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艾炮的”的未解之谜

关于“艾炮的”的未解之谜

首页游戏大全百战天虫更新时间:2024-04-29

编者按

本文来自游研社正在举行的征文活动,这是入选公众号的第一篇。虽然记载的是日常的生活故事,字里行间却有从容不迫的感染力。我想每一位从那个时代走来的朋友,在阅读时都会有很强的共鸣。

现在征文活动专区已经上线了,在5月25日之前会持续更新一些通过初审的文章。大家可以通过文末的“阅读原文”链接跳转过去浏览。我们也会每天挑选1~2篇放到公众号里来,以飨大家。

1999年,互联网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了我的脸上。

99年秋天的一个夜晚,那时我家还没装空调。所幸天还没有现在那么热,过了下班时间街上就没什么车了,开窗也不吵,不温不火的秋风徐徐吹入房间让人困倦。99年那时候,托残存的侨民文化的福,这个地处偏僻、并不富足的城市仍处于洋气大于匪气的那么一个状态。新世纪即将到来,人们对新世纪美好的期望你站在街道上都能闻得到。秋风拂过你的脸庞,暖暖的,没有尾气味,就像Windows 98启动音一样让你浑身舒坦。

我的爸爸静坐在新买的二手电脑前,时不时点点鼠标,按按键盘。那天是我爸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教我如何访问网站、如何发送电子邮件。他当时不太会用电脑,网址还是别人手抄到纸条上的,一共就那么三、四个。特别清楚得记得我当时问了一个问题:爸爸,能把邮件发到火星上吗?我爸爸毫无迟疑地回答,当然能啊。我的妈妈当时也在,坐在旁边看了一会,便不屑地起身去做其他事了。对了,今天她跟大多数中老年潮人一样,每天手持一台手机一台平板炒股票。反倒是我爸爸有点用不明白数字产品了。

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弄清楚了,你并不能把邮件发到火星上去,但是互联网带给我的那种新奇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超过了《命令与征服》中可以用鼠标选取小兵和坦克的那种立竿见影的快感。那种快感交织于网页上成行的整洁文字、电脑机箱风扇的微微嗡响,和CRT显示器弥漫出来的淡淡臭氧味儿之间。

99年12月31日23:50,和父母从朋友家聚会回来的我飞跑到电脑前,启动电脑,盯着右下角的时间看。那段时间关于千年虫的新闻和谣传纷乱繁杂,甚至还有人在《科幻世界》的投稿中将千年虫物化,看得年幼无知的我战战兢兢。当时我以为我的电脑也会在新旧世纪交替之时崩掉,机箱里的红蓝黄绿各色电线飞向四面八方,有的还缠住我的小胳膊小腿儿将我拖入无底的赛博空间。

00年1月1日 00:00,自然什么也没发生。我有点失望,打了几个哈欠,玩了一会调了秘籍的《盟军敢死队》便去睡觉了。那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在电脑的陪伴下熬夜。

仔细想来,现在拿起只能手机往床上一倒,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刷刷刷真的就像科幻小说一样,只不过我是从旧时代一路活过来的所以平时对此体察不深。在拨号上网时代,我不能如此方便地上网,甚至不能每天都上网。可能一个月能上一两次吧,还得由学习成绩决定。那时我像做正念冥想一样上网,吮吸着网页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图标,每一张图片。我做得到,因为过去的网页上内容并不多。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用那只超慢的主板内置小猫下载的每一张图片、每一份游戏攻略。那些资源来得方便,却也来之不易。

很快,父母发现了我对电脑的沉迷。怕我沦为废物,妈妈去市里的少年活动中心给我报了电脑学习班,希望我长大后能编个程序,给家里赚点大钱。少年活动中心是一座位于商业区的俄式建筑,大厅高高的天花板上吊了太少的日光灯,所以厅里总有照不亮的角落,阴雨天时更是黑黑的一片。活动中心走廊里的天花板和石膏线黑黢黢的,挂满了蜘蛛网,大概打冷战结束后就没再擦过,没人能看出墙角的石膏雕花原本雕刻得是什么,它们现在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只是黑了吧唧的四不像。墙面上白下青的漆四处皴裂,靠着墙站用力一跺脚,小块的墙皮儿啪啦啪啦地往下掉。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光线再诡异一点,这地方都能用来拍《银翼*手》里室内的戏了。

