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著名绘画”《蒙娜丽莎》:每天面对近3万名观众,只有保持“距离”,才能尽量让更多人看得到

“世界最著名绘画”《蒙娜丽莎》:每天面对近3万名观众,只有保持“距离”,才能尽量让更多人看得到

首页冒险解谜女神使团更新时间:2024-09-22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9年第21期,原文标题《<蒙娜丽莎>何以成为“世界最著名绘画”?》

卢浮宫16世纪意大利绘画首席研究员樊尚·德利厄万告诉我,当《蒙娜丽莎》每天需要面对近3万名观众的时候,只有保持“距离”,才可以尽量让更多人看到这幅画。

记者/张星云 摄影/黄宇

卢浮宫镇馆之宝《蒙娜丽莎》如今每天接待3万名观众

镇馆之宝

卢浮宫到处都有明显的独立路标带你直通《蒙娜丽莎》。

从玻璃金字塔下方的大厅进入卢浮宫三馆之一的德农馆,在一片意大利雕塑里走到头,经过陈放着胜利女神雕塑的台阶上二楼,右拐,就到了意大利绘画馆藏部分。挂着中世纪意大利绘画的方形沙龙展厅(Salon Carré)后面紧接着大画廊展厅(Grand Galerie),极其优美的长廊两侧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文艺复兴时期绘画,就在漫步其中,欣赏其华丽的装饰和模仿自然光线的玻璃屋顶时,会在左手边无意间遇到达·芬奇的另外几幅绘画:《施洗者圣约翰》《岩间圣母》《圣母子与圣安妮》并排挂在墙上,中间夹了一幅达·芬奇弟子伯纳迪诺·卢伊尼(Bernardino Luini)的《莎乐美与施洗者约翰的头颅》。按理说达·芬奇的《美丽的费隆妮叶夫人》也是挂在这个展厅,不过现在它被外借到阿布扎比卢浮宫展出去了。

很少有人在这几幅画前驻足,除了讲解员会带着旅行团停下来稍作介绍,大部分散客会急匆匆地继续往前走,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再往前十几米,就是《蒙娜丽莎》展厅的排队入口了。

万国大厅展厅(Salle des Etats)里全是人。大家踮起脚尖,举起手机,为中央玻璃罩里的《蒙娜丽莎》拍照。另外三面墙本应该有其他威尼斯画派的作品,但现在它们全都被迁移至另一间展厅,此时万国大厅正在进行维修,以迎接今年底的卢浮宫达·芬奇大展。

随着人群向前挤,《蒙娜丽莎》5米外立起的金属栏杆就是队伍的终点,从旁边的出口出来是德农沙龙展厅(Salon de Denon),这里除了挂着安格尔《大浴女》和达维特《拿破仑加冕礼》之外,还有一个小纪念品店。当然,大部分文创纪念品上都印着蒙娜丽莎的头像,明信片、眼镜布、盘子、日历、笔记本,还有下雪的水晶球、袜子、扑克牌、魔方、拼图。

也许对一些人来说,看完《蒙娜丽莎》,参观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这个展厅有两台直梯,游客们可以从卢浮宫欧洲绘画、非洲艺术馆藏所在的二层乘电梯,跳过整个一层的古罗马文物馆藏和地下一层的伊斯兰艺术、近东和埃及艺术馆藏,直接到达地下二层的博物馆出口。

“毫无疑问它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绘画。”卢浮宫16世纪意大利绘画首席研究员樊尚·德利厄万(Vincent Delieuvin)告诉我,《蒙娜丽莎》2005年迁入现在的展厅,与观众隔得很远,并被挂得高于水平视线,这些都是在考虑了巨大人流量之后做出的设计。“这肯定不是最理想的观看方式,但当它每天需要面对近3万观众的时候,只有保持‘距离’,才可以尽量让更多人看到这幅画。”

德利厄万是在《蒙娜丽莎》迁入现展厅几个月后调入卢浮宫的,从那时起,他便负责《蒙娜丽莎》的研究及保护工作直至今日。这13年来,每年有一天,他可以从保护玻璃后面取出真迹,移除画框,贴近《蒙娜丽莎》仔细检查,因为隔着那么远他也看不清。

