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图像成为命运的一部分,成为了驱动你的部分”

“一幅图像成为命运的一部分,成为了驱动你的部分”

首页模拟经营火柴人雕刻工人更新时间:2024-07-26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英国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办了一场令艺术界轰动的展览“绘画新精神”,参与展出的艺术家都出生于二战后的德国,一反当时流行的极简艺术和观念艺术,这批青年艺术家重拾架上绘画,通过直接和激烈的具象画面来讲述国家、情爱、历史等传统主题,后来这批艺术家被艺术史归为新表现主义艺术家,而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A.R.Penck——A.R.彭克。

A.R.彭克

三十多年过去了,历史又涌现出了很多新的流派、趋势和新人,在这等繁杂和耀眼的光景下,于新旧年之交在上海复星艺术美术馆看到A.R.彭克的回顾展《暗喻会否成真?》,那些企图恢复神话性和原始性的大型绘画,以及抽象的木制和青铜雕塑,还是让人暗暗称奇,从那些粗犷的笔触、富含寓意的作品命名中,好像能看到艺术家本人强烈的主张和个性,以及永不熄灭的行动的激情。这种感觉正好对应展览入口处的一幅作者肖像,他手拿一把斧头,好像要劈开什么一样,纵身跳下,这也正好对应了很多人对彭克的比喻——一把斧头。

彭克是新表现主义的代表艺术家,同时还有乔治·巴塞利兹,约尔克·印门朵夫,这些人都是一个圈子的好朋友,彼此提供咨询和机遇,互相启发,他们都倾向于大尺幅的绘画,以及雕塑作品,他们成长的时代背景也相似,都出生于二战后,成熟于冷战时期,他们亲历德国柏林墙的建立和倒塌,作品都从某种程度上呼应了隔离的心理经验和冷战时代的文化压抑。

《西德的经济》 1990年 青铜雕塑

带着某种预期,在观展过程中再一一添加补充或者打破,这也许并不是理想的观看艺术作品的体验,但确是大多数人的实际体会。亲眼见到彭克的作品,会张大嘴巴,连连提出疑问,原始图腾符号布满画面,由线条勾勒的简单人体,毫无准备的粗糙笔触,融合具象与抽象的自画像,虽然尺幅巨大,但是每幅作品都似乎是当下几笔挥就而成,但是即便如此,再看一遍色彩和结构,你又无话可说,承认虽然作品的实验性很强,但并不是急就章,不是你我都可以胡涂乱抹出来的。

《改变 Ⅰ》 1982年 布面混合色彩 280×280 cm

如果你再多了解一点彭克,你更会被他的个人和作品的丰富性所折服。彭克不仅从事绘画和雕刻,他还是音乐家,出版了个人专辑,他也可以说是一个设计师,创作了很多黑胶封面,他的绘画丰富程度和广度更是惊人,从展厅提供现场阅读的回顾画册可以看出,他进行大量的绘画实验,从平面设计领域的抽象符号,到波洛克一般的点和线,漫画一样的素描,以及拼贴、单色、多色,可谓是真正的多彩,我没有见过有哪些画家跟彭克一样如此自如地把所想全部画出来,几乎是无时无刻。我也没有见过哪些画家跟他一样,自觉承认:我不是想成为艺术家,我就是艺术家,而我所有的作品,一旦完成就是好的。

A.R.彭克出生于1939年德国德累斯顿,原名拉尔夫·温克勒,1945年德累斯顿大轰炸发生时,他居住在城市的高地,年仅6岁的他俯瞰整个城市在炮弹和烟火中被毁掉,但是与很多人的描述有些出入,这一段并不是童年悲惨的经历,对于儿童来说战争简直是冒险的乐园。拉尔夫与二十多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他们在被炸毁的街道和废墟中玩耍,可以轻易找到电话、打字机等各种没有归属的产品,这些跟摘樱桃一样好玩。直到很久以后,大约1950年,他才开始反思这段经历,并把这些画成一幅作品——《空袭城市》。在反思战争中,彭克变得消极悲观,体会到战争和毁灭的残暴无情,“生命一开始就意味着结束。最终会变成怎样?”

