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诊所门外的中产妈妈（心理诊所）

“自从女儿的同桌被诊断出躁狂症之后，我就出现了抑郁症，怎么办呢？”这位焦急的大学老师就站在我面前，当她语无伦次的向我表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脑瓜子有点乱。我甚至非常浪漫的跳到了另一个情节。她女儿的同桌，那个男生，那个和她女儿长得有点像的清秀大男孩，是不是和她也有啥血缘关系呀？显然，这不是80年代的琼瑶爱情剧，也不是2000年的狗血家庭剧，这就是当下的沉重社会剧。也就是说，抑郁症真的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那个女儿同桌的男生，最近被诊断出躁狂症。听说还要在医生的指导下吃什么什么酮，什么什么安，这几味药咱是不懂。但这位妈妈却非常内行。她对我说：“那什么什么酮，不能吃，什么安还可以，前者吃完了会嗜睡，你让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嗜睡，会影响到某种生殖激素的生长，会造成后遗症的。”她在那里毫不间歇地，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对着我一通狂输出科普。我满脸蒙圈地问她：“不是大夫让吃的吗？这药反正咱自己买不来，药店又不卖。”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大夫是权威呀，人家起码都学了十年医，知道怎么治。咱一个老百姓能知道啥？就知道吃绿豆下火，吃巴豆拉稀。你不能以老百姓之心，度专业医生之腹呀！”但这位妈妈却焦虑地朝我摆了摆手，说：“不行，这都是隐患。这些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儿，大夫只是治疗了躁狂的一面，但他却没有考虑另一面，你要有统筹全局的心。”艾玛呀！和一个马院的老师谈话真费劲，啥事儿都得上升到社会学的高度，我开始准备溜号，诶，那边好像有个胖小子，去瞧瞧……但我只是在意识形态上想转身，具体到躯干，两腿还没动地的时候，就被这位搞思想政治工作的老师发现了，她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仿佛要用这种姿势，来引起我的注意。随后，又开始扫射了……“自从那个男生被诊断出来之后，我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女儿和他是同桌，会不会受影响啊？高一。哦。不，现在已经是高二了，情绪真的不能有波动，马上就要冲刺了。”看到脱身不灵，我只好踏实的站在那里，认真地听她说，随后又给出了一点建议：“你看那男孩子不是已经吃药了吗？吃药就老实了。至于他带病坚持上学这事儿，要不然你找老师反映，要不然让你闺女和他别坐一块儿了，坐得近的确容易受影响，我觉得他好像也不至于会打人吧，要真到那种程度，家长也不会把孩子往学校送啊！”这位某院老师听了我的话，倒是没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情，她比较镇静的对我说：“那男生打人倒也不打同学，不打老师，当然更不打我闺女，他前两天，还给我闺女过生日，给他买了个小蛋糕呢。他只打他妈，这点挺好的。”“啥？打亲妈，这点还好。”我在心里画了问号，不过这位老师好像也看出来了，她掩饰了一下尴尬说：起码不造成社会危害吧！这倒也是，家庭矛盾内部消化了。于是我只好接着问她：“那你着啥急，他谁也不打，老老实实上学，这不就不造成影响了吗？”可某院老师很快又把那张正常的脸，皱成了一团用过的餐巾纸，她痛苦地对我说：“正因为不打，所以才糟糕呢。我觉得那个男生现在和我女儿早恋了，我女儿总是说，她心疼那个男孩儿，她一见那男孩就心里酸酸的，痛痛的……你说，人家不是说女生都幕强吗？那男孩儿学习成绩没有我女儿好，而且在班里各项活动都不积极，校外也没啥奖项，我女儿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出于本能的来了一句：“长得帅吧！”