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时髦摩登的信义商圈,醒目的地标台北101就在眼前。到台北的观光客也许不晓得,台湾第一高楼不为人知的幕后,隐藏着不少富豪世家心酸与哀愁的故事。
34岁的林柏源,今年刚结婚,作为宏国集团的家族第三代,他从小跟着老爸盖台北101大楼,但一樁缠讼多年的掏空案,令整个家族坠入谷底,债台高筑。往事不堪回首,昔日女首富不愿债留子孙,10多年后三代人翻身再度崛起,眺望101,风景大不同。
昔日女首富不愿债留子孙,走出600多亿巨债阴影
宏国副董事长林鸿明(右)与母亲林谢罕见、大女儿林钰芳(中)
10月24日下午,宜兰发生6.5级地震,且不说北台湾剧烈摇晃,连海峡对岸的厦门、泉州等地,都感觉到了。在全台第一高楼台北101的上班族,个个惊慌失措,而正在85楼用餐的一个人,似乎“老神自在”,淡定地吃着饭,一点也不害怕。
此人就是台湾知名建筑房地产商——宏国集团副董事长林鸿明,也就是前台北101董事长,当年就是他家负责台北101大楼设计建设的。他对同他一起用餐的长子林柏源说,对自己的营造品质信心满满,他甚至淡定地说:“以前在101上班就经常发生(地震)。”
台北101,是台湾最高楼,也曾是世界第一高楼,也是全球首座与台风、地震共存的摩天大楼。“台北101”,系林柏源家族的宏国集团与多家民营企业发起的“台北金融大楼公司”,于1997年从台北市政府取得建筑用地后开发的,耗时5年建成,期间经历过“921大地震”和一次次台风侵袭。
除了负责设计与承建之外,作为宏国集团二代掌门人,林鸿明曾担任台北101董事长兼总经理。2010年对于林鸿明担任董座最关键一年,这一年台北101如他预期的开始获利了,而且第一年获利不少小数目,而是新台币2.8亿元。
从1999年他开始投入打造台北101的计划,到2004年12月27日正式落成与开幕,林鸿明很辛苦,但也很有成就,中间也有太多曲折。比如他任副董事长期间,曾因家族事业过度扩张而出现集团被接管的事件。
林鸿明(右)任101董事长时与KPMG会计师事务所签订十年租约
为了打造101大楼的价值,林鸿明任台北101董事长时,有心将101广场打造成为法国巴黎芳登广场,除了获得全球顶级奢侈品LVMH集团总裁阿诺的支持,阿诺总裁还派出自己私家厨师Yannick到台北101的LV店,开了第一家三星级米其林餐厅。
LV、DIOR等精品时尚大品牌的入驻,推升了101大楼的定位,也让周边的信义商圈热络起来,吸引更多的观光客。一时间,101成了“亚洲精品之最”,而且在林鸿明手上,提起2年扭亏为盈,他也被外界誉为“骨子里最懂101的人”。
遗憾的是,林鸿明也无力摆脱“摩天大楼之魔咒”,“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在台北101董事长林鸿明任职满三年的前一天,也就是2012年时,具有公股代表身份的台北101大楼董事长的他,因涉嫌掏空金尚昌案而遭到收押。
直到今年的10月27日,这樁旷日持久的掏空案,也没有“尘埃落定”,近十年间,从最早的一审重判,到后来的高院撤回,再到进入“最高法院”更二审,而今原宣判结果又变为“再开辩论”。
对于现为宏国集团副董事长、前台北101董事长的林鸿明而言,十年官司下来,他反而像几天前宜兰地震感受那样,也坦然了。这过程中,他的老母亲、昔日“台湾女首富”林谢,亲任宏国集团董事长,她不肯债留子孙,努力“瘦身”减轻债务,已逐步走出了600多亿新台币巨债阴影,家族事业也重新盘活起来,连家族第三代也走上了舞台。
