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9月,老山前线组建突击队时,小战士顾克路气呼呼找到队长孙兆群“要求加入突击队”。孙兆群毫不犹豫拒绝了他,而顾克路直接掏出刺刀,做了令人震惊的事。
顾克路用刺刀挑开手指,刷刷写下请战血书。这种豪气令人敬佩,但队长孙兆群仍不同意。在此次拔点战斗前,队伍里已牺牲了5名战友,而顾克路只有17岁,孙兆群不忍心让他冒险。
但顾克路仍旧执着,他光着脊梁,红着眼睛对孙兆群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怕我打仗打死了。但是在祖国的挑选面前,为了我们连队的荣誉,你就把它看成一个送死的机会。如果你对我好,那么这个送死的机会,请你给我吧。”
要求队长给自己一个“送死”的机会,这就是一位军人的勇气,更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对祖国的深情。
顾克路出生在山东邹城的小村,父亲曾上过朝鲜战场,家里还保留着一张他穿军装的照片。顾克路自小就怀揣着英雄梦,一心想穿起父亲的绿军装。后来,十五六岁,顾克路放弃了收入不错的木工活,去参加了征兵。虽然年龄不到,又是一张娃娃脸,但顾克路硬是靠着一股执着,参加了着征兵。
1984年年底,顾克路进入军营,并幸运地进入了济南军区某部七连。这个七连可是大有名头,连队创建于红军时期,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因战功赫赫而被称为“双大功7连”。1949年开国大典上,从主席台前走过的陆军第一方阵中就有双大功7连。
然而,几十年的和平岁月过去,八十年代的七连,真正有实战经验的官兵,寥寥无几。1985年1月前往老山前线的调令传来。
1975年,美军从越南撤军,北越迅速击败南越。统一后的越南,越南迅速和提供了大量支援的中国翻脸,不断地派兵侵略我国边境,进行炮击,还非法侵占了南海几十个岛礁。
1979年2月17日到3月16日,为保卫国家领土主权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一个月内,越南北部所有基础设施就被我军摧毁,让这忘恩负义的卑劣小国见识到了我国的厉害。
但即便如此,越南仍旧不老实,大批军队侵扰中越边境,试图反击。为了锻炼部队实战能力,也为了拖垮越南,我军各大军区轮流派部队到老山和者阴山等地区轮战,这也就是长达十年的两山轮战。
1985年初春,顾克路坐上了开往老山前线的列车。虽然是功勋连队,但刚到阵地,七连战士们就见识到了真正战场的残酷。
地处亚热带的云南,高温高湿,山高林密,战士们吃喝拉撒睡都在战壕里,一下雨,水就往战壕里灌。打小就生活在北方的山东汉子不少人水土不服闹了病。不仅要应对湿热的天气,泥泞的道路,战士们还被漫山遍野的地雷来了一个下马威。
1979年,越军在非法占领老山后,布下了很多地雷。我军在收复老山后,也布下了很多地雷。到后来谁都不知道到底埋了多少地雷,埋在了什么地方,是谁埋的。大雨一冲,很多地雷就被冲了出来,还时不时被冲到战壕里。
一名叫陆永仁班长不小心踩到了地雷,战士们发现时,他躺在地上,一只脚被炸掉了,露出了骨头,骨头上还挂着几块肉……
一排长孙兆群赶过去,马上命令战士将陆永仁抬上担架,向山下*医院转移。然而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整整花了八个多小时才到达*医院,陆永仁因失血过多而牺牲。
就在这样的艰险的条件下,七连的战士们快速适应阵地环境,并接到了高地拔点的任务。他们的目标,正是968高地。
大家都知道,云贵地区多喀斯特地貌,大部分都是熔岩山石,这种地形山洞很多,但968高地却很特殊,这是土山,与我军占领的1072高地同在一条山梁上,它就像老山南侧往西延伸的“一条腿”,这条腿与北侧中方控制的1043高地同为一条窄梁,最宽处有7到8米,最窄处仅3到4米,山脊两侧为60度左右的陡坡,不便于部队展开和迂回。
