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老旧公寓楼，一起伪装成自*的连环谋*，一桌心思各异的邻居凑成的牌局。在一个停电之夜，攻心大戏上演。他们洗牌、摸牌、看牌，他们对质、争吵、周旋，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但等等，怎么每个人都有多幅面孔……
新近在腾讯视频“十分剧场”上线的微短剧《牌局》，讲的就是这么一个烧脑的严肃推理故事。
就第一观感而言，总觉得这个反转再反转的故事，以微短剧的方式呈现有点儿浪费。它要动脑，不下饭，可能转脸回个消息的功夫，剧情就跟不上了。它还有点冷感，不上头，不那么符合情绪消费的要求。再加上，它在“十分剧场”接档的是热度、话题和分账票房都大*四方的《招惹》。想要借势，很难。
但“不上头”并非原罪，尤其是对悬疑类型而言。死磕推理的《牌局》，也许正是当下悬疑微短剧赛道里的一根探针。
01
这部微短剧的原著故事来自半条斑马的同名漫画，欧丁丁兼任了这部剧的导演和编剧（之一）工作。熟悉欧丁丁和他所在的团队兔狲文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专注悬疑、惊悚短片和微短剧赛道多年的团队。
从2017年的《不思异：辞典》开始，他们就开始尝试把各种悬疑“脑洞”变短片，经过《不思异：录像》（2019）《不思异：电台》（2019）《不思异：辞典2》（2020）等几部短片集的积累，打响了“不思异”的IP，也积累了不少粉丝。
近两年，影视行业的风口刮到了微短剧这里，欧丁丁和他所在的团队被业界和粉丝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这是一个擅长开脑洞、玩反转，且审美在线的团队，这也是一个凭借有限成本就能把短片拍出电影质感的团队。由他们主导的悬疑微短剧，首先在制作上就能让观众放心。
事实上，欧丁丁执导的作品也确实在今年集中与观众见面了。年初在腾讯视频上线的《嘘！看手机》，6月在B站上线的《我坦白》，再加上新近开播的《牌局》，欧丁丁在2023年点了个“三响炮”。
不过如果仔细分类，《牌局》和《嘘！看手机》《我坦白》还不太一样。
后两部还是以往兔狲文化擅长的短片集锦模式——《嘘！看手机》讲了10个独立的与手机、互联网相关的故事；《我坦白》则取材新闻事件，讲述了12个话题悬疑故事。这种类似“诗选剧”的拼盘结构，能很大限度地打开表达空间，但并不符合微短剧用剧情钩子留存观众的要求。
直到用20集讲一个案件的《牌局》，才算是这个团队第一部站在风口之下的“微短剧”。
02
《牌局》并没有辜负期待，它从叙事技巧到视听风格再到谋篇结构都很出挑。
《牌局》的故事发生在一栋名叫西峰大厦的破败公寓楼里。一周之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女租客小爱于仓库缢亡。新闻上都说是自*，可租住在大厦的落魄推理小说家吴一并不这么认为。于是在一个停电的雨夜，他组了一场麻将牌局，牌局上的四人都与小爱的死有密切关系。而命案背后的秘密，也在他们的分别讲述和对质争吵中，逐渐浮出水面……
从推理结构来看，这部剧涉及一个“封闭空间”，多个故事讲述者，和不止一桩命案，想要把故事讲清楚并不容易。
《牌局》的主创充分利用了微短剧的分集结构，把一个带有“罗生门”特点的推理故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前四集先让最重要的四个人物——麻将桌上的四个牌友——出场，每集分别从不同人物的叙述中追溯案件相关情节，分别立住了小说家、网络经理、房东和医生（死者丈夫）四个人物形象。此后，每集只展开一个主要矛盾，带着观众在对质中，探入案情深处。直到第十集新人物莎莉登场，再用人物集打断激化的矛盾，用她的口吻展开案情新的侧面。
