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78|⑬吴存存:我的高考杂忆——一个年级和一个时代的故事

中文78|⑬吴存存:我的高考杂忆——一个年级和一个时代的故事

首页模拟经营众多回忆的食堂故事中文正版更新时间:2024-05-09

□吴存存

在我们生命里总是会有几个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梦,收到杭大入学通知书的那个下午的梦境我至今难忘。

记得当时正在午睡,梦里我走进一个鲜花盛开的花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非常好看的花,这时爸爸叫醒我,说我被杭大录取了。现实中的好消息和梦境中的美丽和愉悦交融在一起,当时真高兴啊!

如今回首,我也常常对这个梦境有点好奇。因为我一直觉得本科四年,真的好像就是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大花园中。我入校时十六岁,本科毕业刚二十。所谓的豆蔻年华。我的生活跟现在大学生所热衷的追星、旅行、时装,恋爱和社交几乎无缘,但回想起来,并不觉得遗憾——跟很多同学一样我们当时都生活在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美好幻觉里,每天一门心思读书,过得很充实,至今我仍觉得本科四年是最快乐的时光。

这种过于美好的感受,也许是跟我清苦的成长环境相对比而产生的。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知道我们家比较穷,生活只能非常节俭,因为我们属于出身很不好。

我祖父曾在黄埔军校做过十多年的军医,他其实一直有着比较激进的左倾思想,年轻时曾经写过一付对联“拔剑当为天下愤,读书不受古人愚”,在我的故乡龙湾很受推重。他一直很喜欢陈独秀,据说晚年落魄时还经常提起陈独秀的演讲如何鼓舞人心。他虽然从没有参加过共产党,却一直对蒋介石的政策很不满。49年蒋介石赴台之前,他决定留在大陆,要跟着共产党建设新中国。刚解放时他似乎过得很好,做过温州医院的院长,但五十年代以后,他的境况每趋愈下,以后被定性为“历史反革命”,不但他自己没了工作,没了退休金之类可以维持生计的任何收入,衣食不继,也连累当时已成为小学校长的我父亲,在六十年代初被迫离开教育界。在此后长达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父亲都在温州化工助剂厂做临时工,一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父亲每个月的工资都只有二十四元,而这就是维持我们全家六口生计的主要收入。

这些事情,其实我是在我祖父和父亲都去世很多年后才慢慢知道的。我父亲一直感到自己的人生很失败,他几乎从来不提这些事。

66年文革开始时我4岁,我祖父在1967年就去世了,那时候我父亲的工厂也停产闹革命,像他那样的出身有问题的人,当然不能属于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因此除了*发表新指示时要到厂里去参加游行庆祝之外,平时经常在家。工厂复工以后,他被指派在工厂做中班或夜班,白天也常常在家。幸运的是,他因为在六十年代初已经是一个工厂临时工,文革时期因此也没有再受到任何注意或冲击,他的相对丰富而且有些“反动”的藏书也没有遭遇任何麻烦。

教育一直是我父亲的兴趣所在。我后来能够考上大学,现在想来,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位很好的父亲。他那时既然再没有学生可教了,就格外注重我们姐弟三个的教育。

记得我大概6岁开始,那时我姐姐8岁,弟弟4岁,三人每天早晚都要临帖写一百个大字,而写的时候父亲一直站在我们的身后,很认真地指导我们如何用笔。我现在还很清晰地记得他一边看着我们写,一边说“重、重,轻下来,轻,轻,转,好”的声音,我觉得虽然是我们在写字,他花的心血其实更多。

这样的训练一直持续到我16岁上大学。

父亲一直很宠我,他认为我在绘画方面有些天赋。我从8岁开始学中国画,主要学花鸟。那时候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补习班,父亲自己也不会画画,他就经常到处打听,通过亲戚朋友的介绍找老师。那个年代老师也不收学费,通常是让小孩画一幅画看看有没有前途,如果被认可了,就让我们带着自己的习作去老师家接受指导。当然我父母会在过年时给老师送一些“伴手”(礼物),但那时老师虽然同样很穷,他们都很客气,不愿意接受学生的礼物。

我小时候在温州拜过一些当地颇有名气的画家为师,也常去他们家看他们画画,十岁时还曾经获得过温州地区少年儿童绘画展览一等奖。老师们喜欢我画画很放得开,对我有很多期许,年少无知的我,也就把将来成为一个画家作为理想,在家天天临摹芥子园等画谱,非常勤奋。

那时正值文革中后期,学校虽然复学了,但没有人重视。父亲一度考虑让我不上学,只在家学画,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让我上学,只不过我没有按部就班地上,而是不断地跳级。这听起来似乎我很聪明,殊不知其实不是那么光彩,也使我在学习上严重偏科。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在学的时间不到六年。小学从二年级开始上,上到四年级就停学,在家学画一年,然后直接上初二,但不久感染了急性肝炎,又停学一个学期。

