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饥饿面前,人类有多渺小?
最近,一部小众的西班牙电影《饥饿站台》,一夜之间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上,讲解的视频高达数百万点赞,上千万播放,引起广泛的热议。上线没几天,豆瓣就有8.1W人,给出的7.8的评分。
这部电影为什么会有这种魔力?
这要从电影的设定开始讲起,故事背景设定在未来,一个的“反乌托邦”社会。在这里有一座神秘的监狱,其中关押着各种犯人,以及少数自愿加入的普通人,每个进入监狱的人可以允许携带一件物品。
在密室里,人性的探讨,会更显而易见。一切矛盾的中心,就是饥饿。
男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第48层监狱,对面坐着一位老人。监狱不是印象中的关押式的,而是垂直式的,中间有个大坑,每天会按时运送食物,每次停留五分钟,再运往下一层。
男主往下看监狱,深不见底,不知道有多少层,而这里的全部人,将共享站台的食物:上一层吃剩的,会运往下一层,以此类推。
在跟对面的老人谈话中得知,这些食物并不能让整个监狱里的人存活,到达一百多层时,只剩下器具,一丁点食物都没留下。
犯人们每到达一层,就要呆一个月的时间,才会轮换楼层,意味着因为"饥饿",底层的犯人需要相互残*,吃对方的肉,来延续自己的性命。
很多人都说讨论贫富差距的现实,上层人吃饱喝足,下层人相互宰割,但我认为,电影给我们传达的,远远不止这个,更多是对人性的探讨。
围绕着饥饿这个人类最底层的*,讨论由此生发的各种行为,以及观念的变化,在每一个人物身上,我们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实际上是一部人性成长的纪录片。
01 初到监狱——平凡的理想主义者刚进监狱的男主葛兰,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带着一本《奇思妙想的堂吉诃德》,本想在这个地方戒烟,安逸地看完这本书。
为什么要带《堂吉诃德》?这本书是西班牙的经典,是西方人心目中第一本现代意义上的小说。受到文艺复兴透视法的影响,绘画不再是平面的,而是三维的,人物真正立起来,放在文学上就是,人物真正开始鲜活起来,真正开始讨论人的存在和*,使当时的西班牙人,在这部滑稽的小说里看到了自己。
他们一开始觉得这是假的,但看着看着,就觉得小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真的。
《饥饿站台》一开始就传承了《堂吉诃德》的精髓,在一个乌托邦的构想中,围绕着鲜活的人性展开讨论。
葛兰与堂吉诃德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那种骑士的雄心,不是来改变监狱的,而是为了一纸文凭,甘愿在这待够六个月,他是普通人般的存在。
来自文明社会的他,面对从天而降的站台,上面的残羹冷饭,心生厌恶。然而,对面的老人大快朵颐,一口接一口,仿佛是人间美味。
葛兰内心是不可置信——别人的冷饭菜汁,怎么能下得了嘴?
当知道底层的人可能会因为失去食物而饿死,他对上层和下层的人喊叫,提倡按需平均取餐;看到有亚裔女坐着站台下去,寻找自己的孩子时,他的恻隐之心促使他伸出帮助的手。
葛兰身上,自带着理想主义者的光环,关于理想主义的定义,我觉得用捷克首位民选总统哈维尔的话来说最贴切不过: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结果,而只是坚信,这么做是对的。
每个平常人一开始,都会像他那样,有自己的抱负,身上的正气与这座阴森冷漠的监狱格格不入。然而,一切都会因为现实的秩序,而悄然变化。
“饥饿”二字,让人渐渐妥协,饿的第三天,开始缓缓走向站台,这一小步,就是理想妥协的一大步。
葛兰平均分配食物的倡导无人问津,让他深刻体会到人性的自私,他看着亚裔女被下层的人强奸,而那两个男人却被女人熟练决断地反*。
这种种矛盾的碰撞,让他知道,这个地方没他想得简单。
葛兰的转变,其实是象征是人性成长必经的阶段,每个人被上帝抛到世上,起初的雄心壮志被社会制度,被眼前的世界悄无声息磨掉棱角。
对面的老人跟他的谈话中,一直提到一个词“显而易见”。这不仅仅是口头禅那么简单,更是一种暗示,让男主抛掉自己的天真和幻想,实实在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是人类接受一个外在秩序的标准流程。 当表达对体制的质疑与愤怒时,也预示着改变秩序的*。 而当人们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会慢慢被秩序同化,觉得一切都 “显而易见”, 甚至只要触碰到生存的底线,便会连 “内心的怨恨” 都没有了,依附成这座监狱的一砖一瓦。
理想主义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02 饥饿厮*——适者生存的利己主义者当你吃饱喝足时,想的是玩乐和充实,当你断粮时,生活就只剩下饥饿。这是人命在生死徘徊的一条线,为了生存,人可以无限忍让退后。
第二个月,居住的楼层开始轮换,葛兰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老人说:这不是个好的楼层,我也是迫于无奈,食物到这一层,连骨头都不剩。
葛兰一看,171层。站台下来,果然只剩下破碎的器皿,意味着这个月老人要割葛兰的肉为生。老人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吃,总比被吃好。”
饥饿一旦被人唤醒,就将前所未有的强烈,索人性命。
