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李啸天
疫情之下,春节之后,无论中外都没啥值得一看的影片出炉。
《誓不低头》(the outfit)算是一个例外,意外地好看,格外地精彩。尽管全片故事都只发生在一间裁缝铺子里,但整部影片依旧做到了千转百回,反转不断,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情。
《誓不低头》已经专文推荐过(),除开此片,退而求其次,今个儿再推荐一部还算不错的一部新片,叫《重金属天团》(Metal Lords)。
“重金属天团”是港台翻译,比较恶俗,这名字足以将部分观众给直接劝退,其实翻译成“金属至上”应该会更好一点。这里的“金属”,是“重金属音乐”。豆瓣已将其改名为《金属霸主》,依旧是一个滥俗的名字。
《重金属天团》,是一部与音乐有关的青春成长片。如果要做类比,大概就类似《健听女孩》《爆裂鼓手》《金属之声》这些。
这几部影片的量级都差不多,但因为《健听女孩》涉及到了残障群体,在政治正确上占了极大的便宜,结果直接升级为了奥斯卡最佳电影。
单纯从故事上,《健听女孩》与《重金属天团》都是在讲高中少年在迈向成年礼的关键一步,讲他们的成长与面对的抉择,还有对周边环境的适应与应对。两部影片的主题大差不差。
《健听女孩》当然挺好看,《重金属天团》也不算差,而且它更纯粹一点,很单纯地讲述了一个有关成长的故事。只不错,《健听女孩》牵涉的是残障群体,《重金属天团》牵涉的是重金属摇滚乐而已。
说到“重金属摇滚乐”,曾经在大学时期,我短暂入迷过一阵子。
那时候,是大一刚入学后不久。
你想啊,一个山东的学子,高三复读了两次,高考参加了三次,才好不容易*进了北京。数年的苦闷与压抑,憋屈到了极点。此时接触到重金属,如同天启,就像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就把我的身心彻底打开了,叠加在胸口的淤垒,一下喷薄而出。通过音乐,合理合法地将内心的愤懑无情地、畅快地、愤怒地、歇斯底里地宣泄而出,真是何等地痛畅。而且,不仅仅是发泄,还可以咒骂,去诅咒这个世界,去硬怼自己看不上的一切,这又是何等的快意。
但是吧,自知之明又迅速让我发现重金属太特么费嗓子了。我这种没有天赋又未经训练的嗓子,别说重金属,就是普通歌曲,吼几首之后就得失语两天,歇逼养伤。这种发现,还是挺打击人的。当你踮起脚跳起来都够不着目标的时候,就只能灰溜溜地选择战略性放弃。
得嘞,再见吧您呐,重金属,我实在是吃不下您这样的菜。
当然,另一方面是那时候的思想变化得太快了。喜欢上重金属也就几个月后吧,就发现这玩意只剩下宣泄的作用,除了显得自己很中二之外,并无其他有效价值,便转头移情别恋了,不仅不再玩,甚至连听都不怎么去听了。好处是,有过经历,再去听时能够迅速捕捉到歌曲的想要表达的意境。很不客气地说,绝大部分都是中二气十足的所谓个性,能够带有深意真正通达重金属精神的作品,寥寥无几。
还当然,那时候太单纯,简单喜欢重金属的音乐属性,又不喜欢朋克,对于外在的华丽,认为其过于哗众取宠,极其讨厌,感觉朋克与*马特没啥区别。其实那时候并不能分别出重金属与朋克的区别,两者其实大不相同,只是被我搞混了,以为是同一个圈子里的玩意。
所谓“重金属”,是一种“硬摇滚”,或者是“硬核摇滚”,注重质感,配乐上常常采用长时间的吉他solo,力求突破极限音量,在听觉上制造尽可能大的冲击力,然后在歌唱方面又歇斯底里,以“吼”的形式去宣泄内心的情感。
中国的市场上,目前基本上已经不见重金属的踪影,偶尔可以在一些音乐节上可以看到,但也不是主打乐队,只是作为陪衬存在。中国比较多的是“轻摇滚”,像许巍、汪峰、逃跑计划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轻摇滚,曲风已接近通俗音乐了,他们的唱法也接近通俗唱法。
重金属摇滚只在1990年代短暂火过一阵子,像唐朝乐队就是先驱,再就是黑豹早期的部分作品,也带有重金属的质感。但后来,所谓重金属迅速就凋落了。现在当然也有重金属乐队,但极度边缘化,他们的名字大众一般都感到非常陌生。
在西方,重金属其实也从来没有占据主流过,但也一直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像齐柏林、枪与玫瑰等就一直很火。
《重金属天团》里,讲一所美国的高中里,有两个普通的小年轻组建了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可是只有两个人,一个主唱兼节奏吉他,一个架子鼓。两个人的摇滚乐队,人手严重不足,但是找遍整个学校,也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的加入。尤其是他们最需要的是一名贝斯手,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
