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五十记《第二记—双生劫》

“烟雨江南五月天，远山泼墨水如蓝。秦淮两岸临池柳，袅袅依依挽画船。波似霰，醉红颜，棹摇慵影倚阑干。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

莲袅与莲依是佛前莲池的一株并蒂花，听久了佛音沾染了佛性，生了灵智，花开的那一刻，佛台前多了两名美丽的女子，额间一抹红色，一样的窈窕，一样的容貌，令人见之忘返。观音大士路过见两女灵性不俗遂带了二人回了普陀珞珈山的紫竹林，赐名姐姐为莲袅赐名妹妹为莲依。

姐姐灵动，妹妹沉稳，二人成了紫竹林一奇妙风景，姐妹二人日常充实的很，平常与大士座下颂颂佛经，管一管紫竹林，看见小黑熊般的狗崽崽还要调笑一句会不会偷袈裟，惹的那头黑熊精时常翻白眼，打又打不过，为啥呢姐妹俩虽然是植物，但是一手火术使得出神入化，经常毛都烧没了，真是敢怒不敢言啊，自己又是个男子汉，没错就是男子汉，怎好与两个小女子计较，大士也不说管管，时间长了，黑熊精看见她俩就跑。大士也只是笑笑，随她们去了。

又是天似锦霞的一日，不知那孙大圣又是从何处而来，说某山上有一精怪甚是猖狂，法力又精纯，师父与师弟皆在此妖手中，又有法宝克制自己，特来请菩萨相助。菩萨未曾言语，只是突然看了莲袅，仿若透过莲袅看见了一股红光艳艳的气，随即道了句：“悟空，无妨，我予你法宝，这是紫金玲珑宝塔，也让这姐妹二人随你去吧，莲袅莲依还不来见过大圣！”姐妹二人便来拜见大圣。孙大圣惊讶，明明有了法宝还要这姐妹二人随我去作甚，仔细看去姐姐红鸾星动只是透着煞气，又看了看菩萨心中明了。

且说姐妹二人随大圣除了妖，便说带着宝塔回紫竹林，行至半路，忽的一股大风吹来，二人一阵力竭不得不下至深山处稍事休息。莲依道：“这风刮真是奇怪，你我二人法力不低，就算除妖，也是大圣以及众神仙打头阵，怎么就力竭于此，莫不是生了什么妖异之物？”莲袅一脸不以为然：“妹妹可是戒备心太重了，不过一阵风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妖异之物，或许是哪位神仙路过也说不定，况且你都说了你我二人法力不低，就算山野精怪也不一定能抵得过我二人合力打击，算了算了，反正也不着急，歇一歇吧。”莲依知道自己姐姐是个性子单纯直率的，便想着自己警觉一点罢了。姐妹二人休息够了，准备驾云而去，却听得树旁哐当一声，连忙看去，一锦衣华服满脸血污的男子倒在地上，周围什么人也没有，莲袅见此忙去男子处查探伤势。莲依紧随而去。莲袅急忙道：“依依你看这男子伤势甚重，我们帮帮他吧。”莲依说：“姐姐不是我不让你救，但是这人出现的蹊跷，又感觉不是凡间之人。。。”莲依还未说完，莲袅就打断了：“哎呀，依依，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不是凡人也有可能是哪家小神仙啊，再说了这世间又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的。”说完便吐出佛丹为其疗伤。莲依一脸苦笑，我佛慈悲也不是让你啥人都救啊。莲依拗不过姐姐，便也使了法术变出一座房子，被褥用品一应俱全。姐妹二人将男子扶进房子，莲依道：“这人醒来，问好住址咱们好将他送回去，但是不准暴露身份，只当是二位习武女子赶路而已。”莲袅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姐姐我是姐姐，听你的听你的我的好妹妹！”莲依听得一脸苦笑，暗自吐槽，自家姐姐太单纯将来被骗可怎么好。姐妹二人正说悄悄话，忽听得房内男子要水喝，莲袅连忙倒了水去。那男子定了定，看着姐妹二人，一个笑容大大的犹如初生暖阳，一个无甚表情却也像是个温柔之人，相貌相同却实在容易区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得爱笑之人说道：“公子感觉如何，我叫莲袅，我妹妹叫莲依我姐妹二人赶路途径与此，见公子满脸血污躺在地上，就救了公子。”那男子想着深山老林居然有一座这么结实的房子，东西还这么齐全，看着姐妹二人不似凡间女子的样貌气质，心中倒也了然，也没有点破，笑了笑道：“烟雨江南五月天，远山泼墨水如蓝。秦淮两岸临池柳，袅袅依依挽画船。波似霰，醉红颜，棹摇慵影倚阑干。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莲袅莲依哈哈好名字，真是多谢二位姑娘了，在下宁山府城宁致远，家中乃是皇商，只是最近朝廷颁布政策，恰好我们一处得了利益，于是别家嫉妒，不怕二位姑娘笑话，我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回被刺*了，唉。要不是二位姑娘，宁某怕早已成了这深山野兽之口了啊。”

