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生命的终结是自然规律,而九十岁在一般人心目中已属高寿,但对于热爱中国传统文化和艺术的人来说,我们总觉得商承祚教授离开得太早,总希望他能留下更多的佳作给我们敬仰学习。他的书法作品和关于古文学、古文字的著作,犹如春风化雨般熏陶着我们,又如明灯一般指引着我们探索艺术学习知识的道路。我们总感觉商老有着无穷无尽的知识储备,他就像是世界古老文明的翻译官,让我们和那些遥远的历史文明产生连接、沟通。人们甚至觉得,如果他能活到我国古代彭祖(800岁)的年龄,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愿望不只是出于个人情感,而是希望他在艺术生命最成熟的时刻,为人类留下更多的艺术财富。弹指一挥间,商承祚教授离开我们已经有三十二年了。回首与先生相识、交往的日子,多少难忘的往事如电影画面般一幕一幕浮现眼前。他就像一本包罗万象、需要细细品味的书,每次打开都能发现新的内容、收获新的知识、感受不一样的温暖。
故 宫 展 览 篇
2002年是我国著名学者商承祚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为纪念商先生在学术上的成就及其对祖国文物、博物馆事业的突出贡献,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特在故宫博物院举办《商承祚先生捐献文物展》。
商承祚(1902-1991年),字锡永,号契斋,广东番禺人,生前为中山大学教授,是我国著名的古文字学、考古学、书法学、教育学和文物鉴定学专家,成就卓著,素为国内外学术界敬仰。
商先生也是一位杰出的爱国人士,他一生追求进步,向往光明,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和民盟中央委员兼广东省副主委,也曾任广东省文管会副主任、广东省博物馆筹委会副主任、广东省书法协会主席,为广东省的文物保护工作与博物馆建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商先生还是著名的文物收藏家,他以毕生精力,收藏了许多具有很高历史、文化艺术价值的文物。在他晚年以及去世后,其哲嗣陆续将所收藏的珍贵文物近1200件,无偿地捐献给故宫博物院、中国历史博物馆、广东省博物馆、湖南省博物馆、广东民间工艺博物馆、深圳博物馆、南京大学等机构,表现了一位爱国学者“献宝于国,施惠于民”的高尚风范和无私奉献的爱国之心。
在这批捐赠文物中,还有商先生父亲衍鎏先生的藏品。商衍鎏(1874-1963年)是一位著名的史学家、书画家和爱国人士,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广东省文史馆副馆长、广东省政协常委。
这次挑选展出的明代徐渭《梅竹图》轴、陈洪绶《芝草图》轴、董其昌《秋山图轴》等144件精品文物,只是商氏三代捐赠文物的一个缩影,但其对我们古代文化的保护传承,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北京故宫博物院举办这次《商承祚先生捐献文物展》,体现出故宫博物院高度赞扬商承祚先生博大的胸怀和淡泊名利的精神,更体现了商氏家族一贯以来的优良传统、文化理念和家国情怀。
关 怀 篇
2002年6月12日,商承祚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北京故宫博物院绘画馆举办《商承祚先生捐献文物展》,我也有幸见证这一历史时刻,虽时隔21年,但至今仍难以忘怀。
一代书画大家,将自己的心爱作品毫无保留捐献给国家,回首商承祚先生九十余载人生路,他无私奉献、淡泊名利,默默为艺术耕耘,并传授知识,这正是他艺术人生的朴实写照!先生以博学多识的治学精神和虚怀若谷的高风亮节,成就书画人心目中敬仰的一代大家。
站在展览厅,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七十年代中期,我跟随海珠区少年宫的书法老师黄瑞鸿去中山大学拜访德高望重的商承祚教授。作为一名小字辈,我结识商老纯粹出于一种既崇敬又好奇的心情。商老热情洋溢地接待了我们。当时,已年近八旬的他,身板仍然硬朗,精神矍铄。先生平易近人,毫无名人专家的架子,像一位慈祥可亲的老爷爷,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商承祚教授与作者合照
此后,我经常去商老家拜访,向先生请教书法艺术等学问。先生对我这个晚辈之关心,因材施教,循循善诱,关怀备至,令我终身难忘。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1989年广州文化公园举办中国书画函授大学书画展览,其中也有我的书法作品。展出那天,我又惊又喜地发现满头银发的商老,百忙中挤公共汽车前来,我关切地问他: “为什么不要学校派车?”他说:“公家事情多,学校车子紧,派车要添麻烦!”──多么可敬可爱的商伯伯啊!