这位妈妈听了之后倒撇撇嘴说：“我觉得一般呀！就是那种挺清瘦的男孩，你想他天天这么闹腾，也吃不好饭呀，还少言寡语的，就是偶尔的时候坐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吹个口琴啥的……”完了，我一听完犊子了。瘦瘦的男孩，少言寡语，再加上懂音乐，会的也不是钢琴竖琴，管风琴，他咋偏偏会口琴呢？为什么很多家长不爱让孩子学习口琴？就因为这玩意儿就是撩妹神器呀！我前夫陈大个同志就精于此道。出门旅行的时候，爱带上口琴。那太阳一落山，他往那犄角旮旯里一落座，掏出乐器，呜呜一吹就能撩，再加月色之下，那充满棱角的脸，低垂的双目，忧伤的眼神，时不时的在那么向你一瞟，哎呀呀，想想……哦，不对，不能想了，我怎么思想走神了？把思绪拽回来，还得说这位焦虑的妈妈。她焦虑的源头，是因为她闺女有个焦虑的同桌，而这焦虑的同桌的源头是什么呢？咱还得从最初来解决呀，于是我就问他妈：“那男孩为什么会成躁狂症呢？”关于这一点，某院老师倒是给出了非常准确，且笃定的答案，她提高了声音说：“就是因为那男孩他妈。他妈就是个神井病。当然这是我口头禅，目前还没有确诊。他妈是单亲妈妈。特别强势的那种，他爸就让是他妈给骂离婚了，之后扔下了他跑了，于是他妈妈就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撒在了儿子身上。他从小就挨打。三冬腊月里，让孩子穿着单衣在外边跑步，说是锻炼意志。每天从凌晨六点开始，作息表，前后不能差五分钟。孩子在厕所蹲的时间长了，当妈的踹门就进，而且她还控制孩子的一切行为，包括穿什么衣服，理什么样的发，就连手表的颜色他妈都管……”哎妈呀，这整个一个我前夫啊。现在想想，不对呀，我前夫还活着呢，不存在转世投胎的问题，在平行空间里的那个小男孩，怎么又跳过来了？听了半天街坊的控诉，我总算是把脉摸明白了，这位问题儿童妈妈，就是一个内心充满焦虑的中产阶层女性。她单亲。哦。不。应当叫单身。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含辛茹苦啊。她是很要强的那种女性，估计也很渴望爱，她渴望别人的抚慰与理解，但她得到的都是一堆红缨枪，大砍刀，以她前夫为首，婆家一众人等，对她来了个乱箭齐发……但这位姑奶奶也不白给，她是个铿锵玫瑰，一边拨打雕翎，一边破口大骂。据说她的骂功非常强，能一口气喷上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而且逻辑清晰，无可辩驳，还绝对没有脏字，后来经打听才知道，这位妈妈早年间是学汉语言文学的，难怪呢，本门本功呀！学汉语言文学的妈，人到中年，成天抑郁不得志，为什么呢？听说她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想往上走一步，走不上去。因为那任领导看她不顺眼，就这样足足熬了八年，等着这位领导向上飞升，位列仙班之后，她又鼓起勇气探头探脑地努力表现，积极争取。就这样，她入了下一任领导的眼，吭吭哧哧地干了四年。好在这任领导倒是对她非常认可，恨不得与她拜了干把子姐妹。她心中的小火苗又燃起了，她的正处梦呀！但问题是提升的名额，突然又不由这任领导管了。又由上任领导定了，也就是说评职称也好，提职也罢，这事的行使权，又回归了上级的委里。也不知是哪个委？咱也不清楚，反正等于，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又被归为，那位位列仙班的老领导管了。还是没有跳出如来佛的手心，那人攥着她的小命呢。这下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足足12年，青丝变白发，好人变神经呀。这位妈妈一下子就崩溃了！没多久，失眠呀，心悸呀，突然发冷发热呀，更年期心里直突突呀，全来了……于是，她就成了一位更年期综合症，与中度抑郁症，二合一患者。吃上了药。就因为，这位妈妈的患病，直接造成了儿子的感染，你想呀，家里要是供着这么一位姑奶奶，成天唉声叹气与激昂悲怆轮翻上演，大声小叫与拳打脚踢相映成辉，你说在这种环境里，一个青少年的心理健康能保证吗？这就像是把一块白豆腐，扔到酱豆腐缸里一样，过上50天白豆腐就可以被标注为酱豆腐了。