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五个攻略对象,同朝为官。
于是我女扮男装,利用早朝时间,同时攻略。
结果有天我迟到了,底下四个人替我请假。
点名的太子脸都绿了。
因为我正在他床上睡懒觉呢。
啊哦,翻车了。
我,柳青青,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已有半载。
虽然官职低微,但我人缘颇好。
位高权重的首辅,闲散恣意的王爷,新登朝堂的状元。
都和我交情匪浅。
就连精神不太稳定的太子,也给我几分好脸色。
同僚对我艳羡不已。
但他们不知道,这四位,都是我的攻略对象。
我出身攻略女世家。
我有四个姐姐,每人都有攻略对象。
但她们都死遁了,而我继承了她们的攻略任务。
我有五个攻略对象。
这五人都在朝为官,有首辅、状元、王爷、将军和太子。
为提高攻略效率,我决定入朝为官。
在早朝同时攻略他们。
2
每天上朝,大家死气沉沉。
只有我永远给予他们春风般的笑脸。
「首辅大人,来的好早,吃了吗?」
首辅崔衍,清冷持重,回回都说吃过了。
「状元郎高升了,穿绯红色官服,更好看了。」
状元赵怀溪脸皮薄,被我夸得不好意思。
「王爷,臣给你带了豆花,要不要尝尝?」
庆王平易近人,就着我的手,尝了两口,笑着说好吃。
不得不说,他们长得好看,我这活也不是不能干。
但是,有人不干。
太子撞见我给庆王喂豆花,脸色阴沉无比。
下朝后,他把我抵在宫墙拐角。
「姐姐,你又从东宫小厨房,给庆王带早餐了?我警告过你的。」
我瑟瑟发抖:「那什么,你先冷静。」
他是有点子精神病在身上的。
「我不要冷静,我要罚你。」
腰间被他揽在手里,往那人身上越收越紧。
他凶狠地亲了下来。
3
我和太子自幼相识。
我开朗阳光,他阴暗变态。
娘给我算过命,说我最能吸引阴暗批。
果不其然,我成了太子的好朋友。
当初我能混进朝堂,还是走了他的关系。
我请他在京城玩了一天。
等到夜里,他即将登上回宫的马车。
我忍不住和他说起正事。
「我想要女扮男装,入朝为官,职位不要紧,就是能像你一样,天天上朝就行。」
我眼里满是期盼。
他拂起车帘,良久注视着我,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后来,我成了太子属臣。
他对臣子真是不错,还在东宫给我包吃包住。
不过他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病态的占有欲。
比如东宫的早餐。
在他发现我给庆王带早餐之后。
小厨房加了条规矩,只许堂食,不许打包。
他还警告我,再给别人带早餐,就要对我不客气。
他话也不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客气是这个意思啊。
「别亲了,唔,殿下,我不偷了。」
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才放开了我。
「姐姐,下不为例。」
我嘴唇都让他咬破了。
这人好凶,偷他的早餐,至于下口如此重吗?
我从太子身边逃出来,没多久撞到了某人身上。
一抬头,是首辅崔衍。
他素来少言,气质沉静,我倒是不太敢亲近他。
「柳大人,这嘴唇怎么了?上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我尴尬搪塞道:「下官下了朝太开心,走路上磕的。」
崔衍靠近,盯着我,像是好奇。
「怎么磕的,又红又肿,还破了点皮?」
4
我心虚不已,避开他的视线。
额头生出冷汗。
崔衍微微挑眉,轻笑了笑,用手指沾了点我额头的汗水。
「看来我都把柳大人问紧张了。」
崔衍为表歉意,要带我去他的地方,他要给我上药。
我拉着他的袖子,就不用麻烦首辅。
崔衍却很坚持:「如此诡异的症状,怎么能疏忽大意呢?」
日光透窗,倾泻在崔衍脸上。
他指尖握着玉勺,往我唇上抹着清凉的药膏。
我不自觉抿紧嘴唇。
「放松。」
温润的玉器,抵住了我的唇。
我脸上发烫,慌乱推开了他。
「天色已晚,下官就先告辞了。」
崔衍扼住我的手,勾了勾唇。
「柳侍郎,正午时分,哪里晚了?」
他站起来,步步逼近。
「你要回东宫,再磕一下?」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崔衍已到眼前,他捏住我的下巴,垂下眼眸。
「除了这里,可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他这话说得蹊跷,我立刻捂住了衣领。
「没有。」
崔衍眸光顿沉:「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手指搭到我颈上,指尖触到衣领,轻轻往下勾动——
我拽着衣襟不放。
崔衍俯首,垂眸看我,幽幽道:「怎么,大人身上也磕到了?」
门框被人扣响。
「老师,在内吗?怀溪求见。」
糟糕,状元郎怎么来了?
