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丽英II买房记

倪丽英II买房记

首页模拟经营买房记更新时间:2024-06-05

“你看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办哟......”母亲又开始不停地唠叨,大姐、二姐还有妹妹也唉声叹气。我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心已落到了低谷。每次兴高采烈地回到省城却总也少不了要出现这样郁闷沉重的场景,绕也绕不开的话题。

母亲、二姐、妹妹生活在省城,且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大姐和我生活在距离省城南面380公里外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乡镇。之所以说它是个穷乡僻壤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偏僻,而且经济文化相对的滞后了一些,人们的现代意识观以及自身的素养也相对的薄弱。是个汉、彝、藏杂居的彝族乡。经济的落后大不了就是在价值观和消费水平的层次上低一个档次,生活质量差一些,乡镇上类似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人还大有人在。可自身的素养却是文明与野蛮的分水岭。泼妇骂街,鸡飞狗跳,偷鸡摸狗,你戳我鼻子我戳你眼的事儿简直就是屡见不鲜,不足为奇。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近些年,略有远见的人家会竭尽所能让孩子多读书多长见识,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期待有朝一日跳出山旮旯。但凡有了一定积蓄的人家也都会举家搬迁去往县城或是更好的地方。

大姐也早已在省城有了自己的房,只等退休之后就可以直接移居过去和母亲姐妹团聚了。而我,彻彻底底的是一个“无房论者”。我是一个婚姻极其失败的女人。和原配的那位离婚之后,我主动放弃了我们当初东拼西凑千辛万苦修建起来的房子,耗去我美好青春和所有家当的房子。只因女儿跟了他,我要留给女儿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朋友的房我去住过,姐妹的房我去住过,父母的房我也去住过(那时父亲还健在),我像个四处浪荡的游子居无定所。累了,真心的累了,决定给自己租一间房,安放疲惫之极的躯壳和灵魂。然而租房协议、押金、房租仿佛三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对我大声吼叫:你,只不过是这一房子的过客罢了!

第二次婚姻也没能给我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家的房子倒是蛮大,只可惜房主不是他,他充其量也就算个不用付房租的可以永久性居住的房客吧。是他太无能?是他的家人太过强势?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要和我共度下半生?我不想去言说,也用不着我去言说,毕竟我与他没有那一本红红的小本子。或许又真的是自己太过窝囊,连个生存最起码的窝都无法自给,还天真的寄希望于别人。那段日子,寄人篱下的生活差一点就让我丧失了做为人的尊严。万般无奈之下,我又一次成为了租客。

我不信命,但偏偏又被命运捉弄。我命中注定与姻缘犯冲,却又不信邪的渴望上帝赐予我相知相许的那个人。

他,又一个他,悄然走进了我的生活。因了工作因了共同的爱好,他收我为徒,我拜他为师。“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偏偏我俩的婚姻如出一辙。我的两次婚姻都一败涂地。他也是重建家庭,虽然他与她有了共同的孩子,但从他身上看不到所谓的幸福。更加凑巧的是,我们竟然是在同一小山村长大的。我居然还是他情窦初开时埋藏在心里的择偶标准,是他时常偷偷关注,脸红心跳的对象。上天就像故意在我与他之间搞了一个兜兜转转的游戏,时隔多年之后让我们再一次相遇。一路跌跌撞撞过来,才发现一生中苦苦寻觅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只是我们有缘,无份。我们成为了彼此心灵的支撑点,从生活到工作到共同的爱好无话不谈。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们在一起会忘却世间种种的不如意,我们缺失的情感世界瞬间被填得满满的,暗淡的日子陡然亮色了起来。我们背负着道义,信奉着爱情,在这段畸形的恋情上不能自拔。它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罂粟花,在奇毒无比中让我们快乐让我们迷惘。

“回来,回省城来买房,你们姊妹四个挨着,以后大家相互好有个照应。”“买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惊诧这么果断的话从一向做事胆小慎微的母亲口中说出。大姐、二姐、妹妹齐刷刷地看向我,一一点头。天啦!这是开的哪门子国际玩笑,她们怎么会突发奇想?是我晕了头还是她们晕了头?买房,这是去菜市场买菜说买就能买的吗?就凭我的收入我的能力,前月吃过后月粮,买房,这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嘛。千种万种的不可能像倾巢而出的马蜂发现了攻击的目标集体涌上来,蛰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硬生生的疼。租个房都要捡最便宜的,买个房岂不是痴心妄想,我可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何况还要在省城里买房,我连想都不敢去想。说白了我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到老了不能再出去打工挣钱的时候,所累积的碎银子充其量也只能在我生活的小乡镇买个房,面积还不能大,或许还只能买个二手房,又或许到那时不停飙升的房价会让我的这堆碎银子成为一堆擦拭屁股的草纸。倘要在省城买房,恐怕买得起都只能买个刚好容我蹲得下去的卫生间吧。我不是自嘲,我也不想得过且过,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低下,但天价般的房价只有让我望房兴叹的份。