这样，每集都完成一个叙事任务，让故事繁而不乱且节奏井然。这是符合微短剧要求的悬疑叙事。
另外，这个以一桌麻将为线索揭开案件谜底的故事，还有个很巧妙的设计——每集都以一个麻将“行话”命名。这个“行话”可能对应人物，也可能对应情节，往往具有多重含义，很有迷惑性。
比如第一集的标题“庄家”，刚开始看时可能会以为，故事从推理小说家吴一（余承恩 饰）口中开始讲起，他是故事第一讲述者，自然就是庄家。
但看到第九集时才会意识到，他这个庄家身份有两重含义。
他之所以会对小爱的死因产生怀疑，是因为“女友”莎莉的到来——她怀疑自己前男友的自*与小爱之死之间有密切关系，因此说服吴一，以他“女友”的身份入住西峰大厦，查清命案真相。
拼凑线索、搜集证据、停电组局……一切都因他和莎莉而起，这才是庄家的真正含义。而把莎莉牵扯至这个牌局，导致矛盾激化的第九集，标题正是能让人会心一笑的“点炮”。
悬疑惊悚的视听表达，是欧丁丁和团队的特长。
无论是西峰大厦整体破败氛围的营造，还是牌局上明暗交错的光影，又或是地下室、走廊里时不时来一下的突发惊吓（Jump scare），《牌局》都做到了比肩长剧的水准。看这部剧时，就算是神经粗壮的惊悚迷、推理粉，也难免有提心吊胆的时候。
03
《牌局》虽好，但没能“破圈”也是事实。
开播一周来，《牌局》的腾讯站内热度峰值为15959，对比头部微短剧《招惹》20619的热度值表现，还存在一段距离。在猫眼热度榜上，《牌局》6578.85的热度峰值，让它在开播周的微短剧热度榜上，能挤进前10。但置于今年以来上线的悬疑微短剧热度榜单中，表现并不靠前。
2023年猫眼热度峰值6500 悬疑微短剧（统计截至8月5日；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整理：影视独舌）
不过，仔细梳理这张榜单能够发现，《牌局》这么一个剧名无噱头、没有大IP、不追热梗、不搞CP的剧，单靠死磕推理挤进了这张榜单，实属不易。
需要说明的是，这张榜单根据今年猫眼发布的“悬疑微短剧月榜”整理。这里的“悬疑微短剧”大多只是带有悬疑元素，并不一定涉案，也未必以悬疑为看点。
比如猫眼热度峰值位居榜首的《江湖少年诀》，虽然主角一个是神探一个是捕快，但主打的看点是古风和“双男主”，至于主线案件“城门鬼吃人案”的推理逻辑，不太能深究。
位居第二的《下一站你的世界》翻拍自韩剧《w两个世界》，这部剧都市奇幻和爱情的元素要高一些，一定要纳入悬疑微短剧范畴，略显牵强。
位居第三的《盗门八将》改编自同名剧本*，更像短剧版《古董局中局》，盗门奇观和冒险叙事也强过悬疑。
热度峰值位列第四的《谜寻》倒是纯粹的罪案题材，女主角假扮成走失多年的女儿来到倪家的故事概念与长剧《回来的女儿》异曲同工，就是节奏不太像微短剧，更像是被切段的网络电影。
《招惹》也被猫眼纳入这个榜单，大概率是因为剧中的假扮身份和复仇情节。但看过这部剧的观众都知道，《招惹》的吸引力更多来自于男女主角之间的性张力，而非悬疑戏份。
榜单上的另一大热门题材是情感悬疑剧。极致展现“煤气灯”式pua的《婚事》，主打“防火防盗防闺蜜”和女性复仇的《她与谎言》都是此类作品。它们大多都离情感更近，离推理很远。
这样看来，目前市面上真正的悬疑微短剧数量并不多。可能，在以追求情绪消费为主的微短剧观众那里，“烧脑”还是一种过于奢侈的付出。
《牌局》的一条“弹幕”，也能呼应这种收视倾向——“常玩牌的人都是享乐性格，不会坐在这里严肃推理的”。受众进入推理情境的耐心，是硬核悬疑微短剧存在的前提。只要这个条件不充分，悬疑微短剧的时代就还得再等等。
【文/铁皮小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