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时候我们也会聊上几句。
她说:那次拿钱是为了救她弟弟,她的弟弟被纨绔打成重伤,只因在路上看了对方一眼。
她说:没有那些钱去买药,她的弟弟估计熬不过哪些时日,所以我也是她弟弟的救命恩人。
她说:总有一天她要为弟弟报仇,要*了那个纨绔。
我说:与我何干。
女孩的眼神黯淡下去,不过很快又恢复欢乐,她坐在椅子上,吃着我付钱点的糕点,两只腿前后摇摆。
「你干嘛总是不高兴的样子,还总是装作坏人。」
「因为我本来就是坏人。」
「我才不信呢,坏人不会给我买豆花糕吃。」
「这是我给自己点的。」
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望我:「这是小孩吃的。」
我不想理她,不知何时起我已习惯豆花糕的味道,并不是想吃,独酌的时候那个味道会让我安心。
想起来了,那天小女孩没有像往常一样往我手里塞钱,而是把半块豆花糕推到我面前,她说那天她没赚到钱,用豆花糕也能抵一个铜板。
女孩似乎不打算放下这个话题,拿起一块伸到我面前:「要不然,你也尝尝,很好吃的,我都没见你吃过,还说不是给我点的吗」
我并不欣赏她毫不留情的机灵,把头转向窗外,远处的一处房间内,烛光摇曳着一条婀娜身影。
「你在看什么」
女孩跑到我身边,扒着窗子,探头张望。
「什么都没有呀,为什么总是往那里看呢」
「看看花家那位公子今日会不会来。」
女孩的脸瞬间变的绯红。
「你在说什么胡话,真是搞不懂你。」
她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势,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最终更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要去找我爷爷了。」
扔下这句话,她便跑开了。
少女的心即使在这个肮脏乱世也挡不住情愫的滋生。
可是谁又能挡得住呢
我依稀记得有个女人,曾经以死威胁,让我退出江湖,最终歇斯底里的骂我是一条狗。
可她忘了,不入江湖,我又如何能将她从明月楼赎出来。
我想,女人大概都是疯子。
女孩只是女人没疯之前的样子。
6
往后的日子,我很多天都没见过那个孩子,桌上的豆花糕似乎也变了些味道。
圣朝的崩灭让本就动荡的江湖更加血腥,更多的势力卷入了权力与财富的纷争。
百姓的命如草芥,能活着已是不易,能活好更是难上加难。
或许那个女孩死了吧,我这样想。
我提早结束了修顿,加入了新的任务之中。
因为过硬的武功与暗熟教主的心意,我在教中的地位越发稳固起来。
再次遇见她是几个月后,还是那个酒楼,他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花家那位公子夺走了她的处子之身,并抛弃了她。
她懵懂的以为那就是成人世界里的爱,换来的是几两银子和无尽的羞辱。
我喝着酒,任她哭诉。
我爷爷说这个世界上都是坏人,是真的吗?她问。
是真的。我说。
你也是吗她问。
我也是。我说。
她停止哭泣,沉默许久。
我想,她在那一刻长大了。
你的钱我可以用身体来还。她说。
我本想她应该会学会残忍,奈何她的选择是妥协。
我望着她,怒火中烧,作贱自己,只会更加让人无视,这个世界最可悲的不是别人看不起你,而是别人看不见你。
我想给她一个耳光,最终还是忍住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她。
「你的身体又能值几个铜板,你这样的人满街都是,你凭什么凭你自以为有姿色的脸凭你这骨瘦如柴的皮囊还是凭你偷盗的本领」
我的话,让她无地自容,她哭着跑开了。
我从不怀疑这个世界的残酷,但我很少用这样恶毒的话去打击一个孩子的心灵。
我的怒火得到了宣泄。
但心里好像有根拉扯了很长的线,突然断了,再也找不回来。
我很失落,毕竟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7
往后的日子,我机械一般接任务,办事。接任务,*人。有江湖成名侠客,有家底殷实的富商,有权贵的官差。
江湖上呆的时间长了,会发现诺大的江湖只有一个规则:活下去,活得久。
一次,难得清闲。我与同僚凑在一起聊着天气,他身后是囚车,里面装满了从各处搜刮来的女人,那是准备驯化后去服侍教主的侍女。
我看见了囚车中茫然顾盼的那个女孩。
那一瞬或许是错觉,我觉得她眼波美丽,雨蒙蒙的。
我知道越是冲动,越容易被动。但那一刻我忘记了这一点。
我只知道这般美丽的躯体即将扑向的是无尽火焰。
我向同僚强行解释一番,将她拉下车,身后是同僚瞪大的双目。
拐至小巷,她奋力甩开了我的手。
「走吧,以后见到腰挂十字牌的人躲远一点。」
对此我并不想多做解释。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卖出去,这次我去做十方教教主的侍女,再也不会挨饿了,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吗?我绝不原谅你。」
