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过了十五就不是年。但没有一届年，如此不得人心。大家都巴巴地盼着它赶紧走开，离得越远越好，似乎每过一天，就多一份安全。所以越到元宵，大家就越紧张，就怕病毒嘲笑我们，逃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朋友们在家互报自己的无聊之举，比如数钱，抠脚丫，和孩子抢玩具，相反，孩子则抢大人的电视。一整个春节，知道了奥特曼可以分为赛罗奥特曼、欧布欧特曼，迪迦奥特曼、梦比优斯奥特曼，还有银河奥特曼。孩子熟悉奥特曼，以及奥特曼的各种形态，犹如男人熟悉球星女人熟悉口红。
【图说：工作人员检修电视顺便宣传抗疫。旁边电视字幕：世界各地的自然灾害丝毫没有停歇之势（王千马摄）】
我则忙着嗑瓜子不吐瓜子皮不嗑瓜子倒吐瓜子皮，前前后后制造了无数尸体瓜子，把病毒都能压成五指山，顺便在家里转圈圈，不多不少15，6178步。加上蹲坑、上床，还得另加几千步。
这段时间很慢，一日不见，如隔三条秋裤。
一
因为响应号召，也是为了保住自己那条死不足惜但也不愿意随便死的小命，从武汉封城之后，也基本上窝在川东的小县城中，不敢乱动。
小县城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这下就更没有什么好玩了。偶尔会到城东的山坡坡上，吞吐一下空气。这是一块准备开发的土地，乱而空荡。大家三三两两散开，谁也不敢扎堆堆。想想这个春节对四川人来说过得尤其残酷，平时喜欢打麻将的他们，现在连搭子都凑不上。谁也不敢舍命陪君子。
路上的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吃喝玩乐想大赚一票的，基本上都歇了气。这个时候不要说你一桌我一桌，就是路遇陌生人，也得绕道走。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这个世界里依旧还有人在奔波，他们或者是顺丰，或者是小黄衣的外卖小哥，又或许是，每天依旧坚守马路阵线的环卫工人。他们每天都会准时不准时地出现在街头，风雨无阻，百毒不侵。
正如一些人说，中国之所以能在疫情的当下，举国实现网格化隔离，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发达的电商、物流系统维系着。这是经济生活的最底线的血液循环功能。
【图说：正在街头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王千马摄）】
谁也想不到，这种日常化的场景，却在这样时刻，格外具有感染力。
朋友张文丽就感慨，疫情发生到现在，所有的城市依然有条不紊，也许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但早上起来我们依然有热水洗脸，打开煤气就可以给家人做个早餐，上完厕所依然只要一按即可。
城市的街道依然整洁，一天的生活垃圾依然在清晨被及时的拉走，手机信号满格，新闻，学习，视频，网络社交一切都运转正常，超市虽然到了晚上就没东西了，但依然保障着所有人的必需品，小区楼下社区工作者和物业耐心的对每一个进行登记和测量，快递和外卖虽然不能进门但依然负责的送到门口。
常常看到那种在大危机的电影里，主人公东躲西藏，抛家弃子，食不果腹，惶惶如丧家之犬，就不免感谢我们如今所拥有的有效运转的社会机制。正是每一个认真对待工作，并各司其职的人，让我们慌而不乱，乱而不惧。
有时想，危机有时并不是坏事，它常常能让人发现平时熟视无睹的美好。
同样，也能让人发现自己内心的破绽，和坚强。
二
“十五”那天，杭州的唐公主觉得自己病得很厉害。
公主虽然是公主，但是俄式公主，高高大大，穿上长裙，就像普希金歌颂过的白桦树。也正是在白桦林里，普希金为了自己的女人，以及尊严，走到了决斗对手丹特士的枪前，哪怕献出生命也不足惜。
公主也觉得自己需要献出生命了，不过她为的是自己的俩个孩子。
1月23号那天，她正拖着一家人在三亚。武汉封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个海南偏南。印象中，三亚是东北人的据点，但事实上，湖北人热爱海南的劲头，一点都不逊色这些东北人。
她像个男人似的跑出去抢口罩，好歹买到了20只。够一家人撑到回杭州。但一想到要和一堆人挤在一个航班，她又焦虑得睡不着。
再知道她消息时，已经几天后了。她说是被我的留言给吓醒的。迷迷糊糊中，她都没搞清楚这是哪一年的语音。这些天，她基本上都没睡好觉，每个晚上睡着睡着就一激灵，起来挨个摸孩子的额头，看他们发烧不发烧。
刚过去的猪年正月里，公主的儿子得了乙型流感，到腊月里，女儿又染上甲型流感。前后两次把她给搞怕了。好在那两种流感还好治，现在又来了新冠肺炎，那可是要人命的。
以前即使连着生俩娃，她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还是要做出点事情来，这种心态帮助她最终成为了一家公司的人力总监。可是这次疫情却让她感受到，孩子要是出了问题，以前的所有奋斗都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是焦虑过头，还是在职场上忙碌了好多年，突然一下子空闲下来了，有点适应不了，身体变得有些虚弱。加上去了趟超市，结果回来就觉得嗓子疼，又是咳嗽又是喷嚏又是流鼻涕，一下子就慌了，失去了起床的能力。