商老让我陪伴他看展览,对于每幅作品的精彩之处,神来之笔,他都一一点评,边走边谈,旁征博引。他还饶有兴致地说: “我是专程来看你袁惠贞的作品有没有进步的!”两小时的悉心指导后,先生又挤上25 路公共汽车返校了。看着商老在人头涌涌的车厢里慢慢挪动的身影,我的眼睛不由自主从湿润变得模糊——为了扶掖书画新人,弘扬和传承祖国传统书画艺术,先生不辞辛劳……
在先生培育下,1999年12月3日,本人新书《艺林撷菁》首发式在北京举行,同时将商承祚教授的文章收集到《艺林撷菁》中结集印行。首发式我邀请了启功教授参加并发言。首发式之后,由于工作关系,我居住在北京。
启功教授与作者合照
我在北京闲时也到启功教授家作客,顺便聆听他讲述其他艺术家的各种闲情往事。在闲聊中,启功教授聊起商承祚先生,“小袁,你的新书《艺林撷菁》也写过商老”。我说:“是啊”,启功说:“小袁,难得商老先生专程看你的书法作品展,真是难得、难得。”紧接着又说道:“商老书法造诣极高,特别是甲骨文及金文,朴质雍容,笔势遒劲。而且商老长期兼任故宫博物院铜器专业委员会委员,他是一位对文物辨伪能力非常强的收藏家。”我接着说:“商老收藏的精品都无偿捐献给国家,最近故宫博物院举办《商承祚先生捐献文物展》,我也去故宫看了这次展览,其中有明代徐渭《梅竹图》轴、陈洪绶《芝草图》轴、董其昌《秋山图轴》等144件精品文物,真是大开眼界! ”
成 就 篇
与商承祚先生相识并交往的十多年中,商老曾谈起他人生中最荣幸的时刻:“我见过*主席四次:第一次是1956年在广州中山纪念堂观粤剧;第二次是1958年国庆节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观礼台;第三次是1960年8月22日下午5时45分在北京怀仁堂接见六个党派大会成员,非常荣幸;第四次是1965年1月4日晚8时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接见第三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代表。“
同商老先生聊天,每当谈到平生趣事,他总会幽默调侃自己的学习之路——20岁经人介绍进入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就读研究生,没有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所以他说自己既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学位,是一个“白丁”。
但熟悉商承祚先生的人都知道,他出身书香仕宦之家,父亲商衍鎏,为清代最后一科的探花,擅长诗文书画。伯父商衍瀛,亦为光绪二十九年进士。商老从小酷爱古文物及古文字,并决心向这方向努力发展。为求深造,1921年秋天到天津,拜著名古文字学家上虞罗振玉(叔言)先生为师,在他的指导下研习甲骨文、金文,20岁入北京大学研究所,为国学门研究生。
商老谈起他的书法从师之路时说道:“我从小就喜爱书法,尤其是篆书。师从罗振玉老师之后,见到其所书文及金文笔势道劲,于是经常临摹。罗振玉老师曾鼓励我,说我的金文将来会有所成就,但也提醒我要旁及石刻及篆文,以便触类旁通。对此教诲我也一直铭记在心。” 商老始终向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方向努力,终成一代大家。