彭克从小就画画,但是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他曾经申请进入德累斯顿和柏林艺术学校,但是都没有被接纳。与很多人一样,彭克的艺术偶像是伦勃朗,除此之外可能还有贾科梅蒂,他早期也画了一系列写生作品,以家人和路人为模特,对于这一阶段,之后彭克很少提及,习作也几乎都看不到了。

《人的运动 I》 1998年 布面油画 160×200 cm

1961年,彭克的第一幅《世界的观点》代表了他此后作品的转向,从具体的绘画对象开始尝试表达一种普遍的对象,一种对系统的反思,“世界是一个关系系统”,对于年轻的艺术家来说,这种体会是一种更为深刻的真实,“通过我的绘画,直抵社会核心”,这是艺术家的抱负,这一年,也是柏林墙竖起的那一年。

《暗喻会否成真?Ⅰ》 1982年 布面混合色彩 180×330 cm

1964年开始,彭克慢慢接触了有关控制论的书籍,在这个领域的代表著作《大脑设计》、《控制论介绍》中,书籍作者将人类大脑接收、转译、传输控制人类行为信息的功能比作机器的编程。而另一位作者维纳则强调20世纪信息和交流能力是理解社会的关键,在二者的影响下,彭克逐渐开始确信,在被越来越多的科技信息包围的世界中,人类的生存、发展、成功和衰退无不受到符号影响。也是从60年代初,在广泛接收当时的科技、自然科学的发展影响下,彭克慢慢开始发展自己的艺术理论——standart。

1967年到1968年间,绘画对于“混混”彭克来说才变成一件严肃的事情,不仅创作,也写作,并且把自己的作品从东德运往西德,一半出于隐匿身份的目的,彭克才取了这个化名,此后又换过不少其他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一个创作阶段。

彭克的standart理论,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目的或者野心是把绘画简化成一种传播,正是在这个阶段,彭克了解到自己不能被东德艺术界所接受,他的自由也严重受限,他的艺术创作,变成一种沉思和抗争手段。绘画中隐藏了很多暗语和符号,而艺术家的目的就是在于找到一种符号般的绘画语言,解读这种语言变成一种知识分子式的愚蠢行为,很多符号只有朋友间才懂。

在上海的展览中,我们就能看到彭克于这一阶段创作的谜语一般的作品,而了解到上述的缘由,便将画家此类创作拉离开当时欧美兴盛的抽象风格,两者有根本不同。对于彭克来说,艺术“并非是用以愉悦的事物,而是一种智性训练”。“绘画首先是一种实践过程,将概念和经验转为艺术实践,美学和创意从中发展,方法论也有所体现。”在这种表述之下,历史上的绘画流派,无论是具象绘画、印象派、表现主义等,都是视觉信息在头脑中达成的一致共识,而小个子彭克的野心就在于开创一种新的共识——图像成为一种系统,或者说系统成为一种图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彭克的创作是带有政治性的。而他处理的第一对系统关系,就是东西德这个主题。

上世纪八十年代彭克到了西德生活,新的社会主题打开在他眼前,资本主义的内在冲突还有后冷战时期进入他的作品,影响他的创作,但均是以隐晦而简洁的方式。回到洞穴壁画语言,这次展览的大部分作品,都可以看到彭克代表性的火柴人,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人体,以及非洲图腾一般的人像,他们很多呈现两手向上打开的姿势,与很多人理解的投降不同,这是一种放松的态度,一种开放、接受一切的态度。

彭克创作速度很快,大部分作品十几分钟到半小时不等,但是他的方法并不是即兴式的,他自言在下笔前头脑就有了清楚的构思,视频中看到他下笔之快,动作之豪放,有如他本人的外在形象,可能也正是因此,他的画面鲜有构图的随性和失衡,颜色的搭配和掌握虽然狂放但也没有偏执感,大致看过去,有一种梦游般的形式感。

彭克属于少部分发展出了自己一套独属艺术语言的幸运儿,“在这里,我们囊括了各种各样的元素,雕塑的、建筑的、物理的、技术的、生物的、生理的、系统的、装饰的、数学的、逻辑的、几何的、拓扑学的、辩证的、形而上的、社会的、军事的、战略的、戏谑的、经济的、集体主义的、荒唐的、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偏执狂、精神分裂症、狂躁症、破坏性的、腐朽的和堕落的。”

今年五月份,彭克于瑞士苏黎世去世,在他四五十年的艺术生涯中,行动是高过一切的,正如他后来所说:“一幅图像成为了命运的一部分,成为了驱动你的部分。”

文| 剀弟

本文刊载于《北京青年报》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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