在968高地附近还有603号、604号等辅助阵地,该地区南靠大青山,都有敌军防守。敌军在这里构筑大量堑壕、交通壕、掩蔽部和明暗火力点,设有防步兵雷场、铁丝网、陷阱、防步兵壕等障碍,工事基本地下化,配置各种火器组成了正射、侧射、倒打的严密火力配系,可谓是易守难攻。
这几处高地难攻又难守,而且区位敏感。对于敌人来说,这是维护其纵深防御安全的依托,又是向老山实施反攻的桥头堡。
对于中国军队来说,为了消灭越军的有生力量,打击越军的嚣张气焰,并不愿意长期占领这个地方,而是抓住越军不肯放弃这个地区的心理,选择适当的机会出击,对越军占领进行打击,并打而不占,长期对越军形成高压态势,打击越军的士气。
为了拔点成功,七连组织了突击队,而小战士顾克路正是写下请战书的战士们中的一员。
突击队长孙兆群还记得战友们请战的“热闹”:队伍里士气高昂,战前座谈会上,有位战士站起来说:“上去之后,我要第一个牺牲,我不怕死,我要为国捐躯。”紧接着又有一名战士站起来说:“不行,我要上去,我要第一个牺牲。”
……
年轻的小伙子们争前恐后要去“牺牲”,这是勇气,也是对祖国的热爱。而顾克路正是如此,虽然年纪小,但他作战素质不俗,施行战斗果敢,还因为有立功表现,火线入党。
而成为突击队员后,激动人心的一刻很快到来。1985年12月2日,是实施968高地拔点作战任务的日子。上午7点28分,火力准备开始,上千门大炮齐发,犁地一般地落在了越军阵地上。
随后,地面进攻开始。按照计划,52名突击队队员被分为三个波次。前两个波次负责攻打968高地附近的603和604两个高地,在将越军的火力完全吸引到这两处后,担任主攻任务的第三波次,将乘机对968高地发起冲锋。这是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
9点10分,第一波次队员跃出战壕,开始向603高地发起冲击。虽然战前经过许多次的战术演练,但队员们还是很快就被密集的炮火封锁打散了。
战士高俊忠在副射手吴明玉的掩护下,用火箭筒拔掉几个据点。最终,凭借着炮火优势,第一分队顺利占领603高地。
9点12分,第二波次队员跃出战壕,队长孙兆群一马当先。只花了十几分钟就顺利拿下604高地。
反应过来的越军开始反击,部分越军甚至跃出战壕进行反冲锋。战士公衍进头部中弹,伤势严重,敌人趁机想要抓他当俘虏。公衍进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战斗结束后,战友们收拾公衍进的尸身,刚背起他,他身上的血就像盆泼的一样全部倾倒了出来……
就当队员们纷纷冲过604高地,向着968高地继续前进时,604高地的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倒打火力点,顾克路右腿瞬间中弹。用止血带简易包扎后,他解下爆破筒,一把塞进了这个火力点,火力点被炸飞。
但随即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了他的位置,把他掀起来好几米,双腿也从大腿处被炸断。这位17岁的小战士,用橡皮管子勒住双腿的伤口,继续向前爬行,来到一处暗堡前,先把两颗手榴弹扔了进去,然后又把冲锋枪送到暗堡里一阵乱扫,打了一个很长的连射,直到把子弹打光。后来,冲上来的战友们看到了这个笑眯眯的男孩子的壮烈形象——他倒在用自己鲜血染红的土地,头上身上都流着血,左大腿像飓风拧断的树,骨头呲在外面,肉炸得黑糊糊紧贴在骨头上…………
这场日后被称为“12·2战斗”的作战行动,7连全歼敌军87人,出色地完成任务。战斗被认为是现代战争丛林作战的经典样板,写进了史册。突击队牺牲11人,其余人几乎全部带伤,整体伤亡比例达到70%。
战争的背后,是战士们的流血牺牲,也是无数英雄的最后绽放,更是无数动人故事的开始。孙兆群与战友们出征前约定过一个誓言,“活下来的人,要负责照顾好牺牲在战场上战友们的父母家庭……”。三十多年来,孙兆群一直遵守誓言,照顾牺牲的战友父母……
战争是残酷的,在静好岁月中的我们,唯有崇敬英雄,珍惜岁月,努力前行。
参考纪录片《生死连》,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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