听此，莲依道：“哼，油嘴滑舌，嘴里尽是不实之话，这房子是个守林人的，待落成建好之时命丧了虎口，我姐妹二人替他敛了尸，此处自然便宜我们了。”莲袅此时一脑门官司：“依依，你说什么那，宁公子不是自报家门还夸我们来着吗，什么房子不房子的啊？”宁致远暗道，好一个聪明女子：“莲依姑娘误会了，我并未讲二位姑娘当成精怪，只是看着二位样貌气质不像凡人，不曾想竟叫姑娘瞧出来了，是宁某孟浪了，给二位姑娘赔罪了。”莲依依旧看不出表情，莲袅看着二人突然地剑拔弩张，道：“哎呀，相逢即是有缘，宁公子抱歉，我妹妹就这样，我去烧点水，宁公子擦洗一下，我再粗粗做一些粥水，填填肚子。”宁致远看了一眼自己一身血污，道了声多谢，又重新躺了去。莲依眯了眯眼，也出去了。

因着佛丹的缘故，宁致远倒也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势，就这莲袅烧的水略略擦洗了一下，又穿着莲依不知何处寻来的粗布麻衣，倒是意外的合身。莲袅道了句：“宁公子，我做好饭了，你洗好了吗？”宁致远回了句：“这就好，多谢姑娘了！”随即出了门，公子俊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帅气的刚刚好，不知怎的莲袅突然红了脸，感觉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奇妙的感觉，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宁致远，本是双生一旁的莲依自然感受的出来，对着出来的宁致远翻了个白眼，身上寒气更甚了。宁致远仿佛没有察觉，对着一脸春光的莲袅叫了好几声，才将莲袅魂儿唤回来，对莲袅暖暖一笑，莲袅更害羞了，是莲依咳嗽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嗯，哈哈哈，快吃，快吃。”莲依暗自吐槽，南阳神君家的不比这好看？气死了，姐姐眼睛瞎了吧！再一次对着宁致远翻了个白眼，说道：“宁公子伤势如何了，许久不回想必家中老人定会担心不如莲依明日送公子回家吧。”莲袅突然紧张了起来，一旁的宁致远道：“说起伤势真是多亏了二位姑娘，但是家中局势未定，想必也没有人来得及管我，我还得多在此处待几天，怎么？二位姑娘是要启程了吗？无妨我自己可以的，伤势暂时稳定住了，一般的野兽也进不了我的身。”莲袅暮的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公子不用担心，我姐妹二人还有几天才走，不如与公子搭个伴。”莲依撇了一眼莲袅，莲袅自知理亏不再言语。宁致远拱手道：“那真是多谢二位姑娘了，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莲依冷哼了一声：“姐姐你过来，你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咱们是要早些回去的，再晚，怕是要被罚的，咱们手里还有菩萨的法器，一旦落入有心人之手，后果不是咱们能承担的了的！”莲袅看了一眼宁致远：“妹妹，你别说了，我懂，只是最后几天了，过了这几天，我们就走好吗，法器我也会保护好的，只是岁月漫长，我不想寂寞的活下去，我想留一点念想。”莲依心软了，是啊岁月漫长自己这个妹妹貌似一直做着姐姐的角色，只是这一次究竟是对是错呢，总觉得不安的很啊。于是说道：“最后一次，好好做个道别吧。”莲袅感激的看着妹妹。只是她们从未看到一只黑色的乌鸦，还有嘴角噙着冷笑的宁致远。

