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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万分痛苦的决定。和李梅在一起的岁月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她的笑容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明媚,每次牵着她的手我都感到无比踏实。可惜好景不长,因为家境差异,我不得不和李梅提出了分手。
“对不起,梅儿,我们来日方长,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分手那天,我红着眼圈,心如刀割。
我轻轻拥抱住李梅,也紧紧握着她的手。分开的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无奈。
为了家人的期望,我开始追求孙颖。孙颖是本地一个木材大亨的独生女,生活无忧。
“听说你家新买了台车,是不是准备把孙小姐接过门啊?”大学同窗王磊开玩笑地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的确,家里为了讨好孙家,已经开始准备聘礼了。我虽然心里还牵挂着李梅,但这门亲事自己拒绝不了。
就这样,在家人的安排下,我和孙颖步入了婚姻殿堂。孙颖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对我也很好。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李梅那张泪眼汪汪但又倔强的脸,想起我们曾经幸福简单的点点滴滴。
在岳父的帮助下,我的生意也步入正轨,算是小有成就。孙颖也在几年内生了儿子小鹏和女儿小薇。表面看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
可我知道,这份表面上的幸福,就像镀了一层金,抠下去里面破绽百出。我和孙颖的感情停留在朋友般的温暖,而那份青春爱情的甜蜜在李梅身上就断了。看着孩子们成长,我时常会想象,如果和李梅在一起,我们的孩子该多幸福快乐。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也失去了和她联系的可能。转眼间十几年过去,我的额发也掺白了。
那天,我照例带着小鹏和小薇去公园散步。转头看见秋千处坐着一个瘦弱的中年女子,她膝上抱着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正温柔地给他擦鼻涕,脸上充满慈爱。
我不经意地多看了那母子两一眼,却惊得呆立当场。那张略显憔悴,却依稀透着少女特征的脸,正是李梅的脸!二十年未见,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李梅?”我颤抖着唤出这名字。
李梅闻声抬头,和我四目相对,同样是一惊。“张军?!”
李梅轻轻拍着男孩的背,柔声道:“这是我们的儿子,小明。”
“李梅,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急忙转移话题,强忍着心头溢出的酸楚。
我的心像被无数把小刀划过。这么多年,自己在富裕生活,而李梅却在外面风餐露宿,我有什么脸面再面对她!
“爸爸,你认识这位阿姨吗?”小鹏好奇地问。
我脸色微变,还来不及回答,李梅已经温暖地对小鹏说:“小朋友,阿姨就是你爸爸的老同学。”
老同学四个字,击中了我的心窝。这就是李梅,永远那么体贴我。
我感激地看了李梅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孙颖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聊得那么开心,认识吗?”孙颖笑着问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前是新婚以来一直相随相伴的妻子,一旁是我血脉相连的儿子和日思夜想的初恋。我该如何解释这尴尬的局面?
“阿姨,你好漂亮哦!”小薇突然插话,“是爸爸的朋友吗?”
李梅恢复了淡定,温和地说:“我是你爸爸的老同学,我们好多年不见了。这是我儿子小明。”
“别站着说话啊,一起坐下聊聊呗。”孙颖热情地邀请李梅。我了解她的为人,清楚她只是出于友好,但我还是紧张兮兮。
李梅微笑着婉拒了:“阿姨还有事,就不坐了。小明,我们该走了。”
“李梅,你、你们要去哪儿?”我忙问,心想是否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随缘吧。”李梅淡淡说。她并没有要我帮忙的意思,我也了解她的独立性格。
“那,你们母子注意安全。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我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名片,递给李梅。
李梅没有接,只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点点头:“再见,军哥。你也保重。”
我目送他们母子渐行渐远,李梅苍白单薄的背影和小明消瘦的身板,深深烙印在我脑海。
那天过后,我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脑海里反复浮现李梅和小明生活在外漂泊的场景,还有李梅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伤感。我知道,这是我欠他们母子的。
“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吗?”孙颖在晚饭桌上关心地问。
“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吧。”我敷衍着,没有把真正的心结说出口。
“是不是该请个长假,我们一家去外地玩玩?”孙颖建议。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答话。玩乐对我来说现在是奢侈,我更在意李梅他们过得怎样。
我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果然是李梅母子!我心急如焚地迎上前:“你们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李梅脸色很差,小明也脸色惨白地靠在她身上。
我心如刀割,连忙搀扶住他们:“赶紧去医院!小明的病要紧!”
