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做游戏。辛苦是真辛苦，但开心也是真开心。”
今年8月，国产肉鸽卡牌游戏《虚妄轮回》上架Steam。3个多月后的今天，游戏制作人plyeia面对GameLook的提问时，回忆起研发过程仍不免感慨。
肉鸽、卡牌、自走棋，以及不避讳对《炉石传说-酒馆战棋》、《Aritifact》、《邪恶冥刻》等优秀卡牌游戏的巧妙“缝合”，是《虚妄轮回》成功斩获92%好评率的资本。但一句句“很好玩”、“非常上头”、“作者是懂的”评价背后，却是研发团队墨香如故付出7×16小时全身心奋战换来的。
虽然说是团队，但与大多数独立游戏工作室一样，墨香如故人员规模仅有2人：plyeia是制作人兼程序、绿皮则负责策划、美术、音效。做为从大厂商业手游项目中出走的开发者，他们用了一年半时间、投入70万元做出了《虚妄轮回》。在算成本账的时候，plyeia表示按离职前薪资计算“只收回了不到一半成本”，但他仍称“达到了我们预期目标”。
因为plyeia早有心理准备：“想通过一两款独立游戏实现财富自由，还是挺难的。”
即便如此，墨香如故已经着手筹备DLC和二代的开发，除了玩家的肯定、两个人的游戏梦想，更现实的因素是墨香如故获得了莉莉丝的投资。
早年间莉莉丝也投资了独立游戏团队胖布丁，胖布丁CEO小棉花曾表示：“与莉莉丝的合作原因有很多，本质原因是，莉莉丝对我们以及产品都非常尊重和热爱。”
墨香如故与莉莉丝的合作也如出一辙。今年10月，爱玩单机的莉莉丝联合创始人袁帅在Steam上偶然玩到《虚妄轮回》，觉得游戏对于玩法融合和创新设计的思路很巧妙，一口气打完拿到了全成就，很自然的就想要接触开发团队。双方交流下来格外投机，最终快速敲定了投资细节。
拿到投资后，plyeia希望能在接下来的二代项目上弥补一代剧情、沉浸感、音效上的遗憾，为此团队将扩大到6~8人，希望招募更多有志于从事独立游戏开发的人才，基于团队优势拓展创新，“把它做得更好些”。
以下为采访实录：
与莉莉丝很投缘
GameLook：两位之前都是在大厂做商业化手游，为什么会想做独立游戏？
Plyeia：我和团队另一位成员绿皮其实已经共事7、8年时间，之前就聊过，如果抛开商业化我们想要做什么？大概2019年提出要不要做一款纯玩法游戏。不过当时所在公司业务方向和我们所想不同，所以就把这个想法埋在心底。
直到2021年11月，我们做完了上一款游戏后觉得，反正行业大环境一般，当时融资行情也比较难推进，我们两个人无论是研发力量还是资金背景都很难做MMO和ARPG这种产品，所以干脆就把之前的想法实现。
GameLook：听说《虚妄轮回》累计投入了70万元，目前游戏销量怎么样、回本了吗？对成绩你们还满意吗？
Plyeia：当前的销量和口碑，是达到了我们预期目标的。
现在销量带来的收入已经能维持接下来最基本的运转。但要说成本，毕竟我和绿皮都没有收入，如果按照我们离职前的薪资计算，现在可能只收回了不到一半的成本。
GameLook：你们是怎么接触到莉莉丝的？为什么选择被莉莉丝投资？
Plyeia：一种缘分。因为莉莉丝的联合创始人袁帅自己深度玩了我们的游戏，觉得很有意思、很有特点，所以后来很快决定投了我们。而且袁帅真的把游戏玩得很透，我们能感觉到被认可。
痛并快乐着
GameLook：团队只有两个人，你们是怎么分工的？开发了多长时间？
Plyeia：我是程序出身所以兼任制作人，团队里面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我来负责推进，我的搭档绿皮主要负责策划以及美术音效等等。因为只有两个人，也没有说要去做特别的设计，整个过程还是比较顺畅。
美术主要是外包和发行后期的支持，项目从2021年11月底开始起动，真正制作时间只有1年3个月时间。在前期，我们花了3个月去制作工具链，总共时间在18个月左右。
GameLook：觉得辛苦吗？
Plyeia：辛苦是真辛苦，但开心也是真开心。
感受上可能有点夸张，但大差不差其实就是这种状态，基本上都是7 x 16小时的状态，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做游戏。我和绿皮对于这种开发状态还是蛮享受的，虽然很累很辛苦，但确实很开心。
GameLook：《虚妄轮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炉石传说》？
Plyeia：2019年我们之所以会有做“纯玩法”游戏的想法主要是受到了《*戮尖塔》的一些启发，因为那个时候这款游戏比较火。当时我们如果去在这个体系上创新，做一款类似流派的产品可能会有一些市场竞争力。
但是刚才也提到，我们真正着手去做的时候已经是2021年，这个时候市场里类《*戮尖塔》的游戏已经饱和，甚至这些游戏已经有了很高的创新度，我们认为以当时的创意来做可能很难超越那些类《*戮尖塔》游戏。
绿皮之前玩过很长时间的《炉石传说》，同时我们也关注到《邪恶冥刻》的热度，觉得可以结合这几款产品内的一些Meta、RPG、地图探索元素，核心战斗采用酒馆战棋这套体系，应该能做出很有意思的游戏。
基于我们的兴趣以及能力，最终决定立项《虚妄轮回》。
做了些有挑战的事
GameLook：深入体验《虚妄轮回》发现游戏乐趣点和《炉石传说》很不同，你们做了什么？
Plyeia：就像之前说的，我们想做的更有特色一点，所以也参考了一些优秀Roguelike游戏的设计。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毕竟是单机游戏，很难去做炉石那种与人博弈的策略乐趣，毕竟就算AI做得再好，也缺少击败真人之后的快乐。
