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老鼠酋长

(2019-05-21 07:38:17)

在复旦大学上大学的我哥哥，大学毕业的时候，当年伟大领袖叫大学生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于是我哥哥被分配到了湖北的一个偏僻的乡村，在那里当了一个小学的老师。

那年，我和母亲从青岛去湖北农村探望看我哥哥，到了我哥哥那里之后，发现我哥哥住的那个乡下，根本还没有电，晚上要点油灯，这倒可以凑合，我不能适应的就是，就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只要把油灯一吹灭，屋里的老鼠便会立即倾巢出来活动，它们居然胆子大的，能直接爬上床，然后从你的脸上爬过，把我给吓得用被子捂着头。
你可能会说，作为当年我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怕老鼠，也太没出息了。
但你不知道，那里的老鼠个头实在太大了，如果说，十个老鼠一麻袋，有点夸张的话，但我确实亲眼看到，我们晚上用倒扣的搪瓷洗脸盆扣抓老鼠，当老鼠被扣在脸盆里之后，它能顶着脸盆在那里跑，最后居然能把脸盆顶翻，然后逃之夭夭，你想这个老鼠个头有多大，夜里睡觉，如果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染上鼠疫之类的疾病，那可了不得。
你可能会说，老鼠还敢咬人，那是在危言耸听。
但我哥哥告诉我，他们这里除了经常发生老鼠咬小孩脚后跟的事情之外，我哥哥自己还亲身经历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嫂子是当地人，嫂子的奶奶死了以后，那天我哥哥作为孙女婿，也曾去给嫂子那死去的奶奶守夜，月黑风高，当时嫂子的奶奶那佝偻弯弯绕的身躯，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头顶，点了一盏油灯，脚后跟那里一盏油灯。突然，一阵风吹过，两盏灯都被吹灭了，大家赶快把那两盏油灯，重新给点了起来，这时人们和我哥哥惊讶地发现，老奶奶的一只眼睛，居然就在刚才灭灯的那一霎，被老鼠给偷吃掉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因此，我当年住在我哥哥那里的时候，夜里睡觉太可怕了，因此，夜里就一直点着油灯，但即便这样，我还是万分惊恐，早晨起来，发现枕头上掉了我那多一绺一绺的头发。
我哥哥为了我不再担惊受怕，就去外面借来了一只猫，但是一只小猫，这只小猫见了老鼠，根本不敢抓不说，反而就像受到虐待的童养媳，一见了老鼠，就像见到了可怕的婆婆，浑身发抖。
我住在我哥哥那里的时候，对老鼠恨得咬牙切齿，一直想把哥哥屋里的老鼠给断子绝孙地消灭掉，曾经从哥哥家门前的池塘里，担回来上百担的水，统统灌到哥哥屋里的老鼠洞里，也淹死了不少小老鼠，但当大老鼠从洞里逃出来之后，你根本打不到它，三蹦两跳，就逃跑了，过了几天，又照样回到哥哥屋里来安营扎寨，反正，我离开我哥哥那里的时候，哥哥屋里的鼠灾，鼠患依旧，老鼠照样十分嚣张，猖獗。
但就在我走后的那年的冬天，有一天夜里，天特别特别地冷，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当我哥哥在第二天早晨从被窝里好容易爬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个大棉鞋里，钻进去了一个家伙，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大老鼠，它只是把头，钻进棉鞋里在那里呼呼睡大觉，屁股和翘起的尾巴还露在外面，你想这个老鼠的个头有多大，我哥哥不是瓮中捉鳖，而是鞋中抓鼠，一下子就把这个大老鼠抓住并打死了。
学校里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老师，看到了这个死了的大老鼠之后，除了一点也不害怕之外，她还很高兴地提着这个死了的大老鼠，拿到她的屋里，一刀剁下去，就将老鼠头整个地给砍了下来，然后再剥皮开了膛，最后把这光剩了肉的，光溜溜的老鼠，居然就挂在我哥哥门前的屋檐下，不是所谓的恶作剧，而她原来已经把这个大老鼠的肉，用盐和红辣椒油给仔细地腌制了。
这个漂亮的女老师说，这个腌制后的老鼠肉，不但外表红油油滴看上去很漂亮，而且等晾嗮干了之后，她要请我哥哥品尝，说那可绝对是一道天下最好吃的美味。

我哥哥是道道地地的北方人，虽然来到湖北这个穷地方，好几年了，但还没能做到，入乡随俗，自然还是不敢像当地人一样，去吃这老鼠肉干，但自此之后，似乎因为老鼠这个家伙，都说就是半个神仙，十分的鬼精灵，或者说有啥心灵感应，大概我哥哥打死的这个老鼠，还很可能就是老鼠部落的大酋长，擒贼先擒王，当其他的老鼠，看到了它们酋长的尸体挂在那里，被枭首示众之后，大概一个个吓得，从此之后，绝对不再敢前来*扰我哥哥了，我哥哥屋里的老鼠，也便就从此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