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面对一个不再喜欢我的人,我不会放低姿态去挽留,当断则断

小说:面对一个不再喜欢我的人,我不会放低姿态去挽留,当断则断

首页游戏大全零度棋牌更新时间:2024-05-09

第1章 分手

   十二月,入夜的敦城寒冷刺骨。

  繁华的商业街霓虹璀璨,绚丽的光影在浓稠的夜色中交织,随手一拍都是让人沉迷的纸醉金迷。

  沈悠宜身穿雾霾蓝大衣,半张脸藏在围巾里,手边提着定制的建筑生日蛋糕,步履匆匆赶路,无暇欣赏周遭的繁华街景。

  走到十字路口,她垂眸看了眼手机信息,抬眸向对面看去,零度酒吧的灯牌映入眼帘。

  推开旋转门进去,她向服务员询问位置,穿过在嘈杂音浪中陷入狂欢的男男女女,往自己要找的八号卡座走去。

  走到拐角处,她蓦地停下,看到不远处在周围起哄声中亲得火热的男女,冷风吹过的脸蛋愈发苍白。

  多么让她“惊喜”的画面!

  热吻中的两人,一个是她交往两年的男朋友陈铭泽,另一个是比她小几个月的、关系很熟料的亲堂妹。

  陈铭泽追求她两年,大学毕业那年他们在一起,半年前,他因为出差来到敦城,他们开始异国恋。

  这半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感情似乎并没有变淡。

  每一次打电话,他都会重复好几遍“宝宝,好想早点回国陪你”。

  思绪回笼,沈悠宜自嘲地笑出声。

  这些漂亮话,她曾经觉得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

  从京市来到敦城,她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匆忙放好行李,取到蛋糕来到这,就为给他生日惊喜。

  结果呢?

  跨越几千公里的奔赴,见证的却是男朋友的出轨现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准备的惊喜就是个笑话。

  卡座上的狗男 女热吻结束,女的一脸娇羞,男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真装!”

  沈悠宜冷脸收起结束拍摄视频的手机,喊住从旁边经过的服务员,将手中的礼物送给她,拜托她帮自己做件事。

  目光触及到她递来的PATEK PHILIPPE男士腕表,服务员眼底的犹豫消散干净,脸上扬起真切的笑容,“女士您放心,我一定高质量完成您交代的事。”

  话落,服务员将腕表揣进口袋,提过蛋糕走向八号卡座。

  沈悠宜站在拐角,借着墙壁的遮挡,欣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八号卡座。

  一群人看到生日蛋糕面面相觑,都在疑惑是谁偷偷买的蛋糕。

  服务员按照沈悠宜的交代,说明蛋糕的由来,帮忙拆开蛋糕包装,在陈铭泽满眼惊喜接过手写贺卡时,她托起蛋糕,用力拍在他脸上。

  随后淡定后退几步,目光掠过旁边一脸错愕的女人,她转述完最后的话。

  “陈先生,沈女士还有句话,要送给你和旁边的这位女士——垃圾和垃圾桶天生一对!”

  沈悠宜欣赏完陈铭泽满脸绿奶油的辣眼睛模样,笼罩在心头的难受消退不少,

  后面发生的事,她没兴趣看下去,转身离开。

  一路吹着冷风回到入住的酒店,她没回房间,而是去到负一楼的清吧。

  酒店的清吧,需要客人出示房卡进入。

  沈悠宜从随身小包里摸出房卡,一不小心带出一张黑卡,掉落在地。

  清吧的服务生帮她捡起,看清黑卡上的编号和花纹,神色一震,贴心送她到吧台落座,小声交代调酒师好好招待。

  老板的朋友,可不能马虎半分。

  沈悠宜随意扫过酒水单,“一杯玛格丽特。”

  等待调酒师调酒的过程,她点开刚拍下的视频,自虐似的又看完一遍,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付出满腔真心的初恋,在异国他乡的寒冬荒唐落幕。

  她端过酒杯,猛地往嘴里灌一大口酒。

  冰凉的液体进入味蕾,又酸又涩,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微信不断弹出陈铭泽发来的信息,沈悠宜看也不看,在视频发送成功后,附上分手两个字。

  直接拉黑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同手机里有关他的内容尽数删除。

  出轨的男人,如同污点,不配再占据她的任何空间。

  -

  二楼一贵宾包厢,处处透着奢靡。

  沙发上这群纨绔样的公子哥,谈笑间酒杯碰撞,随手丢出去一张扑克牌,分分钟花出去五位数。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姿态散漫,黑灰色的花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长腿随意敞着,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透出一股慵懒劲。

  他漫不经心看着别人玩牌,却不参与其中。

  包厢里不知道是谁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惊叹道,“黎,吧台有个东方美人,比昨天搭讪你的那位还要漂亮。”

  闻言,黎晏辞眼皮微抬,留意到他时不时往下瞟的眼神,轻嗤一声,“你又喜欢?你中文不行,没指望,放弃吧。”

  这人也不恼,又看了眼楼下,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摸着下巴,斟酌字句回答他:“我不喜欢,这美人不好惹,我掌控不住。”

  “你是没看到,刚才有人找她搭讪,她直接往人脸上泼酒,还让酒吧的保镖直接把那人拖走。”

  这么凶?

  和某人的做事风格倒是有些相似。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漂亮的脸蛋,黎晏辞嘴角勾起浅弧,转念想到今天的日子,嘴角又迅速抿平。

  他摇晃着酒杯,抿了口烈酒,压下心头涌起的不爽和燥意。

  跟他说话的人叭叭不停,想到什么,话音一转,“黎,我觉得你会喜欢,她比你刚分手那个女朋友还漂亮。”

  说着,他递过偷拍的照片给黎晏辞看。

  黎晏辞神色冷淡地看向他,刚要开口谴责他偷拍的行为,目光落在照片里的人,他唰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陪姓陈的过生日?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买醉?

  带着满腹疑惑,黎晏辞捞过沙发上的黑色大衣,大步离开包厢。

  走出几步,他又折返回来,直接拿过那人的手机,亲自删掉他偷拍的照片,连回收站也不放过。

  “你们玩,我有事先走。”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吧台。

  泼出去两杯酒,难免溅到一些在大衣上。

  垂眸扫过大衣上深色的痕迹,沈悠宜眉心微拧,有些嫌弃地轻啧一声,应该离远点泼的。

  有点洁癖的她毫不犹豫脱掉大衣,丢在一边。

  目光从被保镖架走的搭讪者身上收回,调酒师看向她,“沈小姐,需要拿一张披肩给你吗?”

  沈悠宜摇头,拒绝的话刚一出口,肩膀忽地一重,淡淡的很好闻的橙花香萦绕在鼻息间。

  熟悉的香水味,让她想到一个人,端起酒杯的手顿在原地。

  她侧头看过去,撞进一双自带深情滤镜的桃花眸中,“花孔雀?”

  每次心情不好就喊他“花孔雀”的习惯,从小到大没变过。

  黎晏辞无奈弯唇,搭在她肩膀的手,顺势往她后脑勺揉了一把,拖腔带调的,“小悠宜,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谁惹你不开心了?”

  这熟悉的说话腔调,是花孔雀本人无疑,不是她喝醉产生的幻觉。

  感受到他的触摸,沈悠宜嫌弃甩头,“你怎么在敦城?”

  “有合作在这边,我都来这一个多月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黎晏辞自然在她身旁坐下,手臂顺势搭在她椅背上,语气别提有多委屈。

  沈悠宜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懒得搭理他,转头继续喝酒。

  目光掠过她面前的一排空酒杯,黎晏辞眉心拧起,按住她的手,“一个人喝闷酒,姓陈的欺负你了?”

  “欺负?也算是。”

  沈悠宜轻扯嘴角,“刚和他分手,我亲眼撞见他出轨沈千羽。”

  黎晏辞按住她手腕的手下意识收紧,心头的愤怒和不爽压制不住,往日总是含笑的桃花眸里也只余下一片冷意。

  姓陈的竟然敢辜负她!

  要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他当初就不该因为赌气答应她的破约定,管她喜不喜欢,先绑在身边再说。

  看着她看似平静的神色,他敛起眼底翻涌的戾气,再开口时一如既往的欠揍。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他买醉?这不符合沈大小姐的作风啊,不应该报复回去?”

第2章 哪怕做塑料夫妻,也不算亏

  “为他买醉?渣男也配?”

  沈悠宜挣脱他的桎梏,抬手,饮尽杯中余酒,眼底是赤裸裸的自嘲。

  “我是为自己感到不值,没早些看清他,浪费了自己宝贵的两年时间。”

  两年的交往,付出满腔真心,最终却荒唐结束,她不会觉得难受是假话。

  可比起难受,更多的是失望和不爽。

  如果不喜欢了,陈铭泽大可以提分手,她绝对会爽快答应。

  面对一个不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她还保留喜欢,她也不会放低姿态去挽留,当断则断。

  喜欢她的男人多的是,又不缺他一个。

  至于报复,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等陈铭泽得知真相那天,会是他痛苦的开始。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闯进两人的视线。

  眸光掠过短信内容,黎晏辞含笑的桃花眸此刻一片寒意,周遭散发出不好惹的低气压。

  下一秒,看到沈悠宜的举动,他收起浑身的冷意,眼底夹杂上几分笑意。

  姓陈的还想挽回,简直做梦。

  沈悠宜拿起手机,解锁,利落将陌生号码拉入黑名单,*扰短信眼不见为净。

  她看向身侧神色莫名变化的男人,指尖点在杯沿,“花孔雀,陪我喝酒?”

  黎晏辞倾身靠近她,嘴角轻勾,“小悠宜,孤男寡女的,你知道喝醉酒容易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气息暧昧缠绕。

  只清晰倒映出她身影桃花眸里,流转着温柔笑意,蛊惑她不自觉沉溺进去。

  沈悠宜有片刻失神,拽着他的领口往下,鼻尖几乎要挨上,声音温软,“花孔雀,你是在害怕?不敢陪?”

  话顿,她松开他领口,抚平自己弄出的褶皱,脸色说变就变,无情地下逐客令,“不陪就走,废话那么多。”

  语气里满是嫌弃。

  “行,我陪。”

  黎晏辞眉梢一挑,“提前说好啊,要是你喝醉酒占我便宜,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花孔雀,自恋是病,得治。”

  沈悠宜端起酒杯,轻轻碰过他的杯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酒品很好,你大可放心。”

  酒品很好?

  成人礼那次喝醉酒,她硬是拉着他不放,絮絮叨叨跟他讲有的没的,折腾了一晚上,还夺走他初吻,激动的他一宿没睡。

  隔天醒来,晚上的事情,她忘得干干净净,看到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硬是认定他占她便宜,还踹了他几脚。

  黎晏辞眼底玩味的笑一闪而逝,随意地应了一声,陪她喝酒。

  连续几杯烈酒下肚,两人都有了醉意。

  沈悠宜喝得多,醉意更加上头,双颊泛起潋滟的嫣红,平时冷淡疏离的脸蛋增添上几分媚色。

  她醉意朦胧,身体倾斜着靠在吧台,手肘支着脑袋,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面前这张脸,赏心悦目,她从小看到大就没有腻过。

  就连他惹自己生气时,多看几眼他的脸,她的气也能消大半。

  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挑,深邃的桃花眼总是含着笑。

  吧台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五官愈发精致俊逸,是一张极具蛊惑力的脸庞。

  也许是酒精作祟,她不由得看出神,思绪也随之飘远。

  高一那年,黎晏辞凭借这张帅气逼人的脸蛋,和可以出道的好嗓音,在一中校庆晚会上一战成名。

  少年在舞台灯光的笼罩下,精致的五官在光影中勾勒出流畅线条,身上的白衬衫仿佛在发光。

  他站在麦克风前,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嘴角眉梢流露出张扬肆意的笑容,一首烂大街的小情歌让他唱出别样的暧昧心动。

  那晚过后,定格下的舞台照在学校疯传,甚至连初中部的女生都知道,高中部有这么一位学长。

  几乎每天,他的抽屉里都会有女生塞来的情书。

  有些大胆的女生,会趁课间时间,经过他们班走廊,光明正大地制造机会偶遇他。

  也许是她看太多年,对他这张脸已经免疫,一点也不理解学校女生的疯狂行为。

  身在初中部的她当时就觉得:这么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不安全,不适合当男朋友。

  ......

  身旁的视线实在停留太久,黎晏辞忍不住转过头,看到她盯着自己发呆的画面,伸手掐她脸蛋。

  “小悠宜,盯我看这么久,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沈悠宜慢半拍回过神,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慢吞吞回答他,“唔,是挺喜欢的。”

  黎晏辞怔愣住,拿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心跳也随之漏了半拍,刚想开口让她再说一遍,就听见她补充上的后半句——

  “挺喜欢你这张脸的。”

  短短几秒,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最终回归原位。

  黎晏辞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醉得不轻的模样,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他伸手抵在吧台,半圈着她的姿势,微微低头。

  “小悠宜,当初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过于亲密的姿势,沈悠宜本能仰头往后,昏沉的脑袋努力回想自己答应过他的事。

  “你想我们的婚约继续?为什么?当初你不是也很乐意婚约暂停吗?”

  她和黎晏辞的婚约是他们俩的爷爷定下的,若是正常履行婚约,他们会在今年年后领证。

  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结果是悲远远大于喜,她的二叔二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愿意自己也经历这样的事,可长辈们又不同意解除婚约。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如果她和黎晏辞各自都有喜欢的人,长辈们总不能连拆两对情侣,婚约的事说不定就能顺利解决。

  所以她找到黎晏辞,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答应得很爽快,想来也是不想受婚约约束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换女朋友换得频繁,还闹的人尽皆知。

  不过约定达成,他有附加的条件。

  黎晏辞指尖贴在她耳垂轻抚,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还作数吗?”

