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卖鱼吗?
“鱼三两卖不卖。”
清冷没有温度的女声响起,贺九濂磨着刀抬头望去,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映入眼帘。
饶是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美女佳人,但美得如此强势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咧嘴一笑:“卖。”
这是一句暗语,通常是来找买消息的人才会说的。
贺九濂手握整个大陆上最强大的情报网,依靠着贩卖各式各样的消息以此来敛财。
面前这位冷着脸的姑娘,穿的是云月的流彩锦,发髻别着是一两千金的琉璃玉簪,再细瞧那腰间别着的弯刀,那刀鞘的皮革似是比隔壁小国皇帝御用的宝驹的皮还要金贵。
这是一位有钱的主。
他笑眯眯的领着姑娘入内,解下围裙,慢条斯理的倒茶道:“姑娘所要问的是何事?”
她没有接茶,依旧冷冰冰:“我想知道我娘是谁。”
贺九濂抽了抽嘴角:“或许你可以问你爹?”
“若他会告诉我,要你作甚!”她厉声不悦,美眸一剐,犹如出鞘的剑风一般凌冽。
他倒也不怕,不紧不慢的道:“让我先猜猜你是谁?”
她没有打断,但依旧蹙眉不耐,似乎质疑自己买个情报怎还被人打听起来了。
“你是太子养在外头的那位私生女花娇容?”他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试探口吻却又面色笃定。
“是。”她不耐,“如何,你可知我娘是谁?”
“自然知晓,只是钱…”贺九濂笑嘻嘻,“可不少。”
哐当一声,一袋钱就扔在了贺九濂的面前,里面是满当当的金子。
果然,传闻太子极其宠爱这位私生女,唯独没有让她入府,其余能满足的几乎倾尽一切。
“其实也不怨你父亲不告诉你,因为他也不清楚。”贺九濂淡淡道,“当年你父亲还不是太子之时,下江南处理水患,意外结识了你的母亲,一名霸气的侠女。”
“唯一有的情报便是,她叫花锦,非燕国人。”
“诶你去哪?”贺九濂看着起身就走的花娇容喊道,“你爹爹都寻了她十年,他都找不到何况你?”
花娇容站定脚,眼底愠怒:“他才不会找我娘呢!”
“若他无情无义,为何还如此娇养着你。”贺九濂靠着门槛悠悠道,“我说了,你爹也不知道,算起来他也算是受害者,当初可不是你爹扔下你娘,是你娘一走了之,消失于这个世间。”
“那你知道吗?”花娇容问道。
贺九濂扯了扯嘴角:“不知。”
“废物。”她冷冷的甩下一句话,独留贺九濂石化在风中。
他堂堂武林盟主贺九濂,被她说是废物?
师傅诚不欺我,天下唯女子最为难养也,也不知晓这位太子怎忍受这姑娘这般脾气的。
“罢了罢了,本尊不同小女子一般计较。”贺九濂又围上围裙,继续*鱼。
普普通通的一把菜刀却犹如锋利的法器一般在他手上使得如火纯情,很快一条鱼就处理好了。
他正沾沾自喜自己的刀工之际,一抬头那张娇艳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
“*鱼的,我还想打听个事。”
贺九濂气岔:“你才*鱼的吗?你不是说我是废物,还问什么…”
“作甚”二字还未出口,一包沉甸甸的金子堵住了贺九濂的口,他摸了摸鼻子道:“问吧,什么事。”
“平阳侯的小世子是怎样的人物?”她细长的眉底下美眸紧紧盯着贺九濂。
贺九濂数着金子头也不抬道:“那厮是个奇才,且不论他容貌天下无双吧,那武功更是厉害的很!”
“只可惜,他十岁那年便离京了,想来应当也不会再回去了。”
“你打听这个作甚。”贺九濂咬着金子随意的嘟囔。
花娇容神色淡然:“爹爹有意将我许配给这位世子。”
贺九濂咬着金子的嘴一僵,讪讪的拿出金子道:“你爹待你如此好,怎还搞这种联姻政策,对方还是一个找不到踪影的人,你确定是他的主意?”
花娇容没有再回话,径直转身离开了,思绪随着脚步飘到了十天前。
皇家狩猎,太子遇害,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她得到消息,焦急赶去,临门之际却觉得不愿自己的关心被混账爹瞧见,于是便乔装打扮入府,趴在屋檐上想看一看恢复的如何了。
屋中只有太子与平阳侯,只听太子虚弱的声音带着请求道:“你我结拜兄弟多年,你定然会愿意帮我的对吗?”
“我儿已娶贤妻,断然不能委屈你的娇容做妾,饶是做平妻,恐怕也是不妥的。”平阳侯蹙眉回道。
太子支起身来:“我说的不是衡儿,是濂儿。”
“娇容嫁给那小畜生也是不可的!”平阳侯提及自己那小儿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花娇容眼底愠怒,正欲下去斥责太子干涉她的婚姻,可还未起身就听到太子后一句话。
“只是定下婚约,正是因为你家濂哥儿暂未回京,只要娇容婚约在手,他日我不在了,那些人也不会欺凌她。”
平阳侯当即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医已经为你治好伤,日后加强防备即可。”
“太子之位人人羡之,却鲜少人思量其中的危机重重。”太子轻咳一声,“朝中文武百官,我没有信得过的,唯一信得过的就是兄长你。如今皇家猎场突破*刺*到我,日后还不知有什么招数,万一,万一!”
“这也算是我一点自私的请求。”
平阳侯大叹:“你我虽结义兄弟,但也早已胜似亲兄弟。你女儿我必然视为亲女儿,但这婚姻之事…”
“只是为她寻求一个庇护的由头,她若无婚约在身,我哪天不在了,早晚有人会动手脚。只有她有了婚约,那些人对她的忌惮才会逐渐散去,那些名门公子没一个好东西,我只信你,饶是濂儿出门在外,我也知晓他是个好的。”
他深知,自己这个女儿的美貌何其惹人眼目,得天独厚是福,但福祸相依。
“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她母亲,哪怕我死,也不能让她留给我的女儿后半生担惊受怕。”
第2章 黑市
贺九濂第二次见花娇容,她是红着眼来的,一双凤眼哭得微肿,鼻尖微红,但依旧冷着脸。
她还是冷言冷语,但略带哭腔,莫名惹人怜爱。
“我想知道,太子是被何人刺*。”她说话之间,粉拳紧握,凤眸怒瞪。
贺九濂轻笑:“知道了又如何,给你白添麻烦罢了,难不成你还要替你老子报仇不成?”