他已经被那种氛围包围了。白豆腐变成酱豆腐，白白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红脸汉子，这个红脸汉子或者说这个酱豆腐，或者说这个男孩，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么产生的……就像我们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我们去听片儿警的犯罪分子失足报告，那报告里常有这么一句话：“他的堕落，有家庭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本着这种逻辑，看看那个今天患躁狂症的男孩亦是如此。男生在一所重点高中上学。老师成天强调的就是俩字：竞争。这位班主任不知是愤世嫉俗的李白转世，还是孤傲清高的屈原托生，他经常背着手，望着天，给大家输出名句名段：“这世界是竞争的，竞争是残酷的，残酷是肉眼可见的。”这就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控诉。而这种不知是对是错，根本模棱两可的思想，又植入了孩子的心理，都说“分分分，是孩子的命根，考考考，是老师的法宝”，但老师告诉他们，真正向你们要分数，要考卷的，不是我。是社会。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和你的成绩挂钩。比如说家庭。家庭要想和谐，幸福怎么办？工作好，多挣钱，你一个月挣3500，你想想。女生！你在家庭里有地位吗？人家看得起你吗？男生！你娶得上媳妇吗？有人愿意跟你吗？于是这个班就出现了两拨人。一拨被人看不起，一拨永远没人理。好好的孩子都让老师给吓唬住了。个个都觉得未来没有好日子过。这位辛勤的园丁有个毛病，他不爱给祖国的花朵浇水，在他的这一亩三分地里，花朵们都蔫头耷拉脑有气无力，因为园丁说了，这就是他的手法，他要把社会上残酷的一面告诉孩子，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日后的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困难。学生们听的入神入心。人人沉默。课堂搞出了灵堂的赶脚。举哀派学生，不爱浇水的园丁，成天呈怒斥或悲愤状的老母，还有那黄鹤一去不回头，至今不知在哪嘎的老父……这个高二孩子要是不抑郁了，都对不起他那大脑。除非他的智商只有35，就算是他只有狗的智商，一条狗在这种环境里也没法老摇尾巴，它憋屈的慌！为了防止我也被带入这种情绪，大妈我只能遗憾地对马院老师说：“这事咱也解决不了，咱也没招啊！还是把目光收回你家吧，多想想你闺女的事儿……”我调配着语言，对她说。可谁知听了这话，她把眉头皱得更紧了！“我闺女现在完全被那个男生的情绪给感染了，她那天回来跟我说：‘妈，你知道吗？磊磊现在胳膊上都是伤，是他拿那种裁纸刀拉的，一条一条的。他在自残。我看着心里特别难受。就是因为这次考试他没有进前十。旧的伤疤刚刚结上，新的伤口又来了，就那么咧着，他妈也不给他包扎一下，他妈怎么那么狠心呀？而且在服药的情况下，在接受治疗的疗程里，他妈还打他，他后背那天有一大块青，就是拿脚踹的，他妈把他摁在地上打，然后呢，他就犯病了，转过身和他妈动起手来，家里的东西都被踹坏了，邻居们也赶到了，听说后来不知是谁还打了110。警察都来了……”啊！娘俩打架都招来了警察。这我倒是觉得稀罕，可谁知更加稀罕的事还在后面呢，来了两个警察，据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二位晃悠晃悠来到了这家，看见母子正在那儿互殴呢，于是赶紧拉开。瘦高的男警察，岁数大，他劝儿子：“宝啊，再怎么样，那也是*，她打你应该，你打她不对，你看，掰掰小的时候就老挨打，但是我不还手啊，掰掰小的时候，经常被我妈拿衣裳撑子打，煤炉钩子火筷子打，但是我也不还手呀！”矮胖的是个女警大姨，在那儿也劝：“大姐您不能这么打孩子，把他打跑了怎么办？他出去让车撞了怎么办？着急的不还是您吗？您爱人呢？哦，我瞧这意思是不是单亲呀？唉，不是我说，大姐。单亲。