  温热的指尖触碰过柔软的耳垂,引起一阵酥麻。

  沈悠宜眼睫轻颤,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自然的亲密触碰,“作数。”

  按照他的附加条件,若是到婚约履行的时间,他们都还单身,那么婚约继续。

  一听他同意自己的提议,她当时想着自己二十四岁不可能还单身,便应下他提出的附加条件。

  这几年,他们都各有另一半,她也一度以为婚约会解除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曾想会发生意外。

  自信过头,也是会翻车的。

  抬眸撞见他盛满深情的眼底,她受酒精浸润的脑袋,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他好像很期待婚约能够继续。

  凭心而论,忽略前女友太多这个缺点的话,黎晏辞是个非常完美的联姻对象。

  两家知根知底,他们也彼此熟悉。

  虽然他经常故意惹自己生气,还屡次让他撞见自己做坏事,但是他也会精心准备道歉礼物哄她,会帮着她报仇,还会帮她背锅。

  就算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他这张脸完完全全踩中她的审美点。

  面对这么一张脸共度余生,哪怕做塑料夫妻,也不算亏。

  沈悠宜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婚约继续,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黎晏辞低眸与她平视,“如果我说很期待,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信,谁信他一个花花公子愿意放弃莺莺燕燕,困在联姻的束缚里?

  沈悠宜果断摇头,没有半分犹豫,“不信。”

  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这是有多不相信他?

  黎晏辞靠回椅背,眉梢微扬,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为什么不信?就不能是我喜欢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和姓陈的分手,我抓紧机会,给自己争取受法律保护的名分。”

  这不正经的语气,让她瞬间收回刚才的荒谬想法。

  沈悠宜拽着他领口往下,指尖点在太阳穴,幽幽开口:“花孔雀,我是酒喝得有点多,但脑袋还保持清醒。”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黎家二少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经常带不同女朋友参加聚会。”

  就凭他可以凑齐半个足球队的前女友们,鬼才信他喜欢自己。

  说完,沈悠宜松开他领口,靠回吧台继续喝酒。

  她是在介意自己有很多前女友吗?

  黎晏辞刚要跟她解释前女友的事,就听到她再次开口。

  “婚约可以继续,但我有个条件。”

  黎晏辞到嘴边的话咽回,心知当下也不是合适的解释时机,解释她也不会相信。

  他敛起思绪,接她的话茬,“什么条件?”

第3章 睡醒还要占我便宜?

  次日上午,冬日暖阳透过纱帘缝隙倾落在地毯上。

  宿醉醒来,沈悠宜头疼欲裂。

  更让她头疼的是,她此时此刻躺在黎晏辞的怀里,一睁眼就看到他赤裸的胸膛,她的手还按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

  腹肌的手感完美,深得她心,让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等摸够腹肌,她趁黎晏辞还没醒,小心翼翼地移开占他便宜的手,以小幅度的动作往后挪。

  她刚一有动作,男人含笑的沙哑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悠宜,睡醒还要占我便宜,不合适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沈悠宜手一抖,好巧不巧的,丝滑往下......

  “口斯......”

  磁性的闷哼声钻进耳膜,沈悠宜耳根红得滚烫,一时间动作顿住,手依旧按在他身上。

  一大清早,真要命!

  黎晏辞深吸一口气,垂眸看向怀里乌黑的脑袋,黑发下冒出的耳尖晕染开绯红。

  他眼底笑意流转,嗓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小悠宜,大清早就折腾我,撩起火你会负责?”

  沈悠宜迅速挪开手,身体也离他一臂远,脸上尽力维持镇定,“花孔雀你少自恋,谁想摸你,刚才那就是个意外。”

  黎晏辞轻笑,“意外?”

  听他这明显不信的语气,沈悠宜瞪圆双眸,“不然呢?我又不是变态,喜欢摸你。”

  不过,手感蛮不错,和摸腹肌的体验完全不同。

  以她非常浅薄的知识面来评价——

  是很优秀的存在。

  打住!

  她怎么会想这些的?

  瞥见她心虚乱瞟的眼神,黎晏辞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刚才是意外,那我醒来之前呢?”

  提到这个,沈悠宜就有点心虚,面上却不显,气势依旧拿捏住,“你装睡?”

  “没装睡,只是在你有动作的第一秒,我就醒了。”

  黎晏辞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故作镇定的脸蛋,每说一句话,都让她脸色红上一分。

  “我记得昨晚有人说过,她酒品很好,让我不需要担心。”

  “这话原来是在骗我,好趁我没有防范,尽情占我便宜。”

  便宜两个字他刻意咬着重音,极尽暧昧。

  沈悠宜脸颊发烫,坐起身,瞟了眼他线条流畅的腹肌,轻哼,“谁让你不穿衣服的,我不想摸到也难,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以前就对自己做过不少幼稚的挖坑行为。

  当然,每次她都会找机会,加倍坑回去。

  被她倒打一耙,黎晏辞气笑,“我为什么不穿衣服,怪谁?昨晚的事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悠宜一愣,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些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作数。”

  “什么条件。”

  “婚后,你不许和异性有暧昧行为,要是有,你得净身出户,名下所有个人资产归我所有。”

  “好,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回忆到这,沈悠宜有些惊叹于自己喝醉酒还能思考这些。

  陈铭泽的出轨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口头上的承诺最是无用,昔日的甜言蜜语会化作伤人的利剑,让人遍体鳞伤。

  她既然答应黎晏辞婚约继续,那自然要为自己谋求保障。

  不论婚后他们是相敬如宾,还是会产生感情,都无法预知这场联姻最终的结果如何。

  若是依旧荒唐收尾,有婚前协议在,最起码没了人,她还能得到一笔用不完的财富,金钱能治愈她。

  虽然她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反正她不会,甚至觉得多多益善。

  ……

  昨晚,他们在吧台待到凌晨两点才离开,离开清吧的时候,她已经醉的有些昏昏欲睡,是黎晏辞抱她回房间的。

  再后面发生的事,她没有印象。

  沈悠宜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不定,她酒品真有那么差?昨晚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看她的表情,黎晏辞就知道她再次喝断片,还好他留了一手,“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沈悠宜心想:他说的话又未必可信,就算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也没有证据,她咬定自己没做过不就好。

  下一秒,她看着他拿过手机,点开一段时间漫长的录音,播放给她听。

  喝醉酒最怕什么?

  最怕有人帮你回忆酒后的尴尬二三事。

  没听多久,沈悠宜红着脸按停,继续听下去,她怕是能原地造出一栋豪华别墅。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会疯成这样?

  撕他衬衫、摸他喉结和腹肌、占尽便宜后吐了他一身。

  余光悄悄扫过他左手虎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粉红牙印,是她昨晚咬的。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片段,昨晚她原本是想咬他喉结的。

  他说:“想咬这也行,回国后和我住一起,就给你咬。”

  沈悠宜瞬间自闭,企图装死。

  她很庆幸,自己还保留仅剩的一丝理智,没继续咬他喉结,而是退而求其次咬他的手。

  黎晏辞欣赏着她精彩变化的脸色,玩味勾唇,“不听完吗?重点还在后面。”

  修长的手指夺回手机,轻轻一按,录音继续播放。

  趁他拿回手机,沈悠宜翻身下床,想要逃离。

  结果,逃离不了一点。

  黎晏辞手臂一伸,横过她的腰,牢牢地将她圈在身侧,强行让她乖乖听完剩下的录音。

  咬喉结已经够离谱,沈悠宜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咬完人,她开始发酒疯,把他当做高级会所的高级鸭,要求他给自己暖床,伺候自己洗澡换衣服。

  在潺潺水声中,隐约能听见她在嫌弃黎晏辞服务不到位。

  ......

  稍一脑补昨晚的画面,沈悠宜脸蛋爆红,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她在心里哀嚎:酒精害人不浅啊!

  黎晏辞偏头看向身侧团成一团的小鸵鸟,扒拉开她盖住脑袋的被子,猜到她在害羞什么。

  “放心,我关灯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没看...清楚。”

  浴室没开灯,但也有卧室的光亮透进。

  昏暗光线中的曼妙身材,他看得不太真切,视觉受阻并不影响触感。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到的柔软美好,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一股燥意在体内里蔓延。

  没看清楚,不代表没有看。

  沈悠宜羞恼地抓起枕头砸向他,迟来的后悔涌上心头,昨晚她应该趁尚且清醒直接回房,而不是拉着他继续喝酒、吐槽渣男。

  黎晏辞稳稳接住砸来的枕头,看着她红番茄似的脸蛋,打趣她:“要不然我给你看回来,这样对你也公平?”

  回应他的是洗手间门巨响的关门声。

  黎晏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轻捻,小声嘀咕:“六年,长大不少。”

  她都不知道,他昨晚忍得有多辛苦,差点没把持住。

  一门之隔的洗手间。

  沈悠宜站在洗漱台前,捧着冷水拍向脸颊,试图降低体温,却丝毫没起作用。

  一闭上眼睛,她眼前浮现的不是黎晏辞赤裸的胸膛,就是在浴室里模糊不清的沐浴的画面。

  经过一番思想净化,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碎碎念:“不就是又在黎晏辞这家伙面前毁形象吗?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不了。”

  都是失恋惹的祸,与她无关。

  她自我催眠,进行自我安慰。

  黎晏辞拿着她手机,站在门口敲门,“小悠宜,沈千羽的电话接不接?”

  沈悠宜深呼一口气,整理好头发,打开门。

  她神色诧异地接过手机,“稀奇,她竟然会给我打电话?还挑这个时候?”

  黎晏辞若有所思,“或许是想炫耀?”

  炫耀?

  沈悠宜眼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沈千羽知道陈铭泽和我关系,故意勾搭他的?”

  家里人只知道她有交男朋友,其余的她没说,他们也没过问。

  “不是没这个可能。”黎晏辞耸耸肩,“毕竟她从小就嫉妒你,表面和你姐妹情深,私下没少抢你东西。”

  不止抢她东西,还使各种小手段欺负她。

  沈悠宜垂眸看向还在响的手机,想了想,接通。

  刚要放在耳边,黎晏辞伸出手,按下免提,以口型告诉她:“一起听。”

  手机里传出的不是沈千羽的声音,而是她熟悉的一道男声。

第4章 想不想气一气他

  “宝宝,是我。”

  一听这腻歪的称呼,黎晏辞顿感不爽,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俯下身,贴在沈悠宜耳畔,亲密耳语,“他不知道你和沈千羽的关系?”

  沈悠宜摇头,刚开始和陈铭泽恋爱那段时间,她觉得没有必要了解太多彼此的家庭状况。

  后来聊到彼此的家里,她也只是跟他说过父母在她五岁那年离世,父母去世后她跟着爷爷和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

  许是怕问太多,会让她想起伤心事,陈铭泽也没有问过她更多。

  没听到她的声音,陈铭泽看了眼还在通话界面,确认还没挂断,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开口。

  “宝宝,昨晚你送的生日蛋糕我很喜欢,我知道你现在在敦城,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明明他已经出轨,为什么还能这么自然地喊出亲密的称呼?

  这一声“宝宝”,听的沈悠宜浑身不适,眉心深深蹙起,“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我们已经分手了,没必要见面。”

  听出她话里没有一丝挽留的余地,陈铭泽心口抽痛,“昨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样,给我个机会跟你当面解释好不好?”

  “陈铭泽,你还想解释什么呢?”

  沈悠宜语气冷漠,“出轨就是出轨,别找那么多借口,从你选择其他人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陈铭泽陷入沉默,在做出要爱情为事业让步的决定时,他就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可是他不甘心,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她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说不定会理解自己,等他的目的达成,他们还能和好如初。

  可惜没有他假想的好结果。

  她的态度让他找不到一丝和好的可能性。

  他自嘲一笑,垂眸看着指间银亮的素戒,“悠悠,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接受暂时分手,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沈悠宜不为所动,“不需要,你别再联系我,就算是补偿了。”

  陈铭泽摩挲着戒指,眸光温柔,“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我不想,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

  沈悠宜觉得颇为可笑,他哪来的脸和自己继续做朋友。

  “我不想,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没存在过一样,尤其是出轨的前任。

  对于她刺耳的话,陈铭泽全盘接受,也不反驳,“悠悠,过两周你生日,我已经请好假回国。”

  “生日礼物我也准备好了,是你念叨很久想要的手办,我托人拿到一个。”

  他自我安慰道: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她冷静下来,会愿意听自己解释的。

  而她的生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他没出轨,她听到这话会开心、会感动。

  可现在,沈悠宜内心毫无波澜。

  黎晏辞低下头,邀功似的开口,“真巧,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手办,而且还是一整套,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沈悠宜眼睛一亮,抓住他胳膊,语气惊喜:“真的?”

  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每两年都会出一次限量手办,每次她都准时蹲点抢购,运气好能中,运气不好只能陪跑。

  记得有一次,她好不容易进入到付款页面,差一步就能美美等收货。

  结果黎晏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吓她一跳,害得她与限量手办失之交臂。

  因为这事,她单方面和黎晏辞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

  哪怕黎晏辞买各种戳中她心意的礼物哄她,她都不搭理他,直到他抱着一箱绝版的手办来道歉,她才愿意跟他和好。

  后来她得知,他能收集到这些绝版手办,费了不少功夫,甚至花光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

  自那之后,每一次有限量手办上新,黎晏辞都会帮她一起抢。

  虽然也不是次次都能抢到,但参与的过程有人陪伴,她很开心。

  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黎晏辞唇角微扬,“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悠宜认真思考了下,一些不太妙的回忆涌上脑海,她松开他的手,微微一笑,“有,不止一次。”

  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幼稚行为,黎晏辞嘴角的笑意僵住,“小悠宜,你还真是记仇。”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清楚。

  陈铭泽攥紧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紧紧裹挟住他。

  直觉告诉他,沈悠宜和这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很熟悉,

  他急切出声,打断两人的聊天,“悠悠,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要是他不出声,沈悠宜差点忘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黎晏辞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唇瓣好似不经意擦过她脸颊,“小悠宜,想不想气一气他?”

  脸颊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沈悠宜眉心微拧,抬脚踹他小腿,眼神警告他不许乱来。

  知道不能逗过头,黎晏辞识趣地直起身,象征性跟她保持距离,手依旧横在她腰间,半圈着她在身前的姿势。

  沈悠宜垂眸扫过他没收回的手,没说什么,她并不排斥和他有肢体接触。

  至于更亲密的行为,在清醒状态下,她暂时还不想。

  没听到她回应的时间里,陈铭泽度秒如年,听着他们宛若情人间的低语,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希冀几乎快要湮灭。

  理智也在一点点瓦解,他脱口而出:“悠悠,你坚决要和我分手,还有他的原因是不是?”