她坚定的点头应声,目光决绝:“虽太子也不是个好的,但这世上不允许他人伤他。”
“那你要如何报仇。”贺九濂细问。
花娇容脸上一寒,冷声道:“*了他!”
“那人多半位高权重,身边高手无数,你可别仇没报,自己搭进去了。”贺九濂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平日里他应当是个冷漠无情的情报工具罢了。
“少废话!”花娇容把一包金子一摔,“快告诉我。”
这种拿钱堵人嘴的脾气,还真是深得我心啊。
贺九濂拿过金子,慢条斯理道:“京中六王爷,他乃皇帝的胞弟,很得圣宠。”
眼瞧着花娇容抬腿就要去报仇,他点地跃起,拦在她跟前道:“作为老顾客,我顺便再送你一些消息,他身边有四位高手护在周围,那四位曾是武林八绝之中的四位。”
“哦。”花娇容绕过贺九濂就要走。
贺九濂只觉得这丫头没听明白,又飞到她跟前拦住道:“你可知武林八绝的本事,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恐怕近不了那六王爷的身就得被那四大高手给弄死。”
“和你比起来呢?”花娇容有所反应,抬眸问道。
被绝世美人这般盯着,贺九濂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别开身子,负手道:“和我比起来自然是差一些咯!”
“本尊是何等人物,你可知八绝为何只剩四个,那都是因为…”
话还没完,发现身边那位美人已经不见了,莫名有种挫败感呢!
花娇容把臭屁的贺九濂甩在身后,并没有先行回京,而是朝着西面赶路而去。
她虽冷心冷情,但也不是不知危险利害,她孤身一人要想替她爹爹报仇,完全就是添乱。
她抵达沧州,这里有江湖之中最大的黑市。
入黑市前,她站定在一个铺子前,盯着上面的面具微微一怔,想起那位臭屁的情报人就带着面具。
于是她也买下一个遮住脸,以防惹来不必要麻烦。
黑市入内需令牌,当门口之人看见花娇容掏出淡金的玫瑰花牌之时,都微微一骇,转而毕恭毕敬的请入内,更是派了专门的介绍人领路。
“我想买奴。”她出声道明来历,领路人立刻带着她朝着买奴之地前往,一路沿途,各式各样的东西皆有卖。
花娇容微蹙娥眉,她幼时曾被师傅带着来过一次,许是那时懵懂,不知此地的黑暗幽深。如今再来,竟觉得背脊发寒。
抵达奴房,入内就看一个擂台,擂台上两人相斗,犹如京城斗鸡赌坊,底下吆喝声一片。
见花娇容目光驻足在那,领路人忙解释道:“那是斗兽,最后胜者可得高价卖出。”
“败者只要不残,皆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见花娇容依旧不动,以为她有兴趣便继续道:“只是擂台周期长,姑娘若要看得时常过来,或者等到决赛那日前来。”
“但小人不建议姑娘买,斗兽出的兽王大多都凶残的很,若非有能者,不好驯服。”
花娇容原本没兴趣,听到这话却顿住了身子:“所以,兽王很强?”
“这是自然,入兽场已是奴隶之中的凶悍,兽王自然很强。”
花娇容追问:“如何强?比起武林之中的八绝呢。”
“这不好说,毕竟谁也没办法知晓这一届的兽王本事如何,故此小人才说姑娘得场场前来观看。”
花娇容蹙眉,看着擂台之上厮打的奴隶,一旁囚牢之中也关着不少,皆是脖子系着红绳,应当是参赛者。
她眸光落定在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他皮肤黝黑,眸光漠然,像极了自己的师伯,只是比师伯更为年轻一些。
她拿出银票交给领路人,指着那男人道:“这是预定金,若他进了决赛拿下兽王我会买下他,若他没有这定金你拿一半给他。”
这厚厚的一叠银票哪里是定金,完全都可以买下强力的打手。
这姑娘不愧是执花令入内的,来头不小。
“这个除外,我现在急需再买一个奴。”她开口,领路人愈发殷勤的带着她前去看奴。
一路看过去,有些奴空有蛮力,如狂兽,但无脑。
也有面相精明,如狐狸,却眼底都是贪恋诡计。
花娇容眉头越蹙越高,一旁的管事惯会察言观色忙道:“这新到了一批奴,姑娘可要瞧瞧?”
花娇容应声前去,刚到一眼就相中了囚牢蜷缩在角落的人。
他身材魁梧精壮,发丝潦草盘着,额间发丝落在脸上,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幽光。
她目光所被吸引的,是此人脖颈处的花纹。
“他…”她指了指,不等开口便被嘈杂声打断。
一个少年厉喝:“都滚开,别挡着郡主的路。”
他身后被称为郡主的女人被一个金丝软轿抬着,她慵懒的靠着,一把扇子扇着风,脸上挂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只看得见一双满是倨傲的丹凤眼。
那郡主剐了一眼花娇容,眼底的轻蔑鄙夷顷刻而出。
“真是什么人都放进黑市了。”
花娇容对她的敌意并不在乎,不重要的连个眼神都不需要给,于是她再次抬手,道:“我想要瞧瞧那位奴。”
她所指之人,也微微抬头,眯起眼回以打量。
郡主对她的无视赶到不悦,当即拍桌怒起道:“哪来的下贱胚子,胆敢不将我放在眼里,当真以为这是黑市就敢对我不敬了吗?”
花娇容转头冷扫了一眼:“你,很吵。”
郡主戾气僵住一瞬,再囚牢之中那位奴人不知何故的一声嗤笑后,郡主怒气霎时变得更甚。
“贱人,放肆!”
