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细雨,将窑洞对面的小山笼罩成了一片云雾,增添了许多的灵性,飘逸挥洒,恍若山在呼吸、树在生长。而近处的青松,则更加娇翠欲滴。陈毅元帅写“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之洁,待到雪化时。”这是两种境界。今日之青松,没有大雪压之的抗争,而是轻松自在,悠然自得,在雨水的沐浴下快乐舒展身腰,一冬寒气、灰尘尽被洗去,始得暖气细雨见真淳了。春夏秋冬甚好,能见到不同的风节和情趣,也如同人生,一年四季、不同时刻、不同境遇,不少人都会发生变化,比变色龙还厉害。也有很多人,如青松般,四季常绿,不因春夏秋冬更迭而稍变颜色。
雨中风景
昨日下午,在车上和同事聊天,说起小时候这个时节,一旦下雨,母亲则会拿出一大袋花生,让我们坐在床上剥。把大的饱实的当做种子,而把秕的小的一部分让我们吃了,另一部分会炸成花生米,当做一个小菜吃。想起那时候,家里不是太富裕,却一家人过的和谐和顺,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妈妈常说,你们什么时候长大就好了?然后又会发愁地说,千万别找不到媳妇啊。而等我们都结婚后,我母亲则幸福地说,你们小时候,我都想不到有这一天啊!想来满眼泪水,人生事,得失之间,俱在自己的心态和努力。我到一个超市买了两斤生花生,细细品味一番,寻找往日的温馨和温暖。
花生收获
窑洞的对面,是条小河,流水哗哗响,别有一番趣味。同事到水深处,撒网而下,竟然捕得不少小鱼,大家围观着,以雀跃的心情讨论着。有的则提出来,炸了当小菜,再弄几瓶啤酒喝喝,味道一定不错。想起来昨天读《藏僖伯谏观鱼》,鲁隐公想去看看捕鱼,他的大伯就谏言他,要他恪守职责,管好自己的事。里面很有远见地提出“春蒐”,意思是要在春天农闲时捕捉没有*的野兽,我看着小鱼,想起这篇文章,摇摇头走开了。或许,生命无穷,这点小鱼改变不了这里的生态,而这种捕猎带来的群乐之美,则更为重要。看世界史,美国的斯塔夫里阿诺斯教授说,不同地域的人类从食物采集者到食物生产者,是人类进化的巨大进步,而我想从捕鱼到养鱼再到捕鱼,也是如此,不过要生态平衡、不*鸡取卵才好。
捕鱼
河的对岸,是一条公路通向清涧县,这条河叫做清涧河。年前我读《路遥传》,里面写,生活在清涧县9岁的王卫国,因为家里穷,父母决定把他过继给在延川县生活的大伯。那天,路遥父亲带着他,清晨从家出来,天黑了才到他大伯家,走的就是这条路,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上了学,遇到了爱人,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也成了我们喜欢的作家路遥。我从遥远处看到了他在延川县的家,有些破败了,据说他的纪念馆在清涧县。这里有个广场,叫做路遥广场,苏东坡写,鸿爪雪泥,想来也是如此,圣者的足迹到处皆是,光辉自在人心间,何必拘泥于形式呢?
我又吃了几颗花生,感觉很美很好吃。望望了窗外,雨依旧,青松依旧,青山依旧,日子长着呢。细读《瓦尔登湖》,写下如此感受:
梭罗宁静地观察大自然的美丽,体会寂寞而无聊的时光更替,在内心诗一样丰富圣洁的他的眼中,一切都是与之相和谐的“天人合一”的外在,在这里谈功名利禄,谈人生的得失成败,会是最可笑的事。心中有世界,眼中有乾坤;心中有仁爱,眼中有万物与我为一。此世界、彼世界,为一世界。此时,彼时,是同时。天地悠悠,梦想不变,在自然的音符里,弹奏一曲最美丽的歌,吟出最美的诗,活出自我的灵性。风和日丽或者狂风暴雨,俱是人生的和天地的馈赠,以欢乐和谐的心,迎接一切。
雨中风景
而梭罗偶有孤单的时候,在有雨的日子,他写到:“温和的雨丝飘落下来,我突然感觉到能和大自然作伴是如此的甜蜜和享受,就在这滴答滴答的雨声中,我屋子周围的每一个声音和景象都有一种无穷无尽和难以言传的友爱……每一支小小松针都友善地伸展开来,成了我的朋友。”这样的境界和情怀,当为我辈之楷模和高山仰止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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