5
我不自觉松开了手,转过身去。
崔衍来不及收手,扯开半寸衣襟。
「啊——」
我惊得叫了一声。
赵怀溪推门闯入。
崔衍紧靠着我,而我衣领半敞。
锁骨处是清晰可辨的牙印。
这二人的视线,像是冰冷的寒箭,射进我的锁骨。
赵怀溪眼眸微眯。
「青天白日关着门,老师和柳大人在做什么呢?」
崔衍笑了笑,将我的衣襟拢好。
「柳大人,你看,误会了,让人以为是我咬的呢?」
赵怀溪听懂了,转而看向我一人。
我支支吾吾,过了一会,想出了个妥当的说法。
「怀溪,你误会了。我昨天下朝偷去了青楼,这是青楼妓子咬的。」
崔衍掩唇轻笑。
赵怀溪看了看我,明显不信:「你,去狎妓?」
「非休沐日,官员严禁狎妓。你们知道就行了,拜托别告诉别人。」
我双手合十。
我怕他俩出去乱说。
万一让太子听到了,我又要倒大霉了。
崔衍率先答应了我。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他笑得像狐狸。
6
我回到了东宫。
太子在等我。
「姐姐,我让你先走,你怎么才回?」
他一袭白衣,手里点起烛火,脸庞若隐若现。
太子病娇,却实在美丽。
他抬眸看来时,我眉心一跳。
自从我进了东宫,他对我不太一样了。
衣食住行,亲自过问,比我娘管我还严。
尤其见不得我和朝臣亲近。
导致我一直不敢推进和他的攻略进度。
我怕影响我和其他人相处。
他合上门,回身看我,目光失落。
「你去了哪里,见过何人,做了什么?」
我死也不会说的。
茶盏砸落在地。
他将我压在桌上。
「姐姐,你不说吗?你瞒着我,在做什么?」
脖子被他的掌心覆上。
他轻轻用力,收紧了手。
惹得我嘤咛一声。
他眸光微怔,不舍地放开了。
他低头盯着我,伸出一根手指,描过我的眉眼。
指尖到哪,目光跟到哪里。
直到他触到了我的唇。
他眉头微皱。
我心口狂跳。
回来的路上,我用力擦过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他低头靠近,钳制下巴,用鼻尖蹭了蹭,而后声音陡降几度。
「谁给你上的药?」
「……」
这人是狗鼻子吧。
他眼神顿时变得凶狠。
「姐姐,我白日说的话,可还记得?」
我抿了抿唇:「你说,下不为例,我不会再偷带早餐了。」
他沉默半晌,长叹了口气。
「我让你不要再偷人。」
他见我不说话,用粗砺的指腹摩挲着我的嘴唇。
「孤倒是好奇,谁不知姐姐是东宫的人,竟有人胆子这么大?」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捏紧我的下颌,又亲吻了上来。
从舔舐,到吮吸,最后是啃咬。
他越来越用力,似乎要把我拆骨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恢复几分清明。
「姐姐,你再找别人,我真的会生气。别再逼我了。」
形势所迫,我只能点头。
7
今日,我没有给庆王带早餐。
他眸光流转,将折扇握在手里,问我是怎么了。
我挠了挠头。
「王爷,微臣买早餐的摊子被收了。」
他薄唇微勾,垂下眼眸,似有了然之意。
「哦?看来这摊主不太行。」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支冰糖葫芦。
「柳大人,这是本王给你带的。看你爱吃甜豆花,想来是偏爱甜食。」
我确实喜欢。
不过,这么早,大街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吗?
