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晤士河南岸到巴黎右岸,剧场幻象如迷

从泰晤士河南岸到巴黎右岸,剧场幻象如迷

首页游戏大全坏结局剧院更新时间: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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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雅典,吕卡维多斯山顶上的露天剧场,每逢夏季的戏剧演出令欢笑声在群山回响。

仲夏的南法罗纳河左岸,由小城阿维尼翁Avignon献给世人的古老戏剧节再将开启帷幕。每当此季,总有些受普罗旺斯风光指引的游人误打误撞闯进剧场,坠入漆黑座椅间的戏剧陌生人分不清究竟有几位演员正在身边穿梭着表演,一时竟入了迷。不曾在剧场中浑身震颤的人很难体会,当戏剧落幕后所有极致的喧哗与*动归于寂静,只留下与门外世界仿如跨时空般存在的剧场,诉说着由文艺复兴时期延续至今的对白。

戏开场 刹那的乌托邦

“ 这次演唱的戏文,又严肃,又重要,庄严、崇高、动人、煊赫、沉痛,一派尊贵景象,管叫你泪水纵横。”这是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写在四百余年前的戏剧开场词,为渡世间悲欢而编织惊奇剧目情节的大剧作家落笔时未曾料到,这段如戳语般一针见血的念白,真正命中了上演他笔下故事的剧场结局。1613年的一个平常演出日,英国伦敦环球剧场Globe Theatre在演出历史剧《亨利八世》时意外失火,这座因莎翁而闻名于世的剧场彼时只存在了14年,但这短暂高光时刻的分量却抵过它日后重建的若干戏剧华章。

威廉· 莎士比亚,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剧作家,被誉为“时代的灵魂”。

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是莎士比亚创作的黄金时代,仅凭一支羽毛笔就撼动着可坐满3000人的环形剧场中观众的心跳。从浪漫喜剧《仲夏夜之梦》到沉郁悲剧《奥赛罗》,再到晚期风格成熟后的历史剧《亨利八世》……环球剧场见证过这些传世名剧们最初诞生的模样。

漫步在今日泰晤士河南岸的人们无缘想象遥远莎士比亚时代的剧场大火是如何燃起的,或许正像“悲剧是把一切美好撕碎展示给人看”所说,一座诞生过我们世界上最伟大剧作家的剧场,于它舞台最高蹈之际随火焰一同化为灰烬。令人哀伤、叹息的事物往往又会因它的过分戏剧性而被世界所铭记。

英国环球剧场,原址位于伦敦泰晤士河南岸,今日的新环球剧场为上世纪90年代再造的产物。

每个曾因站上舞台而被点亮的人都不会对一座城市的剧场无动于衷。有故事的剧场是有流动之气的,古罗马卵形斗兽场曾接纳过五万人同时呼吸、颂扬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古希腊歌队把吟唱播撒向雅典群山。千年四季轮转,曾坐在凝灰岩露天座椅上的观众更换了国籍、身份和精神寄托,唯一亘古不换地在这世界留下痕迹的是静默的剧场,它于无声处上演着剧作家们笔下的悲喜剧,舞台幕布开启便喧嚣片刻,幕落之际则伴随着一个个恢弘时代见证走马灯般的人类文明进程。

大英帝国的文艺复兴岁月因莎士比亚的戏剧荣光而闪耀,黄金时代的西班牙亦诞生过大剧作家洛佩·德·维加,代表着“法兰西精神”的莫里哀更与皮埃尔·高乃依、拉辛并称为法国古典戏剧三杰……剧作家的笔永远跟着他所处的时代走,而剧场呢,它舞台的追光向着观众的心走,在电影艺术未发明的漫长岁月中作为人类的乌托邦栖息之所存在。

从泰晤士河南岸到巴黎右岸

无论你身处世界上哪处角落,剧场里的观众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庶民百姓,出入剧场曾经是最时髦摩登的娱乐方式。17世纪的英国观众爱看戏并非受到艺术感召,那一双双迈进剧场的腿更像在用身体做天然选择。人类自身向往着天然本能,在剧场中发生的狂欢与哀歌就是我们复杂*的具象化体现。

米纳克露天剧场(Minack Theatre),位于英国康沃尔郡。

从希腊雅典的吕卡维多斯山Lykavittos Hill露天剧场到英国泰晤士河畔的环球剧场,观众沉浸在由剧作家描摹的幻象中,而进入这座欢愉场的门槛却往往仅需几便士。城市古迹爱好者可以从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地图上捕获泰晤士河南岸鳞次栉比的勾栏酒肆与剧场痕迹,其中有几座造型如同烟囱的建筑标记,它们的名字分别是“天鹅”“希望”“玫瑰”和“环球”,这正是莎士比亚活跃在伦敦时的主要剧场。

