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部时光机器,可以让人回到过去,并选择自己的身份,相信很多人会希望体验一把做皇帝的感觉。回古代当个皇帝是个怎样的体验呢?
假设,你一出生就荣幸的被立为皇帝。你将被立即从亲生母亲身边带走,由一个或者几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乳母扶养。名义上属于你的、至高无上的皇权将由你的生母或某些权臣,以监国听政的名义代为行使。你将被悉心地养在深宫之中,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从你蹒跚学步开始,身边将无时无刻都会跟着一大群人,既照料又监视着你。等你稍微长大,就会有专门挑选的知识渊博、德高望重、严肃古板的大臣进宫,教授你传统知识、宫廷仪礼、国家历史、先帝掌故和统治权谋。你将在年龄远大于你的宫女、太监和暮气沉沉的先帝妃嫔的陪伴下慢慢长大,不会有同龄的伙伴和亲密的兄弟姐妹、没有父母的陪伴、很少有机会离开皇宫。你将不得不习惯,在下人们的惊惧、恭敬和簇拥之中,孤独而寂寞的长大。
如果你有幸躲过天花、疟疾等各类疾病,也没有权臣、外戚或者其他成年兄长叔伯们的篡权谋反,也没有失足落水、骑马跌落等等意外,终于长到了十三四岁。恭喜你,你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皇后或者掌权的大臣,将会在你的表姐妹、权臣勋贵家族中为你物色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作为配偶,除了女方的家族背景及这桩婚姻对巩固皇权的好处,没人在意你的态度和是否互相喜欢。你将被安排一场异常盛大的婚礼,纳采奉迎、合卺赐宴,礼仪繁琐、排场隆重、过程冗长,你必须完全配合完成这场国之大婚。
如果婚礼一切顺利,结婚意味着你已成年,终于具备了亲政的资格。此刻,你得祈祷上苍,代你执掌权柄的人不要太恋栈,乖乖的将权力转交给你。否则,你要不继续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做个听话的傀儡,坐等权臣们良心发现或去世。要不就得拉低身段,利用鸡鸣狗盗之徒和拉拢各方势力,挖空心思、想出各种阴谋诡计,苦苦等待合适机会,发动一场血腥政变。如果运气足够好,政变成功,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将不得不痛下狠手,把权臣、外戚及其家族男女老幼全部*光,即使其中很多人是你的姑舅表亲。如果政变失败,那么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你的时光之旅将在一片血泊中,到此结束。
假设你终于稳稳地坐上皇位,年富力强,权倾天下。这时总可以轻松一点了吧?
如果你勤政敬业、想要治国理政,那么你必须保持每天四点多起床,主持从天不亮开到午后的早朝,退朝后亲信们又要追进来汇报秘密消息和出谋划策,晚上要及时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水旱灾害、兵匪侠盗、边境*动、杂胡叛乱、徭役赋税,每天都会有无数的问题等你来拍板。征些粮草、派支军队、建个宫殿、修修皇历,甚至天上有个彗星、城里刮了场怪风,都有请示报告。大臣们永远吵吵闹闹、拉帮结派、互相攻击且效率低下,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汇报的截然不同,你该相信谁?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干又信任的大臣,却总有人说你宠信奸佞小人。朝廷里总有个杠精大臣,你不管说啥他都反对,治罪吧,一帮子大臣围上来劝你要有容人之量,甚至威胁要把你写入史册,让你遗臭万年。不治罪吧,这帮子杠精,大部分除了空谈误国,几乎毫无用处。
如果你想做个逍遥君王,垂拱无为,放手将政务交给宰相、亲王。然而,能*往往贪权不轨,搞不好托付出个曹操,君轻相重,大权旁落,成为傀儡。才德庸劣的又尸位素餐、胡作非为,闹得是国乱政息、老百姓怨声载道,搞不好又出来一批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替天行道。
朝廷上一脑门子官司。好不容易散朝,回到后宫总可以休息休息了吧。难得遇到一两个两情相悦的妃嫔,一起坐坐,说说贴己话,逛逛后花园,散散心,放松一下。一旦发现你有了爱情,爱上了某个女人,朝堂和后宫立马就会闹翻天,大臣们喋喋不休劝你远离女色,后宫里皇后妃嫔争风吃醋、斗翻天。
不让爱女人,宠娃总可以吧。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给你生了一堆儿女。如果不幸大儿子脑子有点不够使,又不学无术,类似于问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恰好有个又聪明能力又强的庶子,你想改立庶子为太子。对不起,于礼无据,大臣们一定会一致反对,祖宗之法不可移。如果太子还算正常,你就更不能对其他儿子有任何偏爱,基本上你喜欢哪一个,死的最快的往往也就是那个。
不能爱女人,也不能宠孩子,那培养点小业余爱好总可以吧。比如你恰巧天赋异禀,有琴棋书画、吟诗作赋、遛狗逗鸟、打猎木工等等的小特长小爱好,哎呦,若是大臣们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无数奏折会雪花般飘来,连篇累牍告诫你玩物丧志、祸国殃民。皇帝怎么能有业余爱好?!
终于,儿子们长大成人,纷纷裂土封王,帮你镇守四方。太子日日诉苦,反映诸王骄奢、强藩崛起、尾大不掉、朝廷号令不行。你觉得太子杞人忧天,置之不理,就会有大臣解读你对储君不满、举棋未定,立即进行政治投机。大臣们见风使舵,怂恿蛊惑皇子们互相争斗攻讦,儿子们见利忘义把手足情谊抛到九霄云外,恨不得把亲兄弟一把掐死才痛快。你若支持太子,削藩倒王,稍有不慎,手握重兵的儿子们就大兴兵马,高举清君侧大旗,*往京师。静候风尘之变的虎狼之徒、枭雄豪杰,趁狼烟四起,行险徼幸,冒矢刃之险,混水摸鱼。如此动乱,轻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重则江山易色、社稷更迭。
好不容易确立了继承人、安排好满堂儿孙、平定了叛乱、安抚了后宫、钳制了大臣、管束了近侍,你也精疲力尽、心力交瘁、垂垂老矣。终于,你病倒了, 宫廷内外,权臣皇子们都伸着脖子等着你快点咽气。人们关心的是谁将继承大统、权力如何分配,他们沉迷在权力的游戏之中,没有人会真心的关心你。如果缠绵病榻,灯影斧声之类的事你将有幸亲身经历一回。最后,你将注定孤独地躺在巨大宫殿里、绝望而悲哀的等待着死神的来临,以一个真正孤家寡人的姿态和身份,结束这场玄幻而疲惫的时光之旅。
当然,人生有如行路,有苦旅亦有盛景,有烦恼亦有欢乐。作为一位皇帝,你将享有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惊人权力和无上尊荣,被所有人恭敬的簇拥,活得有如梦幻,四体不勤而衣食无忧。你将富有四海,以家国一体的姿态,将一姓之荣辱与万民之命运、国家之兴亡联结在一起。对皇帝而言,你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人,你是有热血、有感情、物化了的国家政权,你是行走的权力,是活着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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