葛兰就这样被绑着,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的面如死灰,身上的粪便排得整个被子都是。
一星期后,老人提刀割葛兰大腿的肉,此前见过的亚裔女搭着站台下来,一刀割了老人的喉咙,然后松开葛兰,把刀递给他,葛兰接过刀匍匐下床,直奔老头疯狂地插向他的身体。
这是葛兰第一次根本上的转变,从理想主义者向利己主义者的过渡。从前他一直对*人而入狱的老头满是鄙视,如今自己却做了同样的事情,道德的底线被打破。
不仅如此,为了生存,还不得不接住亚裔女递过来的,从老头身上割下来的人肉。
我们每个人在面对威胁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利己主义最简单的定义是,每个人实际上都按照自己的利益行动。
曾经在48层相处如兄弟般的两人,如今在171层相互残*。为了生存,哪怕老人尸体爬满了白色的蛆,葛兰仍会选择吃掉。
也许很多人会说,这就是利己主义的恶,人性一旦碰到生存的底线,眼里就只有自己。
但我认为,从葛兰的角度出发,电影在这里并不是讲单纯的自私,而叙述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以及如何在纷扰的*中寻找摆正自己的位置。
人只有到达极端的环境,才能体会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像他最喜欢的那道法国蜗牛,在烹饪之前会话数天排掉身上所有的杂质,葛兰如今就是那道排掉身上所有*和包袱,赤裸裸地面对最本真的自己。
也许我们也曾在同样痛苦的环境中,做过令自己深刻的决定,更进一步,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存在,看透了曾经的天真,以及经历的落差,也带着掏空了的自己,走接下来的路。
03 意识觉醒——挣扎的现实主义者电影看似构成简单,只是不断变换楼层,但每一个楼层就像一场人性的实验。本来极力追求的远方,可能只需在狭小的牢笼里,摆正自己的身影。
抛掉尘世的浮华,才能看到最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看清现实的世界。
下过底层的葛兰醒来后,发现自己停留在33层,松了一口气。
对面出现了一个抱着腊肠狗的女人,她本是监狱的管理员,因为癌症晚期,自愿进入监狱做贡献。
她把监狱称作“垂直自我管理中心”,只要按需分配,每个人拿定量的食物,那整座监狱的人都能活下来。
她每天跟下面的人强调,只吃她安排的两碟等量的食物,然后再给下面的人分两碟,但下面的人哪会理她,只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
葛兰冷漠地看着她,像看着最初进来的那个天真的自己。此时是他内心是嘲笑吗?不,他是悲悯,是心疼,见识过绝境的他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也许就是为了撕碎自发性团结的幻想。
理想和现实总是隔着条鸿沟,葛兰再也不相信管理层以及自垂直我管理的虚幻。
他也看着管理员在监狱呆了一个月后,崩溃了,因为她看见最初怀揣梦想,带着尤克里里,渴望成为亚洲玛丽莲梦露的亚裔女,已是浑身血腥味,眼都不眨地*掉自己的狗,面对下一层男人的挑衅,熟练快速地将他们*掉。
我想起有个著名的人性实验,是南斯拉夫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1974年在意大利表演《节奏0》。
玛丽娜面向着观众,站在桌子前,桌子上数十种道具(包括枪、菜刀等危险物品),观众可以用任何物品,对她做任何事情,玛丽娜也承诺,承担行为艺术表演过程中的全部责任。
在场的观众们,有用口红在她的脸上乱涂乱画,也有剪碎她的衣服,在她身体上作画,有人帮她冲洗,还有人划破了她的皮肤……直到有一个人用上了膛的手枪顶住了她的头部, 最终被他人阻止。
玛丽娜说:“这次经历让我发现:一旦你把决定权交给公众,离丧命也就不远了。”
比太阳还刺眼的,就是人心,玛丽娜遭遇的,与管理员和葛兰十分相似,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现实世界还是会如约而至,彻底把过往的认知推翻重置。
这其实跟《堂吉诃德》的创作背景如出一致,以前的希腊文学,罗马史诗,再荒诞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有固定的价值,人的价值观也是相同的,生在世上安分守己,死后才能上天堂。而文艺复兴后,所谓神圣的价值观崩塌,人一下子无所适从。
小说其实是包裹着理想的外衣,去讨论人该如何面对现实主义,电影也是如此。
理想主义者希望主动改变丑恶的世界,利己主义者关注自己,而现实主义者则更倾向于适应调和这个世界,在丑恶的世界尽可能做好自己。
此时葛兰已经从理想主义者和利己主义者过渡到现实主义者,他接受现实,习惯了监狱的生活,吃别人剩下的食物,不再对上下层提出友善的倡导,甚至熟练地用在食物里搅拌粪便,来威胁下面的人听管理员的话。
世界仿佛把你丢在这里,要你独自找现实的出路,去找寻人生意义。
04 精神升华——行动的革命者电影里面一直提到“蜗牛”这个意象,他是葛兰最喜欢的食物,老人也把绑在床上的他,比作排掉杂质的蜗牛。
在管理员对监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颤抖地说:“谁会带书进来这里?”之后,镜头插播厨房烹饪蜗牛的镜头,而这盘蜗牛,在经过32层后,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葛兰面前。
这里的蜗牛暗示着葛兰的不凡,他是不同流俗的。
他一层一层地转变,从理想到利己,从利己到现实,接下来他该如何面对监狱?