“众所周知《蒙娜丽莎》很脆弱,尤其是它木板左上方那条已经有几个世纪之久的古老裂痕。上世纪90年代末那条裂痕翘起,曾导致颜料层受损,当时的修复师对此进行了修复。此后除了每年一次例行检查外,这幅画待在恒温的保护玻璃中,且没有经受任何移动。但我们也很清楚,这条裂痕还是不稳定,裂痕依然有可能顺着蒙娜丽莎的头发开裂到脸部,那会是灾难性的,因为裂痕没法修复。”按照例行检查程序,在移除画框后首先会通过科技设备检测,以跟踪这幅画所用木板和颜料层的保存状况,然后德利厄万还会和一位修复师贴近绘画用肉眼仔细检查。

《蒙娜丽莎》是如此受关注。2005年,裂痕有过疑似开裂的迹象,卢浮宫曾打算临时取下画进行检测,这也就意味着《蒙娜丽莎》可能会在观众面前消失一天。尽管最终被证实是虚惊一场,但当时为了更好地向公众交代,卢浮宫绘画部决定提前告知大家。他们找到法新社,让他们发个一行字的简讯:“《蒙娜丽莎》木板上的裂痕引发卢浮宫领导层的担心,一项针对性的检测即将进行。”法新社上午11点10分发布了这条简讯,11点15分,记者们就开始给绘画部打电话了。随后媒体发布的文章,标题把卢浮宫都吓坏了,比如加拿大媒体用的是《蒙娜丽莎毁了》,意大利则是《蒙娜丽莎会消失吗?》。

这些都间接证明这幅画的火爆程度。

从2010年起,卢浮宫接连对三件馆藏达·芬奇的作品《圣母子与圣安妮》《美丽的费隆妮叶夫人》《施洗者圣约翰》进行了修复。尽管德利厄万也承认,他每年取下《蒙娜丽莎》近距离看时,会感受到清漆老化导致画面整体越来越黄,但它并不在目前的修复计划中。作为“世界最著名绘画”,显然卢浮宫对它的处理是最保守的。即便变黄变暗,它依然是人们心中最美的形象,不容轻易改变。

卢浮宫16世纪意大利绘画首席研究员樊尚·德利厄万

跨世纪的美

德利厄万说,在达·芬奇创作《蒙娜丽莎》之初,它就已经是一幅名画了。“这幅画太美了,以至于每个见过它的人都产生了描述它的*和野心。也正是因为这些野心,使得这幅画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记载,为后来研究它的艺术史学者们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西方第一位艺术史学者乔尔乔·瓦萨里(Giorgio Vasari)曾被认为是最早描述这幅画的人。达·芬奇去世30年后,瓦萨里出版了一本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家传记合集,在那本书中,他曾深深地被达·芬奇的写实能力所折服:“从玫瑰红唇到鲜嫩的粉颊,无处不是生动的肌肤而非颜料的堆砌。如果人们凝神去看她的锁骨,仿佛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可以说,这件作品的描绘方式足以让最大胆的艺术家绝望。蒙娜丽莎本人如此美丽,因此达·芬奇在画像时耍了一点小花招,请来乐师、歌手、小丑在旁边奏乐表演,同时还不停地讲笑话逗她开心,以驱散人物肖像中通常出现的忧郁表情。这幅画中的美妙微笑,甚至让人觉得过于超凡脱俗了,更像是神迹显现而非现实的人物。”

德利厄万说这是瓦萨里一生写过的最优美的描述,“因为瓦萨里的赞美,让这幅画在当时就已经成为一幅名画”。此外瓦萨里还在文中交代了这幅画的背景:“达·芬奇受弗朗切斯科·德尔·焦孔多(Francesco del Giocondo)的委托,为后者的妻子画肖像,他已经画了四年了,仍是未完成的状态。这幅绘画现在由弗朗索瓦一世所有,存于枫丹白露。”

瓦萨里之后,1625年,卡西亚诺·德尔·波佐(Cassiano Dal Pozzo)曾随罗马教皇的公使团访问路易十三时期的枫丹白露。波佐不仅是使团成员,还是一名绘画的狂热爱好者,在《蒙娜丽莎》面前,波佐的描述同样几乎语无伦次,他甚至都忽略了对画面背景的描述,专注于蒙娜丽莎“优美而又有别于古希腊雕塑”的脸和手。