我刚要伸手去接。
太子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柳侍郎,又忘了吗?不怕吃坏肚子了?」
我立刻缩回手来。
太子朝庆王行礼,把我给拉进了大殿。
我的上朝,也很无聊。
没事就给我的攻略对象捧场。
崔衍说要减税。
我:「首辅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
庆王说要增税。
我:「王爷,说得不失一番道理,臣汗颜。』
赵怀溪说要因地制宜。
我:「赵大人,此为治世良策,臣佩服。」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
「柳爱卿,你如果没话,就不要硬聊。」
太子扶额。
下朝后,我和太子请假,说我要回家半日。
他准了我的假。
等到下午,我和崔衍、赵怀溪相约青楼。
这就是崔衍提出的条件。
他要我带他逛青楼。
赵怀溪当时听见,他也要来。
我看向他俩,目光疑惑。
「你俩来趟青楼,穿得这么好看?」
崔衍穿紫衣,怀溪着青色。
崔衍一边倒酒,一边随意道:「因为这里有姑娘。」
赵怀溪握紧酒杯:「毕竟第一次和柳大人出来玩。」
我看这两人是没怎么出来玩过。
我拍了拍手,让他俩选美人。
但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这俩人眉头紧锁,脸色紧绷,全都没有看中。
我也是不懂了。
「只是喝酒而已,两位大人,要求这么高吗?」
崔衍叹气:「还没有你长得好看。」
赵怀溪小声道:「那倒确实。」
酒过三巡,我喝了几盏酒,人渐渐晕了,被他俩奉承得飘飘然。
「可是,你们要我带来这里玩,不都是要看姑娘的吗?」
崔衍用手撑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既然盛情难却,不如柳大人换上女装?」
赵怀溪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8
崔衍早让人备好了衣裙。
还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我绝对是喝多了。
撑着桌子,晃晃悠悠站起来,拿起裙子比了比。
「我穿肯定好看,给我等着!」
我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二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房间明显寂静了一瞬。
「怎么都不说话?是我不好看吗?」
我坐回原来的位置。
「好看,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看。」
崔衍将一杯酒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定然是醉得不轻,竟然看见首辅大人,亲手喂我饮酒。
我双手握着他的手腕,仰头喝了下去。
才刚咽下去,另一盏酒已经递到唇边了。
赵怀溪目光卑微,语气不安道:「你既喝了他的,不会,不喝我的吧?」
……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但我好像点了两个绝色男倌。
左边的青衣男子,年轻但拘谨,右边的紫衣男子,则更放得开。
难怪他称他为老师。
我倚靠在紫衣的怀里。
他低头看我,用筷子沾了酒,往我口中送服。
我张开口,闭上眼睛,细细舔舐。
只感觉怀抱收紧,腰间有些硌人。
我睁开眼。
他用筷子压住了舌尖,直勾勾盯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反手往身后摸去。
「你身上带了什么,我不太舒服?」
他脸色一僵,筷子从手上跌落,他捉住我的手,纳入怀里。
「赵大人,还不走?」
他眸光冷冷,看向青衣男子。
那人捏了捏拳:「请老师,适可而止。她是太子的人。」
「可我喜爱,难以放手。」
他的指尖落到我脸侧,勾走被酒沾湿的鬓发,动作轻柔至极。
太子,好耳熟的称呼。
我想起来了。
「快放开我,太子真的会生气的。」
我用手按着太阳穴。
昏昏沉沉。
我怎么坐到崔衍腿上来了?
这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他得要发多大的疯?