「我也是挂十字牌的人,我只是不想每天看见你。」
「凭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女孩怨毒的瞪我。
「因为我也恨你。」
我并不想给她解释这是怎样的一条死路,也不想说我为此冒了多大的风险。
这样的话,我很难说出口。
「我更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要*了你。」
身后她的话传来,带有哭腔。
我并未回头。
这样也好,被人恨着总好过于被人挂念的滋味。
8
之后的日子。
她的消息如同一粒飞舞在漫天的黄沙,偶尔传来,星零散落。
收集她的信息很容易,难的是不被同僚察觉。
她游走于市井里的混混之间,有时他们把她放在赌桌上、有时他们把她放在马鞍中间。
她一直欢笑着,仿佛从未经历痛楚。
那天晚上,我选了一个满意的地方入睡,但不远处的声音扰乱了我的兴致,我走过去准备了结了两人。
在草丛里我看见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
我立他们旁边,看完了整个过程。
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汉子从我身边走过,向我眨眼,吹起了口哨,像是胜利的号角。
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女孩软弱无能的父亲。
女孩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你也来吗」
我再也忍不住,走过去,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凭什么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她歇斯底里,发疯一般在我身体上撕扯,甚至牙齿都用上了。
是啊。
我又凭什么
等她累了又开始坐在那里嚎嚎大哭,直到把体内的力量挥发干净。
才躺在地上。
许久无话。我们就这样呆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我爷爷说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
她突然开口。
我抬头望天,天上月亮努力的穿破云层露出柔软的光芒,浮云流淌。遮住了星辰。
「你见过星星吗」我问。
「我从来没见过,星星长什么样子」
「很小,很多,很亮,很弱。」
「你胡说,我爷爷说每一颗星星都很大,比城里最大的房子还要大许多。」
「你爷爷也许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
「我爷爷生前说,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并不是。」这话是女孩说的,她模仿着我的语速和语气惟妙惟肖的学了出来。
我嘴角扯了扯,发现我已忘记怎么微笑。
「你笑的好难看。」
我沉默良久,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你的余生由我来看管。」
却发现她已闭上了眼睛,呼吸缓慢又绵长。
她已经睡着了。
9
我从未想过我还能如孩童般再次微笑,尽管每次扯动嘴角都会招来她的嘲笑。
那是一段安宁的日子,她又时常在那个酒楼出没,桌上的糕点也丰富起来。
「你给我的零花钱太少了,买个荷包都不够,你真是太抠门了。」
「我的拨浪鼓你弄到哪里去了」
「你天天望祭旗镇那里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
「你有没有心仪的女人」
「你教我习武好不好,我也要闯荡江湖。」
「你觉得雪媚娘好吃,还是桃花糕好吃」
「啊!我的梅花酥是不是刚才被你偷吃了」
她像麻雀一般一直在我耳边吵闹,叽叽喳喳,很少有停歇的时候。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疲于应对。
我很不耐烦,至少我的表情是这样表现的。
我的武功有了退步,出刀时我开始犹豫,甚至有些惜命。
这不是好的兆头,只是想不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其实酒楼是有招牌的,已被风蚀的看不见。
但酒楼还是那个酒楼,掌柜还是那个掌柜,顾客还是那些过客,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客人,这个客人偶尔传来的干咳说明他身体并不怎好。
但他带来的气场,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的到,在他面前,连抬一下头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她的对面是那个小女孩。
女孩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再也活泼不起来。
是教主!