第3章 神仙打架
一旁的领路人低声和花娇容告诫道:“这位是郡主,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郡主就可以泼妇骂街了吗?”花娇容并不给面子,揉了揉被吵得嗡嗡响的耳朵,很是不悦。
对于这般实诚的花娇容,领路人不由扶额擦汗。
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他虽不知晓这花娇容什么来头,但他知晓这郡主的厉害。
领路人忙去和先前吆喝的少年交涉,将花娇容是有花令的事告知,希望能和平了事,各退一步。
“什么狗屁花令,来人给我把这个下贱胚子抓起来打,然后直接卖给这里的妈妈,算是我对黑市的一点照顾了。”她咬牙切齿,丹枫眼满是恶毒。
那少年忙对郡主道:“郡主,先前王爷警告过您,不可再在黑市出手了。”
一听到这句话,郡主立刻气焰消了一些,回想自己父皇的发怒,她收手道:“罢了,饶你一命,就当遇到一条拦路狗了。”
花娇容漠然别开脸,再次道,“老板还做不做生意了,我说了第三遍了,我要看这位奴。”
郡主跳下轿子,直接冲到前面说:“这奴我要了!”
这一次彻底惹怒了花娇容:“恶犬狂吠,竟不知自己才是那畜生。”
“你骂谁是畜生呢!”郡主怒叱。
一道爽朗的声音适当的出现道:“谁急了便是在说呗,诶奇了怪,这谁都没急,偏生郡主急了,莫不是被说中了。”
郡主扭头望去,一黑衣男子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步履生风,戴着面具瞧不清容貌。
“哪来的下三滥东西,竟敢辱骂我!”
一旁的人忙恭敬道:“九爷。”
郡主一惊,九爷算是黑市半个当家的,她素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没想到居然袒护着这个贱人了。
郡主立刻三两步娇滴滴上前道:“你便是九爷,我乃当朝六王爷之女安慧郡主,久仰九爷大名,如今得以一见,倒是幸会。”
“今个儿卖我一个薄面,如何?”说着话,手指还在贺九濂胸口画圈,勾引意味不言而喻。
她正发着浪,不曾想一旁的花娇容却登时*气四起,莲步间她来到了郡主身边,扬手吧唧一下,竟直接把郡主脸上的面纱打掉,那白皙的脸上显露出五根红印子。
周遭一干人都愣住了,实在没想到她居然先出手了。
反而贺九濂轻笑出声,连同那位奴的鼓掌声,让黑市又添了几分怒气。
郡主被打得脑门嗡嗡响,又被一把揪住领口,模糊视线中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花娇容*气腾腾。
“我乃六王爷之女,安慧郡主,你竟敢打我?”她自报家门,试图喝止。
“打的就是你!”不曾想这花娇容心生*意的缘由正是因为她的名头,六王爷之女,正好父债子偿了。
花娇容速度惊人,掌法快如闪电,下一秒又扇了十几个巴掌,安慧郡主都肿如猪肉,晃头晃脑之际对着护卫们道:“自卫不算伤人,还愣着作甚,还不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护卫们实在是被花娇容的掌法给惊在原地了,被郡主一说,这才上前。
花娇容手落在弯刀之上,下一秒贺九濂按住手,眼眸警告道:“*她,不值得。”
一旁的护卫上前,贺九濂轻而易举的击退了一片,负手冷声道:“带你家主子回去养伤吧,我这黑市一年半载都不会允你主子进来了。”
九爷发话,黑市的那些巡逻黑军也围上来了。
突然花娇容感觉一丝凉风划过脸颊,她眸光敏锐,转头看向牢中的那位奴,他此时抓着栏杆正兴奋的看着花娇容。
花娇容收了*意,确实,*六王爷的女儿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这一顿抽得也算暂解心头之恨了。
她收手回到囚牢前,淡淡然道:“第四遍,我要看奴。”
领路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瞧见郡主似乎被抽晕过去被抬出去,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过来道:“这是西凉的奴,别瞧着精壮,实则是个女子。”
花娇容有些讶然,转而问那奴:“可愿和我走?”
“我一个奴,任人宰割,有权利说不?”她痴痴笑着,略带嘲讽。
花娇容默声,依旧盯着那花纹。
下一秒那西凉奴收起笑,答道:“但你既然问,那我便也答,我愿跟着走!”
花娇容交了钱,便给西凉奴解开了锁,一旁的贺九濂摸了摸鼻尖道:“不怕她跑了?那你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不怕,跑了就再买个。”
财大气粗的让人羡慕,贺九濂咂舌。
贺九濂将花娇容送到官道,花娇容上马车前突然转头 看向贺九濂,眸光灼灼,定在原地。
“如何,被本尊方才英雄救美给吸引住了?”他打趣。
英雄救美?似乎不存在吧。
花娇容眸光深邃,认真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似乎是个不错的,想问问你是什么价。”
“诶诶诶,小妹妹,你是黑市逛得上头了吗?”贺九濂咬着狗尾巴草,没好气道,“本尊是何等人物,当我与你买的奴一般吗?”
“每个月十袋金子。”她开口。
贺九濂别开脸,冷声道:“羞辱谁呢!”
“二十袋。”
“我不是这种人。”
花娇容眯了眯眼,再道:“三十袋。”
贺九濂默不作声,等待花娇容下一次的加价,不曾想等来的是花娇容无情冷漠的一声。
“驾!”
她竟扬鞭准备赶路离开了!
贺九濂扔掉狗尾巴草,追着马车道:“三十就三十。”
马车里那位新买来的奴幽幽出声道:“主子这不成,他给脸不要脸,只能没收五袋,主子你出二十五,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花娇容犹豫着,后头贺九濂也已经追上来了,接过花娇容的鞭子道:“二十五就二十五,但特殊情报我可得另外收钱喔。”
“财迷。”花娇容蹙眉,给出判断。
贺九濂放声大笑,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你我相识几天了,你这才发现吗?”