崔衍捏住我的下巴,逼得我抬头直视他。
他一字一句道:「我也会。柳大人,你感觉不到了吗?」
我坐在他腿上,脸颊滚烫,像是要烧起来。
我还记得赵怀溪在场。
崔衍冷声道:「赵大人,你还不走?」
「怀溪,别走。」我偏头看他。
赵怀溪还算清正,应当不会让崔衍乱来的。
此时,他愣怔片刻,抬眸看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这样吗?那我也……留下来。也可以的。」
他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
不过,为什么要用也?
我还没想明白,下巴被人捏紧,崔衍用唇堵住了我。
我拼命给赵怀溪使眼色,希望他能把崔衍打晕。
赵怀溪从身后揽住我的肩。
我:「……」
我是让你来制止的,不是邀请你啊。
比眼前情形,更要命的是,我正听到走廊上纷乱的动静。
像是逐一敲门,例行检查。
不会如此倒霉,赶上排查官员狎妓吧。
门立刻被推开。
今日带队检查的竟是太子!
我坐在崔衍腿上,倚靠着赵怀溪。
忍不住吓得一哆嗦。
太子认出了我,目光如寒冰,脸色冷沉到了极点。
「崔首辅,赵大人,竟都在此!孤来得倒真是时候。」
9
太子明显很生气。
即便是崔衍和赵怀溪,此等重臣高官,他也铁面无私,要将二人押入大理寺。
而我因为换了女装,别人就没认出我也是朝廷官员,
太子面无表情地说:「此女身份可疑,孤亲自带走。」
他无视众人目光,把我打横抱起,出门下楼,抱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夜风吹面,我已然清醒。
他将我放到软垫上,人却不离开,而是靠得更近。
龙涎香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
「换回女装?坐在别人身上,靠在一人怀里,姐姐,可还记得我吗?」
他说着话的工夫,鼻尖都要贴到我脸上了。
我紧靠着车厢,退无可退,只好偏过脸去。
下巴被人钳制住。
他的声音毫无情绪:「看我。」
我注视着他,心跳加速。
「是崔衍比我好亲,还是赵怀溪比我好看?」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
「殿下,我们只是喝醉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脸色更沉,把我抱起,转身入座,大力揽到了怀里。
「我想的是哪样?你们喝醉了,醉到都要换衣服了?」
我非常微弱的挣扎,却引来用力的禁锢。
「怎么,崔衍身上能坐,我身上你就坐不住?赵怀溪能抱,我就不能抱?」
我抬头瞪他,脸色羞愤。
「你别胡说,行吗?」
他按住我的肩膀,目光愈发冷冽。
「我胡说了?你醉了,他俩醉了吗?我若是晚到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这似乎极大激怒了他。
他抽走软垫间的长枕,将我彻底躺平放倒。
突来的挪移,我下意识抱住了他。
「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撑着手,停在我面前,目光扫过我的双臂,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你说呢?只怕夜长梦多。」
他的手指隔着层层衣衫,落在了我的腰侧。
我不太明白。
腰间松开。
我刚要低头,他猛地贴近,闯进我的视线。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
车帘偶尔被风吹开,月光洒在了我们身上。
我借着光亮,发现衣带被他攥在手心。
我惊愕地看他,这可是在马车上。
他弯了弯唇角,手指一勾。
衣裙松散。
我大惊失色,立刻握住他的手腕。
「殿下,别,在车上。」
他目光深情,手上不放,用极轻的声音道:「明日,我会向父皇请旨赐婚。姐姐,做我的太子妃吧。」
我眉心一跳。
要是我嫁人了,我这攻略事业还怎么继续?
