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辉城外镇国塔，多少人青春时代的乐园（爬爬爬爬塔）

（一）

重温《咏怀卫辉名胜古迹十三首》又勾起了卫辉古乡缘源，情怀，眷恋，童趣。

灵应塔

东郭柳堤雨飒飒，

清明时节野花杂。

平冈阡陌漫青烟，

芳草离离灵应塔。

白娘子儿祭塔救母，唐僧西天路上扫塔，祭塔取回真经，文人墨客登塔，咏塔写出名诗佳句。我们小时候沒有什么玩具，隔三差五，多则十几个，少时三五个结伴而行，玩塔。灵应塔陪伴我们长大，变老。

春暖花开，踏青郊游，上坟祭祖，又是一个春来早。

每年的清明节，学校组织到灵应塔下的烈士陵园扫墓，活动结束以后，自由活动，那真是少儿最开心的时候，争先恐后涌向塔跟儿，驻足北门仰头猜测门上三个字，谁也不认识，也不知写的什么，画的什么。

现在知叫灵应塔，其实还有一別名叫镇国塔。有一年清明节，小学生又在塔前你问我，我问他是什么。这时有一大人站在身后说写的是镇国塔，说完后去草坪上拔出木橛，牵着羊向东关村走去。那个年代文盲多，半文盲，大半个文盲比比皆是闹出很多笑话，但镇国塔的名字在东关，东门里一带叫的挺响，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另有典故。

我们七八个孩子准备上塔，这时走来两高年级学生，其中一人是我街坊说咱们一块玩，你们逮我俩，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他二人已进塔内，我们紧追慢撵，气喘吁吁跑到七层也沒看见他俩，我们下塔至六层时，他俩上来。我问大哥，你们怎么在后面？大哥答，以后多玩玩塔就知道类。回家路上，我一直琢磨不透，塔道这么窄，只能渔贯而上下，如上下碰见必须双方贴墙而过，他俩怎么会在后面呢？太奇怪类。

（二）

小学三年级暑假过后，我班转来两个同学，一个叫郑明波（父亲是汲师校工）延津县人氏，此生三大，一年龄大，比我们大出三岁左右，个头比我们高出一头。二劲大，我们俩人搬不动的东西，他一人搬起就走。三胆大，树上的最高，房多高都敢往下蹦。体育好百米速度极快。另一位叫冯和平（父亲是干部）从山里转来。此生矮胖短粗，能打能闹，胆大心细，馊主意多，鲜点子多。没多长时间我们成了好朋友形影不离，加上班中胜军、跃生和从不循规蹈矩、安份守己的我们几个，每天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上窜下跳，奔驰在卫辉的大地上。

有次从望京楼下来，我们说明波你是大英雄郑成功的后代，应该叫郑大将。冯和平闹的没边，无拘无束我们叫他二疯。这两绰号迅速在年级中传开，大名鼎鼎，在我们年级甚至高年级中叫的可响了，成了我届领袖级人物，现在号称大哥大级。只要有他俩在就没有干不出的事，就没有不敢*事。

某星期六下午去爬塔，二疯出主意看谁砍的高砍的准（投入塔窗内）我们捡起土坷垃，砖头，瓦块向上砍去，不言自明此荣誉非大将莫属。大伙玩的正在兴头上，二疯大喊一声“上塔喽”跑进塔内，我们紧追上去到七层也没看见二疯，你看我，我看他面面相觑正纳闷之时，二疯慢慢悠悠上来了，刚坐塔台阶上歇了一会儿，忽的站起来说下塔了，就跑下塔去，我们下到地面又少二疯，这时二疯从塔内出来。我们真闹不明白明明二疯两次都在前怎么又在后面了呢？我们上前问他，二疯趾高气扬，洋洋得意一拍胸脯大挴指一跷说，不是吹类，再玩一回我还能变到你们后面。这时大将站出来吩咐，我在前面胜军、跃生随后，二疯你跟着，你（指我）在二疯后面，老牛，老王，二冈你们几个跟着，转头进入塔中。我随着刚到二层半时，从上面撒我头上一把土，上到三层尘土飞扬，呛得够呛，我们几个下到二层间等尘土散的差不多时再上时，己看不见前面的他们了。那天我脚上长了个鸡眼，脚疼掉队了，我一人慢慢上到四层刚一露头，看见二疯从塔中间凹进去的地方岀来向上走去。我顿时明白了，二疯前两次利用我们慌里慌张，低头猛跑拉开距离时隐身进洞，这次撒土阻止后面人上故伎重演，没想到我掉队不经意之中，破解秘密。