花娇容抿了抿红唇,不再回话,卸下面具,黑发夹着幽香飘到贺九濂鼻尖。
他忍不住别头望去,她生得凤眸琼鼻,绝艳秀丽,倾城之姿抬眸望着远方,略显迷茫姿态,这为这强势艳丽的容貌平添几分怜爱,让他心生庇护之心。
第4章 请帖
花娇容并不住在东宫之中,住在在京城一处幽静的别院里,里头雕栏玉砌,水榭楼台,阶柳庭花,美不胜收。
这般恍若仙境的庭院足以瞧出太子的用心。
原本空寂冷清的院子,随着西凉奴和贺九濂的到来添了几分烟火气。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回东宫小住一会。”吃着午膳的功夫,贺九濂开口提议道。
若是以前,花娇容听到这话,便会觉得对方是太子找来的说客,气冲冲的赶走。
可此时却陷入了沉思。
见花娇容听得进去,贺九濂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太子能够遭到刺*,是不是有人与那六王爷里应外合。”
花娇容闻言当即放下筷子,柳眉竖起,顿时紧张了起来。
贺九濂想要继续吃,被花娇容一把按住了筷子,无奈一笑道:“乖,吃饱了饭我与你细说此事。”
花娇容看向一旁的阿葭,阿葭便是西凉奴如今的名字。
“吃饭要紧,姑娘先吃了饭,我们在细细商议。”
在二比一的情况下,花娇容只能端起饭碗飞快的消灭干净,转而抹了一把嘴,眸光炯炯的盯着贺九濂。
目光太过炙热,既是花娇容没有催促,贺九濂咽下的每一口都莫名不舒服。
早知就不该吃饭的时候提起!
贺九濂无奈的放下饭碗,十分得体优雅的抹了嘴,这才开口道:“我今早得到的消息,太子身边有一格六王爷的内应,不过藏得极深,还未查出是谁。”
“目前将可能性定在这几人之间。”话落,阿葭飞快的取来了笔墨。
贺九濂提笔落字,字迹苍劲有力:苏婉、宁珠儿、容鲁。
“苏婉乃是如今的太子妃,虽说太子登基于她应当是好事,她可以顺理成章做皇后。可据我了解,两人虽在外相敬如宾,实则有个无法和解的矛盾。”
“这个矛盾十分隐秘,正因如此她也不排除嫌疑。”
花娇容盯着苏婉的名字,心头十分不爽。
“宁珠儿是苏婉的侄女,本出身江南,但满门遭了流窜的倭寇屠*,她是唯一侥幸逃出的,转而投奔了自己的小姨苏婉,如今住在东宫。”
花娇容对宁珠儿碰面几次,瞧起来像是个内敛安分的姑娘。
“她身份可疑,正是在于她被灭的满门全家。”贺九濂眸光微眯道,“你说,她家非官宦世家,为何倭寇要灭她家满门?”
“难道真是倭寇丧尽天良?若是如此为何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逃走了。”
转而贺九濂又道,“容鲁,太子两个庶子之一。”
“他与太子不合,且为人没什么抱负,贪财好色,心术不正。”
小小东宫之中,却那么多人心怀鬼胎,果真太子之位并未有像外人看起来那般。
大门忽传叩门声,阿葭前往查看,不一会儿回来之际手中拿着一张请帖。
四皇子大婚,宴请花娇容前往赴宴。
“是太子的小厮送过来的,说是希望主子你也去参加。”阿葭传话道。
花娇容看着这一份请帖,她很明白这份请帖意味着什么,既然太子有了打算给她赐婚,必然要将她的身份正式的介绍给所有人。
或许这四皇子婚宴,就是一个契机。
花娇容思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前往了东宫,直奔早些时候太子曾为她准备好的偏殿住下。
太子泪眼汪汪,感动至极,尽管自家女儿依旧一副冰块脸,可他知晓她是心疼自己的伤势。
入住偏殿的晚上,太子妃苏婉便入殿找她,看着花娇容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她就会忆起花锦当年艳动京都的事情。
她嫉恨极了,却依旧维持着端庄笑容,送上了一叠点心。
“你能回来当真太好了,你不知晓太子何等挂念你。”她拿起一块点心亲手奉上道,“你尝尝这杏花糕,是太子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
花娇容心底一阵恶寒,直接扬手打掉送到她面前的糕点。
“出去!”她冷声呵斥,明明出身江湖,却带着一身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苏婉眼底掠过阴狠,皮笑肉不笑道:“你别太过分。”
“你若是在外头被养着,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既然想回这东宫之中,那便该遵守东宫之中的规矩,我是你爹爹的正妃,你的母亲。”苏婉发怒。
可不曾想,这话刚落下,一柄弯刀便架在了她脖颈上。
“母亲二字。”花娇容美眸微眯,“你也配?”
苏婉瞧出了花娇容眼底的*气,可是她却没有丝毫退步的反应,反而用脖颈朝着那弯刀偏了偏。
好在阿葭反应极快,立刻替花娇容收了刀。
那苏婉一边惊叫着,一边捂着流血的脖子。
花娇容怔怔的看着倒地的苏婉,一旁的阿葭拉住她的手,轻声提醒道:“主子别着了她的道,她就是故意激怒你,以此坏你名声。”
知晓了苏婉的伎俩,花娇容瘪了瘪嘴,扬刀往苏婉身上又拉了一道口子。
一早出行前贺九濂便与她说过,苏婉最爱保养她那双纤纤玉手。
她眸光一冷,弯刀换了方向,朝着那手背又划开了一道。
这一次,原本是苦肉计的苏婉却急了。
她知晓花娇容不是善茬,没想到竟会伤她最爱的手。
阿葭看得发愣,花娇容满不在乎的擦着弯刀的血道:“反正要陷害我,若是我没砍还被污蔑了那该多不痛快。”
“与其这样,不如就坐实了。”
随着护卫们入内,太子只一身单薄衣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在瞧见花娇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就听到苏婉哀嚎:“我与你虽无母女情分,但也无冤无仇啊!”
太子惊愕之际,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慢条斯理道:“怎无冤无仇,我七岁被人追*,九岁差点被毁容,这么多年来时常有不明*手找上我。”
“你敢说这些事都与你无关?”