17世纪,皮埃尔·丹(Pierre Dan)神父也曾有幸参观过枫丹白露,并写过一本介绍此地所藏珍宝的书,他在书里说,枫丹白露的绘画藏品中,当属达·芬奇的五幅作品最好。“达·芬奇的第五幅作品是最重要的一幅作品,一幅特别优美的绘画,一幅意大利贵族妇女的肖像,而不是像一些人猜想的那样是幅交际花的肖像。这幅画叫《蒙娜丽莎》,平时人们更愿意叫它《焦孔多夫人》。”

这些线索都与瓦萨里最初的描述相符。此后的几个世纪里,艺术史学者们一致认为画中女子就是佛罗伦萨贵族商人焦孔多的第二任妻子丽莎(Lisa)。在中世纪的意大利语中,“蒙娜”(Monna)一词来自拉丁语“夫人”(Mea Domina)的缩写形式,而“焦孔达”(Gioconda)则是“焦孔多”的阴性形式,也就是这幅画的两个名字——“蒙娜丽莎”和“焦孔达夫人”——的来源。

1963年《蒙娜丽莎》借展美国华盛顿国家美术馆时的场面(视觉中国供图)

20世纪又出现了不少对画中女子身份的新猜想,可2005年学界迎来了一次重大文本发现,在海德堡大学图书馆的一次目录编撰过程中,工作人员在旧书中发现了一条马基雅维利(Niccolo Machiavelli)的助手阿戈斯蒂诺·韦斯普奇(Agostino Vespucci)在1503年10月写下的批注,其中就提到了“丽莎·德尔·焦孔多的肖像画”。

“也就是说,起码在1503年,达·芬奇就已经开始在创作《蒙娜丽莎》了。”德利厄万说这份历史记录进一步确认了瓦萨里文本的可靠性,“实际上瓦萨里在佛罗伦萨写这幅画的时候,焦孔多夫人的子女都还在世,也都生活在佛罗伦萨,并且焦孔多家族在当地很有名,因此瓦萨里不能随便瞎写。之前人们经常对此提出质疑,如今这已经成为事实。”

不仅艺术史学者希望从这幅世界最著名绘画上发掘出新东西,科学家们也一样。《蒙娜丽莎》是卢浮宫里最早通过X光检测的馆藏作品之一。20世纪50年代,它就已经出现因表面清漆老化而使画面越来越模糊的问题,于是卢浮宫把它拿去做了X光检测,并为此办了一场达·芬奇作品回顾展,以展示这次检测结果。记者们看完展览,回去在报纸上写,达·芬奇真是个天才,他画的有些内容甚至连最前沿的现代科技都检测不出来。作品最后一次接受X光检查是2004年,最后一次接受红外线扫描是2009年。“之后两项技术都没有什么进步,于是我们也没再用过。”德利厄万说他们最想要一台可以检测出绘画背后草图红色轮廓线的扫描机器,但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设备,“因此艺术史学者实际也在推动科技进步”。

1913年《蒙娜丽莎》失而复得后先在佛罗伦萨展出,然后归还卢浮宫(视觉中国供图)

成为“世界第一”

尽管从弗朗索瓦一世到路易十六,从枫丹白露到凡尔赛宫,《蒙娜丽莎》一直作为法国王室重要收藏存放于主要行宫,但那时的它还远没有达到“世界第一”的名声。根据历史记载,《蒙娜丽莎》在路易十四时期曾被挂在凡尔赛宫里的“国王画廊”,到了路易十五时期则被搬出了主宫,放置在旁边一栋王室总管属领的侧建筑中,此地直至路易十六时期一直用来存放王室的艺术收藏。在那里,《蒙娜丽莎》连第一排都轮不上,只被高高地挂在第二排,它前面挂着另一位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画家弗拉·巴尔托洛梅奥(Fra Bartolomeo)的画。

1790年,《蒙娜丽莎》正式入驻卢浮宫,并迅速成为博物馆的核心馆藏,由此开始了向公众展示的历史。但它依然不是“唯一”。起初它被挂在大画廊展厅,19世纪中叶转到杰作展厅(Salle De Chefs-D’?uvre),1898年又被放在方形沙龙展厅。无论在哪里,它都与其他作品一起展出,没有特殊待遇。