「殿下,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当太子妃的意思。」
他凤眸微眯,打量着我,语气严厉。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玩物吗?用完就扔?」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就算我们有什么,但那是你非要和我做的,我什么时候把你用完就扔了?」
他脸色越发难看,高声叫停了马车。
车外有人问太子的吩咐。
他单手撩起窗帘,对人沉声道:「全部散开,退到两里地以外。」
那人怔了怔,马上去办了。
无人看见,太子的另一只手,仍然牢牢禁锢着我。
四下无人。
我跪坐在车窗之下,因为紧贴在车厢墙壁,身子自然想要前倾。
但面前是端坐的他,我自然不能趴到他腿上。
他捞起我的双手,将手腕并起握住,按在了车厢墙壁。
他俯下身子,才能与我对视,目光极具危险气息。
「我非要和你做的,姐姐,知道什么是非要吗?」
10
我好像惹到他了。
我想起了我娘教我的攻略三招。
一是脸要漂亮,二是敢不要脸,三是迎难而上。
可我后面两招都没学会。
现在面对发疯的太子,我只想大喊救命。
「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他暧昧地揉捏手腕,漫不经心道:「好好说了,你听了吗?」
我听了,只是没往心里去。
我用话敷衍着他,悄悄用手指攥紧帘布。
直到我偏过头,从窗外侧目望去,似乎远处有灯火晃动。
我瞬间攥紧帘布,借力站起,撞开了他——
将头伸到窗外,拼命招手。
「救命!来人啊,当朝太子,要非礼我!」
太子揉着眉心,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他将外袍拢到我身上,把我拉了回去。
远处的那马车,很快驶近,与我们并排。
马车四角的灯笼,每个都写着庆字。
那人用折扇挑开窗帘,露出精致无比的脸。
「太子殿下,好啊。」声线带着熟悉的笑意。
我从太子身后探出头来:「庆王殿下,救我。」
他微微挑眉,声音上挑:「你是?」
我拢紧外袍,些许尴尬道:「我是柳侍郎呀,只不过爱好穿个女装。」
庆王端详着我,哦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
他刚从宫里出来,说是陛下正在急召太子,恐怕是要责怪太子把崔衍下狱之事。
「殿下,不如把柳侍郎给本王吧。」
太子本不愿意,但我坚持跳车,他才放我走了。
总算是从太子的马车,换到了庆王的马车。
太子进宫去了。
我才想起,我住东宫的呀,那我今晚住哪呢?
庆王邀我住他府上。
「王府冷清,本王百无聊赖,你就当来陪陪我。」
他看起来挺有道德的,应该问题不大。
庆王频频看我,欲言又止。
我问他怎么了。
他垂下眼眸,轻轻笑了。
「没什么大事。柳大人换上钗环,和平常很不一样。不过披着太子的衣袍,于礼不合。」
太子的衣袍绣着龙纹,我穿确实是僭越了。
但我里面的衣衫,层层叠叠,被太子扯得凌乱不整。
我脸颊微红,小声道:「我内里衣裙多有不便。」
「无妨。车上有衣服,本王给你拿就好。」
庆王目光真诚,言语诚恳,考虑妥当。
我放下戒心,慢慢松手,外袍褪落到地上。
衣带半解,领口微敞,露出肌肤。
还好今日太子并未做什么,只是脖颈处留下掐握过的红痕。
这与他平常相比,已经是很收敛了。
庆王淡淡地看着,既不说话,也不回避。
我稍显局促。
这人说好的,给我拿衣服,是忘了吗?