咱们更得坚强，实话告诉您，我就是单亲，但是我因为这种情况，和儿子的关系更紧密了”。好家伙！天津卫人杰地灵，山川秀美，九河下哨，适合跳水。会劝架的能人特别多，而在这些能人里，精华之处又都大多服务于警界，这二位警察，比心理医生还好使。在这足足劝了俩钟头，把娘俩都劝得心服口服，现在想想，上心理医生那儿挂号疏导的，还真不如找天静掰掰大姨呢，他们讲的比专家还好。反正就这么劝着，这娘俩算是先住手了，又抱头痛哭了，这可能就叫相爱相*。可第二天呢，又上演了。重播一遍，那集不算。人家警察也不能见天往你们家跑啊，也不能把这娘俩都抓到警察局去呀，毕竟没那么大罪，这下，街坊也懒得报警了……但街坊犯懒了，这位马院老师她闺女可没犯懒。第二天小闺女挺身而出，拉着自己的同学去找他妈理论，告诉她，您知不知道有青少年儿童保护法，还有什么妇女儿童保护法。她给人家家长普法去了。并且对那位家长说，一到18岁，我们就自由了，你还能打几天？说着说着，这位热心的小同桌都潸然泪下了，她痛苦的对那位学生家长说：“阿姨，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有多不容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一方面要面对老师，但另一方面，在这个时间段里，一考试就排名，所有的同学都成了敌人。高考一分刷万人，我们的竞争对手就是彼此。不知为什么，老师把我们相互之间的关系都给搞乱了，我们得去厮*战斗。你在这个时候，不但不给他准备弹药，还在后面分散精力，扯后腿。你让他成天处于痛苦的边缘，你这就是背后的冷箭呀，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我们能不崩溃吗？”话音一落，小闺女的泪水喷涌而出……一向暴力的那位问题老妈，这下麻了爪，害了怕。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好像胸有成竹，总有把握。但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咋办？小姑娘如此伤心，如此崩溃，大概也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吧。莫非她也有病？于是，这位妈妈一边虚与委实地与小女孩进行着交流，一边在家长群里赶紧呼唤：“李希瑞的妈妈，快来，你女儿精神失控了！”上着上着班，讲着讲着课的大学副教授妈妈，在一堂课结束之后，疲惫的抱着教案走出阶梯教室，随后她抓起了放在包里，按了静音的手机，看到了这条信息，立刻魂飞天外。女儿遇到了什么事儿，让她精神失控，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确认位置，飞奔而去。让人觉得意想不到的是，两位妈妈遇到一起居然没吵起来，她们进行了深入友好的交谈，甚至于晚饭都没做，一块手拉手上一家快餐店里点吧了一顿。关于孩子，关于家庭，关于工作，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双方都觉得，自己能够在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在平行空间里的对照组，就是那个能和自己做量子纠结的另一个电子。“我太理解你了，我在学校里就是这种情况，郁郁不得志呀！把我放到这个学院来，这就是一个阴谋。不光如此，我们头的阴谋，还包括但不限于发配图书馆，故意让你在人前去收书，接书给学生办卡，让你干那些本该由勤工俭学的学生*活，这就是一种羞辱。他就要把你摁在泥地上来回摩擦，这就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当前我们那里的情况呢？斗争形势特别复杂！我们那的人互相都不敢说话了，只能做些简单的眼神交流，凡事都得留痕迹，有情况就得群里说。因为，你不知道对面那个人是哪个派别的，把你的话套出来加以总结，向上一交，邀功请赏。这些事儿在我们那儿都是出现过的，我吃过这种亏呀！到后来干脆变本加厉，他们凭空捏造，歪曲事实，他们直接冤枉我呀！”好家伙，一个冤鬼遇到了另一个冤鬼，麦当劳这里不知是成了阎王爷的候审室，还是黑白无常负责的调解大厅，反正这二人都觉得自己很冤。