高一的时候,温州文化局组织了几位他们认为画画出色的中学生进行集中训练,说要搞出一些作品参加省里的展览,这样我基本上就不太回原中学上课了。高二我才回校参加上课。

我可以这么自由地跳来跳去,当然是因为当时教育制度很松,也是因为我父亲在教育界有很多老同事,跟他们一说,那个学校就同意收我进入我想进的年级,但可以想象这样的跳级对我的数理化有多糟糕。那时还没有上大学的说法,上课非常自由,做作业也是抄来抄去,我本来对数理化兴趣不大,就干脆放弃了。我跟同班两个女同学达成一个协议,我帮她们写作文,考语文时告诉她们答案,而她们给我抄数理化作业和考试的答案。老师其实看得出来,但时处乱世,他们都睁眼闭眼,并不过问。

我考上大学后,我的中学物理老师跟我说,“我不知道原来你的语文好,我一直看你抄人家的作业,以为你只会画画,学习很差呢。”我那时候的语文确实比一般同学好一些,这要归功于我父亲藏书很不少,并且他也经常教我们读古诗和古文。

我小学二年级就开始读《水浒传》,三年级开始读《三国演义》,其实当时很多字都还不认识,但大致能把故事读下来。我被这两部小说深深地吸引住,抱起书来就茶饭不思,反复读过不止十遍,好多精彩的对话当时都能自然地背出来。初中因急性肝炎在家休息时又通读了两遍《红楼梦》,从那时起,我的偶像也逐渐地从鲁智深过渡到林黛玉。

我父亲除了古典小说外,也有不少现代和外国的小说和文学评论著作,我一知半解,但都翻过一遍。那时我的中学同学们都读《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因我父亲一直看不上这些革命小说,家里反倒一本也没有,我至今也没有读过。

我算是77级的高中毕业生(其实不合格),毕业不久就听说可以考大学了,但我当时只想将来能当画家,所以一门心思要考美术学院。我从小只学中国画,老师告诉我,要考美院的话,就要考素描,而我没有学过。

77年下半年我临时抱佛脚,天天练习素描和透视,但我对于素描一直没有太大兴趣,学得不好,而当时社会上学画的人很多,很多人远比我有才华并且素描的基础也好很多,所以那年我考美院连初试都没过。

上不了美院,我很抑郁。小时候一直受老师的称赞自以为有画画的天分,但上不了美院,将来就没法画画了,理想几近破灭。所幸我的作文似乎一直写得不错,考语文时的作文,还被改卷的老师抄下来油印,发给大家做范文。我父亲看到那被油印出来的作文非常得意,说那你就改考文科吧。

我自知数理化太差,也不敢告诉我父亲在中学抄作业抄考卷那些荒唐事。接下来的半年,很痛苦地忙着学数学。无奈天性愚钝,78年高考的数学,我只得了12分,幸好语文、历史和地理的成绩都还不错。

在78年,这种情况似乎因十年动乱的原因而受到了特殊的照顾,勉强算是可以过关,要是到了80年代,我这样的数学成绩就上不了大学了。

那时考上大学的人不多,就这样,我考美院失败的挫折感,也在考上大学的虚荣心满足之下逐渐淡化了。

填报入学志愿时,因我姑母在杭州,而姑母跟我们家的关系非常亲密,因此我报的都是杭州的院校,杭大当然是首选。

我考上之后,姑母知道我们家很困难,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杭州的生活。

而我父母很为我考上大学而骄傲,他们给我买了崭新的一个大箱子,又请裁缝师傅给我新做了两件衬衣和两件式样新颖的外套,妈妈给我织了一件厚毛衣一件薄毛衣。我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新衣服!以前我基本上都是穿姐姐或表姐们的旧衣服,由里到外都是新衣服感觉很新鲜很快乐。现在想来,那时,这对我父母来说是多大的一笔支出啊。

这些衣服我在大学期间整整穿了四年(而那两件毛衣更是穿到大学毕业十年之后),这期间再没有买新衣服。

那时候我们几乎从不逛服装店,我甚至还不知道有什么时装店的存在。不过我们丝毫没有自卑,因为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何况我们还自命为天之骄子。

在入学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大学的课程内容,因为我的数学很差,父亲一直担心我到了大学之后会跟不上。离家之前,他很认真地跟我说,一,如果在大学跟不上,不要紧,你就回家。你会画画,将来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的,千万不要在外地自己忍受折磨。二,你还小,要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不要被别人的甜言蜜语糊弄了。我是第一次离家,心里也很紧张,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等着我。

后来到校第二天就看到课程表,里面完全没有数理化,心中狂喜,家书的第一封就是告诉父亲,中文系不用上数学课的!至于谈恋爱就更不用担心了,大学四年我完全是个假小子,根本没有人对我甜言蜜语(2012年同学会时我的学长羽强师兄和亚敏师姐告诉我,其实他们当时都担心我会嫁不出去的)。

