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银翼军团
束星磊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到酒店客房时已经是凌晨，由于这家酒店不提供机器人的专用休息室，束星磊开了两个标间。娟子单独去了一个房间，由于在变形的过程中，衣服和皮肤沾染了一些污渍，在酒店灯光下娟子看起来有些凌乱，楚楚可怜。娟子到卫生间用毛巾和沐浴露小心的擦拭自己脸上的金属碎屑和油渍。
束星磊到房间把之前的事情详细给兆二兆六说了一遍。原来束星磊十年前在西湖大学读本科的时候，就认识了陈逸兴。当时陈逸兴已经博士毕业，留在学校做博士后。束星磊学的是IC半导体集成电路，陈逸兴研究的是神经系统和脑机接口。两个人都觉得这两个学科可以实现深度的交叉融合，所以经常讨论一些学术问题。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了十岁，仍然可以相互欣赏，建立了不错的友情。后来陈逸兴拒绝了学校让他留校任教的邀请离开学校，开公司做脑机接口设备，产品一推出就在市场上大受欢迎，陈逸兴的公司也越做越大。而两个人也一直保持联系，偶尔探讨一些自己最新的想法。三年前束星磊提出想组建团队一起研究NSPU和QPU开发设计，得到了陈逸兴的全力支持。他们先找来芯片设计学界的顶级专家李政祥，后来又找来了钱振宁负责量子激发的研究。在几个人带领的团队的通力合作和陈逸兴的资金支持下，NSPU和QPU终于设计成功。但是设计和流片的成功给束星磊带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巨大的心理阴影。因为在项目推进的过程中，束星磊感觉陈逸兴支持项目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不止是想获得巨额的经济利益。陈逸兴提出来做一些非法的研究课题，在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之后，他又试图把所有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束星磊提出把NSPU中与QPU交互的部分删除掉，分开做NSPU和QPU两个产品。这个提议当然遭到了陈逸兴的坚决反对，因为这一部分是整个项目技术的核心，灌注了四个人特别是陈逸兴大量的心血。后来在四个人多番的争执之后，得到最后的解决方案。把这一部分的设计程序分成四部分，每人各执一份，每次使用都必须四份凑齐了才能使用，并且每次使用完之后，会自动抹除所有的使用痕迹。这样就相当于给这一份文件装了四把锁，每人各拿一把钥匙。
团队按照流片的最小标准拿到了500套NSPU和QPU，但是还有一个大问题，激发器要用到高浓度的铀235，这是各个大国军方控制最严格的材料，非常难弄到，钱振宁通过一个长期做走私生意的朋友从一个叫做克拉琴科的乌克兰人手上买到了一公斤，买到之后，这个乌克兰人就消失了。钱振宁利用这些铀235勉强组装了30个激发器。所以虽然芯片是500套，实际上能用的只有30套。后来在陈逸兴的软磨硬泡之下，他拿到了最多的12个激发器，钱振宁8个，李政祥7个，束星磊最少，只有3个。
拿到这些装备之后，陈逸兴就消失了。束星磊怀疑陈逸兴在利用这些装备做不人道的研究，多次到逸兴公司找陈逸兴都被拒绝。直到前段时间看到发生在深圳的案件，束星磊感觉到危险来临，便马上偷偷地搬家，制造了自己被袭身亡的新闻隐藏了起来。外界只有李政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也是通过李政祥才知道兆二到深圳调查陈逸兴，感觉兆二会有危险，所以马上从杭州飞了过来。
兆二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束星磊讲完就赶紧洗洗睡了，因为有人约他第二天中午在南山区见面。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束星磊带着三个人一块乘车前往南山区科苑地铁站附近。有个叫做王伟的浙江武警总队的一名教官通过钱振宁和李政祥找到他，约他到科苑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要跟他咨询些机器人方面的东西。
出发时，娟子给辉子发了条消息，告诉辉子她见到了鼎鼎大名的束星磊，辉子说束不是死了吗？娟子告诉辉子那是束自己发的假新闻。辉子听到后很兴奋，因为刚好在广州出差，他让娟子帮忙问下束星磊能不能见见他，得到肯定后，辉子立即约了架低空飞行器，直接飞向咖啡店去跟娟子束星磊碰面。
在一行人走到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刚好辉子也一路小跑赶到。兆六看到娟子充满爱意的眼神和微笑，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刚走进咖啡店，兆二就看到一个武警军官模样的人自己坐在一张圆桌旁，对方也看到他们，王伟站起来，朝束星磊招了下手。
王伟跟束星磊握手：“你好，我是王伟，是浙江省武警总队的教官，现在在浙江省公安厅挂职，我是防辐射专家钱振宁的朋友，他说您是机器人方面的专家，所以约您过来想请教些问题。”
