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不“像话”!
看到黑丝长腿,他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低头狂拍。
遇到性感辣妹,他不顾马路车来车往,紧追不舍。
他甚至抱着相机躲在街角处,一边偷拍美女一边大笑。
但却从来没人敢白眼他。
相反,明星超模抢破头,只求得到他的镜头一秒宠幸,哪怕不露脸,也心甘情愿。
他就是比尔·坎宁翰(Bill Cunningham),封为街拍之神,名震时尚圈。
有多神?
眼高于顶的女魔头安娜·温图尔,看到他都得毕恭毕敬,扬言道:
“要是某天Bill不拍我,那就糟糕了。”
德高望重的白发超模卡门,提到他就赞不绝口,盛誉道:
“Bill总能发现你最自在的时刻。”
风作霓裳,光为王座,你为自己加冕。
天后蕾哈娜更是抱着老爷子不肯撒手,疯狂示爱:
“我爱你Bill,你就是传奇!”
然而,这样一位叱咤时装界的祖师爷,却抠得离谱。
他整天穿的深蓝外套,20块一件,是环卫工的工装。
人家还有黑、蓝、红三套轮着换,他倒好,一条穿十年。
老爷子嘚瑟:“口袋多,又耐磨,关键是这色,多亮堂!”
他雨天就裹一条黑色雨衣,上面的洞多得都镂空了。
没事,他拿胶布补补:“又省好几十!”
无论去晚会盛宴还是时装大秀,他都只骑一部大杠老单车。
掏出一条大铁链,就锁在别人的保时捷旁边。
Bill一说还来气:“就这破车,都被偷了28辆了!”
更要命的是,比尔的家谁去都得抓狂——
没有电视,没有冰箱,没有厕所。
屋里堆满装底片的大铁柜,墙边全是有关摄影的老书刊,中间摆了一张用牛奶箱和木板搭的小床。
比尔就在这里住了整整60年,直到大楼逼迁。
那天,他看着一张张老照片,感慨道:“我这一生,都在偷别人的影子。”
3月13日,是比尔的生日。
他一直对出身避而不谈,问急了就敷衍:“普普通通,没啥好说。”
但在日记里,他却写了这样两件事——
4岁,他被母亲挂在墙上打了一下午,只因为他摆弄了姐姐的纱裙。
12岁,他用羽毛和鲜花给妈妈做了一顶帽子,妈妈看都不看就扔掉。
“我生来就对女性之美感兴趣,却得不到家人的理解。”他叹息。
或许,天才注定就是孤独的。
19岁,他顺利考上哈佛大学,还拿了奖学金,光宗耀祖。
但短短2个月,辍学了。
“他们觉得我是文盲,我嫌弃他们不懂美。”
一气之下,比尔单枪匹马闯荡纽约,穷到叮当响。
最惨的时候,他靠一罐阿华田活命,一天吃三勺。
但比尔头铁,硬是攒钱在地下室开了一家女帽店。
设计天马行空,手艺巧夺天工,他很快就拿到了第一笔巨额投资。
可这时,他被拉去当兵了。
比尔不喜欢战争,他用鲜花装饰钢盔,像硝烟里的诗人。
退伍后,他重操旧业,租下卡内基大楼顶层开了一个工作室。
而这间工作室,也成了他下半生的归处。
比尔的设计声名鹊起,梦露、赫本,连总统肯尼迪的夫人都登门拜访。
但他却毫不领情:“我不喜欢她们,太有钱,就没了自己的风格。”
1958年,他宁愿看着工作室*,也不肯为名媛权贵做帽子。
这股子傲气,比尔守在心中60载,到死都不肯低头,当然,这是后话。
为了糊口,比尔去应聘了不少工作,但都以辞职告终。
眨眼十载,比尔已经40岁,发际线都后移了,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时,一位前辈送他一份大礼。
“那是我人生第一部相机,奥林巴斯半框相机,39美元,可以拍72张照片。”80岁的他回忆道。
像回味一个梦的开端。
前辈说:“就像用笔写字一样,用它去记录人生吧。”
没人教导,不懂技巧,比尔就这样,拿着相机,走入人潮。
然而,他这个人,怪哉!
他不屑拍富豪明星,只拍精心打扮的路人。
可他这手,就像开过光一样。
稚嫩天真的“黑珍珠”Naomi Campbell、尚未爆红的超模Linda Evangelista、初出茅庐的设计师安娜苏......他拍完没多久就一飞冲天,惊艳时尚圈。
他不在乎什么打光布景,最爱竟是大雪和下雨天。
“当你不被他人的目光左右,不因镜头的闪光而伪装,那才是最自然最美的你。”
照片中,人们穿越风雨,跨过积雪,如天幕下的勇者。
很快,比尔就在时装界打出名堂,大刊纷纷奉上合同,他一概不理。
“我才不要被资本家控制。”
别人都爱华丽时装,他却为一个裹着垃圾袋躲雨的女孩兴奋不已。
“你看啊,她就像一朵黑色玫瑰,怒放在暴雨里。”
别人都追着年轻女星不放,他却对特立独行的“怪人”万分倾心。
“世人都有自己的品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创造。”
比尔做了25年自由摄影师,直到1994年出了一场车祸,才肯入职《纽约时报》。
原因是他怕没人给自己报销医保......
