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人格解体暴发时,有着一种很明显的一下子跌入到另一个世界的体验。而这个体验就意味着我的自我分裂了,没有了联系,相当于身与心分离了。
似乎天一下子变黑了,变低了,整个一切都在发生着很大的改变。现实,情感,对自己心理及身体的分离体验,这几方面都是在同时改变。对家,亲人,以及对整个世界的陌生,越来越远,哪怕是身边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慢慢离我远去了!感觉好害怕,怕失去这一切!觉得好孤独,悲凉,凄冷。有一种恐慌恐惧感。有一种可怕的,失去亲情的,孤寂的冷的体验。平时看到的人就如同在画面中看到的一样,没有一点点生机活力。
记得很清楚,当时正是小麦收割季节。我在地里蹲着割麦时,只见两只手在前面不停的晃动,仿佛不知道这手和我有什么关系?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
每天早上刚一醒来,伴随着的是一种慌乱紧张的找不到北的感觉。对于一切的不确定,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地,有一种回不过神来的混混沌沌莫名的恐惧。在那个迟到早退都要扣工分的艰苦劳碌的年代,根本没有时间机会让你去在乎这些。而是混混沌沌稀里糊涂起床,混混沌沌稀里糊涂下地干活,混混沌沌稀里糊涂就是一天。
很明显感觉到与现实距离越来越远,慢慢由远到最后消失。在黑夜里脑子下意识的试着寻找白天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找着找着,一切全不见了。剩下的是虚无,是死一般的沉寂。
走在大街上,身边就是闹哄哄的人群,但总是有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陌生异常感。仿佛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声音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天涯。无形中总是有一种不愿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总觉得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但又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子。一般人眼里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仿佛成了瞎子,成了哑巴,成了活着的死人。
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只有在一个人静静地省视着自己的时候,仿佛才隐隐约约发现自己似乎还在。有时候在远处或地里干活时,时不时我会下意识的抬头或回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无法将她挽留着的,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陌生的将要失去的家。自己感知中的家,亲人,自己,以及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变得陌生,遥远,直到最后所有一切全部消失。
伴随着一种恐惧感,怕失去这一切,总是想把它们留着,却无能为力。总是有一种担心,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无形中对我字和家字说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在无法抗拒的恐惧恐慌中,自己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无法阻止的变化过程。
就是这样承受着,煎熬着,世界一天一天由灰暗变成了黑色。黑得阴沉,黑得可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总是有一种担心,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冰冷的石头。我的这种担心并不是臆想,而是老早就已经变为了现实。我就这样“清醒”的观察着,经历着,体验着,自己既害怕,却又无能为力阻止的,一切变化的全过程。
再说,我26岁就患上了人格解体,那么我这后面的几十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森田疗法实践过程》文章中说得好,即:“体力劳动,森田疗法实践的钥匙,体力劳动是最有效的实践方法,它要比脑力劳动更有效果。”
因为我是一个农民,50岁以前都是在劳劳碌碌的稀里糊涂中度过。是劳劳碌碌的稀里糊涂把痛苦给掩没了,使自己没有时间机会去痛苦。而且我不敢一天半载的停下来在家里静静地休息,因为只要一停下来症状就会加重,就会很痛苦。那种劳劳碌碌的稀里糊涂,无形中也就成为一种掩盖痛苦的防御机制。所以我还得感谢那个劳劳碌碌的年代,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熬!
这一生的我,以我们所经历的艰苦时代为炼狱,就这样煎熬着,持续着,强制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一个被动的,疲惫不堪的,似乎散了架的,互不相*躯体。揉捏训练成为一种自动的,麻木的,具有持久性的,机器操作似的勤劳状态。而且很有韧性,能够吃苦耐劳,有一种肉体上顽强的坚韧不拔。这一生的我,都是以一种稀里糊涂的瞎忙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活没活着,存不存在的问题!
人格解体包括现实解体,躯体解体,情感解体。我以上的这些文字叙述中,里面三者都包含有。我前篇文章中曾经提到的:我在结婚与不结婚之间,在放弃与否的问题上痛苦不已,自己与自己作斗争。这些就是情感解体造成的。
而且我前十多天发表的:《我写的所谓诗集系列》中的第一首诗叫做:“永别了,幸福的人间”,这首诗是来自六十年代末我留下的手稿。里面就把现实解体,躯体解体,情感解体,三者描述得非常清晰明显,可以说是淋漓尽致!那就是我的人格解体后,在我非常痛苦的时候,自己对痛苦的一种发泄,倾诉!
再说,以上我所说的,也就是我不敢一天半载的停下来,在家里静静休息的这种现象,一直延续了不知有多少年,只是后来稍微有些减轻。直到我晚年被医生诊断为抑郁症,在我服用了抗抑郁药物后,才意外的发现我的这些现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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