接下来的几天莲袅与宁致远越来越熟悉，莲依也越来越沉默，看着姐姐因为宁致远笑的越来越开心，莲依仿佛也高兴了起来，心中不禁想到希望姐姐一直这样。突然莲袅与宁致远抱在了一起，莲依惊了一下，却没有阻止，只是默默转过头去。那方原来是宁致远向莲袅表了白：“袅袅，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我知道你不是凡人，我打算明天启程回家，我怕再也没机会见到你。”莲袅看着宁致远真诚的眸子，一股巨大的惊喜冲荡心中，突然伤心道：“我也喜欢你，但是对不起致远，如你所说我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你忘了我吧，余生有你的回忆我将不再孤独。”说完吻了吻宁致远。

宁致远走的前一天晚上下了场大雨，很大很大，大到遮不住心中的恐惧，已经很晚了，莲袅和宁致远还未回来，莲依很着急，突然一只乌鸦冲了进来，莲依施法*了乌鸦，却飘出一张纸条：“深山南处，莲袅佛丹，交出宝塔，饶尔不死。”署名宁致远。莲依大怒，凭着和姐姐的心灵感应准确的找到了所在地。大喊道：“王八蛋，你出来，你把我姐姐放出来，你要宝塔不可能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法术乱轰，走兽一哄而散。身后突然出现一黑袍男子，肩上一只黝黑发亮的大乌鸦，仔细一看正是宁致远，手里提着昏迷不醒的莲袅，冷冷一笑：“等你多时了，自从你们下山就盯上你们了，我想要登上皇帝宝座，心魔告诉我唯有菩萨的宝塔才能助我一臂之力，告诉你想要她活，交出宝塔。”莲依道：“畜生，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你放了他，宝塔我给你。”却又听得宁致远冷冷一笑说道：“哈，你以为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你们应该听说过欢煞散吧，只要一点点，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唯我是从，可没想到你竟然没事，你说了宝塔给我，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我数一二三，你可别耍花招，1、2、3”双方交了人和物，莲依惨然一笑，喃喃道：“姐姐保重，恐怕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再见了。”吐出佛丹护住昏迷的莲袅，莲依看着癫狂的宁致远道：“你以为，法器就那么好拿吗？”冷然一笑，现出本体硬生生刨出了本命丹徒留一颗佛丹光芒暗淡，莲依欺身上前缠住了宁致远，宁致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莲依炸的三魂散去了二魂，只留了一句：“你竟然刨去了情根！”是的莲依失了情根，还未化成人形时，有一只坏鲤鱼，不知道发什么疯吸走了自己大半的修为眼看着快枯萎了，是姐姐分了慧根给莲依，末了最后因为给的太多有点缺心眼，后来莲依想，万一自己产生情感照顾不了姐姐怎么办呢，随用了好多情根补了上去，导致自己除了姐姐再无一人可在心中。也是因果吧。

莲袅在紫竹林醒来了，旁边好多人都在，她说：“拜见菩萨，你们怎么都在，妹妹呢？我跟你们说啊，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梦见我和妹妹救了一个人然后我喜欢喜欢上了他，他也喜欢上了我，但是他却伤了我，说喜欢我是假的，是为了法器，我问他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他说一切是假象而已你还真是天真，还告诉我是他给我下了欢煞散，最后妹妹为了我刨了本命丹硬生生和他同归于尽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就这样没了，哈哈哈哈，为了我这么个慧根不足情根有余的人就这么没了，就剩了一颗了无生气的佛丹，啊”莲袅疯了好久，突然有一天清明了，跪在莲花座台前，道：“菩萨，求求你，教我因果。”菩萨道：“她在你心里。”莲袅突然悟了，捧着莲依的佛丹回到了最初那个池子里，孤零零的并蒂莲在那一天突然盛开，两颗佛丹就这么纠缠在了一起，落回花心，莲瓣闭合，这一闭就是三千年再未盛开，佛台前的慈悲看着他们，笑了，下了一场佛雨，好像回到哪天的大雨，莲依从雨中而来，脸上泛着笑意，道了句：“你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