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里,我见到了一个“亿万富翁”的眼泪

战车里,我见到了一个“亿万富翁”的眼泪

首页模拟经营3d富豪战车更新时间:2024-08-01

来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作者:王姗

提起“亿万富翁”,能想到的不过是“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至于更细致的富豪生活是什么样,我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从不敢想象我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亿万富翁”,却不想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

2月的南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温暖如春,反而有着比北方更加刺骨的湿冷。没有太阳的时候,这种湿冷似乎会以几何级的方式加剧,把一切都冻住。为了抵御这寒意,我裹上了我所有能穿的衣服,寒颤颤地走在第75集团军某防空旅的训练场上。这里的草地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绿油油的,反而透着枯黄,让人觉得寒凉好似能从脚底穿透全身。

“咦,前方有绿色!”我雀跃着,为的是找到了一丝突破寒冷的生机。朝那里走去,才发现它的外围还有一圈人趴在地上据枪警戒。原来是营里官兵在搞拉动训练。

披着伪装网的指挥所。李佳安摄

“他们要在地上趴多久?”我询问同行的金干事。他想了一下说:“大概得到中午吧。”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9:30,距离中午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大概已经在这里趴了一个小时,而且只穿着轻便的作训服。

据枪警戒的战士。李佳安摄

“……”我一时语噎,“嗯”了两声又裹了裹羽绒服,继续朝“绿色”走去,或许那里有我期待的温暖。

走近“绿色”,发现它原来是一张伪装网,把一些战车掩藏在下边。这里就是这次拉动训练的一连指挥所了。跟连长聊了两句,他主动问我要不要到战车里去参观一下,我嘴上客气着:“可以吗?”其实心里早就欢呼雀跃,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战车里去,因为我觉得那个敦实的铁家伙一定是很挡风的样子。

“当然可以,来!”

我随着连长来到了一辆发射车门口,想要上去,才发现这辆看起来矮矮的战车,底盘竟然这么高,我得把长长的羽绒服撩起来,使劲扒门抬腿才能狼狈地钻进去。上车之后下意识地直起腰来,却是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头。车里的班长和车外的连长慌忙嘱咐我说:“小心一点,里面空间小。”

“没事儿”,我尴尬地揉揉被撞痛的脑壳,赶紧凑到班长跟前蹲下来,听这个略带南方口音的班长如数家珍地介绍起他的“老伙伴”。

“咱们这个战车具备‘三防’系统……”

一讲起战车,三十岁出头的肖班长显得特别兴奋。从驾驶台到主操作手平台,从车头到车尾,他都能像报菜名一样完全不打磕巴地娓娓道来。这个指示灯是干嘛的、那个按钮是干嘛的,这个功能是怎么跟前后车协同的、那个功能具体又是为了什么,这个状态是怎样的、那个状态又是怎样的……一个个术语从班长有些干裂的嘴唇里蹦出来,不多会儿我就开始“晕菜”,总是要冒出个很长尾音的“哦”字来拖慢班长的节奏,好让我的脑子可以适当地处理一下信息。

好不容易把这N种状态、N项功能、N个零件塞进脑子里,我不知怎么了,竟然冒冒失失地问出来这样一个傻问题:“那咱们这个战车得值多少钱啊?”

应该是从来没有人会问这么……嗯……物质的问题吧,外面的连长和车里的班长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笑出声来。亏得是在光线昏暗的战车里,我又蹲在比较靠里的地方,没人看到我尴尬的样子。连长止住笑声后,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我:“这一辆大概要两三千万吧。”

“两三千万?!班长,这个车上的几个号位您都能搞定吗?”“当然,都玩得转,现在不是要求一专多能、多专多能嘛!”

“那其他的战车呢?搜索、装填什么的,您也行吗?”

问到这里,班长没说什么,倒是连长*话:“他都行!”

“啊?!那您不就算是‘亿万富翁’了嘛!”

“哈哈——”,班长和连长都笑起来。连长边笑边说:“哪止亿万呦,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啊!”