为此，她还果断地把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了女儿。
梁启超在《新民说》中说，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
但我们则“嘲笑”她，硬是将一个薛宝钗活成了林黛玉。
为人父母者如此，为人子女者又何尝不是？
这段时间，我不仅看到了无数个唐公主护仔心切，也啼笑皆非地参与了无数幕这样的“家庭喜剧”：
六十多岁的父亲，经常吼他九十多岁的老娘，叫你戴口罩你硬是不听。叫你戴口罩你硬是不听。
你说你耳朵聋了，我给你治，你要是糊涂了，跑得还比别人快。
老娘显然两者都不是，这位出生于1910年代的伟大女性，每天准时睡觉，准时起床。吃上一大碗干饭，然后就着窗户的明光，纳着自己的鞋底。一针一线，有板有眼，纳得好看极了。然后逢年过节，面对上门的晚辈们，一人拿上几双。
尽管国家对她有补助，但她并不想吃闲饭。只是长时间地待在家里，她又觉得坐不住，于是每天总会想下楼溜达溜达。一溜达，父亲就紧张，生怕她选择性的老年痴呆，不是忘戴口罩，就是挤人堆。
做错事情的老娘，也不习惯认错，每次都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儿子，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在小辈们面前，脾气也不改一改。
父亲说，改什么改，我给你吃给你喝，就是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地死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死在病毒的手上。再说，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这样的“母子情话”，让人听起来直起鸡皮疙瘩。
幸运的是，小县城里人口没那么夸张，受感染的病例也就一两例，而且很快就被控制了，一切看上去都像是自己吓唬自己。
到今天，家里依旧平平安安，吉星高照。
而在大城市里的唐公主，一觉醒来也发现自己啥事没有。女儿早已把银行卡放回抽屉里，而儿子也主动要求给她涂口红。
看来，她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素颜久了，不要说老公，就连儿子都受不了了。
三
相比焦虑中的大多数，我的哥们——王萌，如今都快变成了抒情高手。
哥们是山大同学，当年一个学院，我念中文，他读新闻。后来新闻系大了，便儿大不由娘，自立门户，但他还是我的同学。
只不过，我们在大学毕业之后，分别划出了两道不同的人生轨迹——我成为社会人，浪迹天涯，他还在装纯，留校跟学生们混一起，整天当知心大哥哥。也许当得很成功，最后竟成了铁打的哥哥流水的学生。
去年的山大让所有山大人都觉得有些憋屈，他也闷声不吭，因为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的确，它有很多缺点，比如说山东人好面子，以及热衷官场，它也有，但是山东人热心肠，以及为国为民，不怕牺牲，它同样也有。它立校的准则，以及追求的价值，便是“为天下储人才，为国家图富强”，当国家遇到困难了，它也一定会选择迎难而上。
今天的山大，时穷节乃现。
2月7日的武汉天河机场，两支来自不同省份的医疗队伍相遇，双方隔空喊话，互道加油。队伍中一支是来自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医疗援助队，一支正是来自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的131名医护人员。这已经是它的第四批医疗队了。它们将共同接管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区。.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它乡遇故知。1937年抗战时期，两家医院曾经合并办学。如今，它们又走到了一起，在另一个战场上共同抗战。
【图说：挥手之间】
中国人常说患难见真情。有时也真得感慨这些无时不在的灾难，将中国人捏得更紧了。自1840年以来的各种战火，曾让“四万万中国人一盘散沙而已”（孙中山语），在一致对敌的过程中，开始有了整体意识，进而变成了现代化的国家。
如今的疫情，又一次让在世俗中各自忙碌的中国人，紧密团结起来，成为命运共同体。它们互相关怀，互相扶持，甚至献上自己的生命。这总让人相信这个国家，它一定会变好的。
武汉也会变好的。随着“东齐鲁，西华西”之外，北协和——北京协和医院第二批援鄂抗疫国家医疗队142名队员，在当天13时乘机驰援武汉；南湘雅——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第三批援鄂国家医疗队130人也在这一天下午北上援鄂，接管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重症病房。