  话一出口,他后悔了,“对不起悠悠,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悠宜眸色冰冷,“陈铭泽,我当初真的是眼瞎了看上你。”

  挂断电话,她气到无语,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黎晏辞轻叹,强势地拉过她的手,抽出她用力握紧的手机,幽幽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小悠宜,你以前确实眼瞎,看上这么个渣男。”

  她气成这样,他不安慰自己,反而在这嘲讽她?

  沈悠宜握紧拳头,恼怒地往他身上招呼,咬牙切齿:“你以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就很好吗?”

  就冲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的狗德行,他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当然!”

  黎晏辞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她,满眼骄傲,“我喜欢的人长得漂亮,善良可爱,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来形容她。”

  唯独眼光不怎么好,放着他这么个人品好的有钱帅哥不要,找了个渣男。

  在脑海过完一遍他的前女友们,沈悠宜也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睁眼说瞎话就你最会。”

  黎晏辞轻哼,“是不是瞎话,以后你就会知道。”

  沈悠宜应得敷衍,“行啊,我等着。”

  不过,经他这么一打岔,她心情舒畅不少。

  目的达成,黎晏辞自然转移话题,“刚才怎么不告诉他,你和沈千羽的关系?”

  沈悠宜轻笑,“你觉得沈千羽手机里会没有我的电话吗?她想玩,那我不介意陪她玩。”

  很显然,陈铭泽在电话里的表现,什么也不知道。

  她很清楚,沈千羽借手机给陈铭泽打电话,肯定会事先删除她的联系方式,不暴露她们的关系。

  沈千羽的目的无非是想膈应自己。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想起往事,黎晏辞笑出声,语气笃定,“她玩不过你。”

  沈悠宜不置可否,刚要夸他一句还算有眼光,下一秒,她脸色一黑,拳头再次握紧。

  “她眼光倒是和你一样差,竟然也喜欢姓陈的。”

  沈千羽喜欢陈铭泽?

  沈悠宜并不觉得,她撩起眼皮,眸光意味不明,“黎晏辞,你是觉得浪习惯的人会愿意为一个人收心吗?”

第5章 我会觉得你在向我索吻

  从成年到现在,四年时间里,沈千羽交往过的男人,可以组成不止一支足球队。

  每一段感情,长则三个月,短则一星期,且毫无例外的,都走肾不走心。

  收心两个字,放在沈千羽身上,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会轻易收心呢?

  眸光定在面前的男人脸上,沈悠宜不由得陷入沉思,他也是这种人。

  哪怕有婚前协议在,他昨晚的承诺就真的可信吗?

  她不确定,也不敢轻易相信。

  黎晏辞听出她话里有话,看似是在说沈千羽,实则是在点他。

  再看到她的眼神,他莫名品出几分嫌弃、质疑。

  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轻轻往怀里一带,他低下头,抬手捏她脸颊,语气有些不爽。

  “不许拿我跟别的人 渣相提并论,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沈悠宜一脸懵,难不成她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本来不肯定,现在知道了。”

  黎晏辞轻哼一声,指腹按在她眼尾,明明没用什么力气,白皙的肌肤却晕染开一圈绯色。

  沈悠宜无语,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有什么不一样,你交往过的人也就比沈千羽少一点而已。”

  黎晏辞直起身,垂眸盯着她的脸,状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你很介意我有很多前女友?”

  眼底氤氲着隐晦的期待,期待她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如果介意,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特殊?

  沈悠宜一脸“你想太多”的表情,“不介意,谁还没有前任。”

  前任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她又不是没有,虽然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更何况喜欢才会介意,她又不喜欢他,何来介意一说。

  前任两个字,莫名扎他的心。

  一想到她曾经满心满眼对待过别的男人,黎晏辞插在兜里的手蓦地收紧,难言的酸涩在心口蔓延。

  垂眸看着她平静的脸,他语气莫名开口,“你还真大度,这都不介意。”

  沈悠宜觉得他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在这阴阳怪气,索性懒得搭理他,转身往床尾走。

  见她不理会自己,黎晏辞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有股冲动在怂恿他跟她摊牌。

  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还没到时机,他现在冒然开口,她不仅不会相信,还可能会疏远自己。

  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响起,他走过去,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所料不差的话,是昨晚他交代助理去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粗略翻阅完助理发来的调查文件,黎晏辞轻嗤,有点意思。

  沈悠宜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看见倚在门口的人,不再是刚才的那副臭脸,甚至有些愉悦。

  她小声嘀咕,“变脸变挺快。”

  黎晏辞递过手机给她看,不多说,“你会感兴趣的事。”

  “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沈悠宜不明所以,接过手机,视线掠过映入眼帘的照片,她眼睫轻颤。

  原来早在一个多月前,陈铭泽和沈千羽就已经关系暧昧。

  照片里,沈千羽媚眼如丝,贴在陈铭泽怀里,一枚清楚的口红印在男人唇角,男人满脸错愕,但手却虚揽在女人腰间未动。

  她以为昨晚过去,自己就不会难过,可看到照片的这一刻,心口还是有一瞬间的刺痛。

  一行行扫过调查结果,她的眸光愈发冰冷。

  这就是陈铭泽想当面跟自己解释的事实?

  很狗血,也很可笑。

  看完,沈悠宜递回手机给他,心里疑惑,“你什么时候找人调查的?”

  黎晏辞:“昨晚,你告诉我姓陈的出轨之后。”

  以他的直觉,陈铭泽可能很早就有出轨的苗头,于是他找人去调查,结果不出他所料。

  沈悠宜惊叹于他的行动速度,“你干嘛要去调查这个?”

  黎晏辞回答得顺口,“因为你想知道。”

  以她的性格,一旦事情与沈千羽有关,她必然会仔细调查一番,了解事情始末。

  正好他一直有找人盯着沈千羽,以防她又暗中憋着坏主意,事情调查起来方便很多,一晚上就有结果出来。

  沈悠宜微怔,心头暖意融融,想跟他说声谢谢,又感觉有点别扭。

  从小到大,她好像都没跟他客气过。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黎晏辞俯身凑近她眼前,好看的桃花眸微弯,语气不太正经。

  “小悠宜,你再盯着我看下去,我会觉得你在向我索吻,这种好事,我可不会拒绝。”

  感动什么的,不复存在。

  沈悠宜当即赏他一个白眼,送他一个圆润的滚字。

  -

  与他们入住酒店,相隔不远的一处私人公寓。

  陈铭泽倚在阳台栏杆上,吹着刺骨的寒风,骨节冻得泛白,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怔怔地盯着挂断的通话页面看。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懊恼于自己的口不择言,让沈悠宜更加讨厌自己。

  还有电话里那个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铭泽。”

  一道娇软的女声由远及近。

  陈铭泽敛起眼底的神色,漠然抬眸看向她,目光触及她松垮的浴袍,眼底划过微不可察的嫌恶。

  走到阳台,冷风猛灌,沈千羽穿得单薄,身体不由冷得一抖,她拢紧浴袍,自然地往他温暖的怀抱里躲。

  陈铭泽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她的触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和她保持着距离。

  递过手机给她,嗓音不带一丝温度,“多谢你借我手机。”

  对于他冷淡的拒绝,沈千羽面色如常,伸手拿回手机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手心。

  她嘴角含笑,嗔怪地瞪他一眼,“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陈铭泽没接话,抬脚跟着她进到暖和的室内。

  他关上阳台门,转过身,猝不及防的,柔软的身体钻进怀里,一低头,大片的雪白在眼前绽放。

  他偏头不去看她,“沈小姐,请自重。”

  沈千羽浴袍半褪,手臂攀上他肩膀,转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你明明很热情的,这些痕迹都是你留下的。”

  她语气包裹着浓郁的委屈,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

  低眸扫过雪白之上的斑驳玫红,陈铭泽身体一僵,“昨晚的事是意外,我喝多了酒,认错了人。”

  昨晚收到沈悠宜发来的分手消息,发出去的挽回消息没有任何回音,他慌乱、后悔,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喝太多。

  恍惚间,他将扶自己回房间的沈千羽错认成沈悠宜,酒精作祟下,他满脑袋充斥着一个念头——占有她。

  一早醒来,他发现躺在怀里的人是沈千羽,心情天崩地裂。

  “昨晚你可以说是认错人,那今早呢?”

  沈千羽死死地咬住下唇,欲哭不哭的模样,最是能惹男人心软。

  陈铭泽哑口无言,昨晚他还能说是认错人,今早的那一次纯属于控制不住的身体本能。

  第一次的食髓知味,加上她刻意的撩拨,他向*屈服。

  哪怕对她没有感情,身体也不会拒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样恶心。

  见他沉默,沈千羽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的笑,看吧,就算他再喜欢沈悠宜又怎样,身体还不是很诚实的选择自己。

  拿不下他的心,她还拿不下他的人吗?

  她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压,仰头吻在他唇角,“铭泽,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不然怎么会...”

  话音一顿,她拉过他的手往下,缓缓开口:“表现得那么凶,都肿了。”

  感受到指尖的湿润,陈铭泽喉咙一紧,甩开她的手,暗骂自己不争气,又让她勾起*。

  他伸手给她穿好浴袍,拉开距离,“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

  目光划过他腰腹下,嘴和身体一样硬。

  沈千羽掩去眼底的玩味,再抬眼,眸色勾人,“我不要别的补偿,只要你。”

  一开始,她看上陈铭泽是因为他这副皮囊,想要玩一玩,得知他是沈悠宜男朋友后,她不止想要玩那么简单。

  要是能把他搞到手,就能刺激到沈悠宜,让她痛苦。

  光是想想,她都兴奋。

  可惜,面前这男人意志怪坚定的,她费心费力撩拨他两个月,都没能让他动心。

  要不是她抛出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恐怕她还得费点功夫才能动摇他的心。

  闻言,陈铭泽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好似陷入纠结当中。

  他在犹豫。

  沈千羽勾唇,随口提起:“明天我哥要和你们张总吃饭,也邀请了我,我跟他说我会带男朋友一起去。”

  她不信这次他还不答应。

  果不其然,陈铭泽没有拒绝,“我不喜欢你,你也不介意?”

  沈千羽再次搂上他脖颈,说话间,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唇,“说实话,有点介意,不过我有这个自信,你会喜欢上我。”

  她心里暗暗琢磨着。

  他不喜欢自己,还选择和自己在一起才刺激。

  她要让沈悠宜亲眼看着,口口声声喜欢她的男人,最终会选择她沈千羽,抛弃她。

  陈铭泽敛起眼底的精光,语气不再冷淡,“好,我答应。”

  事业和爱情,他总要保住一个。

  他看得出来,沈千羽一开始接近自己是一时兴起,是浮于表面的浅薄喜欢,他以为没过几天,她就会放弃,可是她没有。

  哪怕知道他有女朋友,哪怕他态度冷淡,她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对于她的频频示好,他都选择无视。

  直到他得知她是京市沈家人,她的哥哥和自己老板关系不错,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她说,她可以帮自己拿下空缺的公司副总位置。

  他心动了,他不会允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面对她抛出的诱惑,他也没有立马接受,依旧和她保持距离,态度却不似以往那么冷淡。

  不拒绝,不接受,刻意钓着她,等待时机成熟的那天。

  他对沈千羽心存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殊不知,沈千羽对他差不多。

  两人各怀心思,都以为自己占据主导地位,实则不然。

第6章 鞋柜里当真没有碍眼的痕迹

  京市国际机场。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沈悠宜浑身透着疲惫。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放松一下身体,某只花孔雀在她耳边叨叨不停,烦得要命。

  她双手捂住耳朵,没好气地抬脚踹他,“黎晏辞,你属麻雀的吗?吵死了。”

  黎晏辞拉下她的手,颇有一种无赖的作风,“你答应我在飞机上提的事,我就安静。”

  沈悠宜一口气涌上喉咙,硬生生忍住,“我不是说了过几天再说,你着什么急。”

  从上飞机到现在,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问一句——“考虑好什么时候跟家长说年后领证的事了吗?”

  生怕她会反悔似的,一路上问个不停。

  有人拉着行李箱从旁边经过,挨得太近,会不小心碰到她。

  黎晏辞余光扫到,伸手拉过她胳膊,让她走在里侧,“当然着急,有个确切时间,我更安心。”

  鬼扯的安心,谁知道他在着急什么,她又不会跑。

  沈悠宜内心吐槽他八百遍,为防止他继续吵到自己耳朵,她给出个确切的回答。

  “这周六我会回家里一趟,到时候会跟二叔说婚约的事。”

  今天是周二,也还有三天而已。

  黎晏辞满意地勾唇,垂眸扫过司机发来的信息,“要回哪?我送你。”

  有免费的车,不蹭白不蹭。

  沈悠宜弯身坐进后座,不跟他客气,“庭澜。”

  庭澜,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公寓。

  到达楼下,沈悠宜拉开车门下去。

  黎晏辞从后备箱提出她的行李箱,“我送你上去?”

  沈悠宜扯了扯唇,“上去是不是还得再坐会,然后留你吃个晚饭?”

  “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话落,黎晏辞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按开电梯门,转头看她,“打算走楼梯?”

  沈悠宜:???

  没搞错的话,这里是她家吧?怎么他一副主人的架势?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

  沈悠宜懒得管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指纹解锁进去,换完鞋,抬头一看,他站在门外没有动。

  她的行李箱不知何时放进了屋内。

  没搞懂他是搞哪一出,她有些纳闷,“不进来?”

