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和武松这对搭档兄弟,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们不贪财、不好色、不欺凌弱小,武功和力量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也属一流。
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大闹桃花村、火烧瓦罐寺、三山聚义打青州,这都是行侠仗义惩凶除恶;武松把景阳冈打虎获得的一千贯赏钱全部分给猎户,又把一二百两金银全都送给素不相识的落难女子,这也是扶危济困仗义疏财。
鲁智深和武松是整部水浒传的“书胆”人物,金圣叹点评水浒传时也把他们评为“上上人物”——九位“上上人物”中,名副其实的也就是鲁武二人和阮小七三位而已,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智多星吴用、小李广花荣人品都有瑕疵,黑旋风李逵更是恶人中的恶人,其实是应该取代鼓上蚤时迁,跟宋江一样列为“下下人物”的。
鲁智深和武松毕竟是人不是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也有看走眼、做错事的时候,于是有人说他们联手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坑了自己,第二次害了梁山,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们肯定会做出不同的抉择。
鲁智深和武松这两件事是真做错了,还是无奈之举不得不然,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做错,这就是咱们今天要聊的话题。
在上梁山之前,除了青面兽杨志,二龙山另外六位头领的日子过得都很快活:操刀鬼曹正*猪宰羊,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下厨烹煮,金眼彪施恩从旁指导,鲁智深武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颇有上古之风——日出而抢,日落而喝,醉醇醴而饫肥鲜,官府能奈我何?帝力于我何加?
鲁智深和武松放着二龙山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却偏偏要到梁山去寄人篱下,根本就进不了核心决策圈。
从自由自在的山大王,变成了被呼来喝去的步军头领,大秤分金银只能在梦中想一想——宋江为了消除脸上刺字,可以消耗大量美玉,去跟李师师喝花酒,那些“火炭也似金子”,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鲁智深原本是一家中型公司说一不二的老板,到了梁山大公司,却连董事会都进不去,分公司经理也当不成,只是混了个部门主任,发多少工资奖金,都由宋江卢俊义吴用三人董事会和财务总监柴进李应说了算。
鲁智深武松上梁山,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就连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宋江手里,他们反对招安的声音,在宋江的威权之下显得极其微弱——除了醉酒撒泼的黑旋风李逵,居然再无一人响应。
如果不入伙梁山,鲁智深的二龙山与九纹龙史进的少华山、孔明孔亮的白虎山、打虎将李忠的桃花山同气连枝互为犄角,一般的官府都奈何他们不得:仅二龙山三大头领,就都有单挑呼延灼的实力,拿下呼延灼,青州官兵就会龟缩城中,城外偌大地方就都是鲁智深的天下了。
北宋末年,官府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使辖区出现盗贼,也不会向上级报告。地方官要的是三五年期满高升或外调,才不会自找麻烦大动干戈。
官府不会主动征讨任何一个中小型盗伙,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肩负练兵捕盗之责,却也不是见谁打谁,他跟登云山寨主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不但相安无事,而且交情不浅。
鲁智深武松原本想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却没想到树大招风,从上了梁山那一天起,这哥俩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破辽国、打田虎、灭王庆、征方腊,好酒好肉想都别想,窝头咸菜才是家常便饭,武松最后连左臂都丢了。
百战余生的鲁智深武松可以说是什么都丢了,如果他们不加入梁山,不管是继续在青州地面自给自足,还是去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相公,都有可能撑到靖康、建炎年间,只要岳家军、韩家军、八字军向伸出橄榄枝,他们就有机会成为抗金英雄、名将了。
加入梁山是明珠暗投、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件事是对是错最后再说,咱们接着来说鲁智深武松犯的第二个“错误”——他们不该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支持了错误的人。
梁山军攻破曾头市,卢俊义活捉史文恭,“回到山寨忠义堂上,都来参见晁盖之灵,林冲请宋江传令,将史文恭剖腹剜心,享祭晁盖。已罢。宋*忠义堂上与众弟兄商议立梁山泊之主。”
林冲请宋江主祭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宋江是代理寨主,祭祀之后,就应该遵照晁盖遗言,进行寨主权力交接,连宋江也不得不做出姿态:“向者晁天王遗言,‘但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不拣是谁,便为梁山泊之主。’今日,卢员外生擒此贼,赴山祭献晁兄,报仇雪恨,正当为尊。不必多说。”
按照朝堂和江湖规矩,照例要进行“三让三辞”,宋江一让、卢俊义一辞,鲁智深和武松就站出来说话了:“武松见吴用以目示人,也上前叫道:‘哥哥手下许多军官都是受过朝廷诰命的:他只是让哥哥,如何肯从别人?’……鲁智深大叫道:‘若还兄长要这许多礼数,洒家们各自撒开!’”
李逵吴用力挺宋江可以理解,林冲一言不发也是左右为难,鲁智深武松这时候站出来给卢俊义难堪,可就没有太多道理了:鲁智深史进欠着宋江的救命之恩,武松是宋江的结拜兄弟,他们违规支持宋江,未免有点公报私恩的意思。
宋江上位,梁山一百单八将从兄弟变成了主仆、君臣,没过几天,宋江赢得“攻城定寨主”的荒唐比赛时候,就露出了小人嘴脸:“只见阶下鲁智深,使手帕包着头,拿着铁禅杖,径奔来要打张清。宋江隔住,连声喝退。”
宋江敢呵斥鲁智深,鲁智深却不敢还嘴,武松在旁边看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读者诸君肯定也是感慨良多:鲁智深武松为何要抛弃二龙山基业,跑到奸诈小人宋江这里来受窝囊气?
鲁智深武松这两件是不是做错了?笔者有不同看法:他们入伙梁山,可能是觉得欠了宋江的人情,他们支持宋江上位,却不是为了还人情,而是为梁山兄弟的未来着想。
如果鲁智深武松等人不反对,卢俊义坐上梁山头把交椅结果会如何,那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当铺大掌柜、大财主卢俊义跟梁山兄弟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一条心!
卢俊义早就想擒斩梁山好汉向朝廷邀功请赏,他当了寨主,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让大家放下武器互相绑缚,那结果比招安还要惨上十倍。
在坐上头把交椅前,宋江表现出的是“反骨”、“雄心”而非“奴性”、“忠义”,浔阳楼上的反诗、巷陌流传的儿歌,似乎都在说宋江有可能把皇帝老儿赵佶拉下龙椅,弟兄们也都有“开国功臣”的指望——读者诸君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是您坐在鲁智深武松的位置上,会不会带领三山人马并入梁山?在卢俊义和宋江之间,您会选谁来当梁山之主?没有鲁智深武松的支持,宋*坐不上头把交椅吗?如果您是鲁智深武松,这两件事又该怎么做?鲁智深武松不上梁山,会有怎样的出路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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