当中国医学教育四家“百年老店”齐刷刷地站到疫情前线，“王炸”皆出，谁与争锋？
事实上，这还不是山大奉献的终点——2月8号晚，山东大学第二医院在接通知之后，连夜组织一支131人整建制的援湖北国家医疗队。这让人不能不脱帽致敬。
说起来，像我等不算出色的学生，只能在家战斗，无法为母校争光，但好在有众多母校人，替我等负重前行。
此前有姜昆捐诗苗阜捐相声，囊中羞涩的王萌同学，壮怀激烈的跟着赋诗一首，觉得自己也像尽了洪荒之力：
齐鲁子弟犹深入，荆楚关城未解围。槎[chá] 枒[yā]谁惜铁肩瘦，管教阳春妙手回。
白衣天使战疫鬼，北辰元戎绝胜威。昨夜月明乌鹊喜，堂前只报凯歌归。
四
等待凯歌的，显然不止是一线的医护人员。还有那些等待尽早正常的普通人。它们中间有同胞，也有外国面孔。
朋友郑剑豪在日本多年，勤勤恳恳从没给中国人丢脸，也因此收获了很多日本友人。其中一位就是在长沙工作的新野先生。
2月4号那天，他收到了新野发来的短信，短信中，新野说告诉他，自己要先回日本一下，“你的祖国，现在遇到了不幸。”
知道这个信息，也是新野在武汉工作的日本朋友主动告诉新野的。
这个朋友并没有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这样问题而感到丧气，相反还给新野发了这样一段话，“我们坚信，春来花开时候，届时樱花盛开，车水马龙，脱掉口罩，自由会朋友，去想去的地方，这个时刻到来之前，我们会加油！朋友，尽早相见。”
新野说，“我看到此短信，热泪盈眶。”所以，新野一并将这个短信转给了他。
想想也挺有趣，一个在中国的日本人，安慰一个在日本的中国人。如今的全球化，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再用国籍和民族来强硬切割。大家共居这个地球村，需要的是人类的同理心，以及追求最大公约数。
显然，这场疫情也波及到了日本。此前，郑剑豪参加了当地的一个会议，便提到了这场疫情，而且他们很快意识到，要赶紧储存口罩，和消毒液。
集有地震、海啸还有台风这“三大活宝”的日本，无疑更多灾多难，它动不动就打搅了平民的生活，但也从小训练了日本人，让他们习惯与灾难共舞，而不是只懂苦情，疏于应对。
在日本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那就是在灾难来临之时，要保护好家人的口罩，保护好家人的消毒液，筷子，和米。做不到这些的，都不叫男人。
相比这些，中国人在这方面的培训，远远落后于日本。
中国也有很多男人自认为男人，但他们的自信，大多是靠钱武装起来的。就像中国很多企业的底气，是靠规模撑出来的一样。
这些天，还有不少中国的企业在哭爹喊娘，说政府再不出手，它们就活不下去了。相反，日本的企业在遇到问题时，就大多很淡定。这既和训练有关，也有它们的理念有关。
它们不像中国这样热衷于“赚快钱”，也不像中国人那样，以规模作为衡量自己成功的标准，相反，它们把企业就当成孩子，精心雕琢。企业家自己做过了儿子接着做，儿子做过后孙子接着做。
你说他们墨守成规也不对，人家其实与时俱进，做的东西虽然不大，但质量大多很厉害，就比如新泻乡下造的餐具，像勺子、碗之类的，都被瑞典皇室采购，用于诺贝尔奖晚餐。正因为小而精，而且有始终如一的企业文化，让他们很有自信，即使来了自然灾难，也不会慌。
这也是为什么日本会有几万家上百年的企业，而中国的企业，有时会因多元化做得很大，但不强，一旦遇到困难，立马崩盘。
让郑剑豪还比较感慨的是，因为对灾难常有心理准备，这里的中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还会有一个业务持续计划（BCP），它体现的不仅是防灾救灾，而且还着重在灾后重建，那就是在风险来临之际，如何做到业务可持续发展。
这里的老板大多心里会有这样一个数，那就是如果遇到突然的、不可预测的状况，自己的公司如何生存下去，又如何保证*不受损失，保持住客户的信赖，还能得到市场的用户。总之，他们都要做好相应的预案，而不是临时抱佛脚。这样下来，当意外比明天更早来临，他们也不会手足无措。
今天的中国企业，也许会在经营管理，资金链等方面下功夫，防止出问题造成公司*。但横扫一切的疫情，显然也提醒了大家，万一发生了巨大的公共危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不得不说，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这次的疫情，来得让人痛心，也很及时。
它不仅将重塑中国的商业形态，也将深度重塑商业观念。
五
需要改变的，还将是以下方方面面。
就像最近网上的热帖，李兰娟院士说那些话。
她希望今天的年青人不要再一味追演艺明星，演艺明星是强不了国的。年青人为什么崇拜演艺明星，因为来钱快来钱多，仅凭脸蛋就不劳而获。中国的高薪应该多给那些一线科研人员。因为国家的兴衰要靠教育、科技和医疗，所以要树立全民崇尚医生、科学家、教师，和军人，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
