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的老忠叔可谓就死一生,十九岁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回来时带回一身枪伤。老忠叔虽见过生死无数,但那次暂居老宅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1976年的夏天,下了一场七天的大雨,结果村子周围一片汪洋。后来,老人们说,那场大雨不简单,是天兆,因为那年中国先后去世了三位伟人。
那时都是土坯房,暴雨让村里倒了七间房子。老忠叔的房子就在其列,他想,得找个暂住的地儿!
老忠叔看中了“大车门”里面的一间房子。“大车门”是我村早年一大户人家留下的房子,大门三米高,五米宽,马车可以轻松通过,村里人便叫这所宅子“大车门”。“大车门”里的房子屋高墙深,但住户少,后来陆陆续续都搬了出来,当时只有一个老鳏夫住在那里。
老忠叔的母亲劝他不要去“大车门”,为啥住在那里的人都搬走了?邪性!
“不去那里,哪里还有多余的房子?美国鬼子都死在我的军刺之下,怕他妖魔鬼怪?”老忠叔豪气地说。他想,鬼怕恶人。
老人只好同意,但告诉儿子,自己必须过去烧些纸,敬敬邪魔鬼祟。
老忠叔选中了一间堂屋,打开门,虽是夏天,但扑面而来的阴凉让老忠叔突然一个激灵。
他母亲拿出一叠黄纸,跪在地上,划了两次火柴都没点着。不可能点不着啊,这是老忠叔新买的一盒火柴。老人又一次划火柴,老忠叔发现那燃起的火苗往下一扑就灭了,好像火柴被人从上方吹灭的一样。
老忠叔回身从行李堆里抽出一把军刺,这是他复员带回来的,死在军刺上面的性命无数。他凶狠地向空中挥舞着军刺,心想就不信吓不走邪魔鬼祟?他斩断了许多蛛网。
老母亲已经点着纸了,“各位仙家,列位鬼神,多多包含,让俺儿孙暂住几日。”跪在地上的老母亲念念有词。
显然,邪魔鬼祟并不买老人的账,老忠叔第一晚就遇到了邪乎事儿 。
晚上,老忠叔和婆娘还有五个月大的国梁住了过去。大孩子栋梁从小跟奶奶住,死活不过去。平日,国梁睡得早,晚上一到八点左右就酣然入睡。但这晚很是精神,小手小脚不停地动着,咧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看,咱儿子也知道新家好。”老忠叔两口子高兴。
最先是婆娘看出了不对。平时,国梁总是一口咬着奶头,一只小手掐着另一只奶头,小眼睛瞧着自己。可今晚不同,五个月大的国梁吃一口奶,就扭过头去,看着屋顶开心地笑。
显然,有比奶头更开心的事在招惹婴儿。
老忠叔想起村中老人的话,婴儿有“仙眼”,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看这架势,好像有人在逗弄婴儿,一会儿戳戳婴儿的肚皮,一会儿捏捏婴儿的脸蛋。
老忠叔伸手抓过放在炕边的军刺,跳起来就往屋顶的黑暗中挥去,边挥边骂,“麻辣隔壁,再逗弄俺儿子我就劈了你。”
等他挥舞了一阵军刺后,小国梁不知何时竟然入睡了。
到底有没有脏东西,老忠叔不得而知。仅凭五个月大的婴儿的奇怪举动还不能让老忠叔胆怯,但接下来的第二晚让老忠叔连夜搬出了“大车门”。
第二天晚上,国梁像往常那样早早地睡着了。老忠叔和婆娘也早躺下,还抱着日弄了一番便沉沉睡去。
“忠,俺肚子难受,想屙屎。”半夜里,婆娘醒来。
“想屙就屙。”老忠叔太困,迷迷糊糊地说。
“我怕。”
“怕啥?”老忠叔有些不耐烦,“就在屋外门口的石榴树下屙,开着屋门就是。”
婆娘嘟嘟囔囔起来到屋外屙屎,老忠叔继续睡觉。一闭眼,他又睡了过去。睡了一觉,老忠叔醒了过来,往旁边一摸,发现婆娘不在。他突然想起,刚才婆娘屙屎去了。
他看向门外,婆娘还蹲在那里,白花花的屁股很是显眼。
“你他娘是屙屎,还是生仔儿?这么费事?”
婆娘没有应声。
老忠叔走到门口,眼前的情形让他毛骨悚然:老婆蹲在地上,前后微微晃悠着。而在老婆的背上,摇摇晃晃地站着一个白衣女子,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拽着一根绳子正往头顶石榴树上垂下的绳扣里钻……
“麻辣隔壁,放下我的孩子。”老忠叔以为那东西抱的是自己的孩子。
婆娘身上的女人突然不见了,婆娘一激灵,醒了过来,“哎呀,真困,屙屎竟迷迷糊糊蹲着睡着了。”
老忠叔返身回屋,发现儿子国梁睡得正香。
……
后来,老忠叔听曾经在“大车门”住过的人说,那间堂屋曾吊死过一名女眷:一个未出阁的富家姑娘和一个长工有了私情。被发现后,那长工被活活打死。富家女上吊殉情,当人们从房梁上解下姑娘尸体时,发现姑娘小腹隆起,已有身孕。也有人说,富家女是被吊死的,她辱没家风,被受命的家奴活活吊死。
搬离那里的人说,深更半夜,有时会看到一个女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像是小孩,又像是枕头……
再后来,搬离老宅的老忠叔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姑娘站在老忠叔跟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哀怨地说,“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要不是拿了你老娘送的银子,早把你那小儿子给留下给我当儿子了。”……
梦中醒来,老忠叔久久无语,他想——
人鬼两世界,同理不同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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