  黎晏辞单手插兜,目光从鞋柜收回,眼角眉梢都荡漾着愉悦的气息,“你想我进吗?”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愣是让她听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悠宜手搭在行李箱上,将问题抛回给他,“随你进不进,反正我这没有男士拖鞋。”

  果然他没看错,鞋柜里当真没有碍眼的痕迹。

  黎晏辞嘴角微翘,怕让她看出端倪,很好的收敛住,颇有绅士风度的开口,“下次吧,不打扰你休息。”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沈悠宜摆摆手,毫无挽留之意,利落关上门,拖着行李箱回房间收拾整理。

  收拾完,她瘫在懒人沙发上休息,拿过手机,点进几天没看过的朋友圈。

  往下一刷,看到两天前沈千羽发的官宣照片,两道影子亲密交缠。

  视线掠过底下空荡荡的评论区,沈悠宜挑了挑眉,不吝啬地给她点了个赞。

  真心祝愿他们俩能一直纠缠下去,互相利用、互相折磨到老。

  “啧,真期待沈千羽这次会收心,然后狠狠栽在陈铭泽身上。”

  -

  一连几天,沈悠宜都窝在庭澜调时差,偶尔抽空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时间一晃来到周六。

  踩着午饭的时间点,沈悠宜开车回到沈家别墅。

  得知她要回来吃饭,管家吴姨提前来到门口等她,一看到她那辆熟悉的车,脸上扬着笑,走上前,“大小姐,先生和太太在客厅等你呢。”

  沈悠宜拎着编织包下车,“吴姨,只有二叔和二婶在家?”

  吴姨走在她前面,帮她推开门,“大少爷出差去了敦城,二小姐...她有大半年没回来过。”

  沈明昱也在敦城?

  沈悠宜换鞋的动作一顿,心思转了好几圈,换好拖鞋,若无其事地往客厅走。

  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交谈,完全看不出来两人是夫妻。

  沈悠宜踱步上前,笑容乖巧,“二叔,二婶。”

  沈怀安放下手中的报纸,“悠悠,快坐下休息会,午饭马上就好。”

  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他心疼地开口,“最近工作很累?”

  “前段时间是有些忙,这几天空下来了。”

  沈悠宜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喝了口热茶,闲聊般提起,“听吴姨说,明昱哥在敦城出差,千羽好像也是在敦城?”

  提到自己经常不着家的女儿,沈怀安脸上的笑蓦地收敛,“是,说是在敦城有工作,也不见她做出什么成绩,男朋友倒是换过好几轮。”

  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沈千羽这个亲生女儿的失望。

  林慕荷不满他的话,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小羽现在收心了,明昱前两天不是说过,小羽年后要带男朋友回来让我们见见。”

  沈怀安冷哼,“她的眼光,能交到什么好男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玩心重,没定性,妥妥的是别人口中的渣女。

  沈悠宜默不作声喝着茶,不搭腔,若有所思地想着那句话。

  年后带男朋友回来?

  这么巧,她和黎晏辞年后领证,沈千羽年后带陈铭泽回家见父母。

  沈千羽是打算搞一出修罗场?

  呵,有意思。

  “小羽男朋友也是京大建筑设计学院的学生,怎么会差?说不定悠悠会认识。”

  林慕荷的话让她回过神。

  沈悠宜佯装惊讶,“这么巧,二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林慕荷一顿,“小羽没说过。”

  午饭做好,吴姨过来告诉他们可以去餐厅吃饭。

  沈怀安站起身,“不聊他们,先吃饭。”

  餐桌上。

  沈怀安一个劲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看着碗里堆成的小山,沈悠宜无奈一笑,“二叔,太多了,我吃不完这么多。”

  目睹对面父慈子孝的画面,林慕荷食不知味,轻轻放下碗筷,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吴姨,笑不达眼底。

  “吴姐,你瞧瞧,他们相处得多像是父女。”

  这话可不好接,吴姨笑笑没说话。

第7章 你敢让二叔知道吗

  沈怀安神色不悦地看林慕荷一眼,“我倒是希望悠悠是我的亲生女儿,沉稳乖巧,不像小羽,一天到晚在鬼混。”

  林慕荷冷笑,视线落在沈悠宜身上,透过她,看到一张让她嫉妒又厌恶的脸。

  “可惜啊,下辈子都不可能是。”

  气氛一瞬间如坠冰窟,那些隐晦的秘密露出一角。

  沈怀安下意识去看沈悠宜的脸色,只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悠宜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冷意,再抬眸时,眼底如春风拂过,笑意柔柔。

  她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稀松平常地提起婚约的事,“二叔,二婶,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声。”

  “我和黎晏辞商量过,婚约继续,年后我和他会去领证。”

  随着话题的突然岔开,气氛恢复如常。

  沈怀安一怔,很是意外,“这么突然?你那个在交往的男朋友呢?”

  “前几天刚分手。”

  再次提起分手的事,沈悠宜内心未掀起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怀安想问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分手,可见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索性作罢。

  只是想到有关黎晏辞的花边新闻,他颇为头疼,“悠悠,黎晏辞他不是让人放心的另一半人选,你真的想好了?”

  放在以前,他对这门婚约很满意。

  可现在,他不由担忧,黎晏辞这小子能靠得住吗?

  “您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做的决定。”

  沈悠宜莞尔一笑,“再说,我了解黎晏辞,他人品靠得住。”

  见她没有半分不乐意,沈怀安没多说什么,“年后才领证,这段时间你要是改变主意,跟二叔说,二叔尽量帮你......”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婚约的事他不可以插手,也没有权利插手。

  当初给沈悠宜和黎晏辞定下婚约,为的不就是......

  他敛起思绪,改口道:“要是他敢对你不好,记得跟家里说,二叔会给你撑腰。”

  沈悠宜笑着应好。

  后半顿午饭,三个人坐在餐桌边心情各异。

  尤其是林慕荷心情复杂,满脑袋想的都是,沈悠宜说分手时轻飘飘扫过来的一眼,意味深长。

  很短暂的一瞬,却让她顿感不妙,心头笼罩上浓郁的不安。

  她前几天刚分手,沈千羽前几天说要带男朋友回家。

  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要真是如她想的那样,沈怀安如果知道这件事......

  林慕荷心里一紧,恨不得找沈悠宜问个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沈怀安的助理拿着文件来家里,两人去到二楼书房谈公事。

  她一声不吭,拽着沈悠宜去一楼的茶室,态度强势,完全不似平时那个温柔待人的林慕荷。

  沈悠宜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眉心微蹙,抬眸看向在反锁门的人,“二婶,在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林慕荷转过身,脸色恢复如常,拢着披肩,一副长辈问话的口吻,“你不是不喜欢黎家那小子,怎么会突然提起婚约?”

  “不喜欢就不能结婚吗?这一点,二婶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沈悠宜弯了弯唇,语气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二婶拉我来这,是为了问沈千羽男朋友。”

  话落,她走到茶几边坐下,慢悠悠开始泡茶。

  一时间,茶香四溢。

  沈悠宜倒出两杯热茶,一杯放在对面,抬眸,笑容乖巧,礼数上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二婶,请喝茶。”

  看着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林慕荷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脸色微冷,“你和小羽的男朋友认识?”

  竟然不打算继续装了?

  沈悠宜眉梢轻挑,不紧不慢品着茶,不答反问:“二婶心里已经有答案不是吗?”

  林慕荷瞳孔一缩,心里将沈千羽骂了上百遍,找谁不好,非要抢男人。

  她压抑着怒气,“你瞒着你二叔,却让我知道,是为什么?”

  沈悠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回忆起往事。

  “十岁那年,在林家老宅那次,沈千羽和她的堂姐妹,佯装不小心推我下水,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掉。”

  她睇了眼对面的人,微微一笑,“二婶还记得当时您是怎么做的吗?”

  那次,林慕荷带沈千羽回林家,顺便捎带上她,美其名曰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习惯。

  吃完饭,大人们在客厅闲谈,打发小孩自己去玩。

  沈千羽和她的堂姐妹热情拉着她去后花园玩,趁她毫无防备,推她落入泳池。

  泳池的水不至于深到淹没她,但冰冷刺骨,她又不会游泳,心里着急害怕,只会在水里奋力挣扎。

  而岸上的人笑容虚假,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却丝毫没有要找大人帮忙的意思。

  小主人没有发话,旁边的佣人只能视而不见。

  幸好林家管家有事去后花园,发现了这场闹剧。

  等她被人捞上岸时,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当晚毫不意外的高烧不退,一天一夜都意识朦胧。

  睁眼醒来,她还留在林家老宅。

  见她终于醒来,林慕荷坐在床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为沈千羽开脱、让她当做无事发生。

  “悠悠,小羽还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二婶也教训过她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等你养好病,我们再回家,我已经跟你二叔说过,小羽堂姐喜欢你们俩,想留你们在这玩几天。”

  “悠悠这么懂事,知道回家该和你二叔怎么说,对不对?”

  那一刻,她觉得面前的二婶很陌生,又似乎早有痕迹。

  只是以前沈千羽做得不过分,林慕荷很会哄骗她,她就傻乎乎地相信了。

  病好回到沈家后,在沈怀安面前,林慕荷依旧待她如亲生女儿,沈千羽依旧和她似亲姐妹般要好。

  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她觉得讽刺,可笑,满腹委屈无法言说。

  没有爷爷的庇护,十岁的她不敢也不能寄希望于二叔会更偏袒她。

  亲生女儿和侄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从那天起,她懂得乖巧无用,开始学会伪装,学会自我保护,学会暗中反击。

  ......

  林慕荷脸色难看到极点,攥紧茶杯,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沈悠宜给她添茶,任由茶溢出来烫红她的手,“你们母女俩不也是吗?我只不过是配合你们演戏罢了。”

  手指烫红一片,林慕荷本能松开手,冷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悠宜眼底冷意浮现,面不改色,嘲讽道:“二婶是在说自己吗?沈千羽不愧是您亲生的,跟您一样爱抢男人。”

  抢男人三个字,彻底撕破她最后的伪装。

  林慕荷气极反笑,“论抢男人,我怎么比得过你的母亲,沈家两个男人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直到现在,沈怀安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对你爱屋及乌,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

  幼时离世的父母,一直是沈悠宜的逆鳞,玷污不得一丝一毫。

  目光一寸寸变得冰冷,沈悠宜端起茶杯,热茶泼她一脸,“二婶不会说话,我帮你清醒清醒。”

  “我母亲从始至终只喜欢过我父亲,和二叔之间清清白白,未曾有过逾越的行为。”

  “反倒是你,耍手段嫁给二叔后,还不知廉耻地去勾引我父亲,企图破坏我父母的感情。”

  “这件事,你敢让二叔知道吗?”

  一杯热茶兜头泼下,林慕荷烫的脸色秒变,嚯的站起身,震惊又愤怒,指着她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在她面前装乖巧这么多年,第一次撕破伪装,发泄自己的情绪,沈悠宜心里格外舒坦。

  看着林慕荷狼狈的模样,她唇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长辈?二婶的所作所为,也配称为长辈?”

  从小到大,哪一次沈千羽欺负她,没有林慕荷的默许和纵容。

  以前是她年幼无知,以为林慕荷真心待自己好。

  实际上,林慕荷厌恶她,却不得不在爷爷和二叔面前装大度、装善良。

  沈悠宜站起身,整理一点也没乱的衣服,“二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林慕荷擦拭完满脸茶渍,喊住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凡是做过的事情,都是会留有痕迹的。”

  沈悠宜手搭在门后,转过头,笑意不达眼底,“二婶,多亏您和沈千羽多年来的暗中照顾,让我成长不少。”

  “沈千羽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一定要好好回报她才行,当然还有您。”

  林慕荷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沈悠宜浅浅勾唇,“您猜?”

第8章 看破不说破

  黎家别墅。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

  黎晏辞没骨头似的坐在单人沙发里,视线掠过对面表情各异的三个人,懒懒挑眉,“你们这个反应?”

  黎老爷子握着拐杖,一脸狐疑,看向黎父,“你儿子刚刚说什么?”

  迎上他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黎应宸轻咳一声,“爸,你没听错,晏辞说他和悠宜年后去领证。”

  黎老爷子哼哼两声,还是有几分不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臭小子竟然主动提起这事,不用等我们催。”

  “你们不信的话,我现在给小悠宜打电话,证明一下?”

  黎晏辞无奈,点开通讯录,作势要打电话。

  敢打电话证明,挑不出任何的疑点。

  黎老爷子没再怀疑,高兴地立马吩咐黎父黎母,让他们挑选出个黄道吉日,一起上沈家商量婚事。

  这些年他没少明里暗里提婚约的事,奈何黎晏辞每次都兴致缺缺,找借口开溜,他又不好直接去找沈悠宜,怕吓着她。

  听到婚约提上日程,最高兴的莫过于黎母秦时婳,当即吩咐助理去收集最近拍卖会的信息,要给未来儿媳买礼物。

  家里两个儿子,一个不恋爱不结婚,一个女朋友太多,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老大她是指望不上了,一提结婚的事,他干脆连家也不回,甚至扬言他们再催婚他就出家。

  所以这些年,她只能频繁念叨黎晏辞,让他收心,在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面前留点好印象。

  可惜,这小子依旧那副鬼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这天,她此刻别提有多开心。

  高兴之余,她意识到什么,看着黎晏辞,神情严肃,“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处理干净你那些莺莺燕燕,不能让小悠宜受委屈。”

  黎晏辞就差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您放心。”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怎么会舍得让沈悠宜受委屈。

  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想着——婚约继续,下一步他该用什么理由拐人跟自己同居?

  三位长辈在认真商量婚事,完全不需要他留下。

  黎晏辞溜回楼上房间,倚在阳台栏杆,双腿交叠,给沈悠宜打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沈悠宜正躺在床上,马上就要和周公会面。

  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她酝酿好的睡意顷刻间消散,被打断睡眠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看到来电备注,她接通搁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开口:“花孔雀,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这语气......

  黎晏辞拿下手机,瞥了眼时间,暗道糟糕,小心翼翼地试探,“在午睡?”

  沈悠宜翻了个身,冷哼,“知道就好。”

  黎晏辞摸了摸眉心,说不出的心虚,“那你先睡,我晚点再打给你。”

  听到他这话,沈悠宜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谁也不能打扰她睡觉。

  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界面,黎晏辞轻叹,“还好不是面对面,不然要挨揍。”

  -

  沈悠宜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很快就到晚饭时间,沈怀安留她在沈家老宅吃晚饭。

  她不好拒绝,便留了下来。

  饭桌上,林慕荷仿佛无事发生过,亲昵地给她夹菜,对她嘘寒问暖。

  她兴致不高,但也不想在沈怀安面前露出破绽,只好敷衍地配合她表演。

  用完晚餐,她不多留一分钟,跟沈怀安说了声,直接开车回自己公寓。

  回到庭澜,想起下午黎晏辞那通电话,她没回拨过去,而是先给他发信息。

  能打字解决的,她懒得动嘴说。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黎晏辞的语音电话打进来。

  电话一接通,沈悠宜直入主题,“你下午打给我是什么事?”