第5章 毒药
苏婉惊道:“你胡说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花娇容小心翼翼的将弯刀收好,再不理会。
太子蹙紧眉头,怒喝护卫丫鬟道:“还不把太子妃带去包扎。”
苏婉泪光潋滟地望着太子,哀怨至极道:“殿下我没有,我好心送杏花糕来,结果她…”
“看来伤得不重,还能在这说这么多话。”阿葭悠悠补刀。
太子也挥手示意将苏婉带走,等人遣散了,太子走上前去,身上的伤并未完全恢复,风一吹便咳嗽了起来。
花娇容收了先前的戾气,转而温顺的看着太子。
尽管她依旧没法温柔的关心自己的父亲,但是起码她心底还是不信她唯一的亲人受伤的。
“你该好好休息。”她冷着脸说道。
太子一怔,原本心中的疑虑到嘴边却问不出来了,女儿难得对自己如此。
“娇娇你也好生歇着,若是不喜这东宫了,随时可以离开。”他长叹一口气,“这里看着华贵,实则是个巨大的鸟笼。”
“鸟笼之中的鸟一生无愁吃喝,没有半点危险。”花娇容顿了顿又道,“但爹爹你不是如此。”
太子眼眶微热,没想到会被花娇容说中了心事。
他大着胆子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好生休息,明日爹爹再来看你。”
生怕落了泪,他转过身来由着侍卫扶着离开了偏殿。
看着太子缓慢离开的背影,花娇容鼻头一酸,眼睛里眼泪珠子滚滚落下,于是父女连心,她总觉得太子太过辛苦。
苏婉被花娇容弄伤了脖子与手,可太子却一句责备都没落下。
这般偏袒的宠爱在苏婉刻意操控下,流传在外,一时间人们皆谴责起了这位太子的私生女。
流言四起,自然传入皇帝耳中。
皇帝召太子入宫,虽知晓太子近来遇刺,不忍责备,可这私生女之事必然要处理好。
岂料所有人都低估了太子对花娇容的宠爱,始终都未责备花娇容半句。
四皇子婚期将近,太子专门为花娇容准备了一套彩锦所制的襦裙,又备了不少珠宝首饰送去由着花娇容亲自挑选。
夜深,太子算着日子也想与花娇容说起亲事了。
原本以为会是很难解决的事情,却没想到花娇容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
“你相中的自是好的,我也没有什么意中人,便由着你挑吧。”花娇容捧着茶没有异议。
太子松了一口气,绽开笑颜。
不知何故,自自己受伤后,自己这女儿便意外的乖巧听话了。
一旁阿葭突然深深的嗅了起来,对于自己女儿身边的侍女,太子虽瞧出样貌是偏异域的,但也没有多加责备,瞧出是个忠心的。
“太子殿下,你来时可是喝了什么?”阿葭询问。
太子应声道:“喝了一杯羊奶。”
“你中毒了。”阿葭眉头一皱。
这个判断让太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喉咙干痒难忍,转而不由发狂的抓了起来。
花娇容急忙取出香囊中的银针,刺入太子的几个穴位当中,当即缓住了毒素蔓延。
她虽习过医,却瞧不出毒。
她求救的看向阿葭,阿葭蹙眉道:“这是西凉的一种毒,无色无味,在发毒前经脉会异于常人的突出,方才正是如此,我才瞧出了。”
“是香九草?”花娇容反问。
阿葭没想到花娇容懂这毒,点头应是。
花娇容当即命太子的心腹侍卫取来各种药材,花娇容磨成粉末,入水给太子饮下。
此毒蹊跷,但胜在药材易得。
花娇容没有惊动外人,太子缓过来之际,正逢外头苏婉直直闯了进来,她看着太子神色淡然,一时间也怔住了。
太子眸光幽冷道:“太子妃近来倒很是殷勤。”
苏婉福了福身,垂下满是嫉恨的眼:“殿下,臣妾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府中的吃食一直都由着你表侄子打理,近来孤吃着反胃难忍,你若真担心孤的身体,你不如把你那表侄子给撤了职。”
苏婉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干扯出恭敬之意:“臣妾明白。”
“既是明白,还不下去。”太子拂袖,苏婉只能退出。
退出殿外,她看着手上的疤痕和方才遭的羞辱,她堂堂一个太子妃,却遭如此对待…
她眸光阴狠,心中之痛愈发难忍。
回到她自己的正殿当中,提笔落字:“花娇容,除之。”
她放飞信鸽,眸光随着信鸽的消失一点点愈发阴沉起来。
太子从花娇容这离开,没多久,窗户忽的被打开,一阵凉风袭来,等阿葭关上窗时。
殿内正坐着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俊朗男儿。
“阿九,主子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黄花闺女,你这般走窗的登徒子行径可是不妙。”阿葭吐槽道。
贺九濂眯着眼,抿了一口清茶,醇香扑鼻。
“你们西凉不是民风很开放,怎也来这一套。”
花娇容幽幽的瞥了一眼贺九濂:“他们只是崇尚自由恋爱,不提倡登徒子爬窗。”
贺九濂一脸委屈:“得亏我冒着被东宫侍卫抓的风险前来与你说情报,你们主仆二人合伙损我,哎走了走了。”
“说正事。”花娇容道。
贺九濂歪头看向花娇容,黑漆的眼珠之中闪烁着狡黠:“你,笑一下我就与你说。”
花娇容默默的拿起了弯刀。
贺九濂投降又无奈道:“有话好好说,动刀动剑伤感情。”
花娇容收了刀,贺九濂这才忙不迭将得到的情报说了起来:“所谓打蛇打七寸,我们伤不了那六王爷,但是可以搞六王爷。”
“什么意思?”
“六王爷早年间爱慕一女子,可惜爱而不得,再后来据说再也没找到那女子的踪影。”
“近几年他得了一位宠妾,与那女子尤为相似,因此他特别宠爱。”
第6章 联姻
花娇容微蹙黛眉:“这些无关人士,与我对付六王爷有何干系?”