来到医院,医生诊断小明是肺炎,需要立刻住院治疗。我二话不说办理了住院,交了顶级单间的费用。
李梅坐在小明床前,眼神憔悴而内疚。我轻声安慰她:“梅儿,有我在,你和小明就放心吧。”
李梅望着我,眼里 有了一丝光亮,她轻轻地,微微地对我笑了。
我也终于可以对她露出笑容。命运把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我不会再让我最爱的人受一点委屈。
我在医院陪着李梅和小明,吩咐秘书把公司的事都推掉。我心里只有对母子两的愧疚和爱怜。
好在小明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我看着他恢复了血色的脸庞和逐渐好转的精神状态,长长松了一口气。
“军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李梅虽然疲惫不堪,但她的语气中充满真挚。这一刻我与李梅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女孩子,柔情似水。
“梅儿,这些年你太辛苦了,我会尽我全力照顾你和小明。”我郑重地说。
孙颖最近也察觉我有心事,但她体贴我没有追问。我突然意识到,我已无法掩饰对李梅母子的情意,也无法放着他们不管。我开始考虑要不要离婚。
过了两天,李梅和小明都出院了。我二话不说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家中居住。刚开始李梅有些推辞,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爸爸,这位阿姨是谁呀?”小鹏好奇地问我,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李梅。
我正想解释,孙颖已经走了过来。我屏住呼吸,不知该如何面对。
“阿姨是爸爸的朋友,她和她儿子最近遇到点困难,所以爸爸把他们接来家里住几天。”孙颖给孩子们轻描淡写地解释。
我松了口气,暗自感激孙颖的体贴与通情达理。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跟她摊牌的决心。
那天夜里,我鼓起勇气对孙颖说出了我和李梅的往事以及小明的身世。我也表达了想照顾他们母子的想法,并提出了离婚。
我万分感激孙颖的大度,内疚之情油然而生。我发誓一定会尽到对她和孩子们的责任,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经过深思熟虑,我最终提出与孙颖离婚,但会提供足额赡养费,经常回家看望孩子们。孙颖默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爸爸,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明开心地说。他终于有了父亲,我也得以补偿他这十年的亏欠。
我将全部的爱都给予李梅和小明。李梅重新恢复了生机,她渐渐长回了少女时期的娇俏。我更倍感亏欠,只希望通过余生来赎回那些错过的青春岁月。
我开始常常带他们母子外出游玩,留下更多回忆。每每看着李梅的笑靥如花,我才像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我也时常定期回家看望孙颖和孩子们,带他们出去,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我感激孙颖没有限制我见孩子们的权利。
稳定生活三年后,公司发生了财务危机,生意失败了。我所有的钱都投入去挽救公司,但终究没能回天。我一夜间衣锦还乡。
“没关系的,军哥,我们可以慢慢积累。”李梅安慰我道。我这才明白,面对真爱,失败其实也可以那么轻松被接受。
我在李梅的鼓励下,重新找工作。白手起家,我们过着拮据却充实的生活。和李梅及小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我此生最宝贵的财富。
李梅的离去,让我痛不欲生。 小明更是悲伤欲绝,整日痴痴坐在李梅的照片前出神。我强忍着悲痛,尽我全力来安慰小明。
“妈妈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你要坚强。”我抱着泪流满面的小明,像抱着多年前那个抛弃他的自己。
我憔悴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大半。照顾小明成了我唯一的支柱。我只希望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不让他继续遭受失去家人的痛苦。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陪伴在小明身边。和他一起聊聊李梅的事,去她最喜欢的地方散步。我感觉她就在我们中间。
孙颖和孩子们也常来看我们。明白我的痛苦,孙颖给了我很多关爱和支持。孩子们也极力想逗小明开心。我很欣慰大家都那么有爱。
就这样在大家爱的环绕下,一转眼小明已经上了高中。看着他日渐成熟,我心里升起一丝安慰。
“爸,我想过节去妈妈的墓地。”清明节前夕,小明对我说。
“好,我们去看看妈妈。”我温暖地揉着他的头发。
我们来到李梅的墓前,铺上鲜花和果子。我看见小明红了眼圈,在墓碑前虔诚祭拜。
“妈妈,我很想你。”小明跪在地上,抱着墓碑痛哭。
我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亲人的离去是那么悲伤,我明白小明的心情。
小明转过头来,泪眼迷离:“妈妈那么爱你,现在你只有我这个儿子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点点头,揉着小明的头发。我发誓,一定会永远陪伴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