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两座城”:从“去澳门”到“来横琴”

“三代人,两座城”:从“去澳门”到“来横琴”

首页模拟经营荒岛求生2023中文版更新时间:2024-06-19

站在澳门看横琴,金融岛上高楼林立。供图/刘昱涵

海风掠过,天沐河碧波荡漾,河北岸横琴“澳门新街坊”的27栋白色高楼格外亮眼。这是内地第一个专门为澳门居民打造的综合性民生项目,集居住、教育、养老、医疗等功能于一体。

走进“澳门新街坊”,时不时就会遇到过来看房的澳门人。2023年最后一天,邓宇浩和父母一起到横琴看房,“当天就毫不犹豫买了”。

环境、价格、距离和生活舒适度,是吸引他们买房的主要因素。

澳门地小人多,总面积不足33平方公里,却生活着逾68万人,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区域之一。

“我们在澳门的房子太挤了。儿子还没结婚,房子是个大问题。”邓宇浩的妈妈说,“父母都是为孩子着想。”

邓宇浩在横琴购置的是一套八九十平米的二居室,总价约250万元人民币。而他们先前在澳门的房子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目前可以卖三百多万港币(澳门房屋买卖用港币结算)。

“这边的房价比澳门便宜,以后会有对接澳门标准的社区服务中心、卫生站、学校、长者服务中心和商铺。从澳门搬到横琴,生活方式没有改变,但生活质量明显提升了。”为了提前融入横琴,每次过来办手续时,邓宇浩一家都会在横琴逛一逛。

横琴与澳门一江之隔,距离最近处,只有187米,总面积是澳门的三倍。随着琴澳越走越近,不少澳门人将目光投向横琴。

横琴边检站执勤七队教导员尹飞在口岸工作19年,目睹了越来越多澳门人走进横琴,“如今,澳门单牌车已占口岸出入境车辆七成左右,意味着有更多澳门居民选择到横琴工作生活”。

横琴“澳门新街坊”,过来拿房产证的澳门青年邓宇浩。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2024年:

新横琴和澳门“像在同一城市”

和往常一样,傍晚六点多,在横琴工作的澳门人陈伟良开车经口岸客货车联合一站式车道进入澳门。在落日余晖中,陈伟良驱车驶过莲花大桥,在晚饭前抵达位于氹仔的家。

差不多同一时刻,在横琴买房十余年的陈又岚从澳门返回,在口岸南侧的公交站台等待开往横琴上村的公交。陈又岚的挎包里,装着从澳门买的熟肉和水果,这是横琴封关运行带给她的新“福利”。

往返横琴和澳门的这条路,邓宇浩以后要常走了。澳门轻轨延伸横琴线开通后,他可直接搭乘轻轨,到自己工作的新濠影汇。

2024年4月9日15时,横琴口岸客货车联合一站式车道随车人员验放厅正式启用,乘坐9座(含)以下非营运小型客车的随车人员,均可从随车人员验放厅通关。

这一消息,让每日往返琴澳两地的陈伟良很开心。

“之前我带着一家老小通关时,老人和小孩可以随车过关,但我老婆却要兜一大圈从旅检大厅过。过完关后,我还要开车绕到出口处接她。”陈伟良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现在随车人员验放厅就在车道旁边,等到我差不多过关时,她再下车过检就行。中间基本上不会有时间差。”

陈伟良是澳门街坊会联合总会广东办事处副主任。2019年,澳门街坊总会入驻横琴,为在此居住的澳门居民提供澳门模式的养老服务。陈伟良的办公地点也转移到了横琴。

2020年正式投入使用的横琴口岸新通关大楼。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坐落在莲花大桥桥头的横琴口岸新通关大楼,庄重大气,两侧是四栋逾百米高的摩天大楼。口岸对面充满葡国风情的励骏庞都广场,已成为横琴的新晋“网红打卡点”。

但就在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草地。

2005年,刚刚完成入警训练的尹飞被分配到横琴口岸工作。坐上开往横琴边检站的大巴,在漫长的四十多分钟车程里,眼看着车子越开越荒,高楼和人越来越少,尹飞“整个人都傻眼了”。

“从横琴大桥下来,只有一条水泥路直接通到口岸附近。路旁的野草一人多高,口岸就藏在野草中间。”尹飞回忆,“当时第一代口岸的旅检大厅已经被判定为危房,旅检业务全部暂停。在原址上进行重建时,我们都要戴着安全帽工作。”

尹飞先后经历了横琴口岸的四次建设和搬迁工作。他清楚记得,第一代口岸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只有一两百米,且功能比较单一,只负责出入境旅客和车辆通关。