他素来举止随意,此刻懒散抬手,折扇抵着我的锁骨,慢慢往上游移。
「这是太子做的?他怎么……掐你了?」
我支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没有,我不小心弄的,和太子无关。」
他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折扇轻轻停在锁骨,陷入沉思。
「自己弄的?柳大人,说这种话,显得很可怜。」
我一手握住他的折扇:「王爷,衣服?」
庆王没料到我会动手。
他喉结滚动,用力握紧扇柄,往回收了下。。
从折扇那端传来的力度,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让我立刻松开了手。
他才淡然笑了,将折扇搁在一侧,转身从暗格里取出衣服。
我连忙拢到身前,卷起车帘,让冷风吹进来。
气氛突然安静。
我没话找话:「王爷,怎么深夜入宫?」
庆王看向我,弯了弯唇:「为了捞首辅啊。」
他自觉好笑,状似无意道:「不知首辅怎么想的,明知今夜太子巡查,还要拉着赵大人流连青楼。他托了本王这件事,记得捞他。」
我气得捏紧了手。
崔衍太过分了。
他让我带他出来玩的,故意让太子撞见,简直是想害死我。
他今日哄骗我换上女装,又作出那副孟浪的样子,恐怕早知我是女扮男装。
心机深重的狗男人。
「王爷人还挺好的,还愿意帮他这个忙。」我随口应付。
「本不想帮,但他说,我能在回程路上,遇到柳大人求救。」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靠近,停在耳畔,偏头看我。
「你说,崔衍怎么能料事如神?」
「下官位卑,如何能知道首辅?」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避。
庆王的手绕过我的身后,截断了我的退路。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警惕地盯着他。
11
他唇角微勾,愈发靠近。
我闭上眼睛,往后一躲,头猛地磕在他的手背。
传来车帘展落的声音。
耳边风声渐弱。
我睁开眼。
庆王眉间微蹙,轻揉着手背,眸光幽怨。
「柳大人,本王冷,你怎能如此莽撞?」
我想起来了,庆王自小身子孱弱,我才天天给他带早餐。
「对不起,王爷,我今天受惊过多,草木皆兵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揉着手背,不肯和我说话。
我过意不去:「王爷,不然我替你揉揉?」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呃,真是从善如流。
马车静静行驶,我替他揉着手背,庆王闭目小憩。
这双手,手指修长,指节微粉,肤色冷白,连指甲也绞得干净。
他生了双极好看的手。
坐在车上,百无聊赖,我在脑海里幻想出一个人。
太子的脸,庆王的手,崔衍的花样,赵怀溪的情态……
我的嘴角都要压不下了。
等等,这个人好像少点什么?
突然被人开口打断。
「柳大人,你怎么替本王揉个手,笑得如此……春意荡漾?」
庆王抽回了手,眉头紧皱,似乎有点嫌弃。
「对不起,王爷,我……」
话没说完,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我连忙用手去擦,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可能我真是饿了。」
庆王:「……」
当晚我住在了庆王府。
庆王带我用过了夜宵。
临走之时,他回头看我,声线染上笑意。
「我住东南院落,沿途点起宫灯,你夜里可以随时来找我。」
夜里,从我的院落,一路到东南方向,灯火通明。
我辗转反侧,起卧数回。
还是优先攻略任务吧。
反正我不当太子妃,他能拿我怎么样?
我鼓起勇气,换好衣衫,踏上了光明的道路。
越走越轻快。
豁然开朗。
12
笑容瞬间消失。
崔衍怎么会在这里。
我驻足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菱花窗下,灯影浮花。
崔衍挑眉看我,手持黑子,落在棋盘之上。
「柳大人,深夜来此,钗环尽褪,所谓何事?」
庆王双指按揉眉心,随手将棋子拢到棋奁,神色颇为无奈。
「首辅大人,本王身体不适,你就先走吧。」
崔衍垂首轻笑:「王爷,微臣说了好多遍了,我今夜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
庆王一手扫过棋盘,声线沉了沉:「崔衍,你是翻墙进来的。」
崔衍点了点头:「那还不是殿下正门不放臣进来?」
我听明白了。
「算了,你俩继续吧。我先走了。」
总结,白跑一趟。
这时,崔衍叫住了我。
「柳大人,我们恐怕要对弈整夜,你也留下来吧。」
我指了指自己:「我?我也不能睡吗?」
崔衍也太不心疼人了。
我将希望放在庆王身上。
崔衍抬眸,与他对视,意味莫名。