某种意义上，院士说得有点偏激，演艺明星也是需要靠努力，再加机遇，才能成功的。好的演艺明星，对人的思想和价值塑造也是巨大无比的，只是今天的演艺明星拿着大钱却拿不出好作品，甚至成了不好的榜样，就无怪乎让人很愤激了。
但不管怎样，热爱科研和奉献的民族，都是有前途的。
海子说，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我们以梦为马，等不到明天。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学会尊重常识。即使大权在握，在食物链的顶端，也要敬天畏人，一知天意难违，苍天有数，心存敬意，不是什么都想征服；二知生而为人，自当有勇有智有执著之心，不负万物之灵的美誉，三知不能贪得无厌，欲壑难填，错把它物当食物，结果自己成食物。正如《三体》所说，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加强自身的公共卫生意识，不能将公共空间，当成自己的客厅。当然，也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将私密空间，当了随进随出的广场。保护好这个大时代中的小隐私、小秘密，是我们急待加强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更积极地推动社会进步，参与社会发展的进程。我们不能只扫自家门前雪，甚至以邻为壑。在这个全球化流通的时代，蝴蝶效应将更加明显。那么，嘲笑别人的灾难，无视别人的颟顸，也一定会导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或者，一人生病全国买单。这是一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时代；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加深学习，向科学文化再进军。以前，认识不了字，是文盲，现在，随着城市向智慧化转型，人类向智能化求发展，而智能产业也将成为人类的未来支柱产业，能否扫除科盲，将会决定这个国家和民族是否真的强大……
有人说，所有的重大灾难，都是一面照妖镜，让人从中看到了很多不堪。但显然，它也是一瓶促化剂，让我们认识自己，反省自己。
今天，很多人都在等待着复工，而很多孩子都在等待着上学。
等待复工的不要着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待上学的也不要着急，其实这次疫情，就是一场人生的大课。
【图说：读书，阅人，观世，都是学习的好机会】
有位老师说得真好：“在此次疫情中，‘教育’真的应该停一停：从书本走出来，从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的课堂走出来，让学生们看看真实的社会；从‘背猴子’中走出来，给全国的家长一份高质量的家庭指导建议，让家长回归第一教师的角色；从教与学的桎梏中走出来，让家庭，社会，他人都成为孩子的老师，让他们认识他人，认识社会，认识生命。”
懂得面对苦难，才是每个人的成长的真正开始。懂得反思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真正走向成熟的途径。
愿每一次灾难，都是渡劫重生。历史，不应该只是简单的轮回。
我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在思考这类问题，但我拍了拍那无辜胖了几斤的肚皮，觉得自己的重生，一定是在所难免了。
采写 | 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重新发现上海1840-1949》、《海派再起》（海派系列）；《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商帮系列）；《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企业官方传记系列）；《紫菜爸爸》（人物传记系列）；以及《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城市发现系列）等十数部作品，并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
2017年，凤凰卫视“凤凰大视野”根据《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拍摄制作了五集纪录片。2019年，“吾球商业地理”参与吴晓波频道的12集纪录片《地标70年》的拍摄合作，通过12个中国地标见证新中国70年的风雨历程！此外，“吾球商业地理”在2018年以及2019年两度荣获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年度十大壹点号”称号）
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
编辑| 大腰精
制作 | 粉红女佩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