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史：松赞干布的“安内”：创文字、建立盟誓、迁都（女神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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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史/周三更新/哒哒的马蹄（撰文）|

之前我们说过松赞干布虽然是幼年即位，但是你架不住人家是“观音转世”啊，面对着父亲南日伦赞留下来的烂摊子，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干净了，顺带还上演了一出吐蕃版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让国内所有世家大族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完成这些事情以后，松赞干布开始反思自己父亲的所做所为，越反思越觉得自己的父亲南日伦赞在内政上就是个“战五渣”，这一辈子就知道给吐蕃开疆扩土了，结果内政没有搞上去。俗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你这“内”还没安好呢，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攘外了，结果步子迈太大扯着胯了吧。

想明白这一切的松赞干布顿时觉得茅塞顿开，暂时按捺住自己想要对外征伐的躁动的心，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投入到“安内”上面去了。他可不想像他爹一样英年早逝还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个烂摊子，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会出来第二个松赞干布来收拾这些烂摊子。要说这一点松赞干布还真猜对了，吐蕃王朝这漫长的历史中还真只出了他这么一个“明君”，他以后的那些继承者就像九斤老太说的那样“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里多说一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欧陆风云》这个游戏，在这个游戏里各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能力分为军事、外交、政治三个部分，并且分别给出相应的数值，最高值是6。我估计，如果把南日伦赞的能力数据化的话，很有可能是军事5，外交4，内政0，把松赞干布放进去的话应该是军事5，内政5，外交5。好了，言归正传，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松赞干布是怎样“安内”的。

欧陆风云君主能力图

松赞干布第一个步骤就是造字。为什么要先造字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松赞干布继位的时候，吐蕃王朝仍然没有文字，也就是说从聂墀赞普到松赞干布即位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吐蕃都没有文字，他们通知各种事情都是靠口头传达或者“结绳记事”，这你们能相信。说实话我是不太信的，感觉这个就和我们古代的“仓颉造字”差不多。不过不管我们信不信，人家史籍就是这么写的，我们也就姑且按照他们史籍的记载来看看松赞干布是怎样造字的。

对了，史籍还给出了松赞干布进行造字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松赞干布太优秀了，简直就是“邻居家的孩子”的完美代言人，虽然幼年执政却毫不胆怯还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所以一些边地的部落的首领都觉得他是“天选之子”，也开始来主动进贡，并且还派遣使团带来问候的书信或者商量某件事情的书信。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用书信的话那么肯定是有些内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但是问题也就来了，由于吐蕃王朝这时没有文字，所以只能口头对他国使者进行答复，这样就让那些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成为了公开的事实。至于“结绳记事”那就更不可能了，你总不能让使者带着一大团绳子回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吐蕃的特产呢。松赞干布觉得这样一直下去实在有损吐蕃外交形象，并且长此以往更不利于吐蕃的合纵连横啊。

结绳记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松赞干布决定了“我们吐蕃也要有自己的文字”，但是自己凭空造字还是比较困难的，就连仓颉当初造字也是看着动物和鸟类在地上造成的各种划痕脚印才造出来的。当时，松赞干布想了想自己周围都有哪些国家有文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松赞干布盯上了天竺。

说实话，我觉得松赞干布没有派人前往中原学习汉字很有可能是汉字的学习难度太大了，毕竟到了现在汉字还是当今世界上最难学的文字，更何况那还是繁体字时代，真·一个字一幅画。

说做就做，松赞干布当即颁下命令，派遣使团前往天竺学习天竺文字，然后再回来结合吐蕃的实际情况进行造字。但是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这次出使之旅也不例外。松赞干布一共派了两批使团，结果这两个使团全都折戟沉沙了。第一批还未到天竺就因为病的病，死的死，无功而返了。第二批使团由十六命大臣组成，这批使团更惨了，一部分人因为中暑死了，一部分人据说被“魔鬼迷惑”，我估计是找借口溜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到了天竺，但倒霉的是活着到了天竺的使者都是不会天竺语言，会天竺语言的在路上死的死，跑的跑的，一个都没能到天竺。

梵文

经过两次出使失败，松赞干布痛定思痛，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那就是有“神童”之称的吞米桑布扎，由他带队前往天竺，并为其准备了丰厚的黄金和礼物，可见松赞干布对于此次出使得重视。

果然，吞米桑布扎没有辜负组织的信任，一路上历经艰辛，最终顺利到达了天竺，并且依次拜见了当地婆罗门学者李瑾以及拉日僧格等众班智达（在印度教中班智达是指能够以正确的发音与文法背诵出吠陀经典的人，通常是婆罗门）并从他们那里学会造字的基本技巧以及天竺的文字。

随后，完成使命的吞米桑布扎回到了吐蕃，在吐蕃他受到了松赞干布的热情迎接。毕竟现在吞米桑布扎可是文化银儿的代表了，这要是在古希腊罗马神话中就相当于是缪斯女神的使者。在参加完一系列宴会之后，吞米桑布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造字活动中。

据《贤者喜宴》记载其造字过程为，天竺文字有50个辅音字母，16个元音，元音被称为i、u、e、o四个，（藏文）则掉反部和叠部，加上在天竺字母中没有的ca、cha、ja、zha、za、va六个字母，同为元音和辅音字母的“A”，确定了30个辅音字母，主要有二十个基字，十个后加字，不能缺少的五个前加字，没有也可以存在的字母wal、la、sa为下加字，元音o、c、i在字母上犹如戴在头上的帽子，元音u犹如座下坐垫之美丽，并分为强音、中音、弱音，七个判断词和合集音，并制定了连词、分词增词、否定词等。可能大家看到这里会觉得一脸懵，不知道在讲什么，没有关系，这个属于汉语言文学范畴，已经不在我们历史的讨论范围之内了。好吧，说实话，其实我也不太懂，只要知道这是藏族文字的创建过程就行了，好的，让我们愉快的跳过这一趴。