顶新魏家四兄弟在魏家祖厝“成美堂”
昔日,林鸿明家族也因台北101大楼到达事业巅峰,他的母亲、宏国集团董事长林谢罕见曾登顶“台湾女首富”之宝座。同样,另一个首富之家,也就是康师傅方便面之顶新魏家四兄弟,也难逃“摩天大楼魔咒”。
2007年,康师傅方便面、茶饮料及包装水拿下了大陆市场市占率第一,到2009年,顶新魏家四兄弟“趁势出击”,以37亿元新台币购买台北101大楼的37%股权。
也就在林鸿明因掏空案而遭收押时,台湾财政部门指定时任台北101副董事长、同时也是民营最大*顶新集团的“二董”魏应交,暂时代理董事长三个月。让顶新魏应交四兄弟没有想到的是,与前任董事长林鸿明一样,他们也面临了一场“滑铁卢”之败。
当年坐在101大楼办公室,喜看都市风景,顶新魏家兄弟也没有想到,他们将迎来一场空前的“黑心油风暴”,“四董”魏应充受牵连入狱,顶新不得不退出台湾油品市场,2018年,顶新以新台币202亿元将其台北101持股给日资伊藤忠商事。
被收押时的前台北101董事长林鸿明
到了2015年11月,台湾“高检署”向最高院提起上诉,要求撤销原高院“量刑过轻”判决。此前,被指控掏空股票上市的金尚昌开发公司的前101董事长林鸿明,不法获利新台币12亿元,找台北地院重判9年6个月,但高院后来将一审认定的罪名全部推翻,另行认定林鸿明触犯伪造文书罪、隐匿财报不实罪,分别判处3月、1年8月徒刑,“高检署”不服上诉。
林鸿明是原名“林三号”的金尚昌开发公司负责人,早年陆续收购其家族成员所有的淡水镇水仙段、米兰段多块地皮。1998年,该公司以淡水镇的69块土地,向同属宏国集团的“中联信托”贷款新台币18亿元,后来,林鸿明家族的宏国集团爆发财务危机,这些贷款被列入呆账。而林鸿明被指控找时任宏国副总经理、“中联信托”董事林南聪,委托白天鹅建设出面向“中联信托”标下金尚昌的不良债权,规避关联交易。而白天鹅以新台币12亿买下淡水镇水仙段大批土地,获得建造执照并兴建获利。
期间,林鸿明被指控涉嫌出资新台币100万元,找朋友刘淑芳成立启扬资产管理公司,白天鹅就以12亿元新台币将不良债权转卖启扬,启扬再找大隐建设合作开发水仙段兴建“淡水蓝海”豪宅,从中让林鸿明获利10多亿元,掏空金尚昌。
此案经过多年波折后,到了今年10月27日,最高院二审又变为“再开辩论”,官司最后会耗到什么时间,且留待观察。
2015年掏空案判决时,林鸿明虽获轻判但被限制出境,他的兄弟、前“中华奥委会”主席林鸿道也被指控在宏国集团任职时,用“假贷款、真掏空”手法,掏空旗下中联信托公司新台币24亿多元。对此,林鸿明曾回应,该指控“子虚乌有”,“我坦荡荡,相信自己的人格。”
摩天大楼之魔咒,压垮了太多富豪。去年11月,海峡西岸的“厦门第一高楼”,在阿里拍卖网站“双11”这天,被以29.12亿元底价成交,昔日为了兴建这座与鼓浪屿隔海相望的摩天大楼,京朋集团董事长、南安九都籍老板李榕新早就“失联”了,留下烂尾楼及一大摊债务。
台湾最有钱的阿嬷,债务不留子孙
宏国董事长林谢罕见(中)与儿子林鸿明、孙子林柏源(右)
宏国集团,是台湾本土一家有57年历史的营建商,创办人为林堉琪。宏国创办人林堉琪英年早逝,他45岁时患直肠癌病故,其夫人谢罕见替夫出征,出任宏国集团董事长。
林堉琪生前,有“好好对别人”心念,他去世后,夫人林谢罕见及家族于1989年创设“林堉琪纪念基金会”,帮助社会弱势族群。林谢罕见,曾在福布斯中国台湾富豪榜上排名第11名,身家突破千亿,被称为“台湾女首富”、“台湾最有钱的阿嬷”。