  “爷爷想见你,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黎晏辞轻哼,“他们不信任我,非得听你亲口说领证的事。”

  沈悠宜腹诽:就他之前那满嘴跑火车的嘴,黎家长辈能百分百信任他才怪。

  她看了眼自己的工作安排,明天有客户来工作室沟通设计细节,抽不出时间。

  “后天下午吧,黎爷爷方便吗?”

  “他老人家整天闲得慌,你什么时候来都方便。”

  时间确定好,黎晏辞顺势提出:“后天我来接你?”

  “用不着,我有车。”

  沈悠宜点开免提,手机放在一边,用抓夹盘起头发,开始卸妆。

  一听没戏,黎晏辞也不纠结,话锋一转,“下午在沈家没发生什么事?”

  满脸泡沫,沈悠宜声音含糊,“能有什么事?”

  不应该啊,以她的脾气,忍耐这么久,沈千羽这次偏偏往她枪口上撞,就算不直接撕破脸,她也会做点别的气一气某人才对。

  黎晏辞半开玩笑似的开口:“真没事?我还以为你会做点什么,让你二婶不痛快。”

  他倒是很了解自己。

  沈悠宜擦干脸,想到茶室里林慕荷的臭脸,笑出声,“做了,我泼了她一脸热茶。”

  “这么猛?”

  黎晏辞有些诧异,“她怎么惹到你的?”

  沈悠宜脸上的笑容僵住,声音低了几度,“她提到我爸妈。”

  黎晏辞了然,“就泼她一脸,太便宜她了。”

  沈家上一辈的爱恨纠葛,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也很清楚林慕荷对她不是真心疼爱。

  在外人面前,林慕荷表现得再好,再像一个关爱侄女的长辈,面具一旦撕开,就会看到她虚伪的一面。

  沈悠宜嘴角忍不住上扬,“好歹二叔还在家,我不能做太过。”

  黎晏辞轻啧,“你二叔要是知道,肯定站你这边。”

  沈悠宜垂眸,“也许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话他只信一半。

  黎晏辞勾唇,“你哪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分明是不想当明面上搞事情那个人。”

  每一次她的心思,都会让他轻而易举猜中。

  他未免有点过于了解自己了。

  沈悠宜轻哼,“花孔雀,看破不说破。”

  那些林慕荷和沈千羽私下做的事情,一旦摆到明面上,沈家现在和谐的家庭氛围必定会被破坏。

  她不想做这个明面上的罪人。

  毕竟这个家里,无论是出于爱屋及乌,还是出于心疼她,还是有人是真心待她好的。

  比如二叔沈怀安,比如堂哥沈明昱。

  她不会主动揭开林慕荷母女俩的虚伪面,而是要让他们自己察觉到。

  主动权交给他们,这样才更有意思。

  也好让她知道,这个家里仅剩的亲情,还值不值得她珍惜。

第9章 想和你同居算过分吗

  京市。

  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开着一家两层楼的花艺工作室,名为忘忧。

  当初给工作室取名,沈悠宜没有犹豫敲定下“忘忧”这个名字。

  忘忧,忘却忧愁,这个寓意她非常喜欢。

  工作室一楼是普通的花店,陈列着品种繁多的鲜花,和包装好的精致花束,二楼是她的办公区域。

  冬日的暖光越过落地窗,倾洒在办公桌前的地毯上,与空气中淡淡的宜人芬香交织缠绕。

  沈悠宜坐在办公椅上,墨色长发随意用发簪盘起,低着头,专注在画纸上勾勒轮廓。

  手边,是几张作废的花艺设计图稿。

  她眉头蹙起,依旧不满意正在进行的设计稿。

  “老板,有个大帅哥找你。”

  助理人还没有进来,激动的声音先传进来。

  沈悠宜眉头舒展开,抬眸看向进来的助理,对上她犯花痴的脸,无奈失笑,“确定是帅哥?”

  助理田甜小鸡啄米般点头,星星眼看着她,“比我本命还帅,他在楼下等你。”

  她本命是娱乐圈有神颜之称的顶流男爱豆。

  怀揣好奇的心思,沈悠宜看过一次照片,说实话,她觉得称为神颜多少有点夸张。

  比这位神颜男爱豆好看的,她认识好几个,黎晏辞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黎晏辞,她微微一愣,今天约好要去黎家老宅见黎爷爷,这个点来找的人该不会是……

  “楼下那位大帅哥姓黎?”

  田甜惊诧,“对,老板你怎么知道?”楼下那位明显是没有预约过来的。

  “猜的。”

  沈悠宜随口应她,起身收拾办公桌上的设计稿,放进抽屉里锁好,以防丢失。

  她收拾的时候,田甜在旁边等着她,也没闲着,好奇地跟她八卦楼下的人。

  “老板,楼下那帅哥是你朋友吗?比老板你男朋友更帅。”

  论颜值,陈铭泽也属于帅哥一挂,可同楼下那位一比,她顿时觉得自家老板值得更好的,楼下那位明显更般配。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敢默默想。

  沈悠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什么情绪开口,“纠正一点,是躺进黑名单里的前男友。”

  “嗯,嗯?前男友?”

  田甜一脸懵,明明老板出国前还满心欢喜准备惊喜的,怎么出国一趟就变成前男友,还是进黑名单那种。

  以她多年的八卦经验来看,绝对是陈铭泽出现问题。

  她气愤拍桌,情绪激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渣男!”

  沈悠宜有些好奇,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她是怎么得出陈铭泽是渣男的结论的。

  观察着她的表情,田甜迟疑,“难道不是吗?他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进你黑名单?”

  “你说得对。”

  沈悠宜不欲多说别的,拍拍她肩膀,交代道,“下午我不回来,要是有客户来找,让他们改天再来。”

  知道她不想多言,田甜也不多问,点头应好,跟着她往外走。

  走到楼梯,余光捕捉到楼下那道颀长矜贵的身影,她压低声音,“老板,这个不错,就不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沈悠宜伸手轻轻戳她脑门,“小八卦精,好好干活去。”

  田甜捂住额头,视线追随着她,欣赏着两人的互动,尤其是男人的眼神,她暗自嘀咕:我觉得有戏。

  -

  黎晏辞倚在前台,漫不经心翻看手中的相册,每一页记录的是工作室的花艺设计。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指尖点在相册上,“沈老板,有个合作,接吗?”

  沈悠宜狐疑,“你是来找我谈合作的?”她还以为是来接她一起去黎家老宅。

  “不全是。”

  黎晏辞合上相册,挑了挑眉,“来找你谈合作,顺便接你回家。”

  回家说的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在同居。

  沈悠宜无视他不正经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自己开车去你家。”

  黎晏辞耸肩,“没办法,爷爷说我敢不来接你,他要打断我的腿。”

  顿了下,他俯下身,勾人的桃花眼笑意潋滟,“小悠宜,你舍得让未来老公缺胳膊少腿吗?”

  老公两个字,让沈悠宜耳根发烫,她忽略掉心头微妙的异样,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挺舍得的。”

  瞥见她粉色的耳尖,黎晏辞眼底闪过细碎的笑意,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一下,“口是心非。”

  哐当一声,自背后传来。

  沈悠宜回过头,看见自己的助理满脸震惊,连掉落在地的手机都没有理会。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自己助理表面愣住,实则内心恐怕在激动尖叫,说不定一会还要拉着她追问。

  她淡定地往下扫过,微微一笑,平静陈述一个不幸的事实,“田甜,你的手机屏幕碎了。”

  上一秒还在吃瓜的人,下一秒蹲在地上,拿起自己屏幕碎裂的手机,欲哭无泪。

  沈悠宜不走心安慰她,“没事,碎碎平安。”

  黎晏辞笑出声,“小悠宜,你真会安慰人。”

  田甜:......听听这是人话吗?

  -

  从工作室出来,沈悠宜抬脚要往自己的车走,黎晏辞伸手拉住她,转身走向另一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开门、按着她肩膀让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一系列举动,迅速自然。

  沈悠宜回过神,“我给黎爷爷准备的礼物在车上,没拿。”

  黎晏辞给她系好安全带抬眸,看穿她的心思,摊手在她面前,“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沈悠宜默了默,将车钥匙拍在他掌心,“礼物放在后排。”

  黎晏辞应了声,手臂一伸,拿过置物架上精致的小盒子,“你爱吃的甜品。”

  垂眸掠过包装上的品牌名,沈悠宜眼睛一亮,是她常吃的甜品品牌,还是她最喜欢草莓慕斯蛋糕。

  香甜的草莓 慕斯入口,她满足的眉眼弯弯。

  无事献殷勤,不对劲。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句话,她顿住,掀眸看向折返回来的男人,“花孔雀,说说吧,用甜品收买我,是有什么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

  来找她的路上,经过她常吃的这家甜品店,想着她爱吃,就停下车,进去挑选了个她最喜欢的口味。

  他要是说没目的,她估计也不会信。

  黎晏辞偏头看她,指尖敲打着方向盘,“目的还真有。”

  沈悠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说吧,看在甜品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我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不过分?

  黎晏辞勾唇,“想和你同居算过分吗?”

第10章 我考虑考虑

  他在说什么?

  要和自己同居?

  沈悠宜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你再说一遍?”

  黎晏辞贴心地重复刚刚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楚。

  “不过分。”

  沈悠宜没多思量,直接拒绝他,“但我不同意,我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意料之中的拒绝,意料之外的理由。

  让他收获意外惊喜。

  她习惯一个人住,是不是说明她没有和姓陈的同居过?

  黎晏辞心里暗爽,“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同居后自己会不习惯?”

  “再说,现在不是流行婚前试同居?我们领完证肯定要住一起,提前适应,不好吗?”

  沈悠宜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总感觉他目的不单纯,“那等领完证再说啊,现在还有两个月,着什么急。”

  黎晏辞一噎,他表现得很着急吗?不就是正常的询问语气吗?

  “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

  沈悠宜满脑袋问号,“为我着想?”

  迎上她明显质疑的眼神,黎晏辞随口扯出一个绝佳的理由,“姓陈的不是说,你生日那天他会回国,万一他不要脸还来*扰你,有我在,还能帮得上忙。”

  闻言,沈悠宜陷入沉默,他不提,她都要忘记这么一回事。

  她在庭澜的公寓,陈铭泽是知道的,不过从来没有上去过,偶尔几次送她回家,也是送到庭澜门口。

  “庭澜的安保很好,他进不去。”

  黎晏辞一听她的回答,哼笑,“他进不去,那沈千羽呢?”

  沈千羽在庭澜也有公寓,和她不在同一栋。

  以沈千羽的风格,回国后肯定会选择在庭澜的公寓住下,不为别的,就为能抬头不见低头见,膈应她。

  这么一想,确实挺烦的。

  沈悠宜的态度有所松动,没答应也没拒绝,“我考虑考虑。”

  “好。”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侧,黎晏辞嘴角微扬。

  -

  黎家老宅。

  客厅里,黎老爷子鼻梁上架起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是在认真阅读的报纸,实际上,他的余光时不时瞟向门口。

  陪在一旁的管家忍住笑,“老爷子,您别着急,二少爷他们还在路上。”

  黎老爷子睇他一眼,“我知道,我没着急。”

  “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管家一副哄老小孩的口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赶他出去门口接人,“别在我眼前晃,烦人。”

  管家小声嘀咕:“说不过我,就知道赶人。”

  黎老爷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啪的一声,合起报纸,“还不走?”

  “您别急,我马上走。”

  管家背着手,哼着老歌往门口走,歌词字字句句在内涵什么。

  他走到门口,没等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库里南驶入别墅。

  车停好,沈悠宜率先下车,看见朝这边走来的管家,莞尔一笑,“刘叔,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在外面等?”

  刘叔叹了口气,语气忧伤,“老爷子嫌我烦,赶我出来等你们。”

  沈悠宜微愣,“啊?爷爷会嫌您烦?”这话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刘叔,您可别学爷爷,成天戏精一个。”

  黎晏辞从后备箱拿起礼物,往这边走,听到他这话,毫不给面子,戳穿他的表演,

  刘叔面不改色,“二少爷,我说的是实话。”

  黎晏辞挑眉,刚想说点什么。

  “臭小子,你和老刘站那聊什么聊半天?还不带悠悠进来。”

  黎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拄着拐杖远远地看着他们,看起来表情有些许幽怨。

  沈悠宜快走几步,来到黎老爷子跟前,搀扶着他老人家的胳膊,乖乖喊人,“黎爷爷。”

  黎老爷子脸色秒变,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悠悠,最近工作忙不忙?”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屋内走,完全没有理会落后几步的两个人。

  黎晏辞摸摸鼻尖,又是这样,每次沈悠宜来家里,自己都要被无视,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捡来的便宜孙子。

  刘叔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很走心地问他,“二少爷,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黎晏辞幽幽转头,“刘叔,您真是跟爷爷学坏了。”

  走在前面的黎老爷子耳尖,转过头,怒瞪他一眼,“臭小子,我还没聋,听得见你骂我。”

  好大一口锅扣在他头上。

  黎晏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怨,看向在憋笑的沈悠宜,“小悠宜,你来评评理,我有骂人吗?”

  这话她才不接。

  沈悠宜没搭理他,巧妙地转移话题,“黎爷爷,我给您带了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一听有礼物,黎老爷子的目光短暂停留在黎晏辞手上,催促他走快几步,不要耽误他拆礼物。

  知道黎老爷子平时在家爱喝茶,和钓鱼打发时间,沈悠宜送的礼物是一套茶具,和一套定制的钓鱼装备。

  黎老爷子拆开礼物,满意地合不拢嘴,顺带还数落黎晏辞一顿,让他学着点。

  黎晏辞敲着茶几,漫不经心地出声提醒,“爷爷,您别忘记正事。”

  说好的让他带人回家,要聊婚约的事,他老人家倒好,坐了好半天,光顾着闲聊。

  话虽这么说,黎老爷子还是正色地说起正事,招手示意管家拿来平板。

  “悠悠,这是我和你秦阿姨给你们选的婚房备选,你看看更喜欢哪套?我让人去重新装修好。”

  沈悠宜低头,指尖划过平板,一顿,这也太多备选项,而且每一套别墅的装修风格各不相同,各有她喜欢的点,有些难选。

  “爷爷,婚房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黎晏辞从单人沙发站起身,走到沈悠宜身侧坐下,手臂顺势虚揽在她腰间,半环着她的姿势,和她一起看别墅照片。

  黎老爷子举起拐杖打他腿,力度不重,“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还想提什么意见?”

