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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大妈,今年已经67岁了。三年前,我的老伴张大爷不幸离世,我一个人生活实在太孤单了。我唯一的女儿李小芳看我太辛苦,就提议我搬到她新买的房子楼下刚空出来的公寓里和她同住一个小区。我高兴地答应了。
“妈,赶上你喜欢吃的臭豆腐啦!给你带两袋,晚上做个热辣辣的臭豆腐吃!”一天,李小芳拎着两大袋臭豆腐上来找我。
就这样,跟女儿住得近,我感觉巨幸福,再也不孤单了。
“喂,小芳啊,妈这里备着你最爱吃的回锅肉和红烧茄子,中午来妈这吃个饭呗?”
“啊,妈,真对不起啊,今天项目要临时改期,我这得加班修 呢,中午团队还叫了外卖聚餐,妈你先吃吧,改好了我晚上给你送夜宵!” 电话那边李小芳声音匆忙。
“好吧,那你工作去吧,我自己吃。”
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已经冷掉的回锅肉和红烧茄子,心里头酸酸的。女儿明明就住在楼上,怎么感觉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我给儿子打电话聊聊天,提起这事,他就安慰我:“妈,小芳和女婿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工作确实很忙的。你也要理解他们。”
只是空荡荡的房子,还是让我感到很孤单。我决定出去走走,于是就来到了楼下的公园。
公园里热闹非凡,蝴蝶与花儿翩翩起舞。看着他们,我突然很想念我的老伴。我们年轻那会,常常一起在公园散步聊天,嘻嘻哈哈。如今思念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
“李大妈,又来公园散步啊?” 我正出神呢,突然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是我老伴的老友刘大爷。
“哟,刘大爷,好巧啊!” 我忙寒暄道。
“别叫我刘大爷了,叫我刘伯伯吧!我天天早上起来到这公园锻炼身体。李大妈您一个人住也很寂寞吧,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笑着谢过了刘伯伯,和他聊起老伴的事,暂时忘记了心头的孤单。
然而就在一个月后,我感冒引发肺炎住院了。住院后的头几天,李小芳只打了个电话问我情况,就再没消息了。我给她和女婿发信息,都石沉大海。
这时候我体会到,原来生病远比我想象得要可怕得多。高烧不退,咳嗽到气喘,浑身乏力动弹不得。我担心女儿太忙,就没有告诉她真正的病情。我不想给她添更多麻烦。
“李大妈,你怎么一个人住院,孩子呢?” 病房里我的老邻居包大妈问我。
“孩子工作忙,我就没告诉她。” 我勉强笑了笑。
包大妈听了,摇摇头就走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我难受得直想哭,可惜咳嗽得那么厉害,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就这样我在病房里躺了大半个月,女儿都没有再来看我一面。我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已经到了生命危险的地步,医生建议我通知家人。
我还是没有告诉女儿实情。因为我了解她,她那么有担当,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她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她。
“李大妈,你女儿也太不孝义了吧?这么大病还不来看你!” 我的病友小张大妈不满地说。
“别这么说我女儿。” 我勉强笑笑,没把实情说出来。我不想让更多人责怪小芳。
就这样在病房里躺了两三个月后,我的病终于好转,可以出院了。这期间除了住院的费用有些耗尽了我的退休金,更让我心疼的是女儿的冷淡。我决定搬出这个公寓,让小芳和她的家庭过好自己的生活。
“妈,真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了,都没空好好照顾您!” 搬家那天,女儿带着儿子来帮我搬东西。一见我她就红着眼眶道歉。
“没事的,妈妈理解你。你工作重要,不用管我。” 我摸着女儿的头安慰她。我明白她的难处。
“那妈您搬到哪儿住呀?还是住在我们小区吧,方便我经常看您!” 女儿着急地问。
“我打算搬去离你们几条街的老年公寓,那里有照料老人的,你放心好了。” 我笑着回答。我明白,我们不能住得那么近。需要一点距离,让她过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我搬出了女儿的楼下,一个人住进了老年公寓。这里的环境虽然没有以前的公寓好,但有工作人员定时过来打扫卫生、送饭、询问老人们的身体状况等,颇有一点“家”的感觉。
我时常出门散步,偶尔可以看到楼下女儿一家人出入。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偷偷地望着他们欢声笑语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过年前,我开始准备年货和年夜饭的食材。我打算像从前一样,做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等女儿一家来我的新家里团聚。
“喂,小芳啊,今年年三十咱们一起在妈新家吃顿年夜饭吧?” 我鼓起勇气问女儿。
我一个人在家里吃着冷掉的年夜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女儿一家竟然连年夜都不回来陪我过,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绝望。
隔了几天就是春节了,到处弥漫着团圆的气氛,然而我的心却冷清清的。这一刻我明白了,我和女儿之间的距离,远不止是地理位置那么简单。三年前我以为搬到她楼下就可以天天见面,现在我 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
“李大妈,春节一个人也太寂寞了,要不要来我家蹭顿年夜饭?” 我的老邻居阿张热情地邀请道。
“啊,我自己过吧,不想给您添麻烦了。” 我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没有办法入乡随俗。
正出神呢,突然手机“叮咚”一声,是女儿发来信息,说她原计划今晚到老家,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取消,所以只能临时改签明早的机票。
“妈妈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我们刚着陆,离您老人院不远,我们直接过来给您拜年吧!” 一大清早,女儿的信息就来了。
我高兴地换上新年最好的裙子,女儿一家却迟迟未到。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发来信息说车坏了正在修理,让我先吃饭不必等他们了。
正当我绝望之时,公寓的门突然打开了,女儿手捧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
“妈妈生日快乐!” 女婿和外孙背着礼物跟在后面,高高兴兴地唱起了生日歌。
原来他们是故意骗我的,就为给我一个惊喜!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扑到女儿怀里痛哭流涕。女儿也泪流满面地紧紧抱着我。
这一刻,我感觉女儿就在我的身边,她没有离我而去,反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靠近我!
