的仙男教父对不对！］

一旁披着斗篷隐身的我：［……？］那明明是本女巫的小金丝雀！

艾罗憋住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孩子，我听到了你的愿望，现在有一个机会能改变你的困境，你愿意去尝试吗？］

隔日，仙度瑞莱洗完衣服，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一处庄园角落。

由豌豆变成的老鼠骑士朝他招了招手，［嘿！伙计，这里！］

［我们现在要去哪？］仙度瑞莱问。

老鼠骑士吃着灰少年给的一小块乳酪，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不要着急，白鸽会顺着风声，带来你需要的邀请函。］

仙度瑞莱等待的期间也没闲下来，他拿起了针线，为两位继姐缝补着漂亮的衣裙。

外边天气正好，白鸽衔着精美的邀请函落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美得像幅油画。

魔镜前，恶龙发出嗷呜嗷呜的兴奋声音：［就要男妈妈！］

果然。

我拂去她滴落在头顶的唾液，提醒道：［这次可别把人吓跑了。］

舞会如约而至举行。

往日幽暗的黑森林中点起了莹光，树精们纷纷避出一条道路来，让马车可以直通城堡。

城堡里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食物和鲜花，有不少精怪变成人类的模样来凑热闹。

莉莉丝穿上了漂亮的花摆裙，在窗口处撑着下巴眺望，［待会我要矜持一点，绝对不能太冲动。］

［请放心。］我向她保证，［必要时刻，我会动用魔法让你冷静下来。］

莉莉丝：［？］

莉莉丝：［谢谢你，但不必。］

随着时间流逝，一辆豌豆马车飞快地停在了城堡的门口。

我的眼前突然暗下，炙热的掌心挡住光线。

独属于玫瑰少年的慵懒声线尾音上翘，徒增了几分俏皮感，［姐姐，猜猜我是谁？］

［乖孩子，魔法学习的不错。］

我微笑着，圈住他的手腕，轻轻吻上那纤细白嫩的指尖。

一旁的莉莉丝早已迫不及待地下去迎接舞会的主人公。

仙度瑞莱今晚打扮得像个王子，淡蓝色的礼袍和水晶靴，足以让他成为场上最亮眼的人。

他照着艾罗教过的东西，来到女王面前行了个礼，刚想着该怎么引起对方的注意，便被一股蛮力扯了过去。

［嘿嘿］莉莉丝踮起脚尖，狡黠一笑道：［来跳舞吧亲爱的，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仙度瑞莱有些惊慌，但在拥有社牛属性的恶龙带领下，很快他们彼此便熟悉了起来。

然而正当两人谈得正欢的时候——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仙度瑞莱想到仙男教父说过的魔法消失时间，匆忙撂下一只水晶靴就离开了。

莉莉丝拿着那只水晶靴，难过地坐在地板上哭出声：［呜呜说好的不会跑路的呢！］

我到了杯红茶递过去，哼起龙族的摇篮曲，试图安抚住她的情绪。

［咳。］艾罗颇为歉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说：［我的魔法只能维持到十二点，所以……要不，你去把他找回来？］

恶龙却很伤心，直到过两日后，她突然从龙窝里抬出来一箱金灿灿的金币和珠宝，放话要把仙度瑞莱找回来。

我和艾罗默契一笑，没有告诉她灰少年的所在地点。

无论是什么，感情也好事物也罢，只有自己找到才算弥足珍贵。

莉莉丝背着一箱金币来到陌生国度，她拎着水晶靴告诉众人，只要试穿一次，就能获得一枚金币，如果合脚，就能获得全部的财宝。

贪婪战胜了人们对恶龙的恐惧。

不断有人尝试，然后归于失败。

我们随着恶龙来到那座熟悉的庄园。

太阳底下，优雅的妇人正带着她的女儿们喝着下午茶，而灰少年忙得晕头转向，瓷白的脸颊上流着细汗。

远远瞧到金子的光芒，妇人猛地站起，叫上女儿赶了过来。

她大概是已经知道消息很久了，一见面眼神里的贪婪都藏不住。

［oh～是尊贵的恶龙先生吗，水晶靴的主人就在这里！］

莉莉丝：？？？

妇人扯过自己的两个女儿，把他们的大jio往水晶靴里硬塞。

［澄清一下，请叫我恶龙小姐，而且我要找的是男孩子。］

大女儿眼睛都沾在一箱子的珠宝上，却毫不在意的说道：

［性别不要卡得太死嘛。］

二女儿则抢着水晶靴，大喊大叫：［我先来我先来！］

砰——

被争夺的水晶靴裂开变成一地碎片

脾气本就不好的莉莉丝，见状眼睛都赤红了起来，张口吐出一团火焰喷过去。

片刻后，母女三人组齐齐捂着头发出尖叫声：［啊——！我的头发！］

［这就是试图欺骗龙的代价。］

火光顺着庄园弥漫，很快便升起浓密黑雾。

莉莉丝说完，昂起头就要离开。

远处的仙度瑞莱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毛巾，眼神黯然。

就在他感到失落和遗憾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抓到了空中。

［别以为没了那只靴子，本龙就认不出你。］

忙碌了半天的恶龙决定重持旧业，把人掳了回去。

只不过这一回，对方好像并没有不情愿。

我看着朝太阳远去的黑点，仿佛感觉心头落下了一块大石。

活了活了，花圃活下来了。

艾罗凑过来贴着我，碧绿宝石眼眸晶莹剔透，里头有细碎的光芒闪烁。

少年软糯着声问：［你说，仙度瑞莱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我好像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巫师，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很久呢……］

［不清楚。］

我摇了摇头，弯起唇瓣迎着光芒与他相拥。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定义是永远。］

邪恶女巫永远不会放开属于她的魔药。

很久很久以后的番外：

这一天，黑森林收到了人鱼王子埃里尔晋升为海王的宴会邀请。

恶龙忙着孵蛋和带伴侣回老家，无情的拒绝了邀请。

［仙度瑞莱想去墓园看看他的父亲，我要陪着他。］

卡特琳娜也熬走了国王，成功地当上了女王，她年纪渐大，事业心也逐渐下降，委托我把白雪王子的水晶棺送回到她的王宫。

埃里尔也蓄起了胡子，见到和我同行的艾罗后十分惊讶，因为这个年轻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艾罗依旧不让我多看埃里尔，拿了海底特产后便离开，催促地道：

［快快快，沼泽里好像长出新的金色花了！］

［好。］

我突然想到——

在童话世界里能获得幸福的人，不只有王子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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