新横琴口岸于2020年正式投入使用,总建筑面积达45万平方米,已经成为融口岸功能区、综合交通枢纽功能区、口岸综合开发及配套于一身的综合性口岸。

傍晚六七点,横琴口岸公交站挤满了等车的人。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横琴口岸历经四代变迁,带来的不仅是高楼大厦,更是通关速度的提升。

2019年初到横琴工作时,由于单牌车手续还没办好,陈伟良只能先开车到澳门莲花口岸,过关后排队坐摆渡车到横琴口岸,整个过程要45分钟。

“现在两个口岸合二为一,全程只需要20分钟,就像在同一个城市一样。”

横琴变化的同时,澳门特区政府也在不断为在横琴居住的澳门人提供方便。

“澳门会为我们缴纳中央公积金,我每年必须在澳门住够183天,才能拿到这笔钱。”陈又岚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今年取消了限制,我不用再两地奔波了。”

像陈伟良和陈又岚这样的“新横琴人”还有很多。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在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就业居住的澳门居民数量达1.15万人,同比增长超70%。

但在上个世纪,“澳门的生活要好很多,那时候都是横琴人跑到澳门做工。这里就是一个荒岛,交通也不方便,谁愿意来嘛。”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荷塘社区党委*洪锦芳说。

1966年:

横琴围垦“到时候就要发了”

入夜,站在横琴金融岛东侧的荣澳道上,向东看,是流光溢彩的新葡京酒店和澳门旅游塔;向西看,339米高的珠澳第一高楼横琴金融中心霓虹闪烁,光影投射在濠江之上。隔江相望的澳门和横琴已经看不出来太大区别。

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横琴荒草鱼塘的景象与一水之隔的繁华澳门,曾形成鲜明对比。

1965年出生的洪锦芳是土生土长的横琴人,他所在的红旗村是离澳门最近的村庄。站在红旗村外的海岸上,澳门路环岛上的风景清晰可见,甚至山上公墓里的墓碑都若隐若现。

在洪锦芳的记忆中,1980年代从横琴到珠海,需先乘木船到湾仔,要一个小时。“去澳门更近一点,从横琴码头乘船不用十分钟,就到了澳门路环。”

1980年代末,二十多岁的洪锦芳第一次到澳门游玩。街头往来的人流、金碧辉煌的赌场酒店让他看花了眼。“花花世界嘛!”

而与澳门一江之隔的横琴,绝大多数地方还是一片滩涂,村民们基本靠养蚝、打鱼为生。

1999年横琴大桥正式建成通车之前,横琴虽然属于珠海,却与澳门的联系更为密切。

洪锦芳口中的横琴码头位于环岛东路,如今已从原来的简易码头变成了两栋橘顶白墙的欧式风情建筑。

位于环岛东路的横琴码头,曾是横琴居民往返澳门的最便捷通道。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澳门的繁华与富足,曾吸引着横琴岛上的村民到澳门谋生。

他们每日凭村委会和派出所出具的“横琴管理区村民来往证”和“珠海市横琴管理区村民证”,自由往返琴澳两地,成为游走在澳门廉价劳务市场的边缘人。

在80岁的刘根民记忆中,小时候,父亲时不时会摇着木船,到澳门氹仔去卖柴和稻草。“渔民每个月都要上岸用稻草烘一次船底,把船底附生的水藻、青苔等杂物去掉,让船更耐用一些”。

刘根民所在的小横琴岛上村,以养蚝、养鱼、种植水稻为生。该村因聚集在薯莨岗的山坡之上而得名,“每年只能插一灶海水稻,产出来的米是红色的,产量低还不好吃”。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横琴岛上的居民迎来了第一次开发热潮。

1966年,为了向海滩要粮食,珠海正式开始横琴中心沟堵海围垦工程。但由于财力、物力、人力不足,筑堤进度和高度跟不上沉降速度。无奈之下,珠海只能向上级佛山地委求援,请求派兄弟县合作围垦横琴中心沟。

1970年底,顺德五个公社三千围垦大军挥师横琴,把大、小横琴岛之间约14平方公里的滩涂围垦成陆。

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中南水庄”,是顺德中心沟围垦的指挥部旧址。院门口的对联嵌入了“顺德”地名。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横琴第一次开发时,刘根民正在珠海供销社做会计,一个月工资28元。同村邻居到珠海香洲相亲,晚上住在刘根民那里,他告诉刘根民,“横琴马上要开放给澳门,到时候就要发了。”