同班女生合影(后排左三)。

在婚恋的事情上,我一直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从来就没有逼恋逼婚,或给我任何压力,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后来当我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时,很多亲戚朋友同学同事都在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关心”我,唯独我父母似乎浑然不觉。

我的父母都是解放后妇女解放思想的坚定拥护者,我现在的女性主义思想,最初来自他们的身传言教。

入学杭大中文系,我一直感到很幸运。我们在学时,杭大有国内一流的学者做我们的老师,而那时老师要求都很高,一入学就要我们读原著和原注。当时杭大图书馆可以出借一些年代较近的线装书,使我们接受了非常好的国学和文学理论基础教育。

现在自己在大学教书三十多年,我的感觉是那时的老师几乎是以现在教导研究生的方法和标准来教导我们的。记得我上本科时经常把自己的幼稚的习作给老师看,而他们对学生总是很认真,提出非常具体而有帮助的意见。

此外我也很怀念当时大学的学习氛围,同学们几乎都异常用功,大家在一起谈论的内容多是文学、艺术和历史,互相关心最近读了什么好书,甚至在食堂排队买饭时很多同学都拿一本书在看。也许现在看来,当时大学生那么自命不凡,多少有些荒唐可笑,但在这样的氛围中,像我这样少不更事的小丫头,确实在那四年中一知半解地读了不少书,其中的一些好书让我终生受益(也许一些书本的坏影响也等量,这里就暂且略去不提)。

大学时与同学合影(后排左二)。

大学四年,一个很温馨的回忆是杭大中文系的食堂,至今我仍坚信那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堂,并一直很怀念那里的莴笋里脊、肉丸菜底和素鸡等经典杭州家常菜。在去杭州之前,我在家从未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菜,上学后每天在食堂吃饭都感觉是个享受。记得我入校时体检身高一米六○,而毕业时身高一米六四,相信这四公分来自杭大中文系食堂的帮助。

我们78级的教室就在食堂的隔壁,每天上午11点,食堂里飘出的诱惑性香味,都会让我们上课心不在焉。我那时上课除了带书本和笔记本,都会带上饭盆,这样老师一宣布下课,就可以第一时间冲到食堂排队,不会因晚到而买不到糖醋小排那样的好菜。

大一时我每餐都打四两米饭,满满的一盆,再加上很多肉食,因此吃得白白胖胖,跟刚入学时的豆芽菜状态很不一样。第一次放假回家时,父母见了我这样子都特别高兴,一直说“阿存读大学变漂亮了!”当时我每个月收到14元助学金(都被直接以饭票的形式发给我),而我吃得这么好,每个月还能省下两元换回现金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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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大学里学费、住宿、医疗还有教科书统统免费,寒暑假更给有困难的学生发一点路费补助。我们无需出去打工,无需忧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这跟当时我们所羡慕但不太了解的国外大学里的大学生——尤其是那些来自劳动阶层或移民家庭的为上大学的费用而挣扎的学生相比,实在是太幸福的大学生活!

浮生如梦,难忘青春,杭大的四年,是人生中的一段美如鲜花的梦!我知道对于现在的大学生来说,我们的大学生活可能过于书呆子气、乏味和缺乏刺激,而我们同学中那些比较年长一点的同学,也肯定比我们对当时的社会和大学有远为成熟的理解,但无论怎么说,我想,相比于我的同代人,我们当时占用了最好的社会资源,远比大多数人幸运,现在想来,真心感恩。

毕业四十周年女生合影(后排右二)。

【回音壁】

黄仕忠:存存做不成画家,就只好做中文的教授吧。中学时数理作业是抄的,读书的年级是跳的。后来的人生,也是在地球上跳来跳去的。真的是不一样的人生。

存存大学毕业,分配到温州师专,后来考入南开读研究生,留校任教多年;90年代后期出国去澳洲,在新英格兰大学等执教。多年后,我在台湾故宫博物院参加学术会议,忽然看见存存迎面而来,原来她在台北作访问研究,见会议议程,专来相见。再之后她到了香港大学,成为港大中文的掌门人,作为女性文学与性别研究的专家,享誉国际学术界。

虞卓娅读了存存的文章,一是感叹她横溢的才华,二是敬佩她透明的内心。文中很多生活细节,她娓娓道来,平和而感人。她的父亲是一个遭受不公正命运而内心温润并且深懂教育的父亲,因而也是一个伟岸的父亲!她父亲教孩子们每天临帖的情景,让我神往。

尚建:真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终于有一个鲜花盛开的梦境开始了存存新的人生!有这位优秀过人的才女同学真让人骄傲!——三个感叹号伴我读完存存的文章。