教电脑课的老师是个让人看不出年龄的老geek。姓史,脾气好,总是穿同一件棕色的夹克衫。他驼着背,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用当年的审美来说颇有艺术家的范儿。他唇上的黑胡子比头发要黑很多,也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他像个老仙儿:显示器散发出的臭氧味儿是他生来自带的仙气儿,电脑主板报警此起彼伏的哔哔声是他生来自带的背景音乐。

那个学期,我和许多同学用跟我们的岁数差不多大的IBM PC-DOS计算机学了跟老仙儿岁数差不多大的Logo海龟画图语言。我至今没告诉我妈妈当时我学的是什么,只告诉她是跟编程有关的。我相信收学费的大妈肯定也是这么跟她讲的。如果她当时知道真相一定会去闹着去退钱。

学习班上的孩子大多跟我一样贪玩,所以没人想用键盘敲命令搞什么海龟画图,大家都想:1)玩盗版的《三国武将争霸》。 2)玩山寨版的《百战天虫》 。3)上网。上网这点大家很快就放弃了。机房里是可以上网的,但是大概30台机子共享一根电话线,一节课的时间都打不开一个新浪网主页。老仙儿最后实在管不住我们,只好和我们一起玩那个山寨版《百战天虫》游戏。他手里一边把玩着那张五寸软盘,一边笑呵呵地说那个游戏是他几年前的一个高年级学生自己编写的,眼角的褶皱里满是自豪。

快到期末了,电脑班也要结课了。最后一课那天晴朗而寒冷,斜射的阳光透过污迹斑斑的大窗户照进机房,照亮了在空气中慢慢旋转的、被暖气散发出的热气托起来的灰尘。宽大的红漆地板反射着太阳光,坐在背阴处的同学也被稍微照亮了。不算小朋友们的脚臭味,教室里的气氛慵懒而温馨,这是在中学里永远都不会有的。好吧,也许除了星期五下午的时候。

我记得老仙儿说了些希望大家用所学的知识帮助实现现代化、不要沉迷电脑和网络之类的话。同学们在底下认真听这般谆谆教诲的没几个,一个个要么挖鼻孔,要么抠脚,要么就是盘算着晚上回家怎么打《博德之门》里的Boss。大家都急着散场。

老仙儿看见了底下的各种不耐烦,他也不生气。他尽可能地站直了身子,笑呵呵地跟我们说:“同学们,离下课还有点时间,我领大家去顶楼的计算机硬件博物馆参观一下怎么样?”

“好~”。底下的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喊道。

“那大家都把书包和衣服留在座位上就行,我把门锁了,下课时大家再来拿东西。”

老仙儿就领着我们这十几个学生,摸出了机房,在黑乎乎的走廊里往楼梯口前进。机房不远处的厕所飘出来的味道总是很冲,要么是尿味儿,要么是刷厕所用的盐酸味儿,在走廊里幽灵似的氤氲着,与远处看不见的小孩们的尖叫声和傻笑声回荡在一起。要不是知道外面晴天,这还真有点瘆人。

不久我们就登上了顶楼。老仙儿打开了硬件博物馆的门,同学们一拥而入。这个房间跟一楼的大厅差不多大,只是没那么高举架,墙角和天花板也没有什么装饰,好像是跟苏联老大哥决裂后加盖的一层。屋子的角落里虽然也有不少蜘蛛网,但是墙面比楼下的更白一些,可能因为来的人少,也可能是因为没人在这屋儿抽烟。屋里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摆了几张大长桌子,构成一个U型,桌上摆了各种70到90年代制造的各种电脑相关硬件,大概也就有20几样:有一坨像《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那么大、那么重的内存,容量才5KB;有一卷一卷的磁带式硬盘;有闪着绿光的苹果II电脑;还有能直接往芯片里写命令的键盘机。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几个同学明显对这些东西更有兴趣。

