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狮”作品,抄袭必究!
民国有奇案,津门有奇谈,欲知其中事,需听“大狮”言。
话说民国时节,天津北浮桥边上的墙子胡同里面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户主名叫刘冬云,娶妻窦氏,育有三个女儿,长女名叫招娣,次女名叫留娣,老闺女名带娣。若是细心人,单凭老刘家给三个女儿取的名字,就能知道这户人家一门心思想要个传宗接代的儿子。
然而老天爷偏偏喜欢捉弄人,往往有些人越是盼什么,就越是没什么,就拿刘冬云来说,自打刚成婚第一天起,就整天想儿子、盼儿子,又是吃斋念佛,又是到天后宫“拴娃娃”,可转眼一晃五十来岁了,仍旧没能得偿所愿。人老了,也就认命了,刘冬云逢人便说,自己这辈子就是当姥爷的命,想当爷爷只能等下辈子。
没有儿子,倒也不是没辙,刘冬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名叫孙元凯,孙元凯有个儿子,名叫孙浩,跟刘东云的长女招娣年岁相仿,小时候两人经常在一起嬉戏玩闹,长大之后,两人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至于有多亲密,您各位自个儿脑补吧。
孙元凯在码头给人“扛大个儿”,有一回往货轮上扛麻包的时候不慎崴了脚,连人带麻包一块儿掉进了水里,等到把人捞上的时候,已经没得救了。于是乎,刘冬云就让孙浩拜自己为干佬,两人从叔侄关系,变成了义父义子的关系。
孙浩自打认了刘冬云当干佬,就隔三差五往刘家跑,名义上是看望干爹干妈,实则是为了跟招娣找机会逗闷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刘冬云两口子就知道孙浩和招娣之间的猫腻。刘冬云气不打一处来,把孙浩大骂了一顿,并且不许孙浩再到他家,扬言只要敢登他家的门就把腿打断。刘冬云还是不放心,于是托媒人给招娣找婆家,寻思着只要把招娣嫁了出去,孙浩也就死心了。
然而,孙浩偏偏不死心,趁着刘冬云两口子不在家,托招娣的妹妹留娣给招娣捎信儿。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招娣把值钱的东西打了个包袱,偷偷地溜出去找到在外面接应的孙浩,两人离开津门远走高飞,从此再没回来过。
养了二十年的大闺女跟自己的干儿子跑了,刘冬云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找遍了天津卫,也没能找到两人的踪影,只能把牙打掉了咽肚子里自认倒霉。
人这一辈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姐姐招娣暗中跟人相好,妹妹留娣兴许是得了姐姐的真传,居然也暗中跟一个在茶馆里面跑堂的小子相好,天津卫管这种行径叫做“搞瞎八”,等到刘冬云知道了留娣也这么不知检点的时候,留娣效法姐姐的招数,使了个金蝉脱壳,趁夜跟暗中相好的小子一去不回头。
不到一年的光景,三个闺女跑了俩,刘冬云一张老脸臊的赛过山里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此之后,两口子整天唉声叹气,埋怨坟头不正,该他老刘家绝户。
招娣、留娣跑了,不能再让带娣也跑了,可是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总不能用绳子捆着铁链锁着,关上门还有窗户,万不能把门窗全封死。两口子犯了愁,愁来愁去,终于愁出了一个自认为高明的法子——给带娣裹脚。
刘冬云认为,招娣和留娣之所以能跟人跑了,就是因为没有裹脚的缘故。倘若裹了脚,小小的三寸金莲就算让跑也跑不动。刘冬云不禁埋怨自己,不该相信什么民国新风气中所宣传的剔除封建糟粕,老祖宗传承了千年的传统不是没有道理的,为嘛要给女人裹小脚,就是担心女人跟人跑了,只有裹来小脚,才能让在外面呼哧呼哧卖汗珠子的老爷们儿踏实放心。
于是乎,刘冬云撺掇窦氏给带娣裹小脚。窦氏尽管处处遵从丈夫的吩咐,但此时不比往时,往时裹小脚没人管,但此时西风日盛,妇女纷纷“放足”,谁也不再裹小脚。而且民国政府还有明文规定,私自或强迫女性缠足者,以摧残他人身体来定罪。然而刘冬云已经铁了心要给带娣裹脚,窦氏也没辙,只能屈从丈夫的意愿,狠心为已经年满十四岁的带娣裹脚。
窦氏没裹过脚,因此没有经验,想找上岁数的老太太们帮忙,又担心被人告发。于是只能凭借以前看别人裹脚的记忆来给带娣裹脚。
两口子把裹脚的事对带娣一说,带娣连哭带闹死活不依。两口子又是哄又是劝,带娣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刘冬云一狠心什么都不顾了,找来绳子把带娣捆了个结结实实,为了不让带娣哭喊,还用毛巾堵住带娣的嘴。
好狠心的爹娘,硬是把女儿两只脚的趾骨折弯,将脚趾硬生生窝进脚心,用长长的裹脚布裹好后,再用粗线密密麻麻地缝起来。带娣疼得昏过去好几回,然而身子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双脚被狠心的爹娘摧残。
可怜小带娣,一捆就是半个多月,由于两只脚疼得钻心,使其吃不下、喝不下,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眼瞅着再这样下去,孩子只怕性命不保,窦氏不顾丈夫的反对,找来郎中给女儿瞧病。
郎中到了刘家,一瞧两口子做出的闹剧,当即就没了好脸色,给刘冬云两条路走,一条路是把带娣的裹脚布放开,一条路就是见官。刘冬云先是央求郎中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郎中不肯答应。刘冬云来了火气,威胁郎中只要敢说出去,就给郎中颜色看看。
郎中不怕他,出门之后,立即将此事对人说起。有邻居到刘冬云家里替带娣说情,但是刘冬云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干脆把院门从里面一锁,谁也甭想进他家的院子。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河东妇女救济会,救济会是专门替妇女儿童说理的地方,管事的多是在家无事可做又想找点事情做的官太太或富家太太,她们不怕事多,只怕事少,只有事情多了,才能体现她们的存在感。
于是,一帮救济会的太太们到了墙子胡同,找了几个混混儿砸开刘家的院门,进去之后,二话不说,让混混儿把刘冬云按住,强行将带娣抬到车上带到北洋医院。
小带娣尽管脱离了苦海,但由于双脚长期受损,致使双脚变形溃烂,若不是救济会来得及时,只怕这两只脚就要彻底报废。脚上的伤是次要的,由于双脚溃烂而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因感染引发的高烧使得带娣的大脑受损,把本来聪明伶俐的孩子愣是折腾成了智力受损的“半疯”。
此事过后,尽管官面上没有惩办刘冬云两口子,但民间对此事议论纷纷,津门《益世报》还专门连载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大书面对刘冬云两口子的行为进行评判。
要说刘冬云也够倒霉,三个女儿跑了两个、疯了一个,说到底还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倘若答应孙浩跟招娣在一起,他两人又怎会私奔?招娣不跟孙浩私奔,留娣也就不会效法姐姐的做法,而带娣更不用遭受缠足之苦。
归根结底,一切原罪的起因,都在这个不靠谱的父亲造成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却最终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大事,到头来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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