此刻教主正握着女孩的手,认真的修剪着指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桃花糕的」
教主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我手中提的糕点的分量顿时重了起来。
我不假思索的扔掉糕点,跪了下去。
酒楼内只有铁器与指甲交织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要轻视孩子呀,其实她们的心机一点都不比大人浅。你说呢」
我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仿佛黑暗中一脚踏空,四周空荡荡地竟连一个搭手的地方也没有,直沉沉地往下落。
「你可怜她」
这是教主第二次问我这话。
这次我没有摇头。
钝器已刺入女孩的指甲内,女孩拼命挣扎起来,却挣脱不掉那轻握她手腕的修长手指。
「呜呜呜,禽兽、变态、大魔头,呜呜呜。」
女孩眼泪如泉涌,边哭边搜刮最恶毒的词语,用来攻击。
教主露出温暖的笑容:「好久没有人这样说我了。」
钝器又对准了第二根手指。
我的刀已出鞘,刀光突现,刀已归鞘。
地上多了一根手指,我的手指。
「在此之前,望教主先取我性命。」
我曾设想过无数个忤逆眼前这个体弱的中年人后的结果,没有一条不是以死为结局。
教主并未因为我的自残,动作有丝毫停顿。
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钝器还是插入了女孩的第二根手指。
女孩再也承受不住痛楚,晕厥过去。
在我想砍下自己第二根手指的时候,教主说话了。
「你这是在教我」
「只是属下死前的遗愿。」
教主终于松开了女孩,他靠在椅背上,把头转向了窗外,片刻后喃喃道:「你的秘密不少。」
我不知道教主是如何得知祭旗镇上那个女人的消息的,我只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从未奢望过与她有任何交集,她与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是我心中从未有人涉足过的角落。
想不到教主的情报网竟能如此可怕的无孔不入,不愧为能*掉皇帝的十方教教主。
「我欣赏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一趟。若是我说,我曾试想过由你来接任下一任的十方教教主,你或许不信。」
望了一眼我瞪大了的双目,教主捏起一块桃花糕闻了闻:「你我是同类,你知道我的话很少说第二遍,今天重复的话太多,很累。」
桃花糕掉在了地上。
教主伸出三根手指:「三天,解决好一切,或者等待被我解决。」
教主走了,走之前*掉了客栈内的所有人,只留下晕倒在桌前的女孩。
我知道那个弱小的生命是留给我动手的。
窗外,祭旗镇,无数灯光闪烁,像是星辰,其中有一颗,仍在映照着一道身姿。
我没有犹豫。
可以肯定,此刻的我与他绝非同类。
10
天早就转冷,风卷着砺沙仍在狂舞,搅动着苍穹,连雪都落不下来,似乎永无止境。
女孩已经醒了,趴在我后背,双手环绕在我脖颈,握的很紧。
「我们要去那里。」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想去可以看见星星都地方。」
「我们是逃命,不是观光。」
「逃到可以观光的地方不可以吗」
「没有那样的地方。」
「我们逃的掉吗」
「很难。」
「我们会死吗」
「谁都会死。」
「我还不想死,我想回去找我弟弟。」
「那样,他也会死。」
女孩沉默良久,还是管不住她的嘴。
「你有什么遗憾吗?」
「还有个想*掉的人。」
「是谁」
「你没见过。」
「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说你是坏人吗?」
「我没救你,没有我,你也不会死。」
「我爷爷从来不说要死要活的话,他说我们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奇迹,一定要相信有更多的奇迹。」
「所以他死了。」
我突然一痛,女孩用嘴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肩膀。
「你果然是个坏人。」
「坏人总比小偷强。」
「你才是小偷。」
「你才是。」
「你才是。」
「你才是。」
「你才是。」
「你是。」
「你是。」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环境,忘记了目的,忘记了一切。
只想让嘴巴发出声音,说出完全不经过思考的话。
11
七日后,十方教高手,如期而至。
*戮就此开始。
人无退路,既无后虑,我的刀更快、更稳、更狠。
教主低估了人的潜力,尤其是肯为别人拔刀的潜力。
三次围剿,百人尸骸。
我已*红了眼,身上已有九处伤口,三处见骨。
更糟的是,十方教外我的无数仇人甚至所谓的朋友都已把我当做目标。
*我的酬金一路攀升。
路的尽头我已经看到,我顽强的不死,只为多活一天,或者一个时辰。
女孩四处为我寻觅藏身地点,到处想办法弄创伤药。
她似乎一直在盼望着所谓的奇迹。
傍晚的时候,她会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直到有一天,我经脉隐隐作痛,内力难以施展。
我中毒了!