老仙儿给大家挨个简单讲了讲各个硬件的用途,还演示了一下如何用那台苹果II做加法,然后就让同学们自行参观了。看着孩子们好奇无聊参半的劲头儿,他呵呵一笑,从夹克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巴掌大的东西,低下头开始摆弄,背显得更驼了。

“老师你拿的什么呀?”一个眼尖的同学问道。

“这个呀,叫艾帕得,是个音乐播放器。就像你们用的磁带随身听和CD机一样,只不过它播放压缩过的数码化音频文件,所以机器的体积可以做得很小,也可以储存很多音频文件。”老仙儿头也不抬地说。

“在哪买的呀老师?”

“我托人在美国给带回来的。”

“史老师你给我们使下看看啊。”

“哎,这里面的软件还有点问题我还没整明白。你们就先看看外观吧。”

我看着老仙儿手里的那个白色物件。它是上面只有四个按钮加一个圆盘,还有一个大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英文和一些乱码的字符。它温和而圆润,洁白如满月,跟我见过的各种磁带随身听一点都不一样,跟这个硬件博物馆里的东西更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甚至比邻居家小孩的透明版Game Boy还酷炫。我不大懂硬件,但是我从小就被培养了一种崇洋媚外的审美,我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是洋气死了的,什么样的东西是土掉渣的。这个白色的巴掌大的音乐播放器绝对是个洋气爆表的玩意儿。

“这东西不仅是个音乐播放器,它其实定义了21世纪前20年的主基调,也定义了以后小型数码产品的工业美学标准。”老仙儿抬起头对我们说,“从艾帕得开始,你们看到的数码产品将是造型优美而圆润的,它们的操控则会是细致且简单的。以后的东西会造得越来越小。使用上呢,不用像我们海龟画图软件那样用起来还要输命令,甚至连按钮都不需要了。你从看书到看电影到玩游戏到和朋友聊天儿,都可以在个巴掌大的手持终端上实现。以后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在网上买吃的喝的,就连买你中午吃的盒饭都可以在网上买,很快就有人给你送到,你可以用手持小型终端机付账,一切都会极其方便、极其快捷。而且最主要的是不会电脑的人也能轻松使用这些产品。人们会时时刻刻连在网上,你的电脑再也不会坏,资料再也不会丢。这将会是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

班上有个同学叫许秒,是个挺瘦的假小子。她的岁数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大,个子也比我们大多数人都高。她说:“史老师,其实我知道咱们上课学的东西是有点过时的。在家里我妈说啥都不让我玩电脑,说是花里胡哨的玩意没用还影响学习。是我舅舅给我报的这个电脑班,他工大的,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用电脑,弄得特别明白。我回家跟他说了我们学的东西,他说过时也没关系,他希望我在这个电脑班不仅是学知识,而是来培养一种面对计算机技术的积极态度,所以即使课程的内容有点过时也不怕。”

“那你觉得你培养出这种面对计算机的态度了吗?”老仙儿问。

“我觉得,培养出来了吧。”许秒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比方说,以前我家电脑的Windows系统坏了,电脑一下变DOS了,我就特别害怕特别慌,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面对着DOS的黑屏白字儿,我不怕了。我还没学怎么装系统,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玩软盘的DOS游戏,也一样好玩。可是老师,如果未来的趋势像你说的那样发展,那我觉得我们这电脑真的是白学了。”

老仙儿有点勉强地笑了笑,说:“不会的。即使是白学了,到那时候也没关系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们这个电脑班正式结业了。因为家住的地段与少年活动中心不在一片儿,我从结业后再也没去探访过那栋俄式老楼,也没碰到过一起学海龟画图的同学们,更没再见过老仙儿。虽然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但是我们这群孩子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与小霸王其乐无穷有关的东西都是超low的东西,只有电脑的才是王道的。

2005年初,我的爸爸终于如愿以偿地去了美国参观加游玩。他不怎么会英语,但是他连比划带猜地在加州当地一个不怎么会中文的华裔小孩的帮助下给我买了一台iPod Photo音乐播放器。回家后他悄悄把礼物放在我桌上。我隔了小半天才看到,那个惊喜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了。

“这是最新最流行的,叫艾炮儿。”我爸笑着对我说。

“挨炮?”