过了片刻,庆王目光温柔:「你留下吧,撑不住的话,就在本王榻上歇息吧。」
我只好留下。
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二人下棋。
我半分棋艺不通,很快就困得睁不开眼。
崔衍边认真下棋,边用手撑住我时而打瞌睡的脑袋。
「就这么困,不如上场来两局?」
「我不会,也从未试过。」
崔衍笑道:「无妨,我教得好。」
庆王轻咳:「本王也会教你的。」
我半推半就,被二人推上了战场。
棋盘纵横,黑白交错,
形势莫测,攻守易变。
崔衍棋风强势,能布局,擅围攻,棋力深厚。
庆王棋风温和,讲究均衡兼顾,即便失利退让,总能追平崔衍。
我初次下棋,遇到这两位对手,即便二人从旁指点,也只是艰难应付。
回回皆是,满盘落索。
月光倾泻而下,棋子温润光滑,泛着盈盈光泽。
数次打翻棋奁后,我眼睛彻底睁不开,连棋子都攥不住了。
崔衍将我抱到了床上歇息。
我最后的印象是——
崔衍立在窗下收拾残局,庆王正在捡拾棋子。
13
次日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我头疼无比。
因着昨夜深夜下棋,我竟然染了风寒。
我坚持要爬起来。
万一太子今日没看见我,只怕要找过来了。
庆王正端着白玉药碗:「太子禁足宫中,不会再来找你了。」
我按着额头上的湿帕,愣怔片刻。
「他怎么会被禁足?你们是不是合伙欺负他?」
他定定地看向我。
「我们?在你心里,他是独一档,我们都是小人?」
我惯会察言观色,马上低头喝药:「我没说你,我说崔衍而已。」
太子禁足半月。
我在庆王府养病。
崔衍偶来看我,同我说起京城轶事。
西南军统领不日返京述职。
我依偎在藤椅上,翻过身来看他:「是玉风将军裴临川?」
崔衍握着书卷,眸光流转,话语阴阳道:「这几日我说了那么多话,你就听见了这句?」
我侧过身去,不再理他。
他俯身靠近道:「你休想。」
裴临川,我的第五位攻略对象,终于终于回京了。
我得想法子脱身去见他。
我沉思片刻,回望崔衍:「那我想见见怀溪。怀溪,总可以吧?」
崔衍好气又好笑:「他怎么就可以了?你以为我很喜欢他?」
我瞪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过书卷,扔到了湖里,砸起好大的水花。
「我要见赵怀溪!」
崔衍趴在湖边的石头上,拿着杆子捞起了书,气呼呼地走了。
数日后,我见到赵怀溪。
崔衍这家伙坏透了。
赵怀溪真的在狱中拘留了五日。
赵怀溪问我怎么住在这里。
而且老师骂骂咧咧让他来的。
我看向他:「你们好像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他眼神躲闪:「还挺明显的,耳洞,喉结,声音,诸如这般……」
我在他耳侧,密语数句。
……
他大为震惊:「他们怎会如此过分?」
我委屈得直点头。
我心中盘算着,事不过三,怀溪应当是正人君子。
我和随从换了衣服,藏进了他的马车。
14
我住进了赵怀溪的官邸。
怀溪说崔衍早已替我告假半月。
如此说来,等太子解除禁足,我也要回去上朝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打听到裴临川在京郊善堂广开药堂,救济孤寡。
要攻略此等正人君子,我扮成头簪白花的小寡妇就去了。
「裴将军!」
那青年抱着婴儿,转过身来,遥遥看向了我。
剑眉星目,宽肩窄腰,有名将风采,无肃*之气。
他就是裴临川。
只是遥遥相望一眼,我终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太子的脸,庆王的手,崔衍的花样,赵怀溪的情态,还有裴临川的身材。
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我谎称亡夫是他的士兵,感念将军恩德,特来善堂打打下手。
连着几日,我去善堂转悠,和裴临川逐渐熟稔起来。
他让我试着照顾孤儿。
我想要接过他臂弯的婴儿。
两人对接了半天,始终交不到我手上。
裴临川无奈:「柳姑娘,你是不是没抱过小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总想拽他的腿。」
我恍神片刻,抬眸看他,酝酿眼泪:「对不起,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守寡多年,就是想要孩子也没机会了。」
我用帕子去擦不存在的眼泪。
裴临川安慰我:「柳姑娘,你可以在这里抱一个。」
还有这种好事?
我闻言走上前去,抱住了他腰。
「谢谢将军,我正需要这个。」
怀中人身形一滞。
他咬着后槽牙道:「我是说,你可以抱养个孩子!」
我慌忙放开了他,手指绞紧帕子,捂脸害羞地逃走了。
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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