我有些激动,激动于自己踏上了有生之年最为值钱的一辆车,又激动于见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位“亿万富翁”。

“连队啊有他们撑着,打仗就没问题!”听到连长这么说,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沉默着。我则敬佩地望着这位18岁参军、如今已有13年兵龄的老兵,觉得他领口两侧的四级军士长军衔在昏暗的战车里熠熠生辉。

“班长,您当了这么多年兵,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继续学好专业呗,朝着更加多专多能努力,”班长边说边憨憨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借着车门透进来的光,我看到他的眼角已显露皱纹,眼眶不禁有点儿发热。

我接着问道:“班长您成家了吧,有孩子了吗?”“有!”班长兴奋地说道,声调里明显透着幸福和欢喜,眼睛也因开心而亮晶晶的。“我是2016年才结的婚,后来很快就有宝宝了,是个女孩儿,现在才一岁多一点,每次有时间跟家里视频问‘爸爸去哪儿嘞’,她都会指着屏幕笑!”

“现在家人都没在驻地这边吗?”“没有,她们都在四川老家。”

“那您爱人也是四川的吗?”“不是,我爱人是昆明的。她是我俩结婚以后到我家那边去的,因为家里那边也需要照顾。”

说到这里,班长的语气有点变了,音调与刚才提到孩子时完全不同,开始有了一丝嘶哑,还频频把头别向车门,躲开我的视线。

原来,班长的老家在四川农村,家里老老小小一屋人,全靠班长的妻子一人撑起。割猪草、捡柴火……这些都市女孩听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事情,就是这位年轻军嫂的日常生活。背井离乡、家务繁重、没有帮衬,爱人一年才回来一趟,这样在我看来近乎绝望的情景,这位军嫂从来不曾抱怨。“伟大”,我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写下连长评价班长爱人的这个词,觉得这个词虽然不能随便使用,却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了。写完后,又发现字迹不知被哪里来的水模糊了。

等我抬起头,看到班长眼睛里闪着跟之前不同的光,我想那是一丝泪光吧,饱含着对妻子的想念。班长一定以为车内昏暗能很好地掩饰他的情绪,但是他不知车门外的光正好通过他的泪反射进我的眼里。

顿了一顿,我又问道:“那班长您离家这么久,家里劳动力也不够,家人有没有叫你退伍回家去?”

“没有。”班长答得没有一丝犹疑,“我爸爸是个老兵,以前上过边境自卫反击战的战场。全家人对我当兵都特别支持。”

刚才班长眼里的泪光消失了,换上了坚定的神采。我本来以为他要给我们讲讲爸爸过去的英勇事迹,却不想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我的思绪就随着他的话勾勒出一幅画面:

四川的一个小山沟里,一位妈妈独自操持着家务,带大了四个孩子。为了补贴家用,她每天早上要独自步行走几公里去进菜,然后再去市场上卖。散摊之后她带着孩子,买个几毛钱的粑粑就把孩子乐得合不上嘴。就在这样的时光里,妈妈慢慢老了,身体状况也开始有些不好。有一天,参军的儿子探亲后要归队,妈妈送走了儿子后突然想起什么,就蹒跚地在羊肠小道上追着。原来,她只是想问儿子要一张照片:“幺儿忙不能回家,我想你的时候就拿你的照片来看看……”

一阵抽泣声拉回了我的思绪,班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哭出了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他不停地用袖子抹着脸。

我突然有一时的不真实感,觉得眼前的人跟刚才讲装备时意气风发的班长不是同一个人。此时,我不敢再看班长,也不敢掉出眼泪,我怕他发现我正在为他的经历难过,怕他觉得我在同情他,更多的还有自己内心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愧疚感。

空气里有一丝丝尴尬,我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班长先开口了:“不然你们先忙,这边还有些训练的事情……”我想,班长大概是不想再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继续暴露他的“软弱”吧。

走出训练场的路上,天依旧阴,风依旧大,草依旧黄,地依旧冰凉,但是我却没再使劲裹身上的羽绒服。走着走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川的斑竹。“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平日的班长坚毅如竹,却不想一旦流下泪水也这么动人。

我不懂亿万富翁的奢华生活是怎样的,但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别样“亿万富翁”的泪水,突然读懂了这句“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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