那天女儿一家陪我渡过了一个温暖快乐的生日。我们聊了许多,打开了心扉。我逐渐意识到,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埋怨女儿不孝,其实是因为我内心缺乏安全感。我需要时刻得到女儿的关注,才会感到满足。这对女儿来说是很大的痛苦和压力。
“妈,我这几年工作确实很忙很累,常常加班到半夜。但是我从没丢下过您,我都会关注着您的一举一动。我希望您可以过得开心自在,不要因为我而担忧。”女儿红着眼圈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女儿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我因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忽视了女儿的辛苦。我不该因为一些小事就怪她不孝。
“妈,其实我一直很想您。想着您一个人生活,我都好自责。只是我实在太忙了,常常脱不开身。”女儿继续说。
原来,女儿也一直在内疚。我这才明白女儿的难处,她身为职业女性,兼顾家庭和事业本就是很不容易。我不应该因为距离产生怨怼,反而应该体谅她。
“妈妈知道了。是妈妈要对不起你,总是无理取闹,给你添麻烦。” 我感激涕零地拥抱女儿。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我需要学会自立,学会填补内心的空虚。不应该时时刻刻依赖女儿的关注,而应该让她无后顾之忧地追求事业和生活。
于是在女儿的帮助下,我开始研究自己的兴趣爱好。我参加了老年大学学习绘画,参加了社区互助团体,和隔壁的老人家们成立了棋牌兴趣小组。我也会定期花时间出门散步或锻炼身体。
没想到这些小变化,真的大大丰富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因此变得五彩斑斓。我开始有事情可做,有人陪我说说笑笑,内心也渐渐充实起来。
我会经常邀请女儿家来我这里吃饭。吃过饭我们会一起出去公园散步,一家人其乐融融。每次和女儿告别的时候,我再也不觉得她离我那么远了,因为我知道她就在心里。
我激动地拨通了女儿的电话,想把画展的消息告诉她。
“喂,妈?” 女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小芳,你猜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忍不住兴奋地说。
“妈,实不相瞒,今天在公司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正烦恼呢。”女儿似乎在忍耐什么,语气很是颓丧。
我这才意识到时机似乎不对,女儿正面临难题需要支持。作为母亲,我不应该只顾自己开心。
“我的好女儿,告诉妈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轻声问。
女儿顿时泣不成声。原来公司突然决定裁员,女儿的项目组被界定为效率低下,面临整个解散的危机。团队里只保留一两个核心成员,其余人都要被裁。
“妈,我们团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现在可能就要这样白白散伙了,我好难过啊!” 女儿抽泣着。
我心疼极了。我知道对女儿来说,事业的挫败比什么都难受。
“宝贝儿,听妈说。失败和挫折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风景,甚至比成功更重要。挫折可以磨炼人,让人变得更加坚韧。它的出现正是代表着春天的即将到来。” 我轻声安慰道。
我不厌其烦地鼓励女儿,分担她的忧愁。这一次,我终于能站在女儿的角度,努力理解她、支持她。我感到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亲近。
最终在我和家人的鼓励下,女儿重新振作起来。她主动请缨承担了更多工作,终于帮公司渡过了难关。不仅自己被留了下来,还当上了主管。
“妈,没有您的支持,我绝对熬不过那些艰难的日子。我太感谢您了!” 一天女儿开心地跑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傻丫头,妈妈当然会永远支持你!但是真正战胜困难的人是你自己!” 我笑着揉揉她的头。
我由衷地为女儿骄傲。当初那个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份成长的喜悦和欣慰,远超过任何的画展和荣誉。
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距离,不是用身体的远近就可以衡量的。真正拉近距离的,是相互理解、扶持和成全。我和女儿只要心连心,我们就会像从未分离过一样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