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两道题，觉得应该让姑娘回家的路上试试。第一题有几个概念孩子没学，一是普朗克常数，二是光子和正负电子对，三是光电方式。我给简单科普了一下，因为公式确实很简单。姑娘说听不懂，我又讲了一遍，一方面说这题计算量很小，只要知道概念就没什么难度。姑娘大概是把“精读”的要求放到了需要“泛读”的东西上，一直钻牛角尖，问我为什么光子会变成正负电子对，能量方式怎么没有½，频率为什么用速度的字母表示，普朗克常数的单位到底是什么？一下子把我也整糊涂了，我没注意到她已经很不高兴了，还在拼命解释。突然她又说今天已经很晚了，回家还要做PPT，此时我才注意她很不高兴，似乎都快哭了。我心里一直在想，她是听不懂气急，还是我说她不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搞得她没面子？或者她物理的真实水平确实不行，暴露出来，让她无法面对？我心里罗列着想对姑娘的话，最后发到了她周末才有时间看的微信上：爸爸希望你，一，有钻研难题的精神，二，面对未知的知识要有好奇心求知欲，三，对暂时不理解的东西要有耐心，一点点攻克，不要发脾气。
第二天姑娘这学期第二次月考成绩又下来了：校排49，比上次前进了35名。用大进步形容也不为过。我们昨晚的不愉快一下子被这种喜悦冲刷得无影无踪。姑娘说自己这次的好成绩来得轻轻松松，一则是这个月根本没觉得费力，也没额外下过什么功夫，而且上课还经常睡觉。二则，考试简简单单，没遇到什么难题，更没做出大家都不会做的题，往常能做对别人不会的题才能得个比较高的分数。三，是这次没明显短板，但也没有太强的某一科，没有哪门有大进步。总分能进步纯属意料之外。而且物理卷子少给了七八分，提出申诉。如果申诉成功，可能一下子又能前进十几名。姑娘高三前的目标是校排前三十，进入传说中全班冲击清北、班号永远不变的990班。我夸姑娘已经“进去”了，因为我只看数学成绩。只是我还是挺好奇，她昨天究竟是为什么？
姑娘终于谈起自己的物理。说感觉都会，但确实和真的会还有一定距离，每次错题都是理解错误，用错公式。说明对物理难点还存在一知半解，希望我帮她找些题。最好是当前进度的、不要超前的，爸爸手抄的、不要整本书的，手抄解析的、不要爸爸讲的。她这几点都很为难我：第一我总抓不住她的进度，这几天已经学到圆周运动，好像快学完了。好像又学了波。而且我经常搞不清哪些学过，哪些没学，有些初中学过高中还没学，比如力学需要用杠杆知识的，她视为没学。第二，我装修家，手指劳损，现在写字多了会疼。昨天为了用手机搜题、拍题、剪图、打印，需要处理好家里的打印机、路由器，折腾了一整天也只打出一道题。第三，很多题我只能讲个大概，写完整的过程实在力不从心，一天搞出一道题都不容易。何况她要我找的都是高考压轴题、甚至比这还难的强基题。我理想的方式是，我找出题，她能自己做或者自己看答案。尽量没我什么事。此处要感谢豆包，虽然不能全部替代我，但已经帮我省了不少精力。不管怎样，姑娘已经重视上了物理，我该全力支持。昨晚的不愉快可能只是孩子一时糊涂，或者头脑发热，代表不了什么。即便最差结果，她的物理水平真的不行，我也应该全力帮她，百不是把不满意写在脸上。至于怎么帮，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学习这东西最终还得靠她自己，我最多只是一个优秀的拉拉队。我们必须相信孩子，他们看到自身的不足时，也会不断想办法，他们有很强的自省能力，能解决好自己的一切问题。
姑娘的数学确实不错，一般都在前五，有过第一，这次第二。这个局面爸爸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后面还有解析几何这样的洪水猛兽，但从姑娘在三角函数上轻松的表现来看，她的小脑袋确实足以应对。数学解决好，剩下的硬骨头就是物理——我反复强调每个高中生要挑战的学科顺序一定不能乱：第一绝对是数学，第二是物理，第三是理综，第四是英语。进了高中，第一步一定要把数学学好，第二步把物理学好，第三步是理综，以上四门是强基校考的项目，是一个理科学霸终于能在没有英语和语文的考试上决定命运的时机。最后才是为了提高总分，强基错过后，为了总分要把英语学好。高中千万不能把勤奋努力用在英语上，不要对英语抱有过多的幻想，无数上高中物理加数学不到六十多的经验反复在证明这一点。
我特别想把我的物理水平直接给了孩子，但无论怎样这都只是幻想，每个人的学习之路都要自己去走，一步都省不了，毫无捷径。每次看到姑娘很简单的题都要错，我心里很着急，特别想给她讲明白；但往往越讲越糊涂，甚至能把孩子讲瞌睡，讲心烦，讲到生气，讲到心灰意冷。就像小时候给她讲奥数，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心生放弃之念。但又有多少次在我绝望的时候，孩子突然自己学明白了，再次给我希望，然后再次打击我，再次给希望，循环往复。说明我感觉快熬出头了，拿下物理，一个人未来就再没有学不下来的科目。预计姑娘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2024-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