商老在国学大师罗振玉的指导下,专攻古文学,精研甲骨铜器。白天在罗振玉家拓铜器铭文,晚上在伯父家攻读有关《殷墟书契考释》的著作,每晚从9点开始,通宵达旦直至鸡鸣。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年多的不懈努力下,他将罗振玉的《殷墟书契》一书整理并编撰为《殷墟文字类编》十四卷,罗振玉细细阅后甚感欣慰,毕生所学终于后继有人。对于当时年方21岁的商承祚先生,可谓弱冠成名。
《殷墟文字类编》(1923年木刻本)是一部比较完备的甲骨文字典。全书共分14卷,收字共计4184个。其中包括重文3394个,甲骨独体文790个。全书体例仿《说文解字》而制,按偏旁部首编次,从文字、音韵、训诂三个方面进行分析,从而使该书成为当时最完备、最详尽的甲骨文字典,是我国最早的甲骨文工具书。该书深得王国维赞赏,亲自为书作序。王国维盛赞曰:“如锡永此书,可以传世矣。”(商承祚,字锡永)。
商承祚教授没有辜负恩师的期望,21岁便完成了《殷墟文字类编》一书,被考古学界誉为甲骨文泰斗之一。
在平时闲谈中,先生帮我普及甲骨文知识和讲述关于甲骨文的故事:光绪二十五年(1899),北京国子监官员王懿荣,山东福山人,偶然得病,需要“刀尖药”治疗。他是金石文学家,收藏家,嗜古物成癖,发现药中的龟甲、兽骨上,有的刻着类似古文字的符号,凭直觉和经验,他认为这可能是我国一种古老的汉字,如获至宝,惊喜若狂,病也似乎好了。于是又派人去药店把带字的龟甲、兽骨都买了回来,发现每片龟甲、兽骨上都有相似的图案。
商老继续说:甲骨文是古代刻在龟甲兽骨上的一种文字。发现于河南安阳城北之小屯村。之后,我的恩师罗振玉先生,他是金文学家,经他研究、考释,断定那些刻划符号为殷商时代的汉字,又称为“殷商甲骨文。”
商承祚先生除甲骨文外,对楚文化也颇有研究。1933年秋,商老任金陵大学教授,从事甲骨文、金文及青铜器等文物研究工作。1937年,日寇侵华,抗战爆发,国难当头,遑论学术。商老随校南迁,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辗转于安徽、湖南、贵州、四川等省。先生入川时,路过长沙,见到战国楚墓出土的许多文物,也听到不少关于楚墓出土文物的故事,引起先生对楚文化的浓厚兴趣,他向学校请假停留两月,专事调查访问,学校同意了。尽管敌机频频轰炸,他心无旁骛,丝毫没有影响钻研考古工作,更加集中精力,收集到不少材料。同时,他冒着战火在长沙抢救古文物,其中包括一面珍贵的战国古铜镜。回成都写成《长沙古物闻见记》上下卷两册,于1939年木版问世。此书不仅保存了大量珍贵的史料,在考释方面更是论述精到,是研究楚文化的代表作。
1941年再度来长沙,商老为学校收集珍贵文物二百余种,辗转运至成都,并成功举办《长沙古器物展览》。1952年又来长沙主持楚墓发掘工作,卓有贡献,著有《长沙出土楚漆器图录》等书籍,此书分类详细地介绍了在长沙见到的古器物,较系统地介绍了长沙地区的楚文化,推动了楚文化研究的开展。商承祚先生对楚国古墓的研究开启了先河,被认为是楚文化研究的鼻祖。