  黎晏辞轻哼,不理会他老人家的阴阳怪气,低着头,跟沈悠宜小声交流,“这套不错,花园够大,可以种你喜欢的花。”

  “这套也可以,二楼露台可以弄一个玻璃花房,给你当工作室用。”

  他选中的几套别墅,都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离她工作室近,二是庭院面积够大、能满足她一年四季的种花需求。

  处处为她考虑的话,短暂地拨动心弦,仿佛有羽毛不经意间拂过心尖,有些微妙。

  沈悠宜极力忽略心头那股异样,认真挑选起婚房。

  最后定下的婚房位于柏悦湾,离她工作室和他公司都比较近。

  选好婚房,黎老爷子正要交给刘叔去安排剩下的事。

  黎晏辞不乐意,“爷爷,我的婚房,我自己来安排。”

  “臭小子,你给我靠谱点。”

  黎老爷子叮嘱完他,转头继续和沈悠宜闲聊,“悠悠,要是这臭小子敢对你不好,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撑腰。”

  余光瞥见某人的臭脸,沈悠宜笑了笑,帮他说好话,“爷爷,他不会的,您放心。”

  黎晏辞如沐春风,一脸嘚瑟,“还是老婆好。”

  好自然的一声“老婆”,听的沈悠宜耳根发烫。

  黎老爷子看不得他的嘚瑟劲,“悠悠,这小子什么德行我很清楚,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沈悠宜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在替黎晏辞说好话,是事实如此。

  还没等她开口,黎老爷子的话让她震惊到直接失语。

  这真是亲爷爷会说出来的话吗?

第11章 我哪里不比他好?

  黎老爷子满脸认真,“悠悠,要是以后他惹你生气,你也气回他,就去晚晚她店里,点上一批年轻帅哥陪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黎晏辞的脸瞬间黑成锅底,揽在沈悠宜腰间的手收紧,嗓音压抑着不敢发作的怒气。

  “别人爷爷都是给帮忙的,您倒好,教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

  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活在封建社会吗?和帅哥喝酒聊天而已,有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黎晏辞轻嗤,“照您这么说,我和其他女人喝酒聊天,是不是也没问题?”

  “你敢!”

  黎老爷子举起拐杖往他腿上招呼,这一次没收力,“你要是敢做,三条腿都给你废掉。”

  双标在这一刻体现得彻底。

  这一拐杖下来,着实痛到骨子里。

  黎晏辞吃痛,眼底蒙上一层水雾,他躲在沈悠宜身后,满脸委屈控诉她,“小悠宜,你不帮我。”

  过程发生得过于迅速,等她反应过来,黎老爷子的棍棒已经落下。

  从震惊中回过神,沈悠宜拦住黎老爷子作势要挥下来的动作,“爷爷,您打坏他的腿,我还要照顾他,多麻烦。”

  黎晏辞掐了一把她腰间软肉,语气幽怨,“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嫌我麻烦?”

  沈悠宜拍开他乱动的手,没好气地开口,“你别说话,聒噪。”

  再次遭嫌弃的黎晏辞:......

  看见他吃瘪,黎老爷子毫不留情笑出声,继续往他心口撒盐,“悠悠,你不需要照顾他,给他找个护工,不让他饿死就行。”

  听听这是亲爷爷说的话吗?

  黎晏辞气笑,“您可真是我亲爷爷啊!”

  黎老爷子权当他在夸自己,“可不是,要今天在这的是你沈爷爷,你这两条腿已经瘸了。”

  黎晏辞自信接话,“沈爷爷才不会跟您一样不讲道理,我可是他选中的孙女婿。”

  黎老爷子嘴角一抽,说出他不知道的事实,“要不是你大哥和悠悠年纪相差太大,这种好事还真轮不着你。”

  这话,沈悠宜也是头一回听说,她诧异地看向黎老爷子。

  知道自己和黎晏辞有婚约,是在爷爷临终前。

  自父母去世后,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爷爷的身体一直在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

  爷爷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悠悠,爷爷走之后,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待你好,怕你会受欺负。”

  “我跟你黎爷爷商量过,给你和黎家老二定下婚约,以后黎家会是你的后盾,有人护着你,爷爷才能够放心地走。”

  当时她哭得泣不成声,完全不关心婚约的事。

  她对和黎晏辞有婚约这事有实感,是在那很多年后的事。

  听黎老爷子的意思,爷爷当初给她定婚约,优先考虑的人是黎晏辞大哥?

  想到他大哥冷冰冰的模样,沈悠宜浑身抗拒,要让她跟冰山脸过一辈子,她会疯的。

  这么一想,她看向黎晏辞的目光,更加顺眼,隐晦地夹杂一丝庆幸。

  注意到她的目光,黎晏辞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抬手捏她脸,“你在想什么?”

  感受到脸颊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话到嘴边,沈悠宜秒改口,笑吟吟开口,“我在想,京墨哥的年龄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黎老爷子搭腔,故意气谁似的,“我当年也是这么跟老沈说的,差八岁而已,差的不多,年龄大会疼人。”

  两人一唱一和气他,跟商量好的一样。

  黎晏辞说不出的郁闷和憋屈,火气尽数发泄在没在场的黎家大哥身上,毫无兄弟情可言,字字句句贬他。

  “八岁差的是不多,不就是你才十岁,他都十八了,这婚约他如果点头答应,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一个三十二岁的老处男,古板无趣,整天待在宠物医院里,眼里只有猫猫狗狗,和他有婚约,有什么好的。”

  “我哪里不比他好?比他年轻,比他有趣,比他会哄人,你想着他干嘛?”

  听到他最后的控诉,沈悠宜觉得莫名其妙,“你激动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脑补能力太强。”

  黎晏辞被她的话一噎,“你嘴上没说,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

  黎老爷子乐呵呵看戏,转头跟管家刘叔嘀咕,“老刘啊,好像有股怪味,你有没有闻到?”

  刘叔相当配合他,动了动鼻子,“好像是有,酸酸的,有股子醋味。”

  两位老人一来一回的配合,暗指黎晏辞在吃醋。

  沈悠宜当然听得出来,只是,黎晏辞在吃醋?

  她觉得不可能,这人顶多是听到婚约原本是先考虑他大哥的,他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心里不爽而已。

  换做是她,得知自己不是首选,而是备选,也会感到心里不平衡。

  下一秒,黎晏辞说出的话刚好印证她的想法。

  “我又没有吃醋,您老人家少看点狗血偶像剧,看得多了,不止说话阴阳怪气,想象力也很丰富。”

  黎老爷子意味深长睇他一眼,“老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刘叔略做思考,迟疑:“小心别打脸?”

  黎老爷子:“对,就是这句。”

  黎晏辞:……

  在黎家吃过晚饭,沈悠宜才离开。

  坐上副驾驶,她随口报目的地,“送我回工作室。”

  黎晏辞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回工作室?还要加班?早知道你还有工作,就不留在家里吃晚饭。”

  沈悠宜回完客户消息,抬眸看他,“不是工作,我的车还停在工作室。”

  秒懂她的言外之意,黎晏辞转动方向盘驶离黎家老宅,回答得随意,“我让人给你开回了庭澜。”

  “嗯?”

  沈悠宜下意识翻开包包找车钥匙,没找到,想起来他下午就没还钥匙给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去你车上拿礼物那时候。”

  猜到她晚上肯定要回去工作室开车,黎晏辞借拿礼物的时间,将车钥匙交给她助理,告诉她交给一会来开车的司机。

  在他们到黎家老宅没多久,她的车就让人开回了庭澜。

  不用自己多跑一趟,沈悠宜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真诚赞扬,“还挺贴心啊,黎晏辞。”

  黎晏辞低哼一声,“一直都很贴心,你现在才发现?”

  不经夸的男人。

  夸他一嘴,他能不停顺杆往上爬。

  沈悠宜索性不接话,偏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时间不早,路上车流不多,一路上通行格外顺畅。

  没多久,黑色库里南停在公寓楼下。

  黎晏辞喊住要下车的人,“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沈悠宜靠在车门上,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才过去不到一天而已,你太着急了点,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

  黎晏辞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误会什么?”

  车内光线朦胧,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也不会察觉到他眼底的紧张。

第12章 馋他身体

  “还能是误会什么?”

  沈悠宜倾身凑近他面前,指尖轻点在他胸膛,“当然是未婚夫妻同居会发生的事,你馋我身体,难道不是吗?”

  黎晏辞莫名松了口气,原来她以为自己是想做那档子事。

  随即,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在她心里怎么是这样的形象?

  他分明是想和她同居好培养感情,哪里是想跟她做......

  好吧,他承认,那档子事他确实也想做。

  他干脆点头,“我不否认,你呢?你不馋吗?”

  沈悠宜张口就要否认。

  像是预料到她会否认,黎晏辞漫不经心提起她分手那天醉酒发生的事。

  “我记得某人那天醉酒后一个劲摸我,死活不肯松手,眼神都色眯眯的。”

  “酒醒后趁我没醒,还在摸,不是馋我身体是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现。

  宽肩窄腰,脖颈暴起的青筋,肌理分明的六块腹肌。

  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没入浴巾之下,隐匿不见。

  紧实的触感,滚烫的温度。

  让她难以忘记。

  馋他身体吗?

  好像没办法否认。

  沈悠宜莫名心虚,直起身,夜色掩盖住她泛红的耳尖,“行吧,算我们扯平。”

  话落,她关上车门,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

  黎晏辞降下副驾驶的窗户,朝着她的背影喊:“沈大小姐,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沈悠宜双手捂住耳朵,当做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脚下的步伐加快,转瞬消失在他视线当中。

  黎晏辞若有所思,低声喃喃:“难不成是害羞?”

  他刚准备开车离开,搁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沈悠宜发来的信息。

  “不好意思当面说,发信息告诉我?”

  他想太美地点开消息,看清聊天框里的内容,笑容僵在脸上。

  【未婚妻:下午你说的合作,让你助理发份具体细则给我,时间上没冲突的话,我接,但没有友情价】

  沈悠宜进到电梯,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突然想起他下午提的合作事宜,原本在想不正经事情的脑袋,一瞬间清醒。

  什么都能忘记,搞钱的事情忘不得。

  她转头将在楼下的对话抛之脑后,发信息给黎晏辞说合作的事。

  信息发出去好一会,对面慢悠悠发来一份文件。

  【花孔雀:这个项目我亲自跟,后续设计上的事,直接跟我联系】

  回到家,沈悠宜点开他发来的文件,从头到尾仔细看过一遍,时间上安排得过来。

  黎晏辞说的合作,是他创办的YC资本要举办周年晚宴,晚宴现场的花艺布置想找她帮忙设计。

  YC资本,是黎晏辞在国外留学期间创办的,凭借他绝佳的投资天赋,和过硬的管理手段,短短几年时间,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

  无论是他自身的实力,还是他背后的黎家,都让不少人想跟YC资本达成合作,从而和他攀上关系。

  YC资本的周年晚宴,必定会有很多业内知名老总参加。

  她自言自语嘀咕:“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什么要求也不提,直接交给我自由发挥?”

  -

  隔天,沈悠宜九点不到开车去到工作室。

  她到的时候,田甜也刚到一会,正在一楼修剪花瓶里的花枝,见她进来,元气满满跟她说“早上好”。

  “老板,我给你带了隔壁街的灌汤包,还热乎着,放在前台。”

  “谢啦。”

  沈悠宜走过去,拆开包装盒,灌汤包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肉香味扑鼻而来。

  一大早的,让她食欲满满,忍不住咽口水。

  她咬着灌汤包,声音含糊,“田甜,最近一段时间我不接现场花艺设计的工作,等年后再说。”

  平时客户的需求,都是田甜通过工作号负责对接。

  田甜点头应好,继续捣鼓手上的事情。

  吃完灌汤包,沈悠宜上到二楼,开始忙设计工作。

  一上午时间,她浅浅画出一版自我满意的设计稿,导出图片,发给黎晏辞,询问他的意见。

  不多时,收到他回复的信息,是一条语音。

  男人慵懒含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沈老板的设计我挑不出毛病,每一处都精准戳中我的心。”

  沈悠宜本能将手机拿远一点,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小声嘀咕:“嗯哼,算你有眼光。”

  “老板,你点的麻辣烫送到了,快下楼吃饭!”

  田甜的大嗓门,在一楼喊,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悠宜拿着手机往外走,边打字回复黎晏辞边下楼。

  田甜帮她拆好外卖,好奇问道:“老板,你经常点这家麻辣烫,不会腻吗?”

  “不会啊。”

  沈悠宜夹起裹满酱汁的粗面,大快朵颐,“这家麻辣烫,我高中时期就爱吃,不过那时候很少能吃到。”

  自小,沈家对她的饮食管得严,尤其是不允许她碰街边摊。

  因为她第一次跟同学去吃街边小店的麻辣烫,当晚肚子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是急性肠胃炎。

  家里长辈认定是麻辣烫惹的祸,对她管得更严格,每天上下学都有司机准时准点来接送她。

  哪怕她再馋街边小吃,也要绞尽脑汁找机会,才可以过过嘴瘾。

  高中时期,她听闻学校后门有家东门麻辣烫特别好吃,便一直找机会偷偷溜去店里品尝一番。

  有一天,她给司机发信息说老师留她帮忙整理资料,要晚半小时放学,让司机晚点来学校接她。

  搞定司机后,她迈着欢快的步伐,直奔后门那家麻辣烫,大饱口福。

  那是她第一次撒谎,第一次瞒着家里长辈偷吃。

  结果,让黎晏辞撞个正着,还拍下了照片。

  黎晏辞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亮出照片给她看,“小悠宜,沈二叔貌似不让你吃这种东西,你偷溜来的?”