20岁时,谢罕见嫁给了林堉琪,育有3男1女。宏国旗下包括凯萨大饭店、宏国建设、宏国木业、鸿固营造、宏国德霖科技大学、大成报、鸿昌影视等。
在2012年二个儿子前台北101董事长林鸿明、前“中华奥委会”主席林鸿道涉嫌掏空案下台入监后,是昔日“台湾最有钱的阿嬷”谢罕见力挽狂澜,声称“债不留子孙”,断尾求生,通过“瘦身”处置资产,走出了600多亿新台币债务阴影,而为宏国第三代翻身崛起打下根基。
林鸿明长女林钰芳
前台北101董事长、宏国集团副董事长林鸿明,虽然“掏空案”官司未了,但在董事长母亲林谢罕见支持下,已将第三代推上了事业舞台。
在今年10月最高院更二审的前二天,宏国集团在台北西区推出“宏国大道城二期”百亿开发案,该开发案负责人就是“五感十筑”执行长林柏源,“五感十筑”是林柏源与姐姐林钰芳联手创办的,也预示宏国林家第三代在崛起。
林鸿明有一女二子,长女林钰芳,现为宏国集团执行长、“五感十筑”创新长,她毕业于美国雪城大学,并获得香港大学房地产硕士。长子林柏源,今年34岁,不久前低调结婚,此前就读美国东北大学土木工程的他,2013年完成美国波士顿大学都市规划硕士回到台湾,现任宏国集团副董事长特别助理。林鸿明最小的儿子林柏贤,也是宏国集团副董事长特别助理,同时兼任“五感十筑”财务长。
林钰芳姐弟三人,一直在祖母、父亲的栽培下成长的。林钰芳读高中时,父亲经常带她姐弟三人巡视台北101大楼工地。林柏源回忆,当时他对父亲说完全看不懂什么,父亲林鸿明对他们说:“现在看不懂,多看就懂了。”
年初,林家祖母、宏国董事长谢罕见特意带着孙女林钰芳出席宜兰宏国木业旧址五结开发案的开工典礼。谢罕见特别指出,宏国木业是老董事长林堉琪开辟建厂,由长子林鸿明经营,现在这片土地要交给第三代孙女林钰芳开发了,累积三代传承意味很足!
林堉琪、谢罕见夫妇
宏国集团创办人林堉琪,1933年11月生于台北县芦洲乡水河村,祖籍福建泉州石狮。由于早年家里清寒,他又是长子,每天下课后就帮家里干粗重的活,到20出头时与谢罕见结婚,1955年开设碾米厂起家。
后来,于1964年跨入建筑业,他生前除了建筑之外,还代销三叶牌机车,先后开办红砖厂、建设公司、木业公司、营造公司等。林堉琪生前曾说:“做人做事,方法就是讲:你给我初一,我给你十五,恁爱别人怎对你,你就爱认真好好对别人。”
提及林堉琪与林堉璘、林荣三兄弟三人,很多人就会提及“三重帮”,他兄弟三人均起步于三重市芦洲。他们的父亲林建生早年在芦洲乡种田的,家境贫寒,后来积攒了一点家资,开了米店,后来与儿子林堉琪等开了碾米厂、杂货店。林建生有三子五女,林堉琪为长子。
进入房地产,对林堉琪家族而言,也是缘分使然。早年,较早进入建筑业的堂兄弟林进来想买一块土地,款项不足找上了林堉琪他家。林堉琪觉得地产有利可图,于是出借入伙,正式跨入土地开发之路。
上世纪60年代,兄弟分产后,林堉琪创办宏图建设,他的二弟林堉璘创办宏泰建设,最小的弟弟林荣三,也创办了联邦建设。在事业巅峰时,林堉琪三兄弟家族,名列台湾第二富豪,仅次于首富蔡万霖,超过了台塑创办人王永庆、王永在兄弟。
顺带提及,岛内绿营报纸《自由时报》就是林荣三创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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