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享受春天,从吃开始。
春到人间草木知。树上花、枝上芽、林间笋,每年都会在春天准时占领我们的餐桌。
吃春天,吃的是那一口鲜味。
笋之味,一言以蔽之,就是鲜。明末清初的文学家、美食家李渔,将笋称为“至鲜至美之物”“蔬食中第一品”。
新鲜的春笋,扒皮、焯水、切块,用油煸香,煸到表皮微微褶皱焦黄,下酱油、冰糖收汁出锅。一口下去,浸出满口鲜咸的汁水。
把春笋灵魂发挥极致的,要数腌笃鲜。一块火腿或咸肉,大刀切块的笋,再加上一些冬瓜和百叶结,一股脑放入锅中,小火咕嘟咕嘟慢炖。冬天里腌好的咸肉,碰上当季鲜嫩的春笋,既有冬的遗存,又有春的生发。江浙人形容,这味儿“鲜得掉眉毛”。
吃春天,吃的是那一口野味。
最爱吃野菜的,恐怕要数南京人,他们拥有一套完备的“吃草”体系:苜蓿头、荠菜头、马兰头、香椿头、枸杞头、豌豆头、小蒜头、菊花脑,被称为“七头一脑”,还有“水八鲜”“旱八鲜”“金陵十三菜”“金陵三草”等各种组合。
做法几乎都一样,或凉拌、或加盐清炒,或与鸡蛋、豆腐煮汤。不需过多调味,素雅淡洁,清清爽爽,正是春天里该有的味道。
其中个性最张扬的,莫过于香椿,人们历来对它爱憎分明。清明前后,乡下的人们带着长长的钩子,对着香椿的嫩芽轻轻一勾,椿芽便落下枝头,成为盘中之物。
最常见的做法是香椿炒鸡蛋,直白又入味,盛行南北。要素淡一点,可以香椿拌豆腐,被汪曾祺先生评价为豆腐菜品系列中的上上品,“一箸入口,三春不忘”。
吃春天,吃的是那一口青味。
江南一带,将艾草或鼠曲草统称为“青”。采摘新鲜的艾草,碾压成汁,揉进面团里,色如碧玉,再裹上细豆沙、肉末,软软糯糯,咸甜各有滋味。
上海、宁波叫“青团”,杭州叫“清明团子”,温州叫“清明饼”,金华、衢州一带叫“清明粿”。江南游子无论走到哪,只要一看到青团,乡愁就被勾出来了。
吃春天,最浪漫的,是吃春花。
都说云南人的春天从吃花开始,芭蕉花炒肉、清炒石榴花、茉莉花炒鸡蛋、韭菜炒棠梨花、腊肉炒攀花,样样都是清爽美味,颜值颇高。
不光是云南人“靠花吃花”,北方有蒸槐花、武汉有樱花饼、洛阳有牡丹饼......在中国各地人的餐桌上,鲜花从未缺席过。
中国人讲究“不时不食”,这一农耕时代留下的印记,已经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智慧、我们与自然相处的节奏。
岁岁春来,年年春逝。要想尝得春天的滋味,须趁早,莫待春光老呀。
来源: 央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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