“听闻西凉有一种尤为诡异的毒药,名唤幽梦,能够让人日日夜惊梦魇,最终折磨而死。”贺九濂捏着下巴勾唇噙笑,“而医治这种毒更是需要长期的医治。”
“若是我们借这毒,把我们的人打入六王爷的府中,到时候六王爷有何动向我们也可以尽快掌握。”
花娇容眉头依旧蹙着,未能舒展开:“若能给那女人下毒,何不直接给他下?”
“他生性多疑,哪能这么容易得手。倒是那位宠妾,素来仗着宠爱四处作妖,这般得意洋洋翘起尾巴之人最易下手了。”贺九濂看着始终未展开的眉头,忍不住伸手轻抚开了眉头。
“你怎么说也算是个贵女,日日这般蹙眉臭脸作甚,这谁也不欠你银子呀。”贺九濂的手指冰凉,触碰在眉间之际,花娇容觉得莫名心底怪怪的。
可她素来讨厌别人触碰,却对着冰凉且温柔的手指并不反感。
阿葭在一旁吃这果子,看着这一幕,默默道:“这般动作僭越了吧。”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西凉人。”贺九濂没好气的看着阿葭,“花姑娘每月付我银两,我给揉揉眉心还不行?”
“今日太子已与主子提了那亲事,要她与贺家公子定亲,主子可已经应允下来了。”阿葭瞅着贺九濂的神色,试图瞧见一抹醋坛子打翻的意味。
结果贺九濂只是讶然的瞪圆了眼:“你怎么就答应了?”
“是你说的,贺家那公子才貌双全,很是不错,且我觉得平阳侯是真心待我爹爹的,若是这般,嫁过去也无妨。”花娇容淡淡的说道。
贺九濂抿了抿唇,盯着花娇容娇俏漂亮的脸。
他要与她成亲吗?
不知为何原本自诩要逍遥浪荡一生的贺九濂,心底竟涌起了一丝丝期许。
可在瞧见花娇容神色淡淡,似乎对亲事只为了联姻而已,他突然又道:“若我们此事做得好,你大可不必为了你父亲联姻的。”
“爹爹是为了保全我,算不得联姻。”花娇容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阿葭也十分友好的替贺九濂打开了窗户,贺九濂深了深看了一眼花娇容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等贺九濂走了,阿葭凑到花娇容身边道:“主子,我觉得阿九对你也不一般。”
“什么意思?”花娇容偏头望去,澄澈的美眸满是疑惑。
看着花娇容这般模样,阿葭却又八卦不下去了,只干巴巴转了话题道:“阿九会不会只是看中了姑娘你的钱,你可得小心收着银两。”
花娇容对于钱财并不看中,躺下后思量着贺九濂平日说话神情,虽面具遮面,但依旧能感觉出其的眉飞色舞,英姿风发。
默了瞬,她掖了掖被子道:“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原本早已忘记这个话题的阿葭一愣,不明所以的疑惑了一下。
那花娇容转过身来,神色颇为认真:“我仔细想了,阿九虽然贪财,但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许是神情太过认真,阿葭噗嗤笑了出来,应和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花娇容抿了抿唇,合上眼,不再说话。
不为何总觉得眉心那抹感觉一直未散开,她揉了揉头,决定抛之脑后。
三日后,三皇子婚宴。
花娇容从偏殿出来之际,苏婉与宁珠儿等人已经候在了东宫门口。
随着太子宠溺的一声“娇娇”,所有人皆转头望去,花娇容肤若凝脂,瑰姿艳丽,一袭水红色的齐腰襦裙显出她曼妙身姿,又着团红织金披风,配着珍珠绣鞋,在这妖娆惊艳的容貌上平添了一份贵气。
往日不施粉黛便已惊艳绝伦,如今配上了精致的妆容,更是绝美。
在惊艳之余,众人心思各异,苏婉维持着端庄虚假的笑容,心底确实翻腾不息的嫉恨。
宁珠儿神色就显得比较正常了,眼底有着该有的惊羡,也不主动招惹花娇容。
四皇子乃是最小的皇子,太子三十,他也才刚满二十岁,故此一直没有离开皇宫立府。
此行婚宴自是在皇城之中庆祝,与在皇城之外的喜宴不同,皇子们成亲诸多礼节,繁琐的礼节之下,花娇容尽管只是一个赴宴的也疲惫不堪。
得了空隙之余,花娇容往一旁歇息小坐,额头沁着细而密的汗水。
一柄扇子突然在她身旁出现,她警惕的扭头看去,见熟悉的面具与那微扬起的唇,原本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阿九,你怎么来了。”她由着贺九濂扇风,不由也好奇道。
贺九濂见她额头汗水众多,慢悠悠的替她擦拭,接着扇风道:“自是要执行我们的计划,下毒给那位宠姬。”
“可方才我听闻宴席设立在四皇子的新府邸当中,你来皇宫冒险作甚。”花娇容不禁担忧,皇宫侍卫众多,若是逮住定要治罪的。
“在那皇城外下毒反而不好,这婚宴流程众多,那宠姬最为贪吃,想来漫长的等待早已让她饥肠辘辘,到时候她自是不设防,用了掺毒的吃食。”话未说完,一道女声打断了。
“是你!”
花娇容抬眸望去,没曾想是先前遇到的那位安慧郡主。
安慧郡主一身鹅黄长裙,漂亮的脸在瞧见花娇容之时立刻狰狞跋扈了起来。
“我要*了你!”她朝着花娇容冲了过来。
可还未触及花娇容的身边,就被贺九濂一颗石子打在了膝盖上,一个踉跄,好在一旁有人扶着,否则又要出丑。
“妹妹,这是皇宫休得胡闹!”说话之人便是六王爷之子容秉风。
容安慧气道:“哥哥你不知道,是她先在招惹我,那日在黑市之中就是她…”
“闭嘴!”容秉风怒喝,吓得容安慧一个哆嗦。
转而容秉风温和的看向花娇容道:“小妹失礼,还望贵女莫怪。”
花娇容凉凉的剐了一眼容秉风,心中却思量着父债子偿是否合理,转念间听到太子寻她,她这才唤回理智。
若她在这里动手伤了人,只会给她父亲留下话柄。
这一点是阿九先前反复强调的,她自是记得,转头去寻阿九,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如此倒也好,免得被抓了。
于是花娇容依旧没有理会容秉风的问好,起身离开了。
第7章 私生女
“哥你还给她行礼,我真不知晓怎会让她混入皇城之中,我若知晓了她的身份我必要让父亲*了她。”容安慧揉着膝盖气愤道。
容秉风略带嫌恶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悠悠道:“她可不是混入皇宫的,你没瞧见她发间别着的那支金簪吗?”