“我要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你有一个自己的归属,这也是你父亲的遗愿。”提到父亲,我的心瞬间被抨击被触动了,心里那股暗流已久的酸楚挤满了眼眶,刺激的泪腺绷不住强烈的心酸,泪水夺眶而出。父亲在世时常说,一个人,不管贫穷富贵都要有自己的屋,死了之后灵魂才会有所依托,才不会成为孤魂野鬼。我知道,父亲那是在替我心焦,对我总有操不完的心。母亲说虽然是我买房,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全家人的事,大事。我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她已经和姐妹们商量好了,大家共同出钱出力。她还说不要去办什么按揭,直接付全款,那样既减轻了我的压力也让她心里踏踏实实。姐妹们一个个表态,借给我的钱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绝不催债。叫我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和压力,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总会有还完的一天。她们相信我,要我自己也要有信心。妹妹还打趣说这是在帮我理财,只不过是把未来几十年的钱财来了个提前享受。我是不幸的,却又是万般荣幸的。有幸出生在这样一个团结互助的大家庭里,有我至亲至爱的亲人们。

我纵有万千的困难都已不再是困难,我没有任何的理由说:不!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聚到我身上,像一束强光希望能立马穿透我的心思,然后反馈给她们一个“好”,或者仅仅只是简单地点个头,也就让她们的心尘埃落定了。然而,她们并没能看穿我的心思,她们又怎能知道我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能够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三生三世求之不得。有了房子我不会再像漂浮不定的氢气球,总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在自己的房子里我可以为所欲为,就是在天花板上留下脚印也没人敢来干预。数不清在出租屋里的多少个不眠之夜,像是有许多双过往租客的眼睛极力地透过窗户,要在屋里寻找着什么。逃离噩梦的当口,忽地从天而降两条路,一条路上站着我的母亲和姐妹,一条路上站着他,纷纷向我张开双臂。奔向母亲和姐妹,留下他,我的心会痛。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我不愿伤及任何一方,我不想顾此失彼。我多想告诉她们,我心中有一个他,有一个同她们一样重要的他。许多的话在我嘴边千回百转,但终究说不出口,无法说出口。怎样才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失去他,又能了却家人的心愿?那一刻,焦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镇静,需要十二万分的镇静,以求万全之策。

房子、家人、他,我努力在他们之间寻找一个切合点。

我渴望拥有房子,也渴求拥有他。房子,是我生存的物质保障,他,是我精神生活的支柱,缺一不可。没有房子的日子我苦不堪言,但我更深深地体会过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疼没有男人爱的岁岁月月。在我连续两次遭遇情感挫折的地方还能遇到一个他,也算是老天对我的补偿了吧。只不过我们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虽然他很明确的告诉我,他现在的婚姻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在过,但他要负起责任要有担当,不能再给予我一个家。虽然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会被世人唾弃,但我义无反顾。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的心已然相同,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倘若他是一个自由之身,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带到家人面前,告诉她们我要为了他留下来。可现实的问题是,他不是一个自由之身,我依然想要为了他留下来。这个强大的理由只限于我个人,在家人乃至其他任何一个人面前,它都将是一个错误,一个足以浸猪笼下油锅的不可饶恕的错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乐在这被世人公认为不道德的关系中。我们相约要这样相伴一生,又岂敢向我和他之外的外人道也。

我又怎舍得离他而去。多少次耳鬓厮磨,我就是他身体上的一只手或是一只脚不可或缺,没了,他将痛彻心扉。多少次我傻傻地问他,在他心里我和她谁排第一,他总会毫不避讳地说,她排第一我排第二,她得到了他的人,我得到了他的心。这样的男人诚实,值得我付出。也正如他所说的,她是他生活上的伴侣,我是他精神上的伴侣。够了,此生能有一个男人真正的把我放在了心上,知足了。能在遐方绝域之地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红颜知己,此生无憾。

我的幸福需要同时来源于家人和他的关爱。他和她们是我的手心和手背,在我的内心是不能明确地分出孰轻孰重的。只是,心里的天平明显的倒向了他的那一边。有些话,有些事,有些情是无法对家人言语的,而在他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他所给予的那份情是母亲、姐妹无法给予的,是不可比拟的。姐妹们有自己的小家,母亲有自己丰富多彩的老年生活,她们不可能时时事事陪着我,她们也不是能陪我走到老的那个人。我认定了他,他才是可以和我终老一生的那个人。