王琳:相对存存性格中的豪迈,这篇回忆特别实在,在大学里跟存存相处最多,看她一部又一部啃读经典,在扎实积累学问的基础上,她常常有自己大胆独特的理解,她的绘画书法也是在特别厚实的功底中,透着奔放豪迈之气。大学里,她最讨厌的是那种没有骨头的漂亮。喜欢她朴实的风格和出众的才华,和她相处,得益甚多。

大学时与王琳(右)。

看到文中存存写她的家庭,忽然想起当年高琦华徐小洪结婚的时候,我和樊诗序从丽水到温州参加婚礼,顺便到存存、朝骞家,两家桌子都摆满菜肴,我们觉得很丰盛了,但是在吃的过程中,还有一道又一道海鲜送上来。第一次感到温州人对朋友的热情。其实他们两家都挺不容易的。

金红:吴存存,有幸能与她成为大学同窗好友。大学初期就筑有学养、思想见解独到。大学入学不久的一天,她用带点温州口音的普通话约我去露天电影场看电影,表情很认真,生机勃勃的眉眼中满是稚气。我们就此开始认识。

许贺龙:存存描写的梦何尝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梦?只不过因各自境遇有别,梦境的内容各呈其彩而已。存存所写当时宽松,甚至可以说是放任的教育环境,从某个角度看,更有利于个性的发展,对当下的学子而言已然是可望不可及的梦了。与如此纯朴、多才的存存同学曾经一同经历四年如梦年华,实感幸甚!

朱承君:小时候以鲁智深为偶像,一位豪迈的女侠!

陈建新:存存的成长,父亲的家教很有用。有一个这么有文化的父亲教导,再加上存存天资聪颖,跳几次级也很正常。现在的教育,把数理化提高到难以逾越的地步,其实对孩子的成长未必有好处。

赖文洪:吴存存是我们三组的,多才多艺,书香飘逸。思想见解独到,书法浑厚刚毅,审美与众不同。吴存存来寝室开小组会,常常捧一本厚厚的难读的书。吴存存不化妆不打扮不想嫁人,与我们差不多,是真小子!组长推荐:吴存存可以担当两个优秀角色:学生,教授。

吴朝骞:读了存存兄的高考回忆,有找到组织的感觉。我写了中文系的三大名菜,她回忆中文系食堂的美好时光,呼应完美。

不知道存存兄学画的经历,并差一点成为著名女画家。一次我们经转上海回温州,上海南京路正好有张大千的画展,就进去看。她看得津津有味,并不时说出那幅画的风格、特点、技法,我呢看热闹而已,只觉得存存兄见识广,自愧不如。原来她也是业内人士!

存存兄有个了不起的父亲,不仅教她读书写字,更是对她百般宠爱,散养放任,对她豪爽性格的形成,对她学术上的开拓,对她的为人,都有很大的影响。我去存存家很多,和他父亲很聊的来,算是忘年交吧(存存兄以为然否),即使存存在外读研、在外工作也经常去。我诧异,伯父一个工人,为人温文尔雅,说话措辞得体,心底特别善良,原来曾当过小学校长!

为温州老乡、假小子、真才女存存兄点赞!

韩兆铭:存存兄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我是先发现她的画很抢眼,构图气势磅礴,留白出人意料。后发现她的古文、书法、篆刻都很厉害,思想也非常有深度。我是知道她16岁进大学,小小年纪怎么懂那么多东西?毕业时她给我写了满满一页留言,可谓是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内容也让我感动。

任平:吴存存,我比较了解。大学搞艺术展,向她征求作品,她总是很积极,每次质量都是上乘。自认为是较熟的人,所以到了天津,即与她联系,她戴着草帽过来了。我说,从前不认为你是女孩子,这回感到你是女孩子。她说请你去吃狗不理包子。[偷笑]。于是进了一家店,美美地吃了一顿包子。

郑广宣:读存存兄的高考回忆,有些事情确证了,有些事情又有了新的了解。比如她没怎么上学,上学的时间不比樊诗序长,这是确实的;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她只读了几年书,主要靠父母在家里教的,这大概只能算是一半的事实。

大学期间,我对存存兄的了解不多,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又不在一个组,多少有点“代沟”;只知道她很用功,那一手毛笔字很漂亮。再是从外表看,确实像一个假小子。

现在知道存存兄上大学前的家庭状况,知道她家也曾经被时代的一粒灰砸到过。从这个角度说,我比存存兄幸运。

存存兄有一位伟大的父亲,幼年的家教,为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和文化艺术的底色。尽管没有当上画家,但书法基础以及于此相通的读书习惯,成为她现在学有所成的根底。

存存兄毕业以后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碰过面。但存存兄出于对吴熊和老师的敬重,过杭必定去看望吴老师。大概在90年代初吧,我去吴老师家,吴老师跟我说,你们那个同学吴存存来过了,她告诉吴老师说,结婚其实也是挺好的。从她的文章以及我们接触,存存兄这个假小子大学期间似乎对恋爱婚姻方面似乎还没开发。听吴老师这样讲,我也很为存存兄感到高兴。她对吴老师的看望一直持续到到吴老师去世前的那一年。吴老师去世后,我们那次进校四十周年同学会,她还约我一起去看望了吴师母。