藏族文字

松赞干布整顿内政的第二个步骤就是创设盟誓制度。我们之前在讲松赞干布加强皇权的时候，曾提到过松赞干布为了加强皇权一举镇压当是吐蕃国内势力最强的两大家族。事实上，松赞干布所打击的世家大族远远不止有这些，农氏、韦氏、蔡邦氏等家族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他们的家族首领如农·桑多日松、韦·旁多热义策、蔡邦·纳森等都被松赞干布找各种理由给废置了起来。而随着皇权加强的完成，松赞干布也明白自己的策略必须要改变了，不可一味地打击世家大族了，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些世家大族呢，所以他必须要开始拉拢这些是世家大族了。正在松赞干布寻找机会给世家大族放出这个信号的时候，韦氏家族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时韦氏家族的领导者韦·旁多热义策，他之前已经被松赞干布找借口给废置了起来，这次主动上书松赞干布，希望松赞干布能够参加他们家族举办的宴会，就是想借机重返吐蕃政坛。

这个上书对于松赞干布来说正是“正打瞌睡呢就有人来送枕头了”，松赞干布明白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韦·旁多热义策的请求。在宴会上，松赞干布宣布“义策忠贞不贰。你死后，我为尔营葬，*马百匹以行粮子孙后代中一人，赐以金字告身，不会断绝！”

随后，松赞干布主动与韦·旁多热义策进行了盟誓，双方各自说出了自己的誓词。

松赞干布誓词的大概内容是不无故谴责韦氏家族，如果有人告状说韦氏家族犯了大罪也允许韦氏家族的人辩论，韦·旁多热义策的子孙如果犯了谋逆之罪也只处决当事人，不对整个家族进行株连，不无故没收韦氏家族财产等等。但是誓词同时也给出了这些保证成立的条件就是韦氏家族必须誓死效忠于赞普，如果一旦谁有二心，那么赞普是不受盟誓的束缚的。一句话总结就是你拥护我我就给你这些待遇，如果你不拥护我，那不好意思，你不仅不能享受这些待遇，还会丢掉性命。

古代盟誓

韦氏家族的誓词则是“对于悉补野赞普松赞父子宗系决不变心，永远永远，赞普之子孙对我等无论怎样，我等决不变心。决不为他人所引诱，决不投靠其他人，决不与变心之人沆瀣一气，决不在食物之中安放掺和毒物，决不说赞普墀伦赞任何坏话。若我兄弟子孙之中，有任何一人产生异心时，立即向赞普坦露其有异心，决不跟产生异心之兄弟为伍；其他人若对赞普心怀贰志，我定将此事坦露。对任何并无过失之人，决不挑拨离间，决不嫉妒憎怒。若被任命充当长官，对于一切民庶，决不有所偏私，决然勤谨奉行赞普之诏令，永不忘渝。此誓。”反正就是强调他们家族誓死拥护赞普的统治，赞普指哪里他们就打哪里，赞普让他们去撵鸡，他们绝不会去赶狗。

事实上，参加这次盟誓的不仅仅有韦氏家族的人物，还包括松赞干布身边来自于其他家族的亲信大臣。可以说，松赞干布通过盟誓制度再次将世家大族团结到了赞普的附近，维护了吐蕃王朝的政局稳定。

松赞干布整顿内政的第三个步骤就是迁都逻些。松赞干布迁都逻些在吐蕃王朝的发展史上并不是没有先例，比如他的父亲就将吐蕃王朝的都城由青瓦达孜迁到了拉萨河流域。而松赞干布迁都逻些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首先，逻些的自然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不仅进可攻、退可守，而且物产资源丰富，适于农牧业的发展。其次，逻些北接苏毗，西邻后藏、象雄，东控山南，不仅可以对屡次反叛的苏毗形成震慑效应，还方便吐蕃对象雄的出兵。最后，迁都逻些也有利于摆脱旧贵族势力对政治的干涉，也方便松赞干布继续打击旧贵族。

拉萨市景图

但是我们都知道对于任何朝代来说，迁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孝文帝迁都洛阳都要以出兵南方的理由来逼迫大臣们同意，宋太祖以开国之尊迁都洛阳都未能成功，直接被宋太宗一句“在德不在险”给怼了回去，可见迁都阻力之大。然而，松赞干布的这次迁都选择了宗教的帮助，松赞干布声称这次迁都不是他自己的决定而是神的启示，称在他远祖拉托托日年赞时期，便有神的旨意告诉拉脱脱日年赞，逻些未来将会是吐蕃王朝的政治中心，并且松赞干布还声称自己与大臣在考察该地时，天降神光，笼罩了整个逻些。这些都表明迁都逻些是神的旨意。因此，吐蕃王朝的政治中心理所应当的变成了逻些。

事实上，这些措施只是对内政的初步整顿，但是就在松赞干布鼓足干劲打算一口气搞完的时候，突然收到一个来自象雄的礼盒。当看清礼盒里的东西时，松赞干布再次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对外征伐之中，那么礼盒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竟然可以让松赞干布暂缓“安内”？我们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