束星磊心里想笑，防辐射专家？在我们眼里钱振宁是辐射专家！
束星磊：“谈不上请教，我们就是交流下。昨天李政祥跟我说的时候我刚好才到深圳，听你说这段时间在这边有任务，所以刚好我们能在这边碰面。”
王伟扫了一眼所有人，然后跟束星磊说：“因为是一个关于机器人的案件，能不能请这三位回避一下？”
束星磊有些奇怪，但还是跟娟子他们说要不在外面等一会。兆二兆六娟子三个一起瞥了王伟一眼，然后翻着白眼出去了。
王伟、束星磊、辉子一起坐下。服务员走过来，束星磊点了杯拿铁加糖。
王伟：“你平时应该是不喜欢加糖的，看来你最近有点焦虑。”
束星磊微笑着点了下头。
王伟点了杯加浓美式。
辉子：“给我来一个……”
辉子正在犹豫中，王伟说，给他来个焦糖摩卡吧，然后服务员转身就走了。辉子自言自语说自己还没想好要点什么，不过平时喝的最多的确实是焦糖摩卡。
束星磊：“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王伟：“你是说前段时间的新闻？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这时兆二三个人因为被王伟赶出来，有点生气。
娟子：“你们猜他们在说什么案子？还不让我们听！”
兆六：“听下不就知道了？看我的单指传音。”
兆六靠近窗户，把左手食指点在窗户玻璃上。咖啡厅内的声音被兆六全部收了过来，并且可以分离出王伟和束星磊的声音。
兆六悄悄地说：“那个王伟说他一眼就看出来关于束星磊的新闻是假的。”
娟子：“吹牛！”
咖啡店里面王伟开始讲述案件的经过。
两个多月之前，他接到上级命令，几名有前科的机械黑帮成员进入了一栋建筑，他奉命带领5名武警战士前去抓捕。王伟到了一幢4层高的建筑楼下，做了简单的地形勘察之后，6个人分成两组，一前一后进入建筑。他们两组人听到4楼有很吵杂的声音，沿着楼梯快速的往上走，他和另外两个队友走在前面。第一组刚到四楼门口时，整个楼梯出现很浓的烟。这时既楼道里看不见，也听不清。第一小组突击到四楼的房间，看到两个机器人每人各拿了一把椅子砸办公室的办公家具，机器人看到他们冲进来，把椅子甩过来，王伟快速的后退，顺势拉了门，两把椅子重重地砸在门上。在王伟后退的间隙，两个机器人迅速的从四楼直接跳了下去。王伟呼叫第二小组下楼包抄，但是第二小组没有回应。第一小组马上沿着楼梯往下跑，发现第二小组的几个人全部在二楼门口被打晕打伤，武器装备被洗劫一空。这时听到车启动的声音，四个机器人开车逃跑，再追已经来不及了。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武警武器的行动，但是因为是机器人作案，作案现场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案件的侦查迟迟没有进展。这让王伟很是头疼。
有一个周末白天王伟在家还在想这件事想得心烦。这时他的朋友刘霆来找他玩。刘霆是一名网络通讯工程师，两个人经常一起组队打吃鸡游戏。看到王伟闷闷不乐，便提议一起开黑玩一把《模拟战场》组队对战。看到游戏内顶级的战队“银翼军团”是在线空闲状态，刘霆提议挑战下“银翼军团”，两个人便拉上另外两个在线队友组队跟“银翼军团”四对四。游戏开始了，游戏场景选在一个化工厂。四个人保持阵型，耐心搜索对方的位置。他们判断对方可能会向有利位置大烟囱行动，四个人也小心翼翼前往大烟囱。过了半分钟，看到烟囱的楼道里有烟，并且那个方向有声音，四个人便往一号厂房扔了个烟雾弹作为引诱，另外在通往烟囱的路上扔了烟雾弹掩盖行踪。然后快速跑进了烟囱楼梯。王伟和刘霆跑在前面，另外两个队友在后面。刘霆说；“上面有人。”两个人一左一右向上包抄。这时楼下的烟越来越浓。王伟说了句：“怎么还放烟，位置暴露了。”这时听到楼下“砰砰”两声枪响。楼下的两个队友倒了，发出求救信号。刘霆说：“什么位置暴露了？人家是在楼下候着我们呢！”王伟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刘霆说；“救不了了。”果然紧接着就是“砰砰”另外两声枪响，两个队友挂掉。两个人包抄到烟囱楼顶，在浓烟里面跟两个对手互射了几枪，都没有打倒，其中一个对手被打中。王伟赶紧追击被打中的对手，发现对手两个人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对方虽然掉了点血，但是跑掉了。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位置是暴露的，对方是四个人，并且在暗处。王伟无心恋战，刘霆一边打一边跟王伟急；“认真玩啊！”果然过了没两分钟，王伟和刘霆被四个人围攻，腹背受敌，先后被解决掉。整局比赛输得彻底。
刘霆说：“牛！果然是牛！不愧是顶级战队！”
王伟问；“这几人是哪的？”
刘霆：“这谁知道？是不是人都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人吧，开外挂不会玩这么长时间。”
王伟：“没听说过他们参加比赛！”
刘霆：“他们刚组队的时候，还是参加了一些比赛，赢了不少奖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好像没见过他们参加比赛了。”