最先关注到它的是法国和英国的文学界。作家们偏爱女性肖像,它从此被赋予了一层女性神秘色彩,萨德(Marquis de Sade)曾说蒙娜丽莎“是女性气质的本质”,“法国史学之父”儒勒·米什莱(Jules Michelet)说“我被她吸引就像鸽子被蛇吸引一样”。

“它能成为世界最著名绘画,除了达·芬奇本人的用心创作外,更是现代历史事件叠加产生的结果。”德利厄万说,一切始于1911年那场充满戏剧性的盗窃。

1911年8月21日一早,以临摹名画为生的巴黎画家路易·贝何德(Louis Béroud)带着画架走进方形沙龙展厅后,第一个发现《蒙娜丽莎》被盗。没有人知道这画是怎么被偷走的,去了哪里,全世界媒体都在报道此次盗窃案,而卢浮宫从上到下的领导层也因此全换了一批,挂《蒙娜丽莎》的墙就这样空了两年,所有人都在等待新消息的出现。这引发了公众极大的关注和热情,社会各界悬赏征集线索,人们互寄《蒙娜丽莎》的明信片。1912年天主教封斋期花车游行时,巴黎美院的学生把《蒙娜丽莎》的复制品装在一架螺旋桨飞机做的花车上,游行会经过卢浮宫,意在表达这幅画已经坐着飞机远去了。

直到1913年《蒙娜丽莎》才再次出现。当时一位意大利古董商收到一封署名“莱昂纳多五世”的信,信中表示这幅画在自己手上,愿意以低价出售。古董商与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馆长一起赴约。名叫维琴佐·佩鲁贾(Vincenzo Perugia)的小偷曾是卢浮宫油漆匠,将画偷走后通过卢浮宫暗梯逃走,并很幼稚地把画藏在自己家的床底下两年。佩鲁贾在旅馆等待接头,专家确认了此画正是失踪的原作后,他就当场被捕了。

事后意大利人佩鲁贾说自己是受爱国主义驱使犯案的,他认为这件作品出自意大利艺术家之手,理应留在意大利而不是法国。随后他被判处几个月的监禁,而这幅画则在佛罗伦萨展出后回到卢浮宫。佩鲁贾成了名人,他盗窃的过程后来被很多人用绘画和电影重现,甚至他当时被佛罗伦萨警方逮捕的照片和指纹档案,在2015年拍卖时也被拍出了很高的价格。而正是这次失而复得,让全世界媒体大规模报道这幅画,也让这幅画成为妇孺皆知的作品。即便没读过艺术史的人,不了解达·芬奇的人,也都听说过《蒙娜丽莎》了。

“从此《蒙娜丽莎》越来越火,它的意义超越了一幅绘画。”德利厄万说,达·芬奇在世时,这幅画就被很多人临摹过,其中出自达·芬奇工作室的《普拉多的蒙娜丽莎》最为著名,此外拉斐尔画过一幅临摹手稿,而且其《贵妇人与独角兽》以及《马达莱娜·斯特罗齐肖像》也使用了与《蒙娜丽莎》几乎一致的构图和人物姿势。但更大规模地符号化《蒙娜丽莎》就要等到现代艺术了,这幅名画后来不断被先锋艺术家从视觉或美学上进行解构。

抽象主义画家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ch)是最早开始干这件事的人。1914年,也就是《蒙娜丽莎》被盗后刚刚回到卢浮宫那会儿,马列维奇在自己的画中将蒙娜丽莎藏在几个不同颜色的立体几何形状背后。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为她添上过两撇著名的胡子,后来他解释说,“使用蒙娜丽莎,就是因为她太有名了,这样才能制造轰动效果”。立体派画家费尔南多·莱热(Fernand Léger)则把一串钥匙、一盒沙丁鱼和蒙娜丽莎画在一起。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也创作过很多波普版本的蒙娜丽莎。这种符号化甚至一路延伸至装置艺术,罗贝尔·菲尤(Robert Filliou)1966年做过一个叫作《蒙娜丽莎在楼梯上》(La Joconde Est Dans Les Escaliers)的作品,后来多次展出,他把拖把插在铁皮水桶里,拖把头上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蒙娜丽莎在楼梯上”。

大众传播的《蒙娜丽莎》

让《蒙娜丽莎》更轰动的原因是两次明星式的国外借展经历。

1962年,时任法国文化部长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提议应该将《蒙娜丽莎》借出外展,被当时的卢浮宫绘画部主任日耳曼·巴赞(Germain Bazin)拒绝了。巴赞随后离开了卢浮宫,继任者米歇尔·拉克洛特(Michel Laclotte)同意了马尔罗的提议。