听大人说塔中小洞是供奉佛的地方，（现知叫佛龛）不许进去，谁进去谁倒霉，招灾惹祸，平时上塔时我连看也敢看，更别说进去了，对佛不敬谁不害怕。二疯敢进可见疯劲一斑。

上面大将等人下来，看到我二人，问你们俩怎么还在这？我告诉大伙，大伙嘻嘻哈哈说，二疯你不变了吧。下塔回家。

（三）

那个年代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全县统常都会在汲师后操场开运动会。分少儿组，青年组，成人组，各单位学校观看。我们等大将跑完百米后，疯玩煤山，望花楼（梳妆台）玩累了翻过城墙，一个个只喊天太热，浑身冒汗，大汗淋淋里面的衣服潮湿。胜军说洗洗澡就凉快了，话刚落音，我们几个就迫不及待脱掉衣服，扑腾扑腾跳入护城河里，春暖咋寒，水可真是冰凉，立即上了岸站在太阳底下，牙齿上下打架，浑身打颤，二疯哆哩多嗦说，咱，咱，咱们去，去去，去爬爬塔就暖和了，七八个人积极响应，走，走快点，说着话儿沿着城墙根跑向塔去。大将，二疯在后面嘀嘀咕咕一直很神秘的说话，快到塔跟时他俩飞快的追了上来，进入塔内我们紧随。跑到三层时累了稍歇的时候，二疯拿出个小布口袋让我们猜里面是什么，我们凑到前探头看，二疯突然从里面拿出个小蛇向我们挥来，把我们吓都往后退，胆小点的回头己经下去好几个台阶。二疯高兴的大笑收起小蛇和大将缓缓上去，我们刚要上前跟随，二疯掏出布包做掏蛇状，我们没人敢靠前，如此三番只能等他两上去，拉开距离才向上走去。到达七层没他二人准备下去，这时他俩上来，我们问怎么刚上来躲那去了？他俩谁也没答腔，没答理我们，我们几人讨了没趣也闷闷不乐下来回去，快走到城东门时，暮然回首看塔沿站一孩子。噢，明白了，二疯用蛇吓唬我们，就为了摆脱我们一一一然后。我们点破以后，他俩人互相指责对方害怕了，胆小了一会吵急了，大将说走，回去比比，二疯脖子一梗，声音挺高说回去就回去。我们一群又返回塔底下看热闹。他俩一前一后进塔门。二疯从五层窗户钻出沿四层塔沿，大将从六层钻出沿五层塔沿，他俩又从七层前后钻出站在塔沿，伸开双臂高举两手做拥抱大地的样子，在六层塔沿转了两圈。（我也刚知道以为塔有七层沿，误导我多年，回老家喝酒聊天每人煊耀自己时，都说敢沿七层塔沿，其实最高六层塔沿，七层塔沿上不去。我刚数《卫慢》发的照片了。）等他俩下来，天己近黑，回到家昏天黑地，吃着剩凉饭，挨着叩。

第二天上学没有一个感冒发烧的，你说那个年代的孩子咋枕皮实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效仿是无所畏惧的。

以后玩塔必沿塔沿，当然不敢沿的还是大多数。我班有一女生姓尚就敢沿最高层，谁说女子不如男？

（四）

那年那月经常到东关大队劳动，有次摘棉花走到东城墙跟老师宣布解散，这时全校男女生大部分涌向塔跟。我们嫌人多拥挤，甲乙两班在草坪上摔跤比赛，各班出五人，每人三局两胜，那班三人胜出为赢。我班有大将，胜军，二疯，跃生胜利是必然的。在准备上塔时，大将对我说紧跟着我，离塔有三四米时紧跑进塔我紧跟，刚一拐弯进南门趁后面刚进北门时，我俩前后跳了下去，落地一刹那间迅速躲藏塔底处，（塔无人管理，常年失修，南门根基离塔底座有一人多高，凹进一块。）灵光一现，恍然大悟原来那次清明节我街坊大哥玩的就是这把戏。