刘根民心动了,以为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他收拾好东西就辞去了珠海的工作。

七十年代的围海造陆,将大、小横琴岛连成一片,但传闻中的大开发并未照进现实。

为了生计,刘根民只能跑到澳门讨生活,他当过水泥工、木工,还帮渔民造过两年船。

“澳门给的工资是按天结算,水泥工80块钱一天,木工要高点,可以拿到150块。”刘根民对当时的收入颇为满意,“不过我们都是偷偷打工,警察来查,就要赶紧躲起来。”

1992年:

省级经济开发区故事

1992年,沉寂了几十年的横琴岛再度迎来开发机遇。

彼时,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二度视察珠海。随后,横琴被广东定为扩大对外开放四个重点开发区之一,横琴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正式挂牌办公,横琴迎来了新一轮的围海造陆。

横琴第二次围海造陆,将红旗村的海岸线往东延伸,距离澳门更近了一些。“外面以前都是海,涨潮时一片汪洋。”洪锦芳指着办公室外面说。

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横琴码头,也北移至目前的位置。

“1992年10月,横琴经济开发区‘围垦战役’打响,约有两百多支施工队、两百多条船和一百多辆车参与围垦。横琴的土地开始向东、南、西、北延伸,围垦土地大约有四十多平方公里,直到1997年基本完成。”《横琴中心沟围垦史》一书中记载。

九十年代时,住在横琴向阳村的郑阿姨每天凌晨挑起蔬菜,从横琴码头坐船到澳门卖菜,下午三四点返回时,她会顺带捎点香烟回来卖。“每次最多只能拿两条,不过有时候也会偷偷多拿一些,不被查到就没事。”郑阿姨偷笑说。

和横琴大部分土著居民一样,洪锦芳一家靠养蚝为生。后来,养殖生蚝的海域被政府收回,用于横琴开发建设,他只能靠打零工谋生。

横琴经济开发区挂牌第二年,洪锦芳开始进入红旗村村委会工作。横琴二度开发的消息传来后,洪锦芳记得,岛上曾热闹了一阵,“开始陆续有岛外的人上岛开饭店或者卖菜”。

但好景不长,由于规划和建议一直未能落定,到岛上寻求机遇的人来了又走,横琴很快又归于冷清。

2004年,广东再次提出开发横琴,试图将横琴岛创建为“泛珠三角横琴经济合作区”。但在此后的数年里,这块被称为“宝地”的地方,依然处于“谋而未动”的状态。

眼看着往返琴澳的船票从两块五涨到五块,横琴岛依然沉寂如初。

“我在横琴工作18年了,从小青年干到了中年,横琴仍然是‘开而未发’……这么多年来横琴的政策和发展定位是‘常论常变’,久拖未决,导致我们多次与机遇擦肩而过。”2007年,时任珠海政协委员王电波在珠海七届一次政协会议上焦虑地说。

不过,洪锦芳表示,横琴第二次开发虽“没有太大进展”,但村民的生活条件发生了不小变化。“六十年代住泥草房,八十年代住石头房,到了九十年代,很多家盖起了两层的砖瓦房”。

1999年,连接横琴与珠海市区的横琴大桥通车,横琴岛上有了第一辆通往市区的公交车;2000年,第一代横琴口岸正式对外开放,横琴不再是一个孤岛;随着进岛简易公路、变电站和供水管道等相继投入使用,“村民们再也不用开一个小时船到湾仔买柴油发电,也不必靠取用山泉水度日”。

“横琴实现了桥通路通水通电通邮通和口岸通,但绝大多数地方仍是绿野农业、蕉林遍野的原始景象。”洪锦芳说。

2009年:

国家战略“动真格了”

从横琴口岸出关后,沿着环岛东路南行四五百米,便是横琴与澳门合作开发的第一个项目——澳门大学横琴校区。占地1.09平方公里的澳大新校区,是原校区面积的21倍。

澳门大学新校区距离红旗村只有一两百米,“以前都是一片蕉林,还有不少村民在那里养蚝。学校开建时,成片的香蕉树被推倒。”洪锦芳回忆。

2009年8月14日,国务院正式批复《横琴总体发展规划》。同年12月,横琴新区管委会挂牌,澳门大学横琴校区奠基。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挖掘机、压路机和塔吊进入横琴,洪锦芳觉得,“这一次是要动真格了”。

洪锦芳所在的红旗村经历了拆迁重建,原来一两层的老房子变成了五六层的洋房;2012年,通往红旗村的泥路升级成双向八车道的柏油路;2013年,横琴进行房屋外立面改造,红旗村的房子充满了浓浓的欧式风情。

位于横琴天沐河中央的天沐琴台,建成后将成为横琴的地标性建筑。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地方大、公园多、空气好、没那么拥挤……陈又岚细数着横琴的特点。对于横琴十几年来的变化,她深有感触。