都忙着倾诉。那些在外人看来又光鲜又亮丽的工作，在他们这里真的充满了苦涩。她们与别人诉苦，似乎得不到什么真诚的认同，你挣得不少，又是体制内，天天旱涝保收，看看外面失业的人，你还不知足。是不是高级凡尔赛？在这里找优越感呢。说给我们听，哼，我们没兴趣，恕不奉陪。在亲属群里，这二位妇女都得不到支持，在配偶那里，这二位妇女更是血海深仇。同事同事没法说，朋友朋友不能讲，于是这二位就像是遇到了水中的影子一般，互诉衷肠……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心理疾病出现了人传人。男生妈的焦虑，造成了男生的躁狂，男生的躁狂造成了女生的抑郁，女生的抑郁，又造成了女生妈的焦虑，而女生妈的焦虑，又得向那位同样有焦虑状的男生妈倾诉……一个完美的闭环产生了！求。怎么解？我哪知道怎么解呀？我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团特别复杂的毛线球，老眼昏花的把它抱起来，左端详右端详，鼻子发酸眼泪也快下来了！如今之际，36计走为上策。要不然我也得陷进去，我每天得吃五种药，如果再加上那什么酮，还不得来个六六大顺呀，算了吧！不知为啥，在当下，无论是中产阶层的孩子，还是他们成年的爸妈，在这个群体里都充满了焦虑。无论是在某医三院，还是在安定医院，以及各个城市的心理门诊，青少年心理矫治，抑郁症中心，双向障碍科诊所的走廊里，都徘徊着无数个中产阶级人士。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都跑到这儿来了，现在如果混知识分子群，你要没点抑郁经历都不好意思讲话。因为这就意味着你可能智商不高，脑细胞不灵活，弥漫性思维不敏感，精密行为程度不高。北京人管这种人叫做，二了吧唧。东北人管这种人叫：杨了二症！你看谁也不愿意当后者吧，那还是当前者。但凡事也有例外，我觉得我就是后者，我弟也是后者。为啥呢。对此，我弟给出了全面的答案。我弟对我说：“你呢，就是个扎根基层，底层思维。哎，你就是这种情况，你看，你迄今为止看见白馒头还能高兴半天吧？看见烧鸡，你还咧嘴吧？要是看见烤鸭子，你就立刻六亲不认，飘飘欲仙了吧？你瞧，六岁之前的困苦生活，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缺乏食物这件事影响了你一辈子。所以你特别有成就感，只要吃饱了，你觉得万事都不当事儿，因为人生的KPI你已经完成了90%了，至于那最后的十分，得不得无所谓，反正已经能考上一中了。”这话我觉得还真有道理，我发现认识的和我一般苦出身的人，很少有得抑郁症的。无论后来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只要小的时候饿过肚子，你就会觉得吃饱万事足，其他不叫事儿！什么离婚呀，失业呀，都不怕。离了再找。不找也能活。失业不有失业保险吗？一个月给1000多也饿不死。就是没有保险，上外边干点啥不行，打个小工，开个滴滴，蹬着车给人家送个快递。反正在咱们伟大的祖国里，你肯定饿不死。当然，去小日子那的，另说，那边的事我不太熟哈！所以，这就又回到最初的那种优越感了，我已经考了90分，而且轻而易举就得了90分。嘿，你说我是天才吧，就这样，仙气飘飘起来……而真正像我弟弟那种人，也不会抑郁，用他的话说：“我这人有两个好处。第一，我这人爱享受，*充足。我有各种各样享受的办法，你就是给我一万个小目标，我也能给你花的干干净净。而且保证不是用于，什么造飞船上火星的那种研发行为，我会在吃喝漂赌这个领域里，深耕，把这笔研发经费都耗光。我爱死这万丈繁华，这无边美色了。我有那么多可玩儿的，好玩儿的东东，干嘛抑郁呢？第二，就是说，我没有很高的野心。胸无大志。我永远生活在舒适区里。当然我也有能力打造自己的舒适区，然后就这样挖一个非常舒服的树洞，垫上甘草，往那一躺，左眼看仙女，右眼看狐狸，跟双头鹰似的快活度日。我不追求卓越，我也不追优秀，完美以及一切褒义词，我就是个赖子，天生的坏种，接受平凡安于堕落，所以我开心呀！这种本事，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许多人把自己高估了。