  正欢快进食的她,顿时觉得碗里的麻辣烫不香了,“你管我,不许跟我二叔告状!”

  黎晏辞很欠揍地看着她,“哼,我帮你隐瞒有什么好处?”

  ......

  田甜伸手在她眼前晃,“老板,你想什么呢?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听到她的声音,沈悠宜从回忆里抽身出来,随口胡诌,“在想设计稿的事。”

  她还记得,当时黎晏辞手握她偷吃麻辣烫的照片,没少以此为把柄,让她做这做那的。

  那段时间她过得特别憋屈,也愈发看黎晏辞不顺眼。

  后来,她屡屡找机会报复回去。

  听到别的女生夸他的时候,她都无语地翻白眼,很想告诉她们,看到的都是假象,这家伙分明是个腹黑的大坏蛋。

  她当年不想跟他履行婚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想到以前他对自己做的种种,沈悠宜暗暗想着:领完证,她还要找机会报当年的仇。

第13章 答应同居

  临近圣诞节,工作室的花束订单每天都在直线增加。

  一连几天,沈悠宜上午忙设计稿,下午去到一楼,和田甜一起处理顾客的花束订单。

  田甜坐在电脑前打印订单信息,按时间分类好,方便后续打包。

  注意到某份订单的备注信息,她站起身,看向在处理花材的沈悠宜,“老板,这有个订单,点名要老板你设计和包装花束。”

  工作室在各平台上架的花束链接,基本都是固定搭配好的模板花束,于双方都方便省事,尤其是对直男审美的顾客而言。

  但为满足小部分顾客的特别需求,专门设置了一条私人订制的链接,顾客可以提鲜花搭配要求,工作室会尽量满足。

  由于价格会比普通花束高昂,基本很少有人下订单。

  有私人订制花束需求,且专门点名她来设计的人,这还是头一次见。

  沈悠宜头也没抬,继续修剪花枝,“客户什么要求?”

  田甜面色古怪,“没有要求,只是说送给她喜欢的男人。”

  沈悠宜手一顿,“就这样?”

  奇葩顾客年年有,今年特别奇葩。

  什么要求都不提,是要让她凭感觉瞎搭配吗?

  她思忖半秒,“田甜,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好歹让我知道色系。”

  “好,我现在打。”

  田甜点头,输入系统加密过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大概聊了几分钟,田甜挂断电话,表情一言难尽,连叹三口气。

  沈悠宜转头看到她写满无语的脸,有些好笑,“顾客怎么说?要求很过分?”

  “不是过分的问题,是特别特别奇葩。”

  田甜走到她面前蹲下,语气激动,“这个女顾客说花材主要用黑骑士玫瑰,和银叶菊搭配,中间搭一枝红玫瑰,我们再帮她写张贺卡。”

  听起来没毛病,沈悠宜没理解她激动的点,“要求很正常啊?”

  “单听要求是正常。”

  田甜深吸一口气,吐槽道:“重点是她说,她男朋友的初恋喜欢白玫瑰配银叶菊,她要让她男朋友知道,以后朱砂痣是她,白月光也只能是她。”

  后面的话,沈悠宜没听进去,耳边一直回响她那句“男朋友的初恋喜欢白玫瑰配银叶菊”。

  是她太敏感,想太多吗?

  每年冬日,陈铭泽送她第一束花一定是白玫瑰配银叶菊,贺卡也是他亲手写的,因为她喜欢。

  这个时间点,这样的花束搭配,很难不让她怀疑。

  吐槽完,田甜灵魂发问:“老板,你说她到底是想表白,还是要膈应人啊?”

  她觉得,多半是后者。

  沈悠宜没回答她,摘掉手套起身,径直走向前台,找到订单信息,视线在联系方式上停留半秒。

  不是沈千羽的手机号码。

  难道是她想错了?

  不管是不是,这束花她都不想自己动手,“田甜,这束花交给你,我处理其他的。”

  “啊?”

  田甜一头雾水应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往顾客专门指定的,自家老板都是亲力亲为,还是第一次见她直接交给自己来做。

  沈悠宜给在沈家老宅的吴姨发信息,没几秒,收到回复。

  果不其然,沈千羽已经回国。

  她更加笃定自己先前的猜测,一回国就迫不及待暗戳戳膈应她,不愧是沈千羽这个蠢人能做出来的事。

  手机叮的一声,吴姨的新消息进来。

  沈悠宜低眸看完,眉梢微挑。

  吴姨说,沈千羽和林慕荷母女俩发生争吵,不欢而散,沈千羽黑着脸离开家里。

  她估摸着,两人多半是聊的是陈铭泽。

  以她对林慕荷的了解,她的这个二婶想必是在劝沈千羽断掉和陈铭泽的联系,可惜,沈千羽一门心思和她作对,绝对不会答应。

  事实也的确如她猜测的那样。

  她没浪费太多时间思考沈千羽的事,回完消息,继续处理刚送到的花材。

  下午三点,有外卖小哥拎着两大盒吃的进来。

  “请问是沈小姐吗?这是你的外卖。”

  沈悠宜诧异,“我没点过,你没送错地址?”

  外卖小哥低头看了眼手机,很确定,“没有送错,地址是这里,是黎先生给你点的下午茶。”

  黎先生?

  田甜眼睛一亮,一溜烟起身,伸手接过外卖,瞄到小票信息,“老板,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还有热奶茶,这位黎先生很有心哦~”

  外卖小哥关门带起的风铃声,和她刻意拖长的八卦尾音重叠。

  沈悠宜轻拍她脑袋,“一份甜品而已,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不是。”田甜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他看你的眼神明显有爱。”

  沈悠宜并不觉得,“你那是没见过他看他女朋友的眼神,那才叫做有爱,眼神都要拉丝了。”

  田甜眨了眨眼睛,迟疑,“老板,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才没有。

  沈悠宜捻起一块蛋糕塞进她嘴里,“快吃吧,吃完还要继续干活。”

  松软香甜的蛋糕入口,味蕾得到充分满足。

  在甜食的诱惑中,田甜转头忘记自己想八卦的事情。

  沈悠宜捧着奶茶,小口喝着温热浓香的芋泥脆啵啵。

  就在这时,黎晏辞的电话打了过来。

  田甜正低头拆吸管,余光瞄到屏幕上的备注,心里还在想着,花孔雀这个备注真别致,应该是个男的吧。

  沈悠宜没避着她,直接拿起手机接听。

  黎晏辞慵懒含笑的声音飘出,尾音透着几分亲昵。

  “小悠宜,下午茶好吃吗?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哦豁,花孔雀就是黎先生。

  田甜两只耳朵竖起,八卦的目光在她脸上飘啊飘。

  沈悠宜抬手,隔空点她额头,起身往楼上走,不给她机会光明正大偷听。

  “好吃是好吃,怎么突然想给我点下午茶?”

  黎晏辞偏头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唇角弯起,“收买你,那天我的提议,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

  沈悠宜拨弄着办公桌上的摆件,安静好一会,“我考虑好了,要同居可以,我不去你那住,你自己搬来庭澜。”

  没料到她会松口,黎晏辞被惊喜砸中,还有些不相信,“真的?”

  沈悠宜顺着他的话接:“假的,你别来。”

  电话里传来一阵交流声,是黎晏辞在交代他的助理立刻去安排搬家的事。

  交代完,他继续讲电话,“我待会让人收拾东西去你那,给个密码?”

  沈悠宜报完门锁密码,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答应?”

  黎晏辞哼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了。”

  有的事她不想瞒着。

  沈悠宜仰头看向天花板,“沈千羽昨天回来的,和她妈吵完架,回了庭澜的公寓住,陈铭泽和她一起。”

  黎晏辞多聪明,瞬间猜到她的言外之意,幽幽开口:“合着我是个工具人?”

  沈悠宜不自然地踢着脚尖,“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以帮上忙的。”

  黎晏辞短暂地沉默一瞬,“行,我帮你忙,提个要求不过分吧?”

  有些耳熟的对话。

  沈悠宜没细想,“什么要求?”

  黎晏辞打起哑谜,“晚上回家告诉你。”

第14章 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挂断电话,沈悠宜挑了挑眉,“搞得还挺神秘。”

  下楼后,她回到休息区坐下,用勺子品尝蛋糕。

  田甜眼睛滴溜溜转动,想八卦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沈悠宜撩起眼皮,“想说就说,允许你问三个问题。”

  田甜放下奶茶,清了清嗓子,装作正式采访的模样,问她:“第一个问题,感觉你们很熟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悠宜喝了口奶茶,“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

  想到黎晏辞第一次来那天说过的话,田甜得出结论,他们俩肯定是有娃娃亲,至于为什么自家老板有娃娃亲还找男朋友,她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老板,每天有这么个大帅哥在你眼前晃,你就没心动过吗?”

  换做是她,不说二十多年的陪伴,单冲黎晏辞这张脸,她忍不住不心动。

  沈悠宜果断摇头,“没有,我以前觉得他太能招蜂引蝶,绝对不是我心动的类型。”

  田甜笑吟吟地盯着她看,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老板,你说以前不是,那现在呢?”

  可真会抓重点啊!

  没有两个字硬是当做没听见。

  沈悠宜认真思考好一会,“现在才刚分手,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啊,田甜不死心还想继续追问。

  沈悠宜伸手,手指抵在她唇上一厘,“打住,三个问题已经问完。”

  说完,也不去看她苦恼的表情,起身去柜面前,继续修剪花材。

  田甜咬着奶茶吸管,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看,眼神颇为幽怨。

  身后的视线实在盯太久,让她头皮发麻。

  沈悠宜转过头,资本家上身,“再不来帮忙,今晚加班。”

  加班两个字戳中打工人的死穴,田甜立马放下奶茶,继续鲜花的养护工作。

  八卦什么的,哪有准时下班重要,大不了她下次再找机会问。

  两人忙到下午六点半,包装好今天要送出去的花束,等快递小哥上门取完包装好的花束,才收拾东西离开。

  随意在工作室附近吃过晚餐,沈悠宜开车回庭澜。

  一出电梯,她就看见自家大门敞开,穿工作服的搬运工从里面出来,两人手上抬着客厅里那张用过好几年的懒人沙发。

  等他们进到电梯,她才抬脚往家里走。

  走进玄关,她看到客厅里空缺的一角,原本放置懒人沙发的位置。

  她换完拖鞋往里走,气势汹汹质问在打扫卫生的人,“黎晏辞,你搬来住而已,干嘛搬走我的懒人沙发?”

  那可是她的快乐老家!

  每天下班回到家,窝在懒人沙发上刷手机、煲剧,一躺就是几个小时。

  舒服得很。

  在打扫卫生的黎晏辞抽空回答她,“你没发现那沙发有破损吗?”

  “知道。”沈悠宜不觉得那点破损有什么,“沙发布一盖,谁能看的到?”

  黎晏辞不理解,非常不理解,问出口:“堂堂沈家大小姐很缺钱吗?”

  一张破损的沙发,竟然不换掉,而是用沙发布遮盖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当它依旧完好无损。

  沈悠宜哦了一声,“不缺钱,我念旧。”

  好理由,黎晏辞没法反驳,“念旧也没机会了,旧沙发已经处理掉,新沙发明天到,和旧的是同款。”

  知道有新的懒人沙发,沈悠宜大度,没跟他计较,“行吧,下不为例,这是我家,总得问过我再处理。”

  她转身去厨房倒水喝,想起他说的要求,“黎晏辞,你下午说的要求是什么?”

  黎晏辞直起身,莫名心虚,指腹按着眉心,“你去房间看一眼就知道了。”

  去房间?

  沈悠宜隐约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进到主卧,看到床上多出一个枕头后,化为实感。

  再看衣帽间,每个衣柜都有一半空间,挂上男士衣服。

  她折返回客厅,指着客卧,“黎晏辞,我没答应让你睡主卧,你给我搬去客卧!”

  黎晏辞一动不动,态度坚决,“不搬,说好答应我的要求,你不能出尔反尔。”

  沈悠宜皱眉,“你下午没说清楚,我还没同意。”

  “你是没同意,但也没拒绝不是吗?”

  没拒绝,他就当做是默认同意。

  黎晏辞理直气壮,“再说,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沈悠宜一噎,纠正他的话:“麻烦你加上未婚两个字。”

  黎晏辞:“还有两个月而已,没必要。”

  言外之意,还有两个月而已,他们很有必要提前适应新身份。

  沈悠宜试图继续赶他去客卧睡觉,奈何某人脸皮够厚,够不要脸,头头是道的反驳她的理由。

  分房睡没法实现,她退让一步,跟他约法三章。

  能得她松口不容易,黎晏辞勉强答应她的三不准要求,“先说好,只要不是我主动越界,就不算我违规。”

  他默默想着。

  他不能主动越界,不代表不能引诱她越界,这样他顶多是被动接受,是无辜的。

  又在点她,沈悠宜冷哼,“我也不会,你放一百个心。”

  上次纯属酒后意外,她在清醒状态下是绝对不可能会觊觎他的美色的。

  黎晏辞弯唇,“小悠宜,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小心打脸。”

  沈悠宜懒得搭理他,回房间换上运动服,去健身房做瑜伽。

  等她做完运动回房间,黎晏辞已经洗完澡,靠坐在床头。

  也不知是洗完澡太热,还是别的原因,他身上的真丝睡衣纽扣没系好,松开三颗,露出一大片惹眼的胸肌。

  在卧室暖色调的光晕下,多少有点暧昧勾人,妥妥的男色诱惑。

  沈悠宜偏开视线,走向衣帽间,直到确认他看不见自己,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什么也没看见,对,就是这样。”

  几秒后,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还有严重的色批属性。

  ......

  壁灯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听觉在瞬间无限放大。

  沈悠宜双手交叠搭在身前,闭上眼,迟迟没有酝酿出睡意,耳边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有她的,也有他的。

  两道平稳的心跳声,和谐地一呼一应。

  黎晏辞冷不丁出声:“睡不着?”没等她回答,他继续,“我也睡不着。”

  沈悠宜没睁眼,“都说让你去客卧睡。”

  “我不去。”

  黎晏辞侧过身躺着,面向她,“有种能快速入睡的方式,你想不想试试?”