此时轮换楼层,来到了202层,监狱管理员在这里25年,一直被告知只有200层,这让本在绝望边缘的她,彻底被击败,于是上吊自*。
这对葛兰来说是巨大的冲击,他知道管理员除了信仰崩塌,另一个了结生命的原因,是成全葛兰。她深知底层只能吃人肉为生,不愿葛兰在饥饿的生存边缘挣扎,于是不是选择跳下监狱,而是在此上吊,用自己的生命,去喂养他。
葛兰在多天后发狂,甚至开始撕掉书来吃,这暗喻他已经和《堂吉诃德》,融为一体,要么像管理员那样,失去价值观了结生命,要么带着初心继续活下去。
人的一生的起伏,只有坠落谷底才能向上而生。
他最终还是抵受不住饥饿,向管理员的尸体爬去,此时他对恶与善,有着最深处的理解。
所以到下个月,轮到第六层时,他与黑人并肩带上武器,乘着站台往下进行革命,正如拿着长矛的塞万提斯,此时他已经没有考虑自己的得失,最初进入监狱为的一纸文凭,再也没有提到,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把食物均分,让整座监狱的人都能活下去。
在运送食物的过程中,有位智者说,你们需要传递一个信息,一个完整的食物送上去,让管理层注意到。于是他们拼死保护仅存的奶冻。
电影出现了开放性的结局,一是底层大多数无人生还,拼死保护的奶冻送上去,厨师长看到以为奶冻上出现一根头发,才会被返送,革命失败。二是在最底层333层找寻到了亚裔女的孩子,把奶冻喂给了孩子,把她送上去。
结局们并没有明朗的答案,但能感受到悲剧的氛围,让人觉得无论是什么被送上去,管理员也不会有太多的重视,监狱的制度也不会被打破。
这里我有个猜想,加入把监狱水平放置,每个人位于同一层,共享同一个站台的食物,整个体制会被打破吗?还会有上下层人之分吗?
其实答案在另外一部电影,就有体现,那就是《肖申克救赎》。
同样是监狱,不同于《饥饿站台》的垂直监狱,而是一所每个人受同样待遇,信息也能流通的监狱。年轻有为的副银行长安迪,被诬陷入狱,与文化程度不一的犯罪青年,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
他们本来自各个阶层,会因为这同一层的监狱,结局也相似吗?
未必。
下层阶级的人安分守己,能做的就是在监狱里干多点活来偷偷买烟,让生活的感觉变得好一点。而来自上层的安迪,运用地质学的原理,在监狱花了二十年,凿了条越狱的通道。
他还用自己对税务的知识,帮助监狱长偷税*,换来让伙伴在屋顶干完活喝啤酒的下午,以及不断写信给州政府,帮助监狱成功建造图书馆,还凭空制造一个账户身份,为自己越狱后出去的生活做经济上的准备。
即使在同样的环境中,上层人跟下层人还是有垂直监狱般的区别,即使外里一样,内里的“思维”差异,早已预示着不同的结局。
《饥饿站台》中葛兰升华的性格,其实跟安迪很像,他们都想尽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但也很明显,安迪跟葛兰的思维是截然不一样的,如果葛兰生活在安迪的监狱,也会沦为芸芸众生,即使有人性升华的光辉,但这并不足以支撑冲破黑暗的结局。
《贫穷的本质》里有这样的一句话:贫穷并不仅仅意味着缺钱,它会使人丧失挖掘自身潜力的能力。
人与人最底层的区别,不是经济的差别,而是思维的差别。
当今世界粮食充裕,饥饿不是导致人贫穷,沦为下层的根本原因,而是穷人哪怕吃得再饱,也不能让收入大幅提升,因为穷人不会把钱攒下来做更多的事。
他们没有把钱花在有用的地方,错失很多摆脱贫穷的机会,穷人们在攒了好几个月钱后,不是用来投资理财或提升自己,而是买了一台提供玩乐的电视机。
换句话说,贫穷是一种生活方式,穷人们并没有抱怨,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寻求改变,并自得其乐。他们对未来的期望是忍受,而不是改变。
所以在讨论人性成长之后,我们需要的不仅是精神的蜕变,更是思维的迭代,最终思考的,还是落在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好的点子上。
也许最好的活法,就是怀抱着理想主义,在现实中脚踏实地,极力从精神和思维上双向提升,同时不忘了关怀人类命运。
让自己发光,是唯一让黑暗变得薄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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