“艾·炮的!”爸爸郑重其事地说,“美国苹果新出的。贼流行。美国满大街小孩年轻人用的都这个!赶明我也弄个苹果电脑,据说性能好。”

“艾·炮~的~,啊,我知道了,这叫艾帕得!”我低头读者包装纸盒上的标签,“I, P, O, D,艾帕得。哎,对了对了,我前两年学电脑班的时候那老师有一个。”

“你可别扯了,”我爸歪着脑袋说,“人家这刚出俩礼拜。我找一个当地一小孩领我去买的,人说这是最新的,麻辣杰斯!(俄语молодец的伪音译,意思是“最棒的!” )”

“行,行。”我敷衍道。我知道我爸见不得别人占便宜,就赶紧说:“那他的可能是老型号吧。”

“行,你快回你自己屋研究去吧。我是整不明白这玩意。研究好了给我听听就行。人说得装配套软件。线什么玩意儿的都有,都在里面自己弄吧。”

不用说,除了越来越多的作业和来自一年后高考的压力,2005年的夏天是一个愉悦的、余音绕梁的夏天。我家03年装了宽带网,我很早就学会了有问题问互联网,所以连难用的iTunes也无法阻止我享受来自全球各地的盗版音乐,从Beatles到Björk,从王菲到金海心,全都一网捞住,尽管有一次在iTunes里我不小心抹掉了iPod里的全部曲目……

很快,我的iPod就成为一台忠实的迷走神经激活器,每天放学回家我都第一时间带上耳机,沉浸在音乐的怀抱中,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生活中的所有烦恼。我开始关注苹果这个公司,之前的印象只限于博物馆里闪着绿光的苹果II电脑,和富有的、父亲是石油大亨的同学家那鼠标只有一个键、没什么游戏可玩的“麦克”机。我上网的目的不再是寻找游戏攻略和在论坛灌水,我开始真正地关注外面的世界,甚至还有了创造点什么的*。

有一天我照旧没心情写作业,趁家里没人忙里偷闲地上网闲逛。我好奇地想搜一搜iPod的历史,然后找了找iPod初代机的样子。

“啊,对了,iPod初代是带四个实体按键的。那个电脑班的老师给我们看的好像就是这样的。我看看哪年出的……”

网页右侧的年份一栏里写着:iPod初代于2001年10月上市。

等等……我是哪年在少年中心学电脑来着?

虽然过去才不到五年,但我感觉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种感觉就像你回想初三(现在叫做“九年级”)和高一,虽然差了一年,但回想起来好像之间隔了一个世纪一样。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确定那是在初一(现在叫七年级)上学期,也是就2000年下半年开始学的。

“不对啊……”

我记得,那个电脑班结业那天是在2000年12月的某天,我当时正挣扎辗转于新出的《暗黑破坏神II》和早些的《辐射II》之间,还和同学争辩哪个游戏更好玩。因为各个课余补课班都要照顾中小学的期末考试,所以结束时间都要比中小学期末考试早那么一个月,好让学生专心学习主业。不管我是否记错串一两个月,那是一个寒冷的、下雪的季节不会错,所以那个电脑版的最后一课绝对要比2001年十月这个时间点早上近一年之多!

我怕自己记错,等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又问她。她确认了是初一上半年给我报的电脑班?