商承祚先生也是金文研究家,在20世纪末致力于青铜器及其铭文的收集与研究,并注意辨伪。《十二家吉金图录》可谓商先生金文研究的代表作,该书集海内外12家所藏铜器169件编写而成,为每一器绘制了精美的图片,并著其色泽,详其尺寸,加注了铭文,还进行了考证。在商承祚先生的一生中,凡是有考古价值的实物资料,他都不轻易放过。他总是从保存文物,弘扬文化遗产的角度出发,从事整理、诠释、考证,并利用古文字和古器物研究古史,校勘古籍,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商承祚教授一生著述甚丰,他相继出版了《殷墟文字类编》、《福氏所藏甲骨文字》、《殷契佚存》、《十二家吉金图录》、《浑源彝器图》、《说文中之古文考》、《长沙古物闻见记》、《商承祚秦隶册》及《商承祚篆隶册》等多部著作,是我国首屈一指的古文学家。七十余年的学术生涯中,他先后出版了15种专著,两类书法作品集,发表了六十余篇学术论文,享誉海内外。
父 爱 篇
1988年6月,晴空万里的日子,我陪同商承祚教授、师母和黄老师前往广东台山白沙镇,在面包车上,黄老师说:“今天带大家参观我家乡一幅由商老父亲题写的牌匾。”在路上颠簸三、四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当年商老已耄耋之年,坐着面包车上,坐如钟,腰不驼,背不弯,款款而谈,回忆起他的过去。
商承祚先生讲述了自己在天津求学的往事:“我的成功离不开我的父亲和我的恩师罗振玉先生的教育,罗师对我无比爱护和奖掖,其收藏的图书资料对我全部开放,并交代开贻安堂书店的长子福成说:锡永需要什么书,就给他什么书。因此,即使十分名贵的书籍,如《殷墟书契》《殷墟书契后编》等等,我都可从书架取下拿回家中阅读。罗师还把他和王国维先生作过眉批笺注的《殷墟书契考释》,《殷墟书契待问篇》交给我阅读。”
同时又讲述罗师的趣事,罗师容颜清癯,言语温和,平易近人,即使盛怒,也从未见其呼喝。其生活习惯与常人殊,一生每夜最多睡四个小时,两个小时也就够了。睡两小时必醒,再闭目,如能睡,继续睡两小时,睡不着,就起来工作。
我们沉浸在商老的往事回忆中,不知不觉已到达台山白沙镇。步入村庄,只见村落街巷纵横,布局合理,疏密考究,颇具特色。碉楼、古榕、民俗古居……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繁荣和岁月的悠长。这里经过沧桑岁月的洗礼,有着深厚的历史与文化沉淀。
我们参观了台山白沙镇石泉书舍,它是一座典型的广东客家民居,原建于清嘉庆年间,现已有200多年历史。
石泉书舍共400平方米,四周围绕于榕树丛中,空气清新,环境优美,保留完整。石泉书舍石刻匾额悬于石门楣上方正中,匾额呈长方形,青石篆刻,为光绪年间石刻匾额。
我们踏进石泉书舍大门,映入眼帘匾额“石泉书舍”四个苍劲有力的书法大字,题款是清末探花商衍鎏先生,凝视着这幅沉着端庄、秀劲超逸、神韵潇洒的书法作品,我们能感受到他很高的艺术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
商承祚教授与作者合照
商老瞬间被熟悉亲切的书法匾额吸引,站在父亲题字的石泉书舍门前,拍照留念,并语重心长对我们说:“小袁,我父亲影响了我的一生,他教导我做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埋头工作,不为名利,是非分明,从善如流,疾恶如仇,毫不退缩。’我永志不忘。”我能感受到商伯伯对他父亲溢于言表的崇拜之情。
商老兴致勃勃地讲述他第一本处女作的故事:“《殷墟文字类编》问世时我才21岁。暑假回南京,将书稿呈父亲阅,父亲很高兴地说:‘我还有点积蓄,把他印出来。’结果花了八百余元,此书,于民国十二年问世。我在刻版时,每页左下角正面镌有“决定不移轩”,我早期的斋名,以此激励自己勇对任何困难而独步前进,同时并以此时刻告诫自己,是父亲和恩师罗振玉先生成就了今天的我!”