但比尔,野性不改。
主编要抽走他一张照片放广告,他就干脆全部删掉。
“他们别想支配我,门都没有!”
下班后,他去朋友的杂志社拍照,分文不收。
“别碰钱,吃人的嘴软,他们就能对你的心血指手画脚。”
后来,财大气粗的《Vogue》老板收购了杂志社,给了比尔一笔巨款。
比尔正眼不看,把支票撕烂。
“世界上,钱是最廉价的东西,自由和才华才是无价的。”
比尔老爷子,永远不买账。
他一日三顿,都在街角的快餐店,汉堡 咖啡,不超过3美元。
要参加晚宴,他就躲公司角落里扒两口饭,工作时,连主办方一口水都不肯喝。
别人怕他一把年纪顶不住,他笑着说:“我靠眼睛就能吃饱。”
这是一个大师的骨气。
不受人恩惠,不被资本裹挟,所以,当贵妇名媛站他面前时,他可以霸气地摆摆手:
“走开,你挡到我了。”
那些年,比尔把钱全用到了一个地方——胶卷。
每周四下午2点,他把单车锁在门口,颤颤巍巍地搭电梯登上纽约CBD最气派的写字楼。
在这里藏着一个小小的工位,那是比尔的道场。
没有U盘,没有PS,只有老人从包里掏出的一盒盒胶卷,那是他凝固的时光。
一双老眼在光影中跋涉,苍苍十指在岁月上爱抚。
胶卷内,普通人都是心上人。
他称赞精心打扮的妈妈,鼓励自信大笑的少女,他冷落衣香鬓影的名流,却把镜头对准为春风唱歌的孩童。
是啊,世界不平等,但我的镜头一视同仁。
比尔的出现,告诉了所有人。
只要你好好爱自己,这世上,总有人懂得欣赏你。
哪怕他早已老态龙钟,骑着破单车一路颠簸,纽约摩天大楼的反光映着他的白发如一地白雪。
但他,再远都会找到你。
80岁那年,比尔获得了法国艺术文学骑士勋章,在颁奖现场,他明明是男主角,却像个清洁工。
比尔一脸嫌弃道:
“说实话,我不懂他们为啥给我搞个奖,难道是因为我活得够久吗?”
但老爷子也是给足面子,还特地花20美金买了一件新工服。
可他一张嘴,就把台下的达官贵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才不在乎那些有免费时装穿的名人,我只关注衣服本身。”
“我会寻找美的存在,直到生命终结!”
八十大寿那天,他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开心得像个孩子。
当人们问他何时退休时,比尔耸耸肩:“还有很多人等我拍呢!”
白天,他骑着老旧单车,在车水马龙之中漫游。
夜晚,他披上环卫背心,化身闪闪发光的萤流。
可岁月无情。
比尔的听力严重退化,他需要双手罩住耳朵,才能听清身边人的话。
纵时过境迁。
那些他拍过的少女也不再年轻,但他总是向她们张开双臂,喊道:“My Child!”
“我的孩子们。”
然而,比尔一生未婚,无儿无女。
当记者问起他的爱情时,他轻轻地答道:
“这一生,我没爱过任何人,除了时装。”
他仰起头苦笑,又低下头沉默。
比尔一生孤寂,活成了一颗独自燃烧的星球。
2015年,比尔在马路上摔断了腿,但却依然拄着拐杖,捕捉世人的风潮。
2016年,比尔在拍摄时中风入院,一周之后与世长辞,享年87岁。
那个捕风的男人,终于也化作了风。
这夜,帝国大厦投影出他最爱的深蓝,无边夜幕,哀悼星辰陨落。
此后,第五大道57街的转角改名为“比尔之角”,那是他观察人间的角落。
女魔头更是给了至高无上的缅怀——
“我们盛装出现,只为比尔一眼。”
后来,人们在他家中发现了价值约1000w的底片,从业47年,他一张不卖。
“我是一个偷影子的人,我要把人们最好的时光,都留在岁月中。”
在整理遗物时,侄女从床底下找到了一本从70年代写到去世的自传手稿。
人活一世,纸寿千年。
这世上,也唯独比尔有资格为自己立传。
在自传里,比尔留给我们这样一句话:
世人都说我伟大,但我这一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奇妙的一瞥。
遥遥宇宙,千万年,不过一息间。
吉光片羽,光影中,亦星火无限。
图片丨网络
《我们为比尔盛装》
责任编辑丨蜜糖
编辑丨快乐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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