“这是前些年藩国进贡的牡丹盛华簪,只两根,全都给了皇后。”
容安慧不解:“皇后最为疼爱的贵女我都是见过的,一个是尚书家的千金,还有一个则是她的侄女,可她我是没见过。”
“太子那位私生女,前些日子还因伤太子妃传出了一些风声,这一位你应当没见过吧。”容秉风眸光幽深,看着远去的倩影,勾唇噙笑。
这一句才点醒了容安慧,她怎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太子之女。
“那又如何!”容安慧依旧嘴硬道,“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罢了。”
“你不帮我就算了,我去找爹爹给我报仇。”说罢便小跑离开了,这一次容秉风未加阻拦,只觉得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皇家礼节结束之际,花娇容始终没有瞧见六王爷的身影,也没能等到那位宠妾毒发。
她不禁担忧起贺九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说抓到了一个贼人,混入宫中偷窃!”宫女小声窃窃私语的声音让花娇容还是心乱了起来。
一旁随行的阿葭宽慰道:“阿九自是不会做这下九流之事的。”
“确实如此,但宫中皆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万一是遭了栽赃…”她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我去瞧瞧?”阿葭说道。
花娇容点头应下,忙不迭嘱咐道;“要小心。”
等阿葭走了,花娇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与曾经那个终日独行独往的自己不一样了。
阿葭前往宫女所说之地,沿途走去却瞧见一个与阿九身形相仿之人朝着宫内走去。
她正欲开口,抬眸间瞧见上面的金朝殿,一时间驻足了。
这是皇帝的御书房,她自是不可能跟进去的。
那应当不是阿九。
她转身继续朝着花园前往,确定那人正是混入宫中的小贼便忙回去与花娇容禀报。
而在金朝殿内,贺九濂入内,揭下面具,丰神俊朗之貌展露出来,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上座年迈的皇帝瞧见贺九濂,立刻露出难得的笑意,他虽已满头银发,但许是年少之际亲自带兵的关系,身子骨依旧英朗,眉眼之中也皆是帝王的威严气势。
所以能够对人露出温和笑意,可见对方的身份何等不一般。
“九郎来了。”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同自己一起下棋。
贺九濂丝毫没有拘谨之意,上前落座,捻起白子落下。
“怎样,事情查得如何了?”皇帝先开口道。
贺九濂缓缓道:“东临将军私自采矿,就在东南地带,仔细查下去,疑有私造兵器之疑。”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黑子落下,颇为愠怒。
“那混账东西,当年随朕出征讨伐,何等的老实忠厚,正是如此我才选中他这么一个小兵做了将军。”
“没想到竟然有谋逆之心!”
贺九濂摇了摇头:“有谋逆之心的或许不是他,他的胆识顶多是私造贩卖,素来贪财,对权势野心并不大。”
“九郎的意思,这背后另有一匹豺狼?”
“正是。”他落子,抬眸认真道,“此事微臣还在查,等有了充足证据我会再禀明皇上。”
皇帝点头,长吐出一口气:“那矿山你要如何打算。”
“由着他们继续采矿,等他们费心铸好兵器,我便将其一并缴获,收归兵库。”他勾唇含笑,俨然运筹帷幄之中。
“好!”皇帝低头一看,颇为苦恼道,“朕又输了一局。”
“你可知朕最看中你哪一点?”皇帝笑道。
贺九濂拨弄棋子,悠悠道:“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皇帝大笑,朝堂之中他也有器重的臣子,但明明那些棋艺高深,却与他下棋之时故意礼让。
虽他深知是怕触怒龙颜,但他到底也不喜他所信任之人对他如此。
这恐怕就是帝王一生孤独薄凉的缘故了。
人皆惧之,敬之,却无人真正懂。
皇帝又细细问了一些官员皇子动向,紧跟着提及六王爷之时。
贺九濂略显突兀的说道:“六王爷之女容安慧,如今年有二十,却始终没有嫁人。”
皇帝一怔:“她素来跋扈蛮横,九郎不至于看上她吧。”
他摇了摇头:“我是觉得可以给她指婚一桩,我瞧着那大理寺卿之三儿子就挺不错的。”
“他亦是年有二十四,未有正妻,男未婚女未嫁,颇为般配,是一桩好姻缘。”
皇帝忽的大笑:“这容安慧是何处得罪了你,那大理寺卿的三儿子最是荒淫无度,虽无正妻,那也是没有良家女子愿意入门受辱,就他那数十房姬妾都快赶上朕的后宫了!”