除去重建的环球剧场,玫瑰剧场(The Rose Theatre)是伦敦现今仅存的莎士比亚剧场遗址。

研究欧洲文学史的学者多少会向往这一时期的英国戏剧气氛,彼时由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统治的英国是名副其实的日不落帝国,无论是在大航海时代战胜西班牙,抑或是在世界贸易版图上占据一席,刺激而动荡的格局转换时代最容易诞生伟大文学家,莎士比亚生逢其时,一个属于欧罗巴的文艺复兴高潮来临了。“人人都能在莎剧中看到自己命运的镜像”所言非虚,大剧作家不仅善于描摹身处的时代,更能跨越自己时代的局限性,留给后世跨时空的启发。

1616年,莎士比亚逝世,仅仅6年后,法国巴黎的一个宫廷陈设商家庭迎接了他们的新生儿,此人正是莫里哀Molière。作为先后照亮西欧剧坛的两颗明星,莎翁与莫里哀都善于从市井街巷中捕捉最为寻常的日常素材,再将其创作为蕴含幽默、讽刺及思考性的人间喜剧。不过,作为出生在巴黎殷实之家的子弟,莫里哀的戏剧道路比莎士比亚来得更具叛逆色彩。

1903年的法国报纸关于巴黎歌剧院的报道。

凭借着上可融合法式精致喜剧、下能触达意大利即兴表演的舞台天赋,莫里哀游走在巴黎右岸的剧场轨迹亦是高低错落,卢浮宫、巴黎皇家宫殿剧院及16区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莫氏喜剧的华丽腔调,继承了这份法式华丽的现代剧院则是位于第9区的巴黎歌剧院。值得一提的是,莫里哀的作品是最早被引入到现代中国的西欧戏剧之一,《伪君子》《悭吝人》等作品搬上中国舞台掀起戏剧热浪,也形成东西方剧场艺术的第一次碰撞。

去剧场看戏才是正经事

南法小城阿维尼翁,教皇宫是这里最古老的宫殿,每年7月的阿维尼翁戏剧节令古老建筑因戏剧而沸腾。

夏季的欧洲是剧场爱好者的天堂。热爱田园乡村风情的人去到南法小城阿维尼翁就算来对了地方,戏剧节是额外惊喜,每逢7月,小城保留的中世纪哥特式建筑便破除庄重严肃的金身铠甲,化身为柔软自由的戏剧场;那些一贯追求特立独行的人也能找到不令自己失望的去处。

作为实验艺术大本营的德国柏林有着独特丰富的先锋舞台剧演出,享誉德语区的柏林戏剧节一向关注我们时代的困境与现实议题。从2016年开始的“柏林戏剧节在中国”艺术项目更令跨国剧场间的交流更热络;8月暑假不妨去到英国爱丁堡,规模迷你的爱丁堡边缘戏剧节总把青睐的目光投向那些最平凡的表演工作者,一日看上7场迷你短剧的过瘾滋味别处难寻。

德国柏林Monbijou露天剧场,紧邻柏林博物馆,它是柏林最大的独立剧场。

使人一朝入迷的当代剧场演出总拥有相似的气质,这有点像一部小说的名字,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欧洲,不同的剧院拥有不同的受众,古典与实验、严肃与嬉皮似乎并无关联。不过,德国的柏林邵宾纳剧院是个特别存在,它或许是国内众多剧场爱好者最熟悉的欧洲剧院之一了。《理查三世》《信任》《朱莉小姐》等作品在国内的邀请展上年年与观众见面,博得赞誉无数。

位于德国柏林的Hans Otto及Berliner Kriminal剧场,以上演实验类型话剧闻名。

无怪乎邵宾纳被称为“一座与建筑、美术、音乐、文学和电影对话的实验室,拥有源源不断创造新的戏剧语言的能力”。今日的剧迷总比昨天幸福,“海水”或似多媒体影像技术在当今舞台剧中渗透的浪潮,“火焰”则代表最质朴却也最强烈的即兴舞台张力。

总有一种声音认为今日的剧场艺术不复往日辉煌,这或是因为兴起于20世纪初的蒙太奇手法令电影艺术拥有了跨时空的自由,浓缩成短短数十分钟的胶片剪接技术确曾冲击过舞台剧独有的观演魅力。然而这又何妨,落座熟悉的剧场之中,于同一时空中体验或远或近的情感共鸣,上一秒产生幻觉,下一刻回归真实,属于剧场的谜永远美丽。编辑、撰文 / 周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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