陈又岚的房子位于横琴上村,背靠小横琴山,大约145平方米,距离口岸4公里左右。“当时本来是等着拆迁的,所以买了后也没有装修”。

“2012年刚买房时,横琴的住宅项目很少,大部分地方都十分荒芜。出了横琴口岸,只能先打黑车回上村。”陈又岚回忆,由于司机不愿意进上村,她只能在下村路口下车,然后再绕山路回家。

等了多年,陈又岚一直没能等来房子拆迁的消息。由于基本没怎么来横琴,她错过了给房子装电梯的时机。

2020年,陈又岚退休后,和老公正式搬到横琴,“公交车可以直接开进村子。横琴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澳门相比,已经没有太大差别”。

在上村定居三年多,陈又岚习惯了网上打车和买菜,“珠海的蔬菜比澳门便宜,还可以直接配送到村口的代购点”。时不时,她还会跑到横琴码头附近的农贸市场,去买渔民刚打上来的海鲜鱼货。陈又岚指着一旁的老公说,“他喜欢吃海鱼。”

陈又岚期待着一墙之隔的“澳门新街坊”能够早日完成入住。“以后出门就是澳门的邻居街坊,商店里卖的也是免税商品,跟在澳门一样了”。

伴随着横琴发展,澳门90后青年萧启东经历了先撤离又搬回的历程。

早在2018年从事文创产业时,萧启东就曾将目光投向横琴,并将分公司设在横琴。“我们希望借助横琴这个平台,对接更广大的内地市场。”萧启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刚来横琴时,“这边基本没有人,办公楼也不多,很多大楼正在建设当中”。考虑到珠海市区的交通和商业环境更为方便,萧启东先后将公司搬到珠海湾仔和拱北口岸。

看到“横琴对澳门青年创业的扶持力度不断加大,营商环境越来越好”,萧启东决定重回横琴。

2021年:

深度合作区“更开放的发展空间”

见到洪于德时,他刚从澳门返回横琴。

“‘一地两检’实施后,往返琴澳两地方便了很多。从澳门半岛开车到这里,全程只需要40分钟。”2023年底,在横琴创业两年多的洪于德将家也搬了过来。

2021年,《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建设总体方案》印发,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管理机构正式成立。洪于德也开始在横琴拓展业务,主要向中小学生推广无人机应用和机器人教育课程。

洪于德的公司位于横琴·澳门青年创业谷,距离横琴口岸不足5分钟车程,与澳门大学一路之隔。站在二楼办公室,窗外的园林式景观尽收眼底。

进入创业谷,十几栋玻璃外墙的独栋式建筑依次分布,创意展馆、游泳池、人才公寓、咖啡馆、便利店等配套设施应有尽有。

洪于德的公司位于横琴·澳门青年创业谷,距离横琴口岸不足5分钟车程,与澳门大学一路之隔。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我们迁到横琴,是为了更好地经营和发展。这边更容易招聘技术型人才,性价比也会更高。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能够借此继续拓展内地市场的业务。”

澳门土地面积不足横琴三分之一,土地空间紧张和人口总量不大所带来的租金和用工成本高昂问题,一直困扰着洪于德。横琴的创业政策扶持,为他减轻了后顾之忧。

“在澳门,随便租一间办公室,没有两三万都搞不定。而在这里,每平米租金只要六七十元,澳门青年还享有租金补贴。”洪于德盘算着成本,“相较于在澳门,至少在盈利之前,我们的办公和人力成本就至少节省了三分之一。”

前不久,他刚把公司总部迁到横琴,只在澳门葡京人酒店保留一个展厅。五六名澳门员工也跟着他到横琴发展。

洪于德的办公室内,很多设备还没来得及整理,稍微显得有些拥挤。

“我希望能够通过我的创业经历,带动更多澳门年轻人到横琴来。虽然说通勤时间可能会比在澳门要稍久一些,但发展空间要大很多。”洪于德说。

2023年底,横琴方案出台两周年之际,萧启东重新将公司搬回横琴口岸北侧的三一南方总部大厦,致力于用高新技术研发环保材料。

作为合作区重点发展的高新科技研发产业,萧启东享受到了横琴政府提供的研发补贴和人才补贴。“仅在房租这块,政府补贴就可以帮我们每个月节省四五万块钱”。

2024年3月1日,合作区封关运行,货物“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税收政策正式实施。封关运行后,享受“一线”进口免保税以及“二线”视同出口退税的货物范围均有所扩大。

萧启东的公司长期需要从内地采购设备和材料,用于产品研发,“退税政策将会大大降低我们的经营成本”。

“横琴封关后,迎接我们的将是更开放的发展空间。”萧启东说。

(应受访者要求,陈又岚、邓宇浩、刘根民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责编 姚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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