所以我们考虑提供一种成长的核心体验，更像是用炉石的冒险模式和酒馆战棋的结合，加入一些地图探索性质的东西，缝合一些A牌（《Aritifact）、《邪恶冥刻》的一些优点，再加一些自己的小创意，最终调出来现在这种玩法。整体上，我们属于一种爽游。
GameLook：在开发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又是如何解决的？
Plyeia：我们其实做了好几个版本，前面几个版本去测试每次都会受到不同的打击。
策略部分主要困难其实是怎么把核心的成长体验调好。像一局游戏有多长？卡牌的属性成长速度多快？怪物属性怎么才能跟上玩家的成长？等等，这些问题因为在市面上很难找到参照，所以基本只能一个版本一个版本自己调。
最开始我们的卡牌能无限制成长属性，用了各种方式去让怪物也一起成长，从而匹配玩家的强度。但是这条路一直调不出一个好的体验，最终改成了每种buff有各自的叠加上限，才比较好的解决了属性曲线的问题。
GameLook：数值具体是怎么调试的？
Plyeia：在几次对外测试中，我们积累了一些核心玩家，他们会很细心的测试和体验，也包括发行伙伴、前同事等等。大家都帮了我们大忙。
还有我们不喜欢削弱一些超模的东西，更多的去加强回炉一些弱的东西，然后降低各种卡牌宝物之类的同质化。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各种东西都比最开始的设计超模了，但是整体体验确实更好了。
GameLook：很多卡牌游戏其实不只有通过数值取胜，还有一些特殊的胜利手段，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Plyeia：有考虑过的，但是我们想的是，我们能不能把类似炉石酒馆战棋这套玩法的战斗深度做出来。
一开始我们心里几乎都没底，包括技能联动等整个框架其实还不是特别完善，所以后面更新到1.2版本后才慢慢完善，也才有信心说去拓展更多的机制，让战斗体验更丰富。
炉石的这套体系小团队其实不太容易做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做了一些有挑战的事情。
心态一定要好
GameLook：拿到投资后对你们后续计划有什么影响？
Plyeia：肯定是一个较好的影响。比如可以更大胆地验证一些之前的想法、尽早地实现关于DLC和二代作品的创意，同时也会扩大队伍。
当然，我们也不太敢立比较大的项目，新项目的最大规模仅会扩大到6～8人，而且二代也会基于优势部分拓展创新，把它做得更好点、稳中求胜。
一代第一个DLC其实已经制作了，美术资源已经外包，做了一部分，后续可能也还会有1、2个DLC。
其实做一代的时候，我们在剧情、沉浸感、音效等层面其实做了一些取舍，二代的话会在保证玩法的基础上，去做一些沉浸感相关的内容。
GameLook：二代打算沿用前作的玩法框架，还是会有变化？
Plyeia：框架肯定会延续，但核心玩法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二代的话会考虑扩充到6个人，争取做出品质更高的，让这个系列能继续发展的东西。我们现在有个想法叫作三位一体的概念，可能现阶段还比较虚，还得具体设计设计。
GameLook：你们觉得国内现在独立游戏的环境怎么样？
Plyeia：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成都的环境比较好、从业者比较多，当大厂开始转换业务的时候，必然会有一批有能力的开发者出来，不想离开游戏行业的话就会转去做独立游戏。
生路其实是有的，最近几年独立游戏其实发展算是变更好了，机会更多了，但只是想通过一两款独立游戏就财富自由，还是挺难的。虽然玩家对独立游戏会有一些品质上的包容，但是最终也还是需要静下心来，更多的去打磨品质。
另一方面，现在独立游戏有非常多的大品类和细分品类，有足够多的方向让开发者选择，更多的是需要展现出开发者自己独特的思考，赋予自己的游戏一种特殊的属性。
GameLook：对其他独游开发者有什么建议？
Plyeia：普遍来说，大量的游戏阅历和能坚持的游戏开发热情是必备的。
独立游戏和商业游戏其实有很大的差别，商业游戏成体系，开发者可能更多要做的是把岗位上的事做好。但独立游戏可能要身兼数职，而且还要做的不错。比如做独立游戏需要强大的项目管理能力，包括项目的规划、进度、节点都要做好。
其次，真的想要做独游，能从商业化项目里学一些规范化的游戏开发经验，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有一个强健的开发框架和流程，可以更好更快的去尝试各种天马行空的设计。
最后，比较重要的是，就是心态一定要好，从那些爆款幻想和日常唱衰中脱离出来，提升自己的能力，打磨自己的游戏，沉淀出自己的东西，这样做出来的游戏会越来越好。
另外，也别把自己放入一些绝境，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心态平和一些，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论持久战。一些偏执的激情不容易持续。反正，做独游把钱花完了，大不了继续回去打工。如果能有把独立做好的能力，应该也不愁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