“一个跋扈蛮横,一个荒淫无度,这不是绝配吗?”贺九濂俊朗的眉眼十分认真,似乎没有往日玩世不恭。
“朕的六弟恐怕是想允一门良缘给安慧。”
“这便是良缘。”贺九濂分析道,“所为好人家,目前朝中子弟皆在正道,尚书家的大公子虽为娶妻,只一通房小妾,还是硬塞给他的。”
“正道子弟娶妻也该娶贤德之女,若是将安慧指给他,那对尚书家的大公子可就不是良配。”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恶人的良缘便也是恶人。”
这么说来,倒是颇有道理,若是容安慧祸害了哪个根正苗红的子弟,倒是皇帝的损失。
不过,皇帝也不傻,自是瞧出了贺九濂揣着私心,不过他倒也不愿细问。
“这事朕择日便让皇后拟婚约,倒是你的婚事该如何,听闻前些日子太子找到你了父亲,想将他那私生女与你定亲。”
提及此事,贺九濂的凤眸之中一下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温柔。
“这婚事本就是太子为了保护那姑娘,若是日后没了威胁,这婚事便不作数的。”
皇帝闻言默了瞬,长叹一口气。
他这太子仁慈心肠虽为好,但思虑过重,恐无威严立不住这天下。
第8章 做笔交易
贺九濂离开金朝殿时,花娇容一行人也到了三皇子的新府邸当中吃宴了。
觥筹交错间,花娇容依旧找寻着那位六王爷的身影。
正当此时,容延起身将花娇容的身份昭告众人,贵女公子们皆用惊羡的目光瞧去花娇容。
这便是那个一直在传闻之中用金银珠宝娇养着的私生女。
正私生女竟是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犹如神女一般高贵绝尘,惊艳满堂。
六王爷正逢从后院出来,在瞧见满堂眸光皆被容延身旁的女子所吸引,不由好奇的看过去。
“师妹!”容时擎近乎失控。
花娇容却在瞧见容时擎的突然靠近,下意识运功反身打了一掌。
可掌还未落下便被容时擎巧妙的化解掉了,紧跟着贺九濂上前一把将花娇容护在了身后。
容时擎这才唤回理智,细细瞧向花娇容。
眉眼相似,娇艳动人,只是瞧他的眼神当中满是仇恨。
他已有许久未见这般与她相似的女子了,更甚者他都可以不理睬身边似乎身体不太对劲的宠姬月花。
“皇叔,还请你自重。”太子又挡在了他跟前。
看着容延,他袖子的手再次攥紧。
容延沉声道:“这是小女花娇容,方才可能出于自卫才出手伤了皇叔,还请六皇叔莫怪。”
女儿?
容时擎抿了抿薄唇,眼底掠过一丝恼怒,很快就释然了。
他揉着太阳穴道:“是本王酒喝多了,一时间分不清楚,扫了大家兴致。”
话毕,他不再逗留,留下月花独自离开了。
月花正是毒发,想跟上容时擎的步伐,走了两步却倒在了地上,可那前方的薄情郎大步离开,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花娇容不禁蹙眉,方才被化解的那一掌气势威慑,她身形微颤,贺九濂拉住了花娇容的手,低声温柔道:“别怕。”
她抬眸看向贺九濂,心定了定,缓了缓气。
容延转身看着二人,探究的眸光看向贺九濂。
“这是我的贴身侍卫,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护我的安全。”花娇容帮着贺九濂解释身份。
容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让花娇容松了一口气。
三皇子的母妃宜妃也被这一幕骇到,一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努力的维持着喜宴的欢喜,这才让宾客们再一次欢闹了起来。
容延深知,这一出闹剧使得这婚事不好再提,免得再败了他们兴致。
于是这场喜宴就此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宁珠儿与花娇容在一顶轿子内,这一次宁珠儿却开口询问了起来:“姐姐与六王爷认识?”
只一句话,便让花娇容看宁珠儿的眼神多了几分薄凉。
一个往常避免与自己接触的人,看似乖巧温顺,却在今日众多事情之中,唯独记住了与六王爷有关的事情。
花娇容没有理会,眸光收回,掀起帘子朝着外头瞧去。
忽的瞧见了容时擎,正坐在红云楼的高楼处,依着窗户冷着脸喝酒,昏昏沉沉,似是醉酒。
花娇容喊道:“停轿,今日我想回自己府中。”
轿夫停下,花娇容径直走下,来到红云楼对面的书馆的二楼,取出先前阿葭准备好的银针,手腕翻转,三根银针朝着那搭在窗台上的手臂刺了过去。
看见三根银针成功刺入,她这才难得的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
她*不死,但如此,也算是替爹爹出了一口恶气!
花娇容转身下楼,一个小厮与其擦肩而过,一股熟悉的香气入逼,是…软骨散。
她失了力气,那小厮一下就击晕了她,转而拖着她从后院离开。
花娇容醒来的时候,身在六王爷的书房当中,看着面前容时擎专注盯着自己的神色,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不知哪一步出了错,但她确实银针刺入,让容时擎中了毒就足够了。
容时擎看着花娇容,细眉凤眸,瑰姿艳丽。
只是与记忆中那个娇俏的姑娘,少了一些莹莹笑意,多了一些冰凉淡漠。
“我知晓,那三根针是你刺的。”他开口,十分笃定。
花娇容仰着下巴:“是你先伤了我爹爹,一报还一报。”
容时擎见状大笑,眯了眯眼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伤你父亲。”
“自是为了权势,为了那皇位,贪婪之人伤人有着一百种理由,我何须思量你行恶缘由。”花娇容丝毫不惧,放肆的鄙夷着容时擎。
“错。”容时擎慢慢起身,从柜子当中取出一副画卷来,“你瞧瞧。”
花娇容中了软骨散,抬抬胳膊都很是费劲,任由他千刀万剐,也懒得应付。
容时擎却也不恼,伸手替她展开了画卷,眸光柔情缱绻,伸手轻抚在画卷之上,上面是一副美人图,可以从那眉眼间瞧出,与花娇容很是相似。
花娇容垂眸一瞥,却是一惊。
“这是你母亲花锦。”他语气温柔认真。
花娇容这才反应过来,为何那位宠妾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原来那传言之中容时擎心中的女子就是她的母亲。
可惜花娇容并不理解容时擎的心情,只越发鄙夷道:“你竟还要肖想我母亲,呸!她才瞧不上你。”
若是换作别人,容时擎定然大怒,偏生是花锦的女儿。
他生不起气,更何况对着这张脸。
“我与她是师兄妹,何谈瞧不上,是你爹爹横插一脚,夺我所爱。”容时擎提及太子眉眼皆是愠怒。
上辈的爱恨情仇,花娇容自认还轮不到自己来评判。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伤我爹爹。”花娇容别过脸,依旧对容时擎很是不满。
容时擎揉着眉心,这倔脾气倒是同她母亲一般,而她到底也还是容延的女儿,自是会向着容延。
他默了瞬,独自怅然的望着画。
若面前的花娇容该是她女儿多好。
“做笔交易如何?”他突然开口问道。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