第二年,《蒙娜丽莎》先去了华盛顿国家美术馆,又去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每座城市分别展了一个月,受欢迎程度谁都没有想到,参观总人次将近200万。如今这两家美术馆还存有大量当年展览时的旧照片,学校和各类团体成群结队地组织人们来看展,美国各类政治人物在画作前合影留念,宛若朝圣一般。在大都会博物馆专门设置的展厅里,《蒙娜丽莎》由两名美国海军把守,有报道说,一次,跟随展品外借的卢浮宫馆员发现画上出现了一个污渍,正当她想要靠近观察时,就被海军陆战队员按倒在地制服了。

1974年《蒙娜丽莎》再度启程离开卢浮宫,先是借给日本东京国立艺术博物馆两个月,接着转至莫斯科的普希金美术馆。普通观众们看场面,而博物馆专业人士则更关心作品的运输过程。从卢浮宫到各地的整个运输过程被摄影记者们大量拍摄并发表在媒体上,以向世人展现外借展品的安全性。但事与愿违,后来卢浮宫工作人员推测,画板上部那条著名的裂缝很可能就是在这几次借展之旅过程中逐渐严重的。1974年之后,《蒙娜丽莎》再也没有出过卢浮宫。

正是在第一次借展之后的几年里,前来卢浮宫观看《蒙娜丽莎》的观众再次猛增,它所在的大画廊展厅眼看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人流量了,于是趁着第二次借展日本和苏联的机会,卢浮宫将相对独立的万国大厅展厅装修一新,等它再度归来,便直接挂在了这里。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讨论《蒙娜丽莎》应该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德利厄万说,为了与达·芬奇的其他作品更近一些,1992年《蒙娜丽莎》曾重回大画廊展厅,但迫于人流压力2005年再度回到万国大厅,“至今有很多观众不知道,除了《蒙娜丽莎》以外,卢浮宫还有另外四幅达·芬奇画作”。

卢浮宫与《蒙娜丽莎》由此成为一种相互造就的关系。德利厄万说:“如果让大家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或者英国国家美术馆有什么代表作,也许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但卢浮宫不是,你问所有人,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出《蒙娜丽莎》。”

2015年,卢浮宫收到了一批重要的藏品捐赠。早已退休的前法国水文地质工程师让·马尔加(Jean Margat)将自己半个世纪以来收藏的1.1万种《蒙娜丽莎》周边产品捐了出来,卢浮宫将这些印有蒙娜丽莎的水晶球、烟灰缸、套娃、雕塑、冰箱贴等全部入藏为绘画部正式馆藏。“其实马尔加的这批捐赠不仅包括周边纪念品,还有不少宣传册、明信片等图像文献。”德利厄万说卢浮宫为这些文献专门做了梳理,丽娅公主、麦当娜、莫妮卡·贝托鲁奇、斯嘉丽·约翰逊、梅根·福克斯,所有被视为美人的女明星都曾模仿过蒙娜丽莎的姿势进行过拍照,蒙娜丽莎不仅成为女性永恒美的化身,也被更多人用来宣传。“政治家、企业家们纷纷拍有蒙娜丽莎式的肖像照片,他们在镜头前模仿蒙娜丽莎的姿势、微笑,手放成那样。实际上这些模仿是为了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获得蒙娜丽莎般的亲和力。这些还都是明着借用图像,更多大人物是暗着借用,使用这幅画中的部分构图或者元素,让你觉得熟悉,从而产生亲切感,但你不仔细看,看不出他借用的是蒙娜丽莎。”

这500年大众传播的过程是如此猛烈,乃至如今,当人们看到“蒙娜丽莎”的图案,想到的是俗不可耐的品位。无论红酒、鹅肝还是巧克力,包装上印了蒙娜丽莎,那就意味着它很可能并不好吃。

德利厄万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本身就意味着图像的成功。达·芬奇通过他天才的构图和刻画,创造了一个与我们对视、向我们微笑的自然和蔼形象,它是如此吸引人,乃至适用于任何场景,它可能出现在沙滩上,出现在我们举杯喝酒时,也可能出现在商店里,当我们看到它,就会想到这幅画,也会想到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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