上个世纪90年代的最后几年,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文学遗产》编辑部开了多次类学术会议。我也应邀参加,有一次正好坐在南开大学中文系主任陈洪的边上,与他就存存兄的话题聊了一路。他介绍了存存兄在南开的情况,包括读研、教学、研究,具体的话语当然记不得了,总之陈洪对存存兄是很欣赏的,对她研究的课题也觉得很有意思。

2002年,我女儿考上南开大学中文系,送女儿去南开时,我介绍了老同学吴存存,跟她说吴存存读书做学问的情况,女儿跟我说如果吴老师还在南开就好了。

有意思的是,女儿在香港博士毕业后定居香港不久,吴存存也来香港大学执教。而且没过多久,就因为存存兄的学术成就和教学管理能力而成了港大中文系的掌门。期间,我们去香港有多次相会、相聚,她来过女儿家,我们去过她当时在南丫岛的家,也去过她现在住在港大边上的家。有一年志熙兄与夫人在香港做访问学者,存存兄还约我们三家一起去郊外爬山、郊游,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愉快。

女儿在香港,也多蒙存存兄的照顾,女儿也经常向存存兄请教有关教学、课程方面的事情,从存存兄处获益匪浅。我们一家都对存存兄心存感激。

沈卫东:存存绝对才女,上学时虽然在一个组,感觉不爱搭理我等。印象深刻的,一是关于存存的读书,据说没有读过中学(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只是不停跳级),以小学学历考上大学,我等皆佩服。[抱拳][抱拳]。其父云:学校里不学习,不如在家我教你。其二系里办画展,存存一幅写意山水挂轴,尤其是那个水,自上而下,一笔贯通,一气呵成,才气和豪迈展露无遗。听闻杭城下大雪,存存一人,步行绕西湖两圈,不知属实否?

沈澜:大家说得太好了,完全赞同。[强][强]。我很喜欢存存的名字,她姐姐叫在在,特别有意味。存存学术成就不凡,时常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我有一次特意赶到芝加哥她发言的会议现场,给她一个惊喜。

存存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17年我在香港跨年,新年第一天带着小女儿和77级的孙嘉萍一起去存存家,家里温馨典雅。我第一次体会黑巧克力配红酒的妙处,存存烧的菜色香味俱佳,煎鱼做得尤其好,大出我们意料。

钱志熙:存存同学的《高考回忆》拜读了,开头梦醒听到大学录取通知这个情节,太传神了,整篇文章也写得举重若轻,将曲折的求学经历写得那样清楚!

虽是同乡,但在大学时期,与存存同学没有多少交流,一次就是上次朝骞兄“砌砖体”中回忆的几个温州同学共同采访沈炼之、周昌谷的事情。还有一次记得是寒假留校同学去慰问、拜访孙席珍、王驾吾等老先生(是系里的一种布置)。孙先生谈了好多,到王先生家,家人说他正在坐禅,就没见到面了。记得那次是与存存等同学一起去的。总的来说,没有太多交流,似乎见面都不打招呼的。

但毕业以后,由于同乡、先后同校工作、京津两地之接近,还有去港大上课等诸多原因,存存是我在大学同学中交往最多的。在港期间,我们夫妻受到存存与马克先生的很多照顾。常常与存存、马克及一些朋友一起登山临水,那年我写了好些记叙我们同游的诗。存存还用小楷抄了我一首五古,装裱得很漂亮送给我,是寒斋珍存之品。我自己觉得对存存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我一直敬佩她的学识,才华洋溢,兼擅众艺,更佩服她在学术特立独行的勇气。正如上次与广宣兄等谈话所说的,某种意义说,存存对我是有影响的,尤其是她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的勇气。

存存执掌港大中文学院,工作极其认真,同时人事关系也处理得特别好。虽然我们从事的专业方向有一定的差异,学术方法也不太一样。但一直交流成果。存存关于明清小说中性别倒错现象研究(可能是她硕士论文,或硕论一部分)和在南开时出版的《明清社会性爱风气》都惠送给我,认真拜读过。

后来她去澳洲后,继续从文学与社会学两个方面研究中国古代的性的问题,成为这个领域的著名学者,其成果多用英文发表。我就无从拜读了。期待她有关这方面的中文著作,能够多多出版。

凌凌:爬高楼一气看完存存的高考杂忆,真没有想到存存的家境会如此贫寒,更没有想到这样的贫寒是因为祖父的历史累及父亲所致。

大学时,大部分时间看到她,都是坐在大教室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平时宿舍楼里见到,也是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么年轻的小女孩,一下子就能考上杭大中文系,而且又是温州人,我一直以为存存家庭条件很不错的。现在想来,真的要心疼存存三分钟。[拥抱][拥抱][拥抱]。