让自己冲到了一个自己不能够掌控的舞台上，比如说无氧爬了五千米高山，你说这不是闲的找病吗？要不就是潜入800米水底，你说，这不憋死等什么呢？我从来不这样。再者，这种很有自知的处事态度，能够让我全家平安。在事业上，这种对自己，对市场都有正确认知的睿智，让我能够保证公司的稳定。不是咱吹，三五年前大干快上的那波房企，如今都什么景象，所以像我这种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思想还是可行的。我的人生KPI也比较好完成，而且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不过就是在那儿左摇右晃，东张西望的，看看能不能想出最后那十分提高题，想不出来就拉倒。我也不着急，我也不纠结。我也很放松。藏好金银财宝，拽住狐狸老婆，保护两个幼崽，照顾老姐老娘，这就是我的全部工作内容，而且仅此而已！我连“培养孩子”这四个字都担不起。我只能对他们进行管吃管住的低级饲养，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他们的表率，他们自己摸索着成长，我这个人既不完美，又不成功，跟我学什么？无论是在商学院对下面的学生，还是回到家对我的儿子，我都是这套磕。我没有什么可教给你们的，我成功的经验，你们也无法复制，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市场，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禀赋，你们未来的路，自己去摸索。对理想不追求，对享受不拒绝，对孩子不期待。对失望不在乎。你说像我这种人能抑郁吗？要是有抑郁，那才叫怪了事儿了。我就是个赖子。我经常对我老婆说，你嫁了一个漂亮的二癞子，您能指望一个癞子怎么样呢？迄今为止，我依然能够提供无犯罪记录，这就不容易了。你们可别挤兑我，可别对我有更高的要求，否则我可能连这都做不到了。哎，你看，我弟弟也自洽了，我们家就产了这么两块宝。一个是馋鬼。大米白面，肥鸡烧鸭就能把她解决了。一个是赖子。即便不被社会承认，不被别人夸奖，他也依然能够自洽自得。对自己要求低，对社会很敬畏，我觉得这就是抗抑郁的两大法宝。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条，你们优秀你们的，我垫底儿，你们成功你们的，我不急。但这又话说回来了，这套磕向中产阶层推销还真不行。中产阶层的父母都是什么人，都是精英呀！都是上一代小镇做题家呀，他们自己就是那种能*出千军万马的白衣世子，凭着拼搏精神获得到了今天这一切，他们要把这种百战百胜的经验与能力传给孩子，让他接着当精英。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得了村里乡里第一名的学生，长大之后，要培养出一个成为市里省里第一名的学生，这种KPI，真的很让人觉得没边儿，很绝望。达不到是正常，达到了才见鬼呢。这就相当于，有人对我一个大妈下了毒手。干啥呢？把我从家里拎出去送进五星级酒店，配了米其林厨师团队，再加上高级按摩师，理疗师，教师律师和医师，对我进行全方位精致养育，然后呢，就一个目标，让我去夺得奥运短跑冠军。整天就死钻这事，这件我根本不能做到的事，其他的都不用琢磨。你说我抑郁不抑郁？最后我想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这世界从来都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强大的恐龙，最后也没熬过那没有交取暖费的大冰川白垩纪。反而巴掌大的壁虎，一直活到了今天，且成功地转型，成为了新时代的宠物，天天有吃有喝的，趴在恒温恒湿的豪宅里享福，它现在又有个新名字叫：守宫。你说恐龙如果在平行空间里，看到了守宫，它不得气死，一定会哭哭啼啼地拉着它去找阎王评理：“不是说好了，考第一的混得最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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