我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望着眼前的一干人等。
十方教徒,立于两侧。
眼前只有一个人,正持剑对着我,现在任谁都能*死我,何须这般阵仗。
可,为什么会是她
女孩冷峻,再无之前的俏皮模样。
持剑的手,没有颤抖,但她努力控制着湿润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对不起,毒是我下的。」
「能问原因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似乎已受到她的影响,这次依旧没有思考便说出了天真的话语。
原因很明显,两人一起死不如一人活,我深谙教主的意向,让女孩*了我,的确是他的做风。
对于背叛我并未感到懊恼,甚至有些赞赏她的机智。
「如果没有奇迹,我宁愿自己创造。」
「你是对的,是我没想到这个办法。」
女孩终于控制不住,眼泪无声滑落。
我很讨厌女孩哭,哭起来让我觉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教主说过,不让你小瞧孩子,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你照顾你若是不管我我们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该死。
她的世故还是让我震惊。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偷了你的钱你肯定会*死我,所以我才装作可怜,只不过,那一切都是假的。」
「为了一个我这样的人,你肯定后悔死了吧,你不是说过善心是很危险的东西吗,现在知道有多危险了吧。」
「你自找的,完全是自找的,怪不得我。」
我知道这些话,女孩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样的感觉我很熟悉,*死恨自己的人与*死爱自己人完全不同。
那会远离噩梦的纠缠。
女孩大概也谙熟此道。
「有什么遗愿,也许我能帮你完成。」
「没有。」
女孩的手紧了紧,剑尖颤抖起来。
我知道她犹豫了。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你长大了,我很欣慰。」
「你又在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个蠢货,一个大笨蛋。好好的坏人不做,干嘛学人家发善心,你以为教主会*死我吗他只*那些没有脑子的蠢女人,我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有机会进入十方教,全因为你毁了,要不然那个疯子已经死掉了。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在一起,这个道理竟要让我说给你听。」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她缜密的心思和不像夸口的计划,让我终于正视起来。
望着身边的一众教内高手,我提醒道:「你的话,有些多了。」
「我自幼被左护法收养,我们曾起誓,要*尽天下恶人,我以身为蛊,每日遭受成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就是为了向你们复仇。沾了我身子的人,必死无疑。你与教主也只是我的目标,那有什么一见钟情的花公子,不过是倒在我裙下的好色之徒。」
我想起了被围剿惨死的左护法,也明白了女孩的在这个场合吐露心声的目的。
她的路怕是已经到了尽头。
「你就不能好好的做个坏人吗?为什么要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真的该死。」
女孩终于哭出声:「可是我*不了你了,我以为我可以的,呜呜呜...... 我们还是一起死吧。」
剑和女孩一起掉在了地上。
我笑了,这次是真的欣慰。
此时我已无悔。
「你的心思卓越,记得以后不要再心软了,*人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真正的星辰。」
「你在说什么?」
「希望你不要忘记星星的样子。」
话落,我的刀已出鞘,顿时刀光四起,万千流华,似舞群星。
十方教众人皆已中招,纷纷倒地,我收刀入鞘。
强行施展内力后,我的经脉已寸寸尽断。
但漫天的刀花已经映在她的眼中,这一切都值得了。
女孩大哭着奔向了我,这是我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意识渐渐模糊,此生无憾。
后记:
祭旗镇是一个安静萧条的镇子,人们神情冷漠、无助,家家户户门可罗雀。没有一丝生机。
夜晚,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镇子上,这是危险的,可当发现她腰间挂的十字牌的时候,才会知道危险的是别人。
门开了,一道优美成熟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女孩看了好一会,才从妇人身边走过,径直的步入屋内,留下茫然的妇人呆立了一会,也回到了屋内。
不知怎的,这个女孩的到来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客人。
望着陌生的女孩,妇人竟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女孩环视四周,从简陋的台桌上捡起一个已经布满灰尘的拨浪鼓。
「这是我的东西。」女孩说。
「是吗?那天不知道谁把它挂在我的门上了。」
「我来看看你。」
「看我?」
「我想看看他最牵挂和最恨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小姑娘,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的儿子。」
「小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
妇人的话突然停顿,片刻后猛地转身,期盼的望着女孩。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越分就会越多,比如快乐。可是他死了,我的快乐无处分享,我现在有的只是痛苦,痛苦却是越分越少,我必须分给你一些,才会让我少一点。」
窗内摇曳着烛光,女孩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淡漠。
「你要听他的故事吗?」
妇人立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女孩轻轻诉说,每句话都扯的着两人的心,最终妇人已泣不成声。
「我还会再来。」
「小姑娘,还是不要互相折磨了,其实痛苦也会越分越多,最终会毁了你,至少你要为你弟弟着想。」
「我没有弟弟。」
女孩走出来的时候,把拨浪鼓重新别在了腰间,不知何时又落下雨来,寒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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