把房子买在乡镇,对,把房子买在乡镇。这是个鱼和熊掌兼得的好办法,有了房子,也不会失去他。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说出了把房子买在这里的理由,说得光面堂皇。其一,小乡镇的房价没省城的高,以我现在的经济收入选择小乡镇,各方面的压力肯定就会小很多。还用质问般地语气对家人说:你们肯定也不想我债台高筑吧?其二,我现在的工作在这里,相对还算稳定,不想换第二份工作,再说以我的自身条件和能力想要在省城里找到一份类似的工作应该比较困难。为了打消家人的疑虑,我竟拉女儿作了一回挡箭牌,暂时不想离开女儿生活的地方。多么现实、充足、煽情的理由,母亲和姐妹彻底妥协了。

我兴奋得获得了尚方宝剑一样,第一时间与他分享了这一大大的好消息。我们开始筹划房子的面积大小、地段、朝向、楼层。看广告,去中介,不断地看房,讨价还价,再看房再讨价还价,幸福地奔忙。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日子,房子装成什么范儿的,家具要买什么风格的,当然更期待的是以后可以时常相聚在一起。布置一个温馨的小阳台,吹着徐徐的春风畅谈一篇文章,品味一首诗,雕琢一个字。约上三五好友,围坐一起晒着暖暖的冬阳谈天说地,品尝满满一桌出自他之手的家常便饭。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知道了。电话、短信,电话、短信,不堪入耳的叽叽喳喳声,不忍直视的恶毒言语,我无言以对。不想去做任何辩解,这类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精神上的出轨比肉体上的出轨更容易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疯狂,不管是出轨的女人,还是受伤的女人。这种时候讨论不清谁是谁非,也无需追根究底出轨的缘由,总之谁出轨了谁就是过错方。我站在风口浪尖,焦急地盼望他能出现。不是想要他舍家弃子,也不是想要他替我狠狠地回骂她一顿甚至狠狠的打她一顿,那是不可能的,那样他就不再是我心中的那个他。我只要能得到一丁点有关他的消息,远远地给我一个背影或者一个无声的电话,都将使我的心得到莫大的安慰和支撑。只是,我错了,太高估自己了。再真挚的感情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他消失得太快了,仿佛瞬间遁天入地了一般,准确地说应该是逃避。要不她怎么会无休止地谩骂?我成了一个可耻可悲的第三者。

九月,把我变成了寂寞的影子,所用一切都将随风远逝。

电话里我告诉母亲,还是决定回省城买房,回到家人的身边。母亲、姐妹对我这一突然地大转变自是高兴得不得了,顾不得问其原因,生怕一不小心节外生枝我又从她们身边溜走了。母亲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在电话这头悄悄地泪流。

这回轮到母亲和姐妹们忙开了。在挨着她们附近的小区内马不停蹄地看楼盘,看房,折中比较,不停地给我电话联系征求我的意见。房子选定后,一家,一家,又一家的请装修公司看房谈价格,尽量做到价廉物美还得称我的意。装修开始,母亲不逛街不玩牌不和老姐妹们跳广场舞,整天在房子里盯着装修公司干活,怕他们偷工减料怕他们活儿干得不到家。妹妹放弃午休时间,赶回去看进度购材料,还负责每天在电话里向我汇报进展情况。我整个成了一甩手掌柜,只管坐享其成。

年三十儿,在母亲和姐妹们的簇拥下,我打开了房门。那一刻,我呆呆地定住了,眼前这温馨的小屋湿润了我的眼睛,浓浓地亲情紧紧地包裹着我,此生此世都化不去。屋子里大到家具、电器,小到扫帚拖把像一个个正待检阅的士兵,早已齐齐地列好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就是我的房子,我的家,家人给予我的房子,家人给予我的家!母亲轻轻拉过我的双手放在手心里,深邃的目光满是温和的暖流,眉宇间写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们只有今世的母女,你们,也只有今世的姊妹!”母亲的话音刚一落下,三姐妹像小时候一样的“讨厌”,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呼啦着把我抬起来冲进了屋里,嘴里还高呼着:主人回来啦,主人回来啦......

房子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像是一道伤口正在结痂愈合,可分明又感觉还是在隐隐地作痛。即使伤疤脱落之后,也会留下一道深深地疤痕,留在心上,永远抹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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