“咋地,看到电脑班里的老同学了?”我妈漫不经心地问。

“没,没。”我赶紧回了屋。

我百思不得其解老仙儿是怎么在上市之前那么久搞到那台iPod的。我想只有去问老仙儿本人才能知道问题的答案。高中毕业后我有了近乎无限多的时间,我好几次傻呵呵地往少年活动中心那片而溜达,但每次都害羞得不想进楼。后来在大四的一天,我凑巧来到活动中心附近的机关单位办理出国留学的事,蓦地想起了iPod的事,我终于下了决心进楼里找找老仙儿。

接待处管事的是个中年女人。古板的发髻,不艳丽的衣着,胸前没别着少年活动中心“帆船少年”的章,而是市共青团团委的章。原来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半独立运行了,而是完全归市团委管辖了。

“您好,”我用礼貌得不能再礼貌的腔调开口问道,“我想找一个在这教电脑课的老师。”

“你是要报班儿啊?”女人正低头盯着手机看,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不是,”我赶紧说,“我就是想探望一下那个老师,他教了我不少有用的东西。”

“哎哟喂,这还教出感情了?”女人讪笑道。不过她好歹抬起了头,开始打量我。

“呃,那老师人挺好的,我就想看看他。”

“08年开始这儿交我们团委管,很多人事走动,现在教电脑的是俩年轻小伙子,比你大不了几岁,肯定不是教你的。说吧,叫什么,我给你查查记录。”她摆出打电脑键盘的架势。

“呃,叫史东岩。东方的东,岩石的岩。大概五十多岁吧。”

“史-东-岩-。。。计算机。”女人输入一会儿,期间用力地敲了几次回车。她探出头,眯起眼睛盯着屏幕搜索着。女人旁边两个正在闲聊的年长的女人嘀咕了这个名字,都摇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姓史的里没有,教计算机的里也没有。可能是08年前退休了。在我们接管前退休的我们这就没有记录了。”女人平淡地说。

“啊,那真是遗憾。”

“你上二楼第一个屋问问保卫科几个老人儿,他们是我们团委接手前就在这*。也许能知道你找的人。”女人一边拿起手机,一边说。

我犹豫了一下,没上二楼,谢了女人便走了。

老仙儿是怎么提前那么久拿到那台iPod的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不需要解决的未解之谜了。这不是我生活中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一件事,另外呢,我所有怀念的所有的生活瞬间的背后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不安,所以对于类似的事我已经习惯了。但更让我不安的是老仙儿当年对数字产品的预测全部言中。每次在街上和公交车上看见低着头、弓着腰摆弄手机或捅咕平板的人,我都想起驼背的老仙儿。我对每天新闻里播的各种日新月异的新机器、新应用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再也没有了第一次上网或者第一次玩大型3D游戏时的激动。那些对于30年前的人来说是魔法的东西在今天已经是随手可得的廉价小伎俩。还有个挺可怕的现实就是,你想像得出来的东西都已经有人给做出来了,如果今天没有,那明天肯定会有的。

互联网狠狠地砸在千禧一代的脸上,就好像路过地球的飞碟掉下的一把激光枪砸在一个穴居原始人的脸上一样。穴居人擦擦脸上的鼻血,嘿嘿地傻笑一下,捡起枪,冲向远方的森林里大*四方。

不同的是,穴居人猎到了猛犸象吃饱了肚子,而千禧一代却死于颈椎病。

在2018年的今天,互联网这个词好像都有点作古了。我觉得21世纪这前20年被iPod,iPhone一样的产品引上了一条邪路。现在一切流行的数字产品都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有点令我作呕。与Jef Raskin,Steve Jobs, 和Bill Gates分别将个人计算机图形操作界面带到世上并发扬光大一样,iPod和iPhone的问世将数字产品的友好度在一个更亲近我们的维度带到了另一个高度,但我不认为人们因此而更快乐了。而同时我有一种悲观的解析,那就是民用数字产品领域的革新在自它们上市后虽然在微观上无限前进,但是在宏观上寸步未行。

漫无边际的自由好像从来没给我们带来过快乐,反而永远是规则上和速度上的限制才迫使我们雕刻出复杂而美丽的生活轨迹。理想的数字化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对此我想过很多,一时说不清。长话短说就是功能上与现在一样实用,审美风格上更斯巴达,少了很多eye-candy和油腔滑调,不会让人变成低头族。但是如何实现这种理想化生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将会很难。这个年代,人们对手掌中的自由的追求甚至高于对健康的追求,你要是敢拿走他们一丁点儿的这种自由,他们不会跟你拼命,但是会用唾沫星子淹没你。

所以跟老仙儿的iPod一样,此题也先暂时无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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