第15章 你真虚

  他侧身的动作幅度不大,可距离太近,沈悠宜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面向自己侧躺着。

  耳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拂过的温热吐息。

  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有点磨人。

  她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咬牙开口,“不想,收起你脑袋里的废料。”

  黎晏辞愉悦地低笑了一声,手肘撑在枕头上,支着脑袋,拖腔带调的,“我说的是478呼吸法,你想哪去了?”

  “小悠宜,你不对劲,怎么整天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些?”

  要不是他话说得暧昧,她哪里会想歪。

  沈悠宜暗骂了一声,忍无可忍,趁他毫无防备,抬脚就是一踹。

  咚的一声巨响,上一秒还是打趣她的男人,现在结结实实倒在地毯上。

  地毯够厚实,黎晏辞摔得没什么感觉,翻身坐起,掀开羽绒被躺回床上,“小心点踹,万一踹错地方,给踹坏哼哼。”

  沈悠宜怼他:“踹一脚就会坏,你真虚。”

  真男人听不得“虚”这个字。

  “我虚?”

  黎晏辞瞬间炸毛,不管什么越约法三章,拉过她的手按在腰腹上,“好好感受一下,我虚吗?”

  被迫触摸他线条分明的腹肌,沈悠宜手指微蜷,不争气地咽口水,是她喜欢的手感。

  继续摸下去多少有点不妙,她挣脱他的桎梏,收回手,语气敷衍,“行行行,你不虚,能闭嘴休息了吗?”

  黎晏辞轻哼,“勉强能。”

  沈悠宜不再搭理他,闭上眼睛,继续酝酿睡意。

  听见身侧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黎晏辞小心翼翼伸出手,指腹戳着她脸蛋,试探她有没有睡熟。

  许是感受到什么,睡梦中的沈悠宜眉头微皱,侧过身,面向他身体蜷起,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见她已经熟睡,黎晏辞放心地向她靠近,手臂搭在她腰上,将人揽进身前,低头轻轻吻过她额头。

  一句很轻的晚安从唇齿间溢出。

  怀里抱着喜欢的人,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他心满意足地入睡。

  他没有发觉,额头吻落下的那刻,怀里熟睡的人眼睫在轻轻颤动。

  隔天。

  沈悠宜关掉闹钟醒来时,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只被窝里残留着余温。

  坐在床上发呆好一会,她伸手拨弄乱糟糟的头发,指尖不经意划过额头,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去浴室洗漱。

  厨房里。

  黎晏辞身穿银灰色暗纹衬衫,袖口挽起,露出青筋脉络浮现的手臂,站在灶台前,姿态慵懒。

  手上拿着汤勺,搅动一锅咕噜咕噜冒泡的海鲜粥。

  白蒙蒙的水雾自他面前升起,模糊了他精致立体的五官。

  一大早起床,看见男人在厨房做早餐。

  有种不真切的婚后生活既视感。

  沈悠宜倚在门口欣赏了片刻,走上前,闻到愈发浓郁的粥香。

  这锅海鲜粥,满分十分的话,看卖相可以给十分,闻味道可以给九分。

  她啧啧称奇:“没看出来啊,当年的厨房*手,现在也能做得一手好菜,你什么时候去进修厨艺的?”

  至少成年之前,她几乎没见过黎晏辞正儿八经下过厨,唯一一次见证他的厨艺,是在他们几个发小的一次野餐聚会上——

  自信满满的黎二少爷接连炒糊两盘鸡蛋,喜提“鸡蛋*手”的称号。

  而她有幸成为试吃小白鼠,品尝过他炒的鸡蛋,是她此生吃过最难以下咽的食物。

  又齁又糊,狗吃了都要摇头。

  自那之后,但凡他们私下聚会需要自己下厨,所有人都会时刻紧盯住黎晏辞,不让他靠近厨房半步。

  “出国留学那两年学的。”

  海鲜粥滚得差不多,黎晏辞关火,戴上隔热手套端上餐桌,先盛出一小碗给她,“吹凉再吃,小心烫。”

  “谢谢。”

  沈悠宜想起他出国留学后传出的绯闻,随口打趣他,“特意为你在国外那个女朋友学的?”

  “不是为别人学的。”

  黎晏辞端出微波炉里蒸饺,在她对面坐下,补充解释,“国外的一日三餐吃不习惯,只能自己动手。”

  沈悠宜觉得稀奇,“就为这个?请个阿姨做饭不可以吗?”

  黎晏辞饱含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不想输给别人,他能有一手好厨艺,我也可以。”

  哦,原来是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

  沈悠宜好奇,“连洲哥他们都没能激起你这胜负欲,谁这么能耐?”

  黎晏辞弯起唇,“你很想知道?”

  看着她肯定的点头,他眉梢轻挑,欠欠地甩下一句话,“就不告诉你。”

  沈悠宜脸上的笑容秒收,“不告诉就不告诉,谁稀罕知道。”

  早餐时间,谁也没再说过话。

  吃完,沈悠宜收拾自己的碗碟进厨房,目不斜视地路过他,去玄关换鞋,准备出门上班。

  黎晏辞慢条斯理起身,从厨房拿过装有豆浆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沈悠宜抬眸,非常记仇,原话奉还给他,“你很想知道?就不告诉你。”

  黎晏辞被她傲娇的模样可爱到,弯唇轻笑,拉住她手腕,不让她走,“没安排的话,今晚一起吃饭,给你过生日。”

  沈悠宜心里憋着气,不想答应他,“不用,我有安排。”

  “真的有安排?”

  黎晏辞不信她这套说辞,“你连徐汀晚她们的邀请都推掉,还会答应跟谁一起过生日?”

  失策,忘记他也群里这回事。

  对方过于了解自己,有时候不见得是件好事。

  沈悠宜反驳他,“和田甜啊,我们俩一起过生日和圣诞,不行吗?”

  她生日正好是圣诞节这一天。

  黎晏辞似是信了,点点头,语气遗憾,“我还想着吃饭的时候,把手办送给你,看来没这个机会,只好等明年再送。”

  赤裸裸的威胁!

  谁家好人今年的生日礼物留到明年送的?

  为了她喜欢的宝贝手办,她能忍住。

  沈悠宜果断改口,“没安排,可以和你吃饭。”

  得到满意回答,黎晏辞松开她的手,勾唇,“晚上见。”

  沈悠宜挥挥手出门,开车到半路,她想到忘记问的事。

  趁遇到红灯,她给黎晏辞发去信息。

  【记得发晚上吃饭的位置给我】

  黎晏辞回得迅速。

  【花孔雀:在家,我做】

  【花孔雀:寿星可以点两个心愿菜单】

  她挑眉,打字回复他。

  【为什么只有两个?】

  【花孔雀:要保留神秘感和惊喜感】

  红灯变绿,身后的车主按喇叭提醒她。

  沈悠宜来不及回他,开车继续往前,等来到工作室楼下停好车,才报了两个菜名过去。

  【红烧多宝鱼、麻辣小龙虾】

  咚咚两声,是田甜站在车边敲窗户。

  她降下车窗,“你这表情,谁一大早惹到你了?”

  田甜愤愤开口:“老板,姓陈的渣男来找你,我拦不住,他现在去了二楼。”

第16章 你昨晚消耗太大,需要多补补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沈悠宜眉头蹙起,往二楼窗口看了眼,“他什么时候来的?”

  田甜跟在她旁边往工作室走,“他在我整理花架的时候来的,我跟他说老板你不会想见他,他油盐不进,一点没听进去。”

  顿了下,她继续:“哦对,他还在我们这预定过一束花。”

  沈悠宜脚步一顿,回想这几天的订单,不确定地问:“是那束求原谅的洋桔梗?”

  田甜重重点头,“对,就是那束。”

  猜测得到确认,沈悠宜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那束洋桔梗是她搭配包装的,卡片上的道歉语也是她帮忙润色过,亲笔写的。

  以前有顾客下单花束,跟另一半道歉、求原谅,可能是顾客本身诚意没到,也可能是其他各种原因,导致最后道歉失败。

  结果,顾客转头给订单差评,各种奇葩的理由都有,反正跟花本身没关系。

  有过好几次的教训后,工作室在接到这类订单,会格外小心处理,甚至在卡片内容上会为顾客提供修改意见。

  只为希望顾客点评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万万没料到,有天她会替别人给自己写道歉语。

  狗血剧都不会这么写。

  沈悠宜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她拿出手机一通操作,交代田甜:“待会你找准时机,给花...黎晏辞打电话,告诉他姓陈的在这里。”

  田甜保存下号码,“让他过来吗?还要说其他的吗?”

  沈悠宜摇头,“不用叫他过来,他聪明的话,会知道该怎么做。”

  田甜不懂但会照做,等她走出几步,又问道:“老板,我要怎么称呼他?”

  “老板娘”三个字到嘴边,沈悠宜差点咬到舌头,略作沉吟,“喊姐夫吧。”

  二楼办公区。

  陈铭泽手捧洋桔梗,站在一整面照片墙前,眸光带笑,欣赏着忘忧工作室花艺设计的现场照片。

  左侧有一张婚礼现场的照片,是沈悠宜第一次承接婚礼现场布置,完工后拍摄的。

  沈悠宜推门进去,没关上,目光掠过办公桌上的礼物盒,是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手办。

  一看到这个手办,她就想到出门前黎晏辞那家伙欠揍的模样,心情更加不好,看向陈铭泽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厌烦。

  “陈铭泽,该说的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你还来我工作室干什么?”

  陈铭泽好似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转过身,抱着洋桔梗走到她面前,深情的目光凝在她脸上。

  “悠悠,我知道那天的事伤了你的心,对不起,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之前答应过要陪你过生日的,我不会食言。”

  沈悠宜没接他递过来的花,转身在办公椅坐下,“何必呢?你现在跑到我面前演深情,有考虑过你现在的女朋友的感受吗?”

  提到沈千羽,陈铭泽趁机解释,“悠悠,我和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我不喜欢她。”

  她莫名很相信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有意思,他竟然不喜欢沈千羽。

  也就是说他和沈千羽互不喜欢、互相利用。

  沈千羽和他在一起,是为利用他膈应自己。

  而他是想利用沈千羽的身份往上爬,拿下公司管理层的位置。

  真有趣。

  沈悠宜按捺住想看戏的激动心情,没什么情绪开口,“不喜欢她?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发誓,我从没有对她动过心。”

  陈铭泽生怕她不信,揭开自己卑劣的一面,“她是京市沈家人,和公司老板认识,能帮助我拿下副总的位置。”

  “悠悠,没人脉在公司想要晋升很难,我一直想跻身公司管理层,这次是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和她所知道的大差不差。

  沈悠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也的确笑出声,是讽刺的笑,“我问过你,需不需要我找人帮忙,你拒绝了我,说要凭自己的实力。”

  “原来是凭借这种实力,也是,靠脸和身体,怎么不算是一种硬实力呢?”

  陈铭泽下意识反驳,“我是不想麻烦你,更何况你认识的人,怎么也比不过沈家。”

  “你不是不想麻烦我,是觉得我帮不上你。”

  沈悠宜点开邮箱,一封封处理未读邮件,没再看他。

  陈铭泽不死心,握住她的手,“悠悠,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只要我拿下公司副总的位置,我就会和她断掉。”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

  沈悠宜蹙眉甩开他的手,揉着手腕间那圈红痕,“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需要你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

  “是我 日常生活过得不够精致?还是我工作室的收入不够好看?还是庭澜的公寓不够上档次?”

  在一起之后,除去家世,她从未隐瞒过自己不缺钱、甚至算个小富婆的事实。

  同样的,她也从未给过他任何金钱上的压力,从未要求他要给自己提供怎样富余的生活。

  她想要过的生活,完全可以靠自己,不用依赖任何人。

  陈铭泽张了张嘴,“你自己的,和我给的怎么能一样?”

  究竟是人心易变?还是她当初没看清眼前的人?

  沈悠宜不想再浪费口舌,指着门口,刚要开口赶他出去,瞥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她内心:你总算出现了。

  “老板,姐夫找你。”

  田甜举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跑进来,笑呵呵地看着她,“姐夫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他才打来我这的。”

  陈铭泽低眸扫过她手机屏幕,两个字的备注刺痛双眼,他攥紧拳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悠悠,那天电话里的男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电话里的黎晏辞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跟沈悠宜说话,“小悠宜,我怎么听到你那有狗叫声。”

  不好意思,辱狗了。

  沈悠宜没忍住笑出声,开始演戏,“你打电话找我干嘛?”

  黎晏辞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关于生日晚餐的安排,“老婆,喜欢我的安排吗?”

  他这一声自然无比的“老婆”,成功让在场三人都愣住。

  田甜默默在心里比起大拇指,暗道一声牛哇,简直绝*,能将某人的心捅出大窟窿。

  沈悠宜不自然地捻了捻指尖,压下心头的颤动,“很不错,等我晚上回去验收。”

  “很不错是不是能有奖励?”

  黎晏辞发出暧昧的低笑,“奖励昨晚的事再来一次,好不好?我有点食髓知味。”

  嗯???

  这话让她怎么接?

  沈悠宜很懵,他在说什么,食髓知味?是她想的那种吗?

  没听见她回答,黎晏辞自己先做出回答,“不过今天应该不行,奖励可以推迟到明天吗?”

  他可真是个胡编乱造的天才。

  余光瞥见某人难看的脸色,沈悠宜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顺势一问:“为什么今天不行?”

  黎晏辞没正面回答她,提起别的,“老婆,我今晚给你煲鸡汤,是乡下养的老母鸡,特别适合补身体。”

  “你昨晚消耗太大,需要多补补。”

  哐当一声,办公桌上的礼物盒掉落在地,洋桔梗也摔得稀烂。

  陈铭泽脸色宛若打翻的调色盘,大步流星往外走,背影写满狼狈。

  沈悠宜挑了挑眉,啧,这么不禁刺激。

  听到这边的动静,黎晏辞嘚瑟地开始邀功,“小悠宜,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够不够给力?”

转载自公众号:经常看吧

主角:沈悠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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