最后,一名大提琴手的加入,算是取代了贝斯手的地位,才勉强让这个高中乐队运转起来。
《重金属天团》好玩的地方,也正在这里。大提琴与重金属看似不搭,却又很和谐地联奏在了一起。
而这种混搭,又与电影的主题不谋而合。
就像上面提到的《金属之声》,其实已经算不上青春片,就是讲一名歌手努力地坚持音乐活下去,展现的是一种很无力又很倔强的精神。《爆裂鼓手》则属于很强烈的青春片,讲的是青年时期的暴躁的教练与暴躁的音乐对于一个年轻人的影响。至于《重金属天团》,尽管它追求的重金属精神离真正的重金属精神挺远的,但它的主创一定是对音乐非常熟悉非常懂行的人。
主因吉他、贝斯、架子鼓,所迸发出的声音,往往是激昂的、狂躁的,天生适合摇滚乐。而大提琴发出的声音则是和缓的、悠长的,更适合的是交响乐,真的是与摇滚乐很不交融。
但是,在这个奇怪的乐队中,他们却很奇怪地交融了,让不合拍的声音和在了一起,就像跨界的混搭一样,一起见证了几个少年的成长。
这里其实是一种隐喻。
这支重金属天团里的三位成员,表面上都属于那种典型的乖乖仔,并不是那种无脑的愤青,也不是校园毒瘤。甚至,在校园里,他们还是被霸凌的对象,怎么看都不像是玩摇滚乐的,尤其是重金属摇滚。
主唱兼吉他亨特,留了一头长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羁的感觉,其实他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他的爸爸是一名行走的荷尔蒙。亨特的反叛其实不过是对父亲的逆反罢了。
架子鼓凯文,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乖乖仔,怎么看都与重金属联系不起来。他玩重金属,不过是因为亨特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必须要与朋友在一起罢了。
大提琴艾米丽,更是一名无人关注的怪咖,自身情绪要靠吃药才能维持得住。
三个小年轻,各有各自的问题,他们玩重金属,不过是为了抱团取暖,看似在追求所谓的极致的自由,是对威权的解构与批判,其实并不是。
骨子里,他们都属于大提琴,是温婉和顺的,吉他与架子鼓只是表象而已。
重金属的音乐属性,强调的是反叛与喧嚣,是对极致自由主义的追索,这几个孩子恰恰都不是。所以,他们所追求的重金属,只是一个表象。甚至,什么是自由,什么是自由主义,他们都不懂,也没有提过。
再所以,想通过《重金属天团》去欣赏重金属音乐,是领会重金属的精神品质,肯定是错误的,切不要望文生义。这只是一部青春片,讲的是成长的故事。
其实,重金属音乐,有两大特性。
其一,是追求个性的自由。这是对个人自由主义的一种极致的追求,以宣泄的形式,将个人内心的愤懑与不平,通过音乐诉诸出来。自由,首先是身与心的自由,是精神领域的自由。重金属音乐毫不顾忌别人感受般的情感宣泄,正式对自由精神的极致表达。
其二,是对权威的强烈批判。这是对集体自由的一种极端追求,以强烈的批判精神,对旧有秩序的一种解构与批评,用以瓦解庄严与高大上,批评对象可以是体制,也可以是超越体制的其他所有权威力量。
在中国,无论是追求极端个人自由还是追求集体自由,都不存在相应的土壤,想要有所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对于《重金属天团》里的几个小年轻,他们尚未成人,也是无论是个人自由还是集体自由,都无从谈起。还追求个人自由?主唱亨特被他爸爸一个耳刮子就煽的晕头转向,连基本的身体自由都没有,还奢谈什么个性自由呢?
架子鼓手凯文,不过是听凭自己内心的呼唤,找到贴心的朋友罢了,能够有人可以爱,有人可以破处,就很好了,至于架子鼓,不过他一门玩得还不错的手艺罢了。如果亨特不是好友,其实随时都可以加入其它乐队的。
大提琴手艾米丽,在整个校园里,大概也只有凯文认可她,欣赏她,然后还能够与凯文一起参加表演,能够加入到乐队中去,至于是不是重金属,其实并不重要。
所以的所以,《重金属天团》用一个别扭的大提琴,结果讲了一个看似别扭却又合情合理的故事,就是几个少年在成长中所经历过的那段生活。
至于以后,他们还玩不玩重金属,并不重要。就像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曾经也是一位重金属音乐界大神级人物,但后来还是向现实低头,去乖乖做了一名医生。
未来是什么样,并不重要,关键是现在,要活出自己的模样。
这就是青春本来的样子。
所以,尽管看着有一点别扭,但《重金属天团》还是一部相当不错的影片。看似闹腾,其实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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