王伟：“再跟他们打！”
刘霆无奈地说：“打不过啊！”
两个人又找队友跟“银翼军团”打了几局，对方战术明确，行动迅速，显然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形成了默契，每次都把他们虐得很惨。可能是觉得跟他们打太没意思，“银翼军团”跟他们对战五局之后就拒绝再接受他们挑战。王伟记住了他们每次的战术，在第四局的时候，“银翼军团”用了和第一局同样的诱敌深入，视听干扰，前后分割，局部歼灭的战术。这更加重了王伟的猜测‘之前的案件会不会跟银翼军团有什么联系？’。
晚上，跟妻子吃过晚饭，王伟说要再去玩几局游戏，妻子责怪他：“你今天玩了一天了！”王伟抱歉地笑了笑，妻子看他态度挺好，无奈地轻轻摇摇头，由他去了。
王伟跟同事朋友借了游戏账号，找机会又和“银翼军团”打了十几个局，这更坚定了王伟的想法，要调查下这个“银翼军团”的背景。调查发现，这个“银翼军团”是两年前组建的，从来都是只参加线上，没有参加过线下的比赛，近半年来，线上的比赛参加得也比较少了。
第二天，王伟把了解到的情况跟技术部的同事简单描述了下。技术部的同事一边操作一边跟王伟讨论，对方应该是使用了国外加密的VPN，就算破解了外国的VPN，找到的国内地址，也有可能是云计算资源或者肉鸡。并且整个过程下来大概要三个月时间可以完成。正当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探讨技术问题时，王伟收到一条消息，这个机器人团伙又出来作案了。
根据现场传来的消息，警方先后在狮山路和未来科技城跟机器人团伙发生了枪战。王伟在赶往现场的路上调出地图，查看当地的地形，发现狮山路和未来科技城都在文一西路上，相距3公里，又看了沿途的建筑，王伟马上联系现场的武警指挥，让他拖住狮山路和未来科技城的机器人，然后帮他安排两组警力、两辆警车和两个训练用的假人。王伟远程指挥两组警力包围狮山路和未来科技城之间的两幢高层建筑，然后安排把假人放在警车驾驶位上，开启警车的无人驾驶模式，在狮山路和未来科技城中间来回开。
两声枪响传来，警车上的两个假人被打爆。根据警车传来的数据判断，狙击手的位置正是已经包围的两幢建筑。等王伟赶到现场的时候，武警正在两幢建筑内搜索狙击手的位置。王伟现场观察建筑，判断出狙击手的具体位置，指挥武警顺利抓到了两个犯罪机器人。
束星磊：“你怎么知道机器人会狙击警察的驾驶员？”
王伟：“根据我跟银翼军团游戏对战的经验，他们使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半路狙击的战术。两边都是虚的，只有中间是真实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调动我们在两个地点中间来回移动，无论我们从那个地点向另外一侧救援，都很有可能被中间的狙击手狙击掉。所以我就假装中计，安排假人在中间穿插，直接围堵他们的狙击点。”
束星磊：“看来这伙机器人真的很可能跟银翼军团有关。既然已经抓到机器人了，可以从机器人着手调查。”
王伟：“现在我自己有个很大的疑问，也是我想请教你的问题是，机器人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他们第一次跟我们交手，还可以用抢我们武器装备作为目的来解释。第二次我就不理解了，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机器人会为了寻求刺激*武警官兵取乐？好像很难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
束星磊也疑惑了，对于这个问题，一时想不出什么可能的答案。
束星磊：“他们的机器人有什么特点？”
听完王伟的故事，辉子一直在一边小口的抿着咖啡，一边看着桌面思索。听到束星磊这么问，他抢先回答：“是不是那两台机器人的数据全都自己销毁了？”
王伟和束星磊惊诧地看向辉子。
王伟：“你怎么知道？”
辉子：“我的一个朋友是做暗网研究的，有次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过一个事情，他曾经在一个美国的暗网上参与过一个活动。在经过一系列技术和心理的测试之后，可以进入到活动的终极任务。测试的过程包括模拟*人、使用模拟装备跳崖等等，非常的血腥暴力和刺激。可能有暴力倾向的人会比较能接受。过了前面一系列的测试才能看到终极任务。并且每参加一次终极任务都能获得奖励，并且如果任务完成的好的话，系统还会提供额外的奖励。”
王伟：“什么样的终极任务？”
辉子：“他们的终极任务就是在中国境内，抢武警装备、跟武警对战并且*掉武警等等。并且所有的行动都要通过远程指挥机器人来完成，因为他们要通过机器人获得整个任务的过程和结果的数据。如果在行动中机器人被抓，那么机器人的数据和通讯设备会自动销毁。”
束星磊：“看来事情不简单！”
辉子的话让王伟陷入了沉思，他完全没想到案件会这么复杂，关键还涉及到国外的组织，并且还有可能这些发生在中国的破坏活动有某个国家的官方组织在背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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