忽听塔内跺着脚的齐声高喊，每天上上塔，腰不疼来腿不麻，有时前面喊第一句，后面底层喊第二局，跺得塔中尘土飞扬，喊得声振苍穹。我俩尾随而上，此次塔上人太多常错开而上下，也没注意谁前谁后。上到七层一看四周又比以前多了很多xxx到此一游的塗鸦，有粉笔写的也有用小刀刻的。我们开始弹玻璃球，拍洋画，摔狗皮（用纸叠成三角或方块，谁摔翻过来谁拿走）跃生坐在塔窗内，胜军站着打扑克。不知谁提议咱们也写上名字吧，跃生说二疯给了我几根粉笔让把他名字写上，你们不说我还忘了，这时我们才注意二疯没上塔。我们一看几面全是字，重叠在一起，就说写到梁上。大将蹲下说小五子你轻上来搭马梯写，小五子骑在大将脖子上，大将站起后离樑还有点距离，有几个腿快的下塔搬来几块砖头垫上，小五子勉勉强强，缺胳膊少腿，歪七扭八写上几个名字，底下乱喊写的不对，让他下来，下来稍是休息大将说跃生你个高上来写，我们这帮孩子手托着脚，举着屁股，扶稳大将跃生在上面写，下面叽叽咋咋喊写上我，写我了没有？跃生刚写几个说往旁边挪挪没地方了，大将刚挪两步说快下来没劲了就蹲了下来，写上名字的高兴，没写上的生气。

下塔到四层时有人从窗户一看说你们看二疯在城墙跟干吗呢？我一看二疯坐在城墙边草地上专心致致一会抬头看看，一会又低下头。我们下塔到二疯跟一看全都哈哈大笑，原来二疯在画塔，一幅塔歪钭塔沿有一小人，一幅矮胖短粗，我们全取笑他画的不象，二疯拿着画说这小人是我把塔压歪了，这矮的象不象我？嗨，他还真有的说。

后来我们课本上作业本上经常出现塔的影子。有次上算术课，老师发现二疯在画塔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二疯画塔很执著，图画课上图画老师拿着二疯画的塔让我们传阅，临摩。

（五）

石家庄建设飞机场，用卫辉的葛蹦草。给我们学校分配了任务，各班都分了指标，为了早日完成我班的任务，我们几人相约，星期天晌午头没休息去东城墙底下大土堆上揪草，（草要带根）四周空无一人，两三个羊被晒的卧着也不吃草了。揪了会儿草，太阳真毒晒的够呛，跑到塔根背荫处凉快，跃生说塔上凉快，走，咱们上塔去，我们积极响应上塔去趁凉。

那年，何其芳著的有一本《不怕鬼的故事》读物，小学生在课外互相传阅基本都看过，愈看愈胆小。

上塔前，我们学大人双手合十，嘟嘟囔囔，念念有词，有的默默祷告，完毕后互相询问。大将是早日象父親一样，学会赶好马车。二疯是保佑期终算术考及格。我是早日百米能跑过大将。有的保佑早点学会凫水，有的保佑早点长高。那天说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总之保佑也好许愿也罢，反正和作文（我的理想）里写的长大后想当科学家，医生，作家，解放军战士，飞行员都不一样，格格不入。童真，童真。看来少年很现实。

就小五子站旁边不言语，我们问他，他也不开口。在我们再三追问之下，小五子被逼急了，脱口而出我保估别碰见鬼。我们一听可炸窝了，气不打一处来，围着他气呼呼地带着脏字，你咋几巴说个昨（这）类。二疯气势凶凶地上前搡了小五子一把，你说个啥不中，咋净他妈x瞎咧咧类。有人紧跟着说，你没别的说了？说什么不中。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全埋怨小五子。小五子快哭了，非常委屈地说，我体弱多病，我妈在家烧香磕头保佑我身体好，小鬼小鬼快躲开，到缠我家小五子。