大学四年和存存交往不多,但有一年暑假,记不清是延后几天回家还是提前了几天回来,主要原因是我妹妹来杭州,和我一起住了几天。这段时间系里几乎没有女生,但存存在学校里用功。下午我和妹妹在操场上打羽毛球,存存看见了,搁下书本跑出来,结果连续几天下午都是她和我妹妹对打。两个女孩年龄相差无几,球技也对等,一边打球一边叽叽呱呱的聊天,让我在边上看着好生羡慕他们的单纯快乐。[可怜][可怜][可怜]。

任平:我去澳洲访学,需先订房,就委托存存。她办得很好,选了一家上海人,在墨尔本的越南街。此处交通方便,去大学地铁即可。又有超市,中国食品店,生活很方便。更可贵的是,存存热心助我办了很多事,去银行办了卡,联系了画展的地点,讲座的地方,还带我去了好几个游览胜地,如海边的七圣礁石……她一家也一起去。儿子极聪明的,五六岁能说出上千种动物,听说现在在澳洲农业部工作。旅途中当然谈起书画,谈起诸多同学,感觉存存对大学生活印象颇深。具体可写一长文,先略记于此。

郑广宣:存存的先生马克的中文相当好,俏皮话随口就来,感觉可以说相声。只是经常与存存打口水仗,可能这是他们夫妇的生活乐趣,但帮助马克学习和巩固汉语、学习和运用汉语的表达方式应该是很有作用的。[偷笑]。

钱志熙:@吴朝骞 存存同学的父母我见过,特别有老派人家的风范。存存文章中写她小时候家境清贫,我真是没想到。

她祖母是大家闺秀,外曾祖父是温州有名的绅士,担任过温州师范校长,是夏承焘的老师。我在存存办公室里看过夏承焘送她外曾祖父的字,夏先生年轻时的字体。她祖父她自己文中已叙述。她自己的外祖父是温州有名的摄影师,现在还常被温州一些讲地方掌故的人提起。这些情况,有些是听她自己说的。

透露一下,如果存存看到,希望不要见怪。我只是想说明,虽然自小清寒,其实她的根基很深。她父亲之所以能那样培养她,就是因为家族文化根基深厚。

方一新:看志熙兄所述,存存兄是有家学渊源的,根基深厚。

吴朝骞:@钱志熙 你这样说,我想起了,存存妈妈在府前街照相馆工作,我的结婚照在那拍的,现在还在呢!

钱志熙:存存外祖父邵度先生。现在温州有关介绍中常用的江心屿照片,好像就是他的作品。你上网搜,也许能搜到。@吴朝骞

最近著名摄影家张侯权(乐清人)的口述史《我与长镜头》一书中,写到解放初,温州地委宣传部曾向邵度先生借过德国产的潘太康照相机(这个我完全不懂)。看到这个后,我向存存做了求证,有一番有趣的对话。我本想请此书的笔录者寄一本送存存,我想人家也是很愿意的。但存存嘱咐我一定不要麻烦别人。我也只好作罢。这就是我们这位老同学的性格。[强][强]。

吴朝骞:邵度(1910—1970)著名摄影家,龙湾区瑶溪镇河滨人。香港《大地画报》特约摄影记者,中国摄影学会会员(上海)。20岁时在《文化画报》发表了处女作《伟大的桥工》及《龙泉济川桥》。此后连续在《美术生活》《飞鹰》《良友》《环球画报》《中国摄影》等摄影刊物上发表作品。《丰收》《斜阳城廓》2幅作品入选1935年万国摄影展览会。1936年在《飞鹰》摄影杂志第9期发表《雄视》,作品形象表达了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奋起抗日的意志。1938年在香港《良友》画报上发表《敌机敌舰威胁下之温州准备种种及炸后情况》一组新闻照片,记录了日寇的侵略罪证。解放后,多次在全国性摄影比赛和影展中获奖。作品自成一格,被人们称为“田园诗人”式的摄影家。@钱志熙

吴朝骞:邵家业、邵羡冰为邵度长子和三女,受父亲影响,也走上摄影创作道路,作品在全国、省、市各类摄影比赛中多次获奖。邵家业曾为温州市摄影家协会主席,邵羡冰曾为温州日报摄影部主任。都是温州有名的摄影家。

曾经听存存还是她姐姐在在说起,邵氏兄妹是她亲戚,我都忘了。她妈妈和邵羡冰很像!