他又滔滔不绝地说:“我的治学方法,走罗师自学成材之路,以实事求是解决问题,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特别是对于古文字,不能任由己意猜测,矫情诡辩。”我说:“商伯伯您的治学态度非常严谨认真,认识您的人都知道。”他听完后微微一笑并点点头。
吃过晚饭后,我和商老、师母还有黄老师一起回到住处,我们四人玩起扑克牌,并商量好规则,三盘二胜。于是,我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一下子把对方打倒。商老说:“我洗牌”,只看到他把一叠牌一分为二,一手拿一叠,弯了弯,然后两个大拇指都松了,两叠牌像雨一样飞在一起,让我们眼花缭乱。商老把洗过的牌分成四份,小袁你先选,我说,该选哪一叠牌?我想了一遍又一遍,选了一叠牌。打开,啊......连一条”蛇“都没有怎么打?商老得意洋洋地说:“你要输了,哈哈!”果然,他连出了两把“同花顺”和“蛇”,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商老笑逐颜开,我们倒是乐也融融!
关 照 篇
先生不仅对我这个后辈特别“关照”,对广大业余书法爱好者也辛勤培育。1986年秋的一个早晨,我陪同商老和师母一同乘车前往顺德陈村。在车上,商老聊起了自己鲜为人知的故事:1959年,我年末六十,有人叫我“商老”,不应不礼貌,乃勉应之,从此叫开了,于是编了首《年龄歌》:“九十可算老,八十不稀奇。七十难统计,六十小弟弟或小妹妹,五十四十爬满地,三十二十睡在摇篮里。”闻者粲然,有人问:“那十岁的呢?”答:“您自己去想。”我的年龄卡在老中之间,于是自称“老中之青”。我回了一句,商伯伯您也八十不稀奇,商老听完后哈哈大笑。
甫一抵步,先生顾不上舟车劳顿,便直奔到在那里等候的当地中青年书法爱好者,对他们的习作,不厌其烦地从基础知识到技法运用,不断给予指导评点,像老园丁一样辛劳浇灌乡镇企业的书法幼苗。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情景,会议室俨然成为商老的三尺讲坛,我们一群认真聆听的学生,聚精会神享受着他的艺术熏陶。他教导我们说:“学习书法要持之以恒,学习楷书可以从唐代颜真卿入手,颜真卿书法气势雄厚、有骨、有筋、有肉,初学较为适宜,用它打好基础再转入行书,不仅稳健,且能发展变化,写出自己的风格。”
商承祚伉俪与作者合照
商老又继续和我们讲书法篆书,同样要练好基本功,他说:“从秦篆着手,现存秦刻石有泰山刻石,琅琊刻石,其优点是结体谨严,用笔浑厚。可惜泰山只存29字,琅琊只存84字,又多漫漶,不易临写,那只有临南唐徐铉临的峄山刻石及会稽刻石入手,用来打基础。只有脚踏实地,循序渐进。”能有机会得到这位满头银发的书画大师的耳提面命,实乃“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
下午时分烈日当头,时任陈村镇*陪我们参观名扬中外的岭南花乡。也许是陈村的名花异卉俏如仙境、芬芳扑鼻,拨动了商老诗意满载的心弦,他诗兴大发,随即口占一对:“顺理百事举,德政亿民安。”游兴甚浓的商老,返穗后还亲自研墨挥毫,用自成一格、老辣脱俗的篆体,给陈村镇委领导写下一幅对联:
陈规尽革,人和政举;
村乡同庆,物阜年丰。
商承祚教授书法作品
逝者如斯,转眼间商承祚教授驾鹤西行已三十二载,但他平淡语调中娓娓道来的段段艺坛轶闻往事,依旧言犹在耳。他的离世,于当代中国书坛而言,是少了一位集古文学、考古学、金石篆刻学、书法学、教育学和文物鉴定学专家于一身的当代国学大师。于我而言,则是少了一位无话不谈的良师益友,慈祥和蔼而又乐观豁达的忘年之交。谨以此短文,聊作丝丝缅怀追忆商承祚教授。(袁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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