看过（不怕鬼的故事）后，何其芳在书里把鬼描述的活灵活现，其实大家都害怕，忌讳说鬼字。二疯说要不今天别上了，凉快会儿就中了。我们几个赶快随声附合，不上了，别上了，改天再上去玩。大将眼一瞪说，怕几巴啥类，上！我打头你们跟着我，我们紧跟，进入塔内刚上二层又都害怕，谁也不願意在最后，没办法我说我殿后，（当年我胆也不小）哑雀无声，低头弯腰，徐徐前行。塔上塔下，寂静。到五层刚站下稍时休息，听见上面隐隐约约叽叽咕咕地声音传来，侧耳细听又归于一片寂静，这声音好像是二人窃窃私语，时断时续，时有时无。我们壮着胆子前行，到六层台阶处谁也不敢前行。大将说，二疯你上去看看，二疯说我不上。这时我一股二杆子劲从心里涌出，自告奋勇地说，我上去都别走等着我。我闭住嘴，大气不喘，躡手躡脚，小心翼翼向上爬去，接近七层地面小心探头一看，看见有一双穿着凉鞋的脚，我赶快回头轻手轻脚下来，他们小声问我看见什么了？我说没看清，什么都没有，快下去吧。

刚转身返回时，忽听咚的一声从上面传来，响过后又回归寂静，好奇心促使我们撮忽（怂恿）跃生上去瞅瞅，跃生这时也来劲了说，我上你们别动，跃生上台阶探头探脑刚一露头，迅速转身下来说，我看见两只穿布鞋的脚。我说不对，是穿的凉鞋，跃生说我看的清清楚楚，千真万确是布鞋，我们俩互不相让，小声争执不休。大将急了，怼囔我说，你不是刚才说什么都没有嘛？我说，我没说不是怕你们害怕嘛。大将说，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再上去看看。大将手脚并用爬上台阶，上的快倒退下来的急，到我们面前脸也白了，声音也变了，颤抖着说，快，快点下去，真他妈遇见鬼了。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向下跑去，我们慌里慌张狼狈地一个比一个下的快，到六至五层时忽听有咯咯地笑声传来，更加毛骨悚然，特别疹人，慌不择路，你拥我挤，争先恐后奔向下面，不知后面谁摔倒了，此时，谁也顾不上谁了，不管不顾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塔下问大将，你，你，你到底看见啥了？大将定定气说我看见四条腿，话刚一落音，我们又一窝蜂发疯般地跑向城墙，上城墙后气喘吁吁，你瞅我一眼，我侧看你一下，傻坐了好大会儿，心神不定地下城墙到大土堆上收拢揪的草，收拾半截我站起来抻腰时，看见从塔北门出来两人，向东南大堤边的乱坟岗走去，我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了，待会儿我壮着胆子偷偷地瞄了大堤一眼时，看见大堤的堤坡上站着一人。我问他们看见塔内出来人了嘛？有的说没注意，胜军，跃生说看两人出来向大堤走了，我说你看堤坡上怎么一人类，他们一看谁也不揪草了，忙里忙捯的胡乱收拾了一下，离远点的几把草也不要了飞快离去。

三天后下午第二节自习课。老师把我们几个叫到办公室说星期天的经过，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仔细地把揪草上塔所见叙述了一遍。老师听后表扬了我们劳动积极，有集体荣誉感，能为班里着想，学习也有进步等好话，我们几个沾沾自喜，高兴之余，老师话锋突然一转，严历地批评我们。你们净传迷信，世上根本没有鬼，你们传来传去吓得女生和胆小的晚上不敢上厕所，不敢出门。晚上干什么都让大人陪着。（那年代路灯极少，家家户户点着煤油灯）以后不要再传了影响不好。记着你们看见的是人，不是鬼！当时我嘴也快，脱口而出，那人怎么会变呢？老师犹豫了一下说，以后长大就知道了。别再说了噢。

当年我们这位班主任可是我校最年轻，最漂亮的女教师。

以后郑明波不上学了。

以后冯和平转学了。

以后很少去玩塔了。

以后长大把此事忘到瓜爪国去了。

今日当下之事记不住，儿时之事记忆犹新，想起当年这蹊跷之事，不禁哑然失笑。

尾声

七五年，我们指导员（姓常）到新乡县和汲县（卫辉市）送兵，我和战友领着他上了城墙，望京楼，灵应塔。又介绍了煤山和望花楼（可惜已拆除）玩塔回来，常指导员说，你们县比新乡县好多了，有山有水，文物多，水多有灵气，太美了。更比我们老家（陝西）强，我老家刮风滿天黄土，下雨泥泞难行，靠天吃饭，你看你们这庄稼长的多好哇。你们这座塔雄伟高大，能登高望远，比乌市红山上的塔美的太（陝西方言），红山上的塔是实心的，木法上。一路上对咱们卫辉市赞不绝口。假如今日有幸再重游卫辉，必将会给一个大大地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