钱志熙:你记采访周昌谷文中,存存说姨母在温报。就是这位邵羡冰女士。我们一直在这里偷偷地谈存存的家史,估计她耳朵要痒了。[偷笑]。

存存很宁静,很少说她家族中的这些有名人物。她姐姐在在女士我在温州见过两次。但我好像觉得叫在在的是她弟弟。@吴朝骞

钱志熙:易、系辞中说“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她的名字应该取义于此。所以应该先有存存,再有在在。@吴朝骞

吴存存:我姐姐叫吴在在。她是早产儿,出生时才三斤重,父母都特别担心,爷爷给取名在在以求平安,我出生时爸爸觉得既然已有在在,那妹妹就叫存存吧,也没考虑顺序颠倒的问题,难怪我后来长得比我姐姐高,现在白发也比她多。

贺雪飞:爬楼刚看完《存存篇》,感觉可以给存存出个专集了。[破涕为笑]。虽是同龄人,但有才有学、有情有义的存存一直是我仰慕钦敬的。她一头短发,看上去特别硬朗飒爽,走路时不是在走而是低头弓身往前冲,尤其是揣着饭碗往食堂冲的那一刻,她的“假小子”形象由此确立。[偷笑]。

她多才多艺,有家学渊源,大家都夸过了,不再赘述,在此提供两幅作品,以佐证她从小就打下的书画功底。一是存存刻的印章,二是她毕业时送我的画。[强][强]。

存存飒爽的外表下,有颗非常柔软细腻的心,她热情好客,特别念旧情。[拥抱]。在天津时,我和赛君从北京去看她,那时她儿子才刚会站立,为了接待我们,手忙脚乱,对着“围困”在小床上的宝宝直喊“站稳了别动!”当时我们惊讶“假小子”的存存怎么当妈了呢,有点违和感呀。[捂脸]。但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特别成功的好母亲。

王琳:大学四年,和我同进同出同伴同玩最多的应该是存存。黑发浓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她有一种健康朴实的美,那健康朴实中,感觉有足够的力量孕育极富生命力的才华。

她隔三差五就收到父亲的来信,觉得她父亲就像傅雷培养傅聪那般精心,真让人羡慕。她告诉我,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带她遍访名家,拜温州的书画家为师学艺。因此小小的年纪的她书画篆刻古文样样精通。我和她在西溪河畔背古文“郑伯克段于鄢”,她说她小时就背过。她的书法绘画厚实有力,还有一股凌云的气势。因为她的耳濡目染,我的审美观也从只有鲜艳明媚到更崇尚大漠孤烟,厚实壮阔。在我眼里,存存的美是女生中少见的。

我常常和她一起去看书画展,对那些名家大师的作品,她或赞赏或抨击,观点鲜明,言辞犀利,气势轩昂。书画中她最讨厌的是那种没有骨头的漂亮。当时照片中她总是站在高处的姿势,就是她内心追求的写照。

在谈到父亲和姐姐时,她则常常流露平时不多见的温柔和憨态,让你觉得很亲近。她其实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她读书很刻苦,那种刻苦不是那种拚命三郎的刻苦,而是持久并且有节奏的,这种刻苦的习惯,让她成为今日使人敬仰的有建树的教授学者。

她一般每天晚上在教室里用功到10点半便准时回寝室洗漱睡觉,每天早上有规律地喝一杯麦乳精。记得有一次忽然听她叫起来:怎么今天的麦乳精有这么多的泡泡?大家连忙探头观望,她站在床边,眼睛看着杯子里的泡沫,一边皱眉一边舔舌头质疑味道,大家也看不出究竟,还是她自己发现:哎哟,糟糕!我把洗衣粉当麦乳精了!她一脸恶心的表情,我们却哄堂大笑,她也跟着笑了。

她选书很有眼光,我们常常跟着她去图书馆借书,看她借什么书。她看书也很用心,看完后常常发表自己的见解。让我们受益无穷。我从小在文化沙漠中成长,没有文化底子,而她的父亲为她在沙漠中营造了一块水肥丰足的绿洲,她又听话孝顺,积极地汲取了这些营养,长得茁壮健康。

有一天她父亲来学校看她,可能是她在信中经常提起周围的同学,她父亲也知道我们。她告诉我,她父亲在看到王赛君的时候,问她这是不是王琳?在她父亲的印象里,王琳这个名字应该长得像王赛君这个模样。

陈建华:中文系第一次书画展即看到存存的画,好像记得是一幅墨荷,十分大气,俨然大家手笔!现读存存先生(不是她先生,是她本人)自述,方知家学渊源,台下已有十年功矣。审其身世,观其才艺,换成早先,妥妥的温州名媛一枚。庆幸那个年代,偏科的孩子也能领受命运的偏爱。

吴存存:拜读了各位学长的留言,汗颜之余,不胜感铭。我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也知道大家心怀敦厚,不揭我的毛病,但感谢大家温暖的言辞和回忆,我会珍藏这些留言。[合十][合十][合十][爱心]。

何枫(绍兴师专77级):弱弱的问一下杭大有77中文吗?哪年我的分数远远高出杭大77中文线,就是因为恢复高考唯一的一次政审……[呲牙][呲牙][呲牙][呲牙]。

宣成(杭州大学77级):细节有血有肉印,照平凡和伟大,是对生命和世界深层次的真实理解。

王云路(浙江大学。78级):吴存存真优秀,令人惊叹!那幅鸡的画有气势,大约能够体现她的个性与气质!

张圆(中山大学):好巧!我在港大读书的时候也听过吴老师的课和讲座,她非常有魅力。[愉快][玫瑰][玫瑰][玫瑰]

徐永明(浙江大学):在哈佛燕京学社听过她的英文讲座。她展示明代的春宫画,上有性爱内容的词作。这是外界很难看到的,后来将此信息告诉了做《全明词》的明初兄。

李颖瑜(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吴老师的故事好动人,深沉慈爱的父亲、纯粹执着的兴趣、充实快乐的大学生涯,虽然受种种历史原因,家境清寒,但却体验了最美好的青春,如同一开始那个富有隐喻性的梦一样。读这篇文章,对那个纯粹的年代又有了更多认识。[愉快]。

陈亮亮(香港大学):吴老师的书法我看过,飘逸大气,委实字如其人,是我喜欢的字体与性格!画与篆刻还都是第一次看到,太棒啦,心向往之!

胡光明(香港理工大学):因为在港,我有幸跟吴老师有过几次见面和交谈,也学习拜读过吴老师的著作,话题之大胆,思路之开阔,都极令人佩服!但从这有限的接触,真是想不到吴老师的家族史如此丰富,求学与工作历程如此曲折(就像您说的“在地球上跳来跳去”)。吴老师写来如此平淡冷静,您和各位老师又补充得如此清晰热烈,我忽然在想,“文如其人”是否可以表现为其他的面向,其人与其文有着怎样的辩证关系。

另一方面,吴老师回忆杭大的学习,老师们像培养研究生一样对学生的看重与指导,学生们一心扑在学业上的认真与踏实,尤其是对“原著和原注”的重视,对我们今天的研究与教学仍然是很大的教育和启发。

李凌云(北京大学博士生):老杭大真的是人才辈出呀 您和您的同学都是令我们景仰的学术榜样。也感谢老师们愿意跟我们这些后辈分享自己的青葱岁月和成长历程,我们也能从中受到激励和启发 。

蒋思婷(中山大学硕士生):吴老师的姐姐居然叫在在,有趣[偷笑]也想不到吴老师之前的志向是做画家,那时候的环境可以说既给了创伤也给了机遇,如今用这么平实的话来回忆,有一种时间的厚重感。多谢老师分享。[爱心]

廖智敏(中山大学博士生):我上个月才从学校图书馆借了吴存存老师的《明清社会性爱风气》,现在那本书还放在家里没还呢。吴老师的文字很好读,讨论的学术问题很大胆,而且有独到的见解,超喜欢哈哈。——如今想来和她从小接受的自由教育是分不开的。评论里说“她的父亲为她在沙漠中营造了一块水肥丰足的绿洲”,真是对极了。今天看到她的画,真的非常大气,风格鲜明,太佩服了!

张益嘉(中山大学博士生):吴老师的文字真是活泼风趣,行文十分畅快,读完最大的感想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幸而事情的走向是温暖的。回音壁的形式真棒,补充了许多新鲜的材料、角度和观点,似乎也越来越受欢迎了,[偷笑][强],值得继续发扬。

潘璐(中山大学博士生):读了吴老师的经历,感觉非常传奇。虽然她说幼时家境清贫,但父亲对她的陪伴和教育为她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练字,读书,学画,学文,这样的成长经历,想起来是非常快乐和纯粹的。有赖当时教育系统的宽松,以及她父亲的影响,使她能够在学校和家庭教育间几次反复跳跃,在我看来真是非常羡慕,现在要有这样豁达的心境,在一条赛道不通的时候就停下来换条道路,真是太难了。看到吴老师后续的经历,也是一直在转换环境,这样的勇气和格局应该受到童年成长经历的影响。

陈艳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吴老师的性格与文章浑融一体,很苦的日子轻描淡写过来,从祖父到父亲,一家人举步维艰,但是仍看出吴老师的坚韧与智慧,又仿佛看到她父亲的言传身教,感人。[玫瑰][爱心][爱心]。

作者简介:吴存存,浙江温州人。1982年大学毕业后,曾在温州师专、南开大学、澳洲新英格兰大学等任教。现为香港大学中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明清通俗文学与性别、性爱等社会文化史问题,曾以中英文在海内外大量出版有关专著及论文,包括《明清社会性爱风气》(2000), Homoerotic Sensibil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2004), Wanton Women in Late Imperial Chinese Literature: Models, Genres,Subversions, and Traditions (2017, 合作), 《戏